「好和平喔……」不知是哪個人發出了這一句感想。
「應該是因為那個女孩沒來的關係吧。」接腔的點點幾乎沒好氣。
田蜜蜜乾笑。說來這一陣子只要卜茉裡一出現,她不是躲在廚房就是躲到信桾的房間,接待的工作都是點點包辦。也許這樣她該知難而退了吧,加上期中考的關係,卜茉裡的來訪已沒有往日那樣頻繁。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不太好,可田蜜蜜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下午三點,正是「甜蜜蜜」的休息時間,田蜜蜜和點點兩人拿著拖把刷洗地板。今天嚴信桾的課到下午兩點半,再過不久應該就會回來了,然而田蜜蜜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安,感覺有些異樣,好像她父母親出事的時候也曾有這樣的感覺……
「喀啦」一聲,「甜蜜蜜」的門被推開,田蜜蜜正想是不是嚴信桾回來了,轉過頭,看見的卻是笑容滿面的卜茉裡。
她有一些發怔。「呃……不好意思,現在還沒有營業喔。」
「是喔。」卜茉裡應是這樣應,可似乎沒有退出去的意思。
在這一剎,田蜜蜜心跳如擂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點點剛才出去倒垃圾了,現在這一間店說來只有她一個——她吐出一口氣,先不論卜茉裡的來訪有沒有危險,至少在點點回來之前,她要小心一點才是。
「那……那你坐一下,我倒一杯水給你。」
「不用了。」卜茉裡仍是一臉笑意。「我很快就要走了。」
「是嗎?」田蜜蜜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卜茉裡的五官瞬間在田蜜蜜眼前放大,然後一陣痛楚自她肚腹間無預警的傳來——
田蜜蜜瞪大眼,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卜茉裡,只見卜茉裡微微—笑。「所以我說了啊,我很快就要走了。」
她眼一瞇。「信桾是一個好人啊,本來班上只有他會和我說話的,可他現在卻也不理我了,還叫我不要來騷擾你。」
田蜜蜜忍住痛,可痛苦的感覺越來越甚,冷汗同血液汩汩冒出,卜茉裡似乎也明白這樣一刀是要不了人命的,她瞇眸,危險至極的喃喃:「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喔……」
她抬高了手,正要再補上一刀——
「你幹什麼?!」剛去丟垃圾的點點一回來,正巧看見這一幕,她龐大的身軀嚇得忙衝上來,自背後制住了卜茉裡。「天啊!田姐——」
她看到田蜜蜜的手捂著肚子,汩汩的血水滲出,染紅了田蜜蜜的白T恤和白皙的手。
卜茉裡狂亂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點點為了制住發狂的卜茉裡,根本無暇顧及田蜜蜜,只好向門外大喊:「來人啊!救命——」
田蜜蜜整個人倒在地上,血跡自她白色的T恤暈染開,漸漸的滴到了地上。她痛得臉色發白、虛弱喘息;點點看得心慌意亂,向外呼救的聲音更大:「誰來叫救護車——」
「怎麼了?!」在不遠處聽見點點呼救的聲音,嚴信桾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一入門看見的便是田蜜蜜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他臉一白。「蜜蜜?!」
「信桾……」
田蜜蜜的說話聲輕飄飄的,嚴信桾趕忙衝上,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叫救護車。「喂!這裡有人受傷了……」
他報上地址,確認狀況,忙拿了一條布巾壓住她傷口。「蜜蜜……你振作一點,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他語音顫抖,手也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田蜜蜜還是好虛弱,她擠出一絲氣力點點頭,希望他安心。「信桾……」
「嗯?」嚴信桾撐住她,眼眶泛紅,天知道他有多害怕這樣的事在他眼前發生!他一雙厲目狠狠瞪向卜茉裡,這一剎是恨不得將田蜜蜜身上的痛苦以十倍的力道反擊回去。
「信桾……」不行了,意識越來越模糊,頭好痛,她不會就這樣死了吧?田蜜蜜混沌的腦袋做不出思考,若她真的非死不可,那,在這一刻,她只有一件事要交代——
