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寶洗完澡後,正準備到後陽台去洗衣物。
「媽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周文慧的女人?」維莘突然從客廳叫她。
「沒印象。」莊寶搖搖頭。「她是誰呀?」
「我哪知呀?她說要找你又不是找我。」維莘聳肩。「我跟她說你在浴室,她說她在樓下大廳等你,好奇怪的人。」「在樓下?」莊寶很努力的回想著,但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應該認識這號人,還找到家裡來?「我下去看看也好。反正如果是推銷東西的,就請管理員幫我送客。」莊寶穿著短衫短褲,就這樣下樓了。
遠遠的,她看到一個打扮得宜、很秀氣的女人,端正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報紙。
她是誰呀?莊寶確定自己真的不認識她。
或許是感受到有人的接近吧?那女人抬起頭來,看見莊寶的剎那,眼神透露著複雜心緒——掩飾不了的錯愕和怨懟。
「呃,你是周小姐嗎?我是莊寶。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還有我何時得罪你了?
莊寶在心裡又加上一句。
「你……」伴隨著她的聲音的是自然滑落的眼淚。
哇靠!
「你怎麼了?」莊寶一時心軟,只好把她帶進管理員後面的小小會客室。「請坐。」
莊寶很客氣的請她坐下來。拜託!她才不要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牽扯不清呢。
「莊小姐你……唉!」周文慧看莊寶一點心機也沒的樣子。「我是徐鼎源的妻子。」
她等著莊寶的反應。
「喔。」莊寶只是愣愣地回答她。
「你不問我來做什麼?」周文慧也呆了,那有地下情婦見了正室,一點反應也沒有?
「是唷,你找我做什麼?我和你們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莊寶傻傻的問。「對了,上次他有來找我,但我都跟他說清楚了,我不希望再看見他。」她根本已把他拋在腦後了。
「可是,你不是幫他生了個兒子?」說到這兒,周文慧心裡更怨。
「拜託!那個白癡!我都跟他說了那不是他的,他是沒聽懂還是沒看到孩子的爸爸不相信嗎?」莊寶哇哇大叫,哪有人那麼驢的呀!
周文慧呆呆的看她,怎麼和他丈夫說的不一樣?
「是真的!」莊寶看她已經呆掉了,就再強調一次。
「那我怎麼辦?」周文慧慌了,她原本以為莊寶會幫鼎源生孩子,而且一直癡情的等待著,一定是很愛他的……或是有所企圖,可是她沒想到莊寶就是一副早就分道揚鑣的樣子。「我婆婆希望我接納你,她不希望徐家的後流落在外。鼎源更是想把你接回家,他說你們在我還沒嫁給他之前就一直在一起了。」周文慧沒讓莊寶有機會回答,自顧自的說著,像在控訴一般:「為什麼你不在我們還沒結婚之前就讓我知道……知道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反而瞞騙我?讓我以為他只是嘔氣,故意找個女人來氣我,所以就原諒他,仍舊嫁給他,為什麼你那時不爭取你和他的感情?」
「你知道我?還嫁他?」莊寶搖頭。「我……」
周文慧沒讓莊寶把話說完。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很幸福,嫁了個安定的老公,他每天固定上下班,假日也會帶我去郊外,投資了一些股票,可是他說他是有夢想的,但當初因為必須娶我,所以放棄去追求理想、放手一搏的機會。現在他說他無法再和我相處下去,因為我根本不能跟上他的心。他說這世上只有你懂他,只有你能給他他想要的勇氣力量和信心,所以我來找你,想知道他心中的你的樣子、你眼中的他。」周文慧說了一個段落,雙眼定定的看著莊寶。
唉!莊寶長長的歎口氣。
「我想你還是回去吧,我已經不認識你丈夫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周文慧愣住了。
「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想參與其中。你嫁的人是你所選擇的,我離開的是一個想把我藏起來不讓人知道的……所以別把你們現在的不如意歸罪到我身上。他要娶你,你要嫁他,那是你們自己決定的,我又沒逼你們。」
莊寶狠心的撇清。為什麼總有這般不能接受自己決定是錯誤的事實的人呢?徐鼎源是,這周文慧也是。
「他的事和我無關了,你們的婚姻應當你們自己去經營的,跟我無關。」
「我……我……我怎麼知道會這樣!」周文慧哭哭啼啼的。「我以為你們那時才認識沒多久,我和他可是從學生時代的感情,我想我們結婚後,他會很快把你忘記的……」
「拜託!在你們交往那麼多年且論及婚嫁的時候,我以情人的身份存在,你卻執意嫁他,怎麼現在才來和我論斤計兩?容我問一句,你是愛他才嫁給他的吧?我那時很認真的去愛他,所以捨不得他在你和我之間為難,所以我離開了。不能和他一起創造我們所計劃的未來,只我一個人努力有什麼意義?」莊寶激動的說著。
周文慧只是哭泣。「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對我說?為什麼?」她嘶啞的喊出來。