「信桾……爐子上……還有東西……在煮……」啊,這一次,她可沒有忘記喔。
天!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注意爐上的東西?!「好好好,我知道。」嚴信桾連忙保證,要她安心。
「那就好……」她吐出一口氣,其實,她還有更重要更重要的話想說,可是……好像沒有力氣了……「信桾……」
「嗯?」嚴信桾握住她的手。
「我……我喜歡……你喔……」
是啊,她一直都是喜歡他的啊,就算他們之間有六年的差距,可她就是喜歡他了。過去她一直懷疑他的感情,也懷疑自己真有讓他這樣喜歡的價值?可直到這一刻,她是真正明白了,她喜歡他,好喜歡他,她喜歡的只有他了。
她喜歡他,早已不止一點點。
對不起喔……信桾,到這個時候才告訴你。
只可惜,這一句話田蜜蜜已沒有力氣說出口,失血太多,昏迷了她的神智,她的意識漸漸遠去,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的閉上了眼。
見到這一幕的點點很不安。「田姐……」
「……她還有呼吸。」嚴信桾探她鼻息、確認她的心跳。這一刻,他的手腳冰冷得好似不是自己的。
唯一樂在其中的只有卜茉裡。「死吧死吧死吧,我才沒有輸給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老太婆,你死了最好——」
嚴信桾眼一紅,氣得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你傷害了我最重要的人,光憑這一點我就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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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蜜作了—個夢。
夢中,她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一個人經營一間小餐館,盲目的喜歡董向濡,日子沒有什麼太多的起伏,這一輩子便這樣平順的過去了。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就是這樣了,一個人,大不了再多一隻貓或是狗,很平靜,也很安穩,可莫名的,她知道,這並不是她要的生活——因為那個人出現了。
他的出現,也點亮了一直以來只有她一個人的小角落,令她再也不願孤獨一人;他的出現也讓她明白了,兩個人的幸福是增倍,痛苦卻會減半。
所以,她一點也不後侮。
而當田蜜蜜朦朦然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呆了一會,花了不少的時間恢復意識。她想到自己被人襲擊,挨了一刀,那,她現在應該是在醫院吧?
第一個想法冒出,接下來便是第二第三個想法——糟!她昏迷了多久?嚴不嚴重?田蜜蜜吐出一口氣,想動,卻只是「想」而已,她再吐一口氣,信桾他……一定很擔心她吧?
一想到這兒,田蜜蜜便使盡力氣想要起身,無奈虛弱的身體一點也不配合,她著急,連自己肚腹上剛縫合的傷口也顧不得,硬要撐起身子——而剛自洗手間回來的嚴信桾看見的便是這教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你幹什麼?!」他忙衝上前撐住她,不許她再多動一分一毫。
田蜜蜜嚇了一跳,好不容易蓄積的氣力也因他這一吼而全不見了。
她任由嚴信桾扶持,熟悉的溫度自他寬大的掌心慢慢滲入她的皮膚,田蜜蜜正要開口,喉嚨卻因為久未進水而乾澀得吐不出字句。「信……信桾……」田蜜蜜才吐出兩個宇便止不住猛咳。
嚴信桾按下救護鈴,再連忙倒了一杯水叫田蜜蜜喝下。
久未進水的喉嚨受到溫水滋潤,田蜜蜜感覺舒服多了,斷斷續續的字詞也終於成句:「信桾……我、我沒事……你……你不要……太擔、心……」
嚴信桾瞬間一愣,望著使盡氣力說出這一句話的田蜜蜜,在這一剎,他只感覺自己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受到傷害的人明明是她,然而她醒來第一件事竟是告訴他不要太擔心……他軟了身,整個人埋在手臂間,在這一刻明白了自己有多無能為力。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信桾?」