「因為他說他不能辜負你多年的等待,而我是第三者,本就該認分。哼,那我算什麼?他心情不好時的玩伴?我不想他心裡有我還去抱你,更不想他怕你抓到似的不敢承認我,也不要他安慰般的敷衍擁抱我、愛我,既然牽著我的手卻又頻頻回顧?他說他擔心你會想不開,所以不能不娶你。」莊寶冷冷的說出那段令她傷心的歲月。「他說等到大家都沒了戒心,好像是五年吧,他說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再在一起追尋夢想了。」
「我很愛他,真的!那時即使他要娶你,我仍然愛得不悔。」莊寶終於對周文慧承認。「我沒有偷沒有搶,我只是把我完全的熱情愛意統統給他了。在你們婚前,我光明正大的向他展現我的心,我沒有對不起你,他也沒有,因為他已經向你提過我的存在了。」
周文慧仍然落著淚,無法言語。
「是你自己決定要嫁給他,在你知道我之後。」莊寶無情的訴說事實。
「我們不能辜負雙方家長的期待……」周文慧哽咽的說。
「噢!饒了我吧,是你要嫁給他,可不是你的爸媽,為什麼你不說你只是不甘心、不願承認你和他多年的感情竟會變成如此、不願承認我的存在?算了,那時我都不計較了,現在更不會和你比誰愛他愛得多。」莊寶真的覺得他們很可憐,真的很可憐!
「那我該怎麼辦?你……我……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出面阻止我?為什麼還要讓他娶我?你愛他的不是嗎?」周文慧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是的,那時我真的用全心愛他,所以凡是他希望的我都會為他做。他要娶你、希望我乖乖的不要吵鬧,我就照辦,即使我難過得快死掉,我仍舊聽他的話,乖乖的躲起來不讓人知道。因為我愛他,所以我把我自己的尊嚴、我的需要全部放棄了。」莊寶將她的初次作一番坦白。
「那現在他希望你回他身邊,他……」周文慧心裡莫名的無助。
「不可能了,算是我對不起他的期待好了,我現在和我兒子的父親住在一起,他很愛我、很疼我,他完全接受我的過去,包括我……」莊寶一想起兒子和肯,臉上不自覺的有了笑容。
就這麼巧的,她才想著肯今天會比較晚回來,他竟出現了。
「寶貝,維莘說你有朋友?為什麼不上來坐坐?嗨,你好。」肯爽朗輕快的語調插了進來。
肯一走進來,很自然的就站在莊寶身後,隔著椅背圈住她。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嗎?」肯用英文問莊寶,他看見兩個女人一個在哭,一個臉色凝重……「沒什麼事啦,女人總是多愁善感的,尤其是當我們談到過去的是是非非時。」莊寶將手放在他伸過來的手上。
「那麼你們還要談多久呢?」肯有些擔心的問,他知道有些事——尤其是女人家的心事,男人最好不要在場。
「再一會兒,你先回家去。」莊寶伸長脖子,在他臉頰上印個吻。
「好吧,我先上去了。」肯也在她臉頰印下他的深情。
肯走了之後,過了一會兒,周文慧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當然你不可能會要徐鼎源了,哈……」周文慧笑得極詭異。那男人的外在條件徐鼎源根本比不上!「那個人是你的男人?他很愛你吧?」周文慧羨慕他們能這麼自然的展現他們的親密。
「而且他是我兒子的父親。」
周文慧無言以對,只能定定的看著莊寶,這個她一度以為要搶走她丈夫的女人。她以為眼前這個女人,是讓她陷入地獄的罪魁禍首……結果什麼都不是。和莊寶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她終於在心裡承認,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當初若她在知道他心裡已有了莊寶時就放手讓他們在一起,便不會有這麼多怨懟了。
唉……「為什麼你當初不跳出來和我見面?或許我會成全你們的。」她還是很怨她的。
「我對你說和他對你說,有什麼差別嗎?我也不是成全你,更不是想當偉大的女人,我只是去完成我對他的承諾,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會站在他這邊,直到結束。」莊寶笑笑的又繼續說:「直到他娶你的那天,我的確完全躲在暗處,不哭不鬧的等候他;然後我知道他為了要取得你的信任,要我消失不見。」
「很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勇氣自己去接受、去突破,只想等待時機,那麼……唉,他把我藏起來,想在你面前展現他的承諾不變,但我知道一件事是你們不願意承認的,那就是當他讓我牽著他的手,當他和我戀愛開始,不論過去他對你做過多少承諾,那都已經不存在了,更別說他在你們已定婚期之後,我仍然是他情人這事實。」
「你……你真的沒再和他聯絡過?」周文慧想搞清楚一件事——那時她隱約感到丈夫有一段日子很煩躁,她原以為是工作壓力的關係。
「沒有,因為我懷孕了。呵!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兒子是混血兒,他很像剛剛你看到的男人。」莊寶看到周文慧聽到她懷孕的表情,立即說明。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和別的男人……」周文慧批判。
莊寶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這樣不是對你比較好?」
周文慧愣住了。是呀,她那時不就是這樣希望的?
「可是現在……現在他會因為你不回心轉意而恨我一輩子的。」周文慧幽幽的說。
「唉!到底你們希望我怎樣做呢?就我說的,已經錯過的事、已經改變的人生,是不能重新再來一遍的。我很認真的在過我的每一天、很開朗的接受我必須經歷的每一件事。」
莊寶站起身來。「我要回去了,家裡有我的兒子和愛我的男人在等我。」
「你和你先生的事,是你們的家務事,那已經與我無關的了。」莊寶向她揮揮手,她早擁有了不同的生命和世界了。
周文慧看著莊寶轉身走出會客室,頓時充滿著無力感。她來找莊寶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私下希望莊寶能成全他們、離開她丈夫嗎?那為什麼當事實如此呈現,莊寶真的早已離開她丈夫了,她卻又不想這樣結束?她到底在希望些什麼呢?
當她走出大樓投身黑夜,恍惚的找到她停在路邊的車,心情百轉千回的,她拿起手機撥了家裡的電話。
「喂?」是她丈夫接的。
「是我,我……」周文慧還沒來得及說完——「你跑到哪裡去了?也沒跟媽說一聲,到底在搞什麼?!」徐鼎源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是那麼的陌生和不耐煩。
她歎息著。「我今天不回去了。」她懶得再爭了,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什麼……」徐鼎源的怒聲傳來,但她已經不想聽了。
她掛掉他未說完的話,順便將手機關了,她只想一個人好好想想這些年來的一切……???
莊寶回到樓上,看到房間裡正在擦拭頭髮的肯,立刻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肯,謝謝你!」喔,抱著他好溫暖唷!
肯當然也毫不吝嗇的回以深情的擁抱。
「寶貝?你要謝我什麼?」
「謝謝你愛我呀,愛我這麼一個任性的女人。」莊寶剛剛領悟了一件事——為什麼她不排斥肯的親近,不是因為他是兒子的父親,而是因為肯愛她的方式就和當年她愛徐鼎源一樣,都是那種沒理由的單純而熱情的向所愛的人展現。感謝上帝的安排,讓她遇見肯!