「醒了嗎?」
主治醫師跟著護士來到,見到醫生的臉,田蜜蜜一愣!「予睫?!」
「嗯,還認得出我是誰,看來挺清醒的。」一身白袍的女醫師不冷不熱的笑了笑,自護士手中接過體溫計親自探田蜜蜜的體溫。「差不多退燒了。」
「退燒?」田蜜蜜不解。
「你被人刺傷,所幸傷口不深,沒有傷及內臟和骨頭,你會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有傷口發炎並發了一點發燒的症狀,大致上應該沒有問題……傷口是我縫的,我盡量幫你弄漂亮了,但多少會有疤痕留下,還有其它問題嗎?」汪予睫挑眉一問。
「呃……沒有。」
「那就好。」她自護士手中接過病例,在上面草草寫了一些字。「其它沒什麼大問題的話,修養幾天便可出院了。你麻醉剛退,傷口會有一點痛,痛的話自己拿止痛藥吃,藥我交給那個小伙子了。」她指指從剛才便不發一語、臉色算不上良善的嚴信桾。
把要交代的事說完,汪予睫便自顧自地離去。對這個大學同學不冷不熱的作風田蜜蜜早已習慣,不過她知道她這個同學是不屑她這種小手術的,肯替她動刀,便表示了她對她的關心。
等到醫生和護士通通走了,病房裡再一次只剩下田蜜蜜和嚴信桾兩人——不知道是不是汪予睫刻意安排的,她躺的是間四人病房,可奇異的是連半個「床友」都沒有,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和嚴信桾;嚴信桾不開口,田蜜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信桾……」
她試圖叫喚,可嚴信桾並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撇開頭,照樣不發一語。
田蜜蜜不明白他這樣的行為是因何緣故,他從來不會不理她的呀……猜他或許是沒聽見,她又開口:「信桾?」
嚴信桾仍是沒理她,唯一的反應就是他本來陰沉的表情看來更陰沉了。
於是田蜜蜜慌了。「信桾、信桾,不要不理我……你生氣了嗎?」她好怕他真的不理她了啊。
見田蜜蜜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任嚴信桾再硬也硬不了多久。他吐出一口氣,回答了一句:「我沒在生氣。」或者,他是在生氣,可他氣的不是她,而是那個沒有保護好她、讓她不信任的——自己。
「……點點都告訴我了。」
「咦?」
「她說,你曾經告訴她那個女孩子……卜茉裡的言行很奇怪,覺得她有一些危險……可是,你一句也沒有告訴我。」他真正氣惱的是這一點。
而點點也不覺得卜茉裡有那樣大的危險,因而未及時把這一件事告訴他……他若是早知道她的精神狀態如此不穩定,是這樣一個危險的不定時炸彈,他絕不會以那樣浮泛的方式去警告她不要再去打擾田蜜蜜,而他也無法接受她的感情——
他恨自己這般不縝密的行為害了田蜜蜜,也恨自己不夠能力讓田蜜蜜全盤托付和信賴。
他是真的恨極了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
於是,田蜜蜜瞭解了,她懂得嚴信桾的憤怒與悔恨;可另一方面,她也不願看到他如此看輕自己,她不是不信賴他,她只是——「我怕你擔心……」
「結果呢?你的怕我擔心造成了我現在的後悔莫及。你知道……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倒在地上的那一剎,我以為……我以為我的心臟就要停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儘管已事隔兩天,他仍是不願去回想當時的感覺。
他真的害怕……他會就這樣失去她。
田蜜蜜因他的話而心痛了。信桾的樣子絕對說不上好,他的鬍渣未刮,眼下深淵三尺,頭髮更是前所未見的紊亂——也許,她自始至終以為為了他好的顧慮,才是真正深深傷害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信桾……」她好想抱住他啊,無奈現實不允許,她動不了,只好垂下眼,可憐兮兮的哀求:「信桾……你可不可以……再過來一點?」
嚴信桾望著她,歎了一口氣。面對她,只怕再硬的心腸都要軟了,何況他對她從來就硬不起心腸。
他依言上前。
見他願意配合,便是成功的第一步,田蜜蜜繼續要求:「你可以……握我的手嗎?」
嚴信桾握了。
確切觸摸到對方的體溫,田蜜蜜才有了自己已醒過來的真實感。她吐出一口氣,露出淡淡微笑。「信桾,你的手好暖喔。」好溫暖好溫暖啊,這一雙手到底溫暖了她多少次呢?