「我愛你,謝謝你讓我愛你。」肯深情的說著,響應她此刻的感動。
「謝謝你這麼直接告訴我,讓我知道你也愛我。」
她知道現在的她無法立即的像過去一般的愛戀一個人,但有一天她會的,她會在肯給她的愛中成長。
「寶貝,我愛你!」肯是感動的,因為這是寶兒第一次對他承諾未來,他真的好快樂,好想向全世界的人宣示他的快樂。
尾聲「肯,我看我還是回去吧,我不放心維莘一個人在家。」莊寶等在候機樓,眼睛盯著屏幕,心裡卻掛念著兒子。
「有紫雲和我那些好兄弟陪他,沒問題的啦。」肯拍拍她的肩頭。
今天他們要出發到歐洲開會。本來應該是肯的秘書迦莉同行,但迦莉身懷六甲,她老公才不放心讓她去咧,所以就換成莊寶嘍!這當然是肯的安排。
呵呵!他可是有預謀的。
「可是……」
「好啦,我們的班機來了,走吧。」肯拉著她往登機門走。
飛機上,莊寶一直睡得很沉。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兒子和紫雲正要搭下一班飛機跟著她到歐洲;她也不知道,她一下飛機就有一場婚禮在等著她呢。
莊家二老早就和莊寶的哥哥們在幾天前就到法國南部、靠近地中海的布萊恩家,開始打點了。
莊寶和肯先是到荷蘭,再到德國,然後再去巴黎,最後則改搭小飛機。
天哪!這一路東奔西跑的,莊寶直呼吃不消,真是太累了!???這天,莊寶和肯還沒到法國,維莘和紫雲就先到了。
遠遠的,就看見布萊恩夫婦來接機。
「維莘!」依芙一見孫子就滿臉笑容,立刻來個擁抱。
「嗨,爺爺奶奶!」維莘對她的熱情也只能習慣了。
「我們先去晃晃,等一下再來接人。」依芙牽著維莘的手。「嗨,我是維莘的奶奶,你一定是尚的秘書嘍?你好漂亮呢,像個娃娃呢,改天可以讓我替你畫張肖像嗎?」
「呵呵!依芙,你別嚇著這小姑娘了。」老布萊恩領著他們到停車場。
「不,不會,我很高興夫人看得起我。」紫雲笑笑的說。
「奶奶,剛剛你說還有人要來?」維莘岔開話題。
「是呀,是肯的大哥唷,你的大伯……嗯,他和你一樣都很聰明喔,他叫以賽﹒紀倫索夫﹒布萊恩。」依芙這樣介紹。
「紀倫索夫?是他母親的姓?」維莘當然知道上一代的恩怨。
「是呀,他可是很辛苦的,不但要管理布萊恩家族的企業,還要兼顧他母親的產業,唉,能者多勞嘛。」依芙不便多說什麼。
「哼。」紫雲有點不爽的,但還不至於太明目張膽,只是小小聲的哼了聲。
「怎麼了?」老布萊恩敏銳的感覺到了。
「沒事,大概是我久坐飛機,腳趾頭有些不適。」紫雲只得這樣解釋。
「這樣呀?那我們趕緊找個地方坐坐,你也餓了吧?」依芙知道女人穿著鞋卻不能任意脫下來的痛苦。「或許我們可以去買一雙休閒鞋,這樣你的腳應該會比較舒服。」
「走啦!我真的餓昏了!」維莘一聽到可以吃,肚皮馬上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起來。
「呵呵!吃飯吃飯,我跟你們推薦這地方最可口的餐廳,走!」
於是他們一路談著美食,去吃好吃的了。
後來,當他們去接以賽的時候,紫雲還一度以為那個以賽會對她的出現又有話說,但沒想到他竟只是淡淡的點頭示意。
在回去的一路上,他只把注意力放在維莘身上,或偶爾和他父親聊著公司的業務情況。
呼!紫雲偷偷的喘口氣,幸好他還滿假的表現君子風度,不然她怕自己會再被他給惹火了呢。
以賽當然知道紫雲的不安,他只覺得這女娃娃很好玩,稍微一逗就會暴跳如雷,現在卻端莊安靜的坐著,那樣子真的很好笑。
當回到坐落在田間原野的大莊園,剛好是黃昏時刻了,那金黃色的視野,一時令紫雲看呆了。
「好美……」她從口中逸出讚美。
「你會騎馬嗎?」以賽突然問,他從剛才維莘睡著後就一直看著紫雲用一臉癡呆的表情在欣賞風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問了。
「什麼?」紫雲用一種如夢幻般的表情回頭看他,直到她確定跟她說話的是她的宿敵,她的表情立即換成不悅。「不要打擾我的好心情,我今天不想和豬說話。」前一句是英文,後一句可是中文了。
以賽對她的無禮非但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然後紫雲哼了一聲又把頭轉回車窗外,一面暗罵他的無聊。
「我們到家嘍!」老布萊恩在前面愉快的喊。???婚禮的前一天,大抵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莊維莘幾乎成為眾人心中的寶貝,這兩三天來每天應付那些長輩,真是人小鬼大的!
而紫雲不知何時竟成了以賽的臨時助理,幫他輸入資料!
唉!紫雲一邊歎氣,一邊幫那只不講理的豬打文件,哼!
為什麼咧?她不是最高興以賽吃癟嗎?
怎麼這會兒竟幫起他來了?