田蜜蜜自問,可次數實在是太多了,她數不出來。
「……是你的手太冰了。」失血過多加上發燒出汗,她臉色蒼白,整個人虛弱得彷彿風一吹便會倒。
可明明都這樣虛弱了,她卻還可以露出笑容,甚至叫他不要擔心……這個他愛上的女人,不只細心溫柔體貼,甚至此任何人都來得堅強。
他愛她他愛她他只愛她……他不能失去她。曾幾何時,他自以為的人生早已整個顛覆,他的人生就是她,再也沒別的了。
「信桾。」
「……嗯?」
「那個女孩子……她會怎樣呢?」
嚴信桾一震,不問也曉得田蜜蜜口中的「那個女孩子」是誰。他很想控制自己,因為他明白田蜜蜜不喜歡聽到那樣的答案,可他仍是掩不住的流露出一絲憎惡。「她……昨天在檢察官那兒接受偵察,後來她的家人以她身體不適為理由將她保釋回去了。」
「那……」她可以不要告她嗎?
瞭解田蜜蜜的下文是什麼,嚴信桾直截了當駁回:「不行。那個女孩子太危險了,聽說她的家人要帶她去做精神鑒定,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他撇開頭,不讓田蜜蜜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可田蜜蜜仍是細心覺察到了。
「信桾,其實……其實她很喜歡你。」刺傷她的時候,那個女孩子臉上的表情儘管是在笑,可她眼裡卻流露出悲哀。她知道,那是不被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悲傷。
她太瞭解……那樣的感覺了。
「……我知道。」可她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實在太過於扭曲,他無福消受,更何況,她傷害了他最重要的人。
喜歡並不能拿來當免罪符,不論做了什麼事都可以獲得原諒。至少,她已犯下他最大的禁忌。
「因為我也喜歡你啊,所以……一想到那個女孩子的心情,就覺得她好可憐……」田蜜蜜喃喃。
真是夠了!「你覺得她可憐,那其他受到傷害的人呢?又有誰來覺得你可憐?!」人好也應該有個限度!
「你啊。」誰料,田蜜蜜卻一臉認真的接話:「你會心疼我,會覺得我可憐不是嗎?」
嚴信桾沉默了。
田蜜蜜笑笑。「我不是人好,也不是人善可欺,而是因為有你心疼我、擔心我,所以我才有餘力去同情那一些你不會去關心的人啊?」說到這兒,田蜜蜜吐吐舌。「這樣的想法是驕傲了一點啦,可也是因為有你,我才可以這樣驕傲喔。」她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
嚴信桾瞅著她的臉。這個女人總是用著各式各樣的方式,給予他需要的溫暖、肯定他的價值,在她身邊,他知道,他再也不會感到孤寂。
「蜜蜜。」
「嗯?」
「……我愛你。」
這一次,不是喜歡,而是愛。
田蜜蜜臉一紅,本來蒼白的臉在這一刻有了一點血色。「啊?呃?喔?是、是、是喔……」
「我不想再聽到你向我道謝。」那一次的經驗就夠他受了。「也不想聽見你說什麼辛苦你了之類的話。」儘管他人在醫院,可他一點都不想因腦溢血而進急診室。
田蜜蜜乾笑再乾笑,其實信桾也滿會記恨的耶。「不會啦,那個……」
「嗯?」
「那個……」嗚嗚嗚,她是含蓄的中國人啊。
嚴信桾也不催她,可也沒有鬆懈,執意要聽到她回答。
這一下田蜜蜜真可謂是騎虎難下了,最後只有小聲到不能再小聲的說:「我……我也喜歡你啦……」
好不容易得到她確實的回答,嚴信桾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過去儘管他有自信讓她喜歡上自己,可自信和確定仍是不一樣的。自信的另一面就是膽怯,尤其田蜜蜜上一次告白是她陷入昏迷之際,他真怕了田蜜蜜將之當作遺言,說來安慰安慰他的。
可嚴信桾仍是忍不住確認。「就算我們差了六歲?」
夠了喔!田蜜蜜掀起被子蒙住頭,自暴自棄的喊:「對啦對啦,就算我們差了六歲啦!當我老牛吃嫩草行不行……」
唉,只可惜田蜜蜜因害羞而蓋住頭,錯過了嚴信桾的臉上表情——