都是她自己愛玩吧,和一群小朋友玩著遊戲。沒辦法,這裡的景致簡直像風景名信片,讓她不自主的想在原野上奔跑嘛!然後就在第二天下午,在一個轉角處就這麼狠狠的撞倒以賽,讓他的手指頭給扭到了……唉!她怎麼知道會這麼巧呀?唉!她抬頭看看窗外的美景,再看看那只死豬。哼!
他倒好,吃飽了就倚在沙發上,睡著了??????
稍晚,莊寶和肯回來了。因為夜色掩蓋,所以累極的莊寶根本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她還以為這是一間別墅型的旅館咧。
她被肯帶進為他們準備的新房。「寶貝,你會不會餓?」
「我想睡覺。」她滿眼只被那張看起來超級舒適的大床給吸引。
「好吧,你先睡,餓了再起來吃飯。」肯親吻她的額頭。
似乎才睡了一下子而已,天就亮了。
莊寶是被她所熟悉的聲音給吵醒的。
「媽咪,快點起來啦!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呢。」莊維莘很用力的搖晃她。
「喔,再讓媽咪睡一會兒。」她最近不知因何特別愛睡。「等一下讓肯送你去學校,我請假半天。」她翻個身,把自己再埋進棉被枕頭裡。
維莘真想笑,他媽咪還以為現在在台灣呢。
「我不管你了!」他讓紫雲阿姨來叫她,自己則去忙了。安娜一大早就來了呢,還有馬克斯和唐他們。
紫雲可沒這麼好打發了。「起來!起來!你看是要自己去梳洗,還是我現在就把你剝光光!」她用力把棉被給掀開。
「紫雲?你怎麼來了?」莊寶稍微清醒了些。
「是,我是來服伺你更衣的小丫環。」她意有所指的。
「為什麼?呀!我現在是在哪?」她看四周,陌生的房間,但卻有熟悉的人出現。
「剛剛是維莘嗎?」她懷疑的問著。「對啦!對啦!你趕快起床好不好,等一下還有浩大工程要做。」紫雲一把拉起她。
莊寶被紫雲推向浴室。「連頭髮也洗一洗呀。」紫雲不忘記交代。
莊寶有滿腹疑問要問,但還是先梳理一下再說。
肯呢?這是莊寶走出浴室的第一個疑問,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她一走出浴室,立即被一群人包圍,先是幫她卷頭髮,再幫她上妝,她以為自己掉入愛麗絲的夢境了,因為紫雲不見了。
再看到紫雲,是她快餓昏了的時候。
「喏!先吃點東西,不然等一會兒你若昏倒就糗大了。」紫雲拿了一杯牛奶和一籃小糕點走進來。
「紫雲,你怎麼穿得這麼……隆重?還有這些人為什麼要幫我整理頭髮和化妝?」
莊寶納悶的看著紫雲一身淺紫色的及地禮服。
「怎樣?好不好看?這是訂做的唷,剛剛安娜才拿來的耶。」
「安娜?」莊寶覺得她的頭好昏。
「對呀!安娜的是淺藍的,蘇的是淡粉紅色的。」紫雲還轉個圈讓莊寶好好欣賞。
「為什麼?一大早就要參加宴會?」莊寶真的完全摸不著頭緒。
「對呀,對了,你的是象牙白。」紫雲心裡竊笑。活該!誰叫她要把她的故事瞞到現在。
當紫雲把妝扮完成的莊寶帶下樓時,莊寶一看到樓下的雙親和兒子,差點沒跌下樓!
而且他們還都是盛裝打扮的,好不熱鬧呀!
「嘴巴合起來,都要當新娘子了,還這麼沒有形象。」莊媽媽手上拿著白色的頭紗。
「新娘?我?」莊寶以為自己一定還在睡夢中。
「不是你還有誰?媽咪、奶奶,你們快點啦!」維莘催促著。
莊寶還是傻傻的,直到莊媽媽示意莊寶蹲下來,把頭紗戴在她頭上,兩人才默默的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走吧,你的新郎在等你了。」莊爸爸把手曲起來。「他很不錯,你沒選錯人。」
莊爸爸心裡的很多擔心都在這一刻平息了。
「爸,媽!我……」莊寶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但只來得及問:「你們聯合起來騙我?」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被妝點很多緞帶和花的花園那頭,已經奏出了結婚進行曲了。
她看到花園那頭,肯穿著象牙白的西裝,望著她的方向,滿臉幸福的在傻笑。算了,回頭再找他算賬。還有莊維莘,哼,他鐵定也有摻一腳!
莊