嗯,很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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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蜜!你沒事了吧?」
本來田蜜蜜打算過一二天便出院的,可在嚴信桾的堅持下,她硬是多住了下來——汪予睫也告誡他們在傷口癒合前不要做太多動作,田蜜蜜只好乖乖聽話,天天躺在床上,過起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來。
然後到了她住院的第三天,她那一票親朋好友不知道被什麼風通通吹來了。
第一個發難的就是董向濡。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一來便指著嚴信桾的鼻子罵罵咧咧:「你說!你怎麼照顧蜜蜜的?為什麼蜜蜜和你在一起不久便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好好保護她啊!」
董向濡的話字字句句不留情的刺中了嚴信桾,他無可辯駁;先不談董向濡有沒有這樣責罵他的資格,至少,他說的全是事實。
田蜜蜜實在看不下去了,正要開口替嚴信桾說一兩句話,接下來進門的人則是更不客氣的——
「你哪來的番人啊!什麼東西!在這兒大呼小叫。人家蜜蜜出了事,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擔心啊?我——呸!敢情是你做的急救?敢情是你叫的救護車?全天下最沒有資格罵他的人就是你!閃邊涼快去,不要礙了大夥兒的眼!」尤曼縈一臉嫌惡的出現,未了還揮揮手,當真嫌他臭不可當。
「你、你你你——」董向濡則是氣得說不出話。
「你什麼你!舌頭打結啊?剛才不是罵得挺痛快的?」擺明著一臉不屑,空有一張嘴的混蛋!尤曼縈理都不理他地自行走至田蜜蜜床前,審視了她一會,不由得歎一口氣。「你啊,本來以為我們這一票朋友中最教人放心的就是你,想不到你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一鳴驚人……聽說你的主治醫師是予睫?」
田蜜蜜點點頭。
「那就好。話說小李和小紀聽到消息也嚇呆了,小李她男人載她來的路上還差一點出車禍哩。」她口中的小李小紀都是她的同學,也是她們這一票大學死黨之一。
「真的假的?!」田蜜蜜嚇一跳。「那潔栩有沒有事啊……」
尤曼縈受不了的賞她一記爆栗。「你喔,先擔心自己的事吧!她OK啦,應該等一下弄好就會過來了。」
知道自己好友沒有大礙,田蜜蜜鬆了一口氣。尤曼縈神色一斂,開始提正事。「有關那個刺傷你的人,聽說那個人的父母帶她去做了精神鑒定?」
「對。」這次回答的人是嚴信桾。在他的堅持下,田蜜蜜昨天向警方提出了告訴——沒辦法,那個女孩子太危險了,需要法律的管束,這是嚴信桾說服田蜜蜜的理由。
尤曼縈沉吟了一會,這一次她說話的對象倒是換成了他。「那你的打算如何?我們這一票當中就有一個是當律師的。她說,只要你們願意,她可以讓那個女人至少吃上三年五年的牢飯。」而且更狠的,她已經在搜集資料了。
嚴信桾沉默了一會,不禁和田蜜蜜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見田蜜蜜輕輕搖頭,於是嚴信桾明白了。「算了,不用了,我只要她好好接受治療,不要再傷害別人就好。」
知道了這也是田蜜蜜的意思,尤曼縈再不甘也只好接受。「好吧,我也不希望蜜蜜好幾年睡不好覺。」她歎了一口氣。
「蜜蜜人太好了……」董向濡才開口,尤曼縈和嚴信桾凌厲的視線馬上射去,嚇得他只有乖乖住口。沉默是金。
田蜜蜜望著他們,不禁露出笑意。她的身邊有好多好關心她的人啊。
「向濡、曼縈,謝謝你們喔。」她好喜歡好喜歡他們啊,可她知道,她最喜歡的人,只有一個。
她和那個人四目相接,漾開甜美笑容;嚴信桾也難得的回以一笑。儘管沒說出口,可她相信,他會明白的,明白她對他的感情。
因為他們早已心靈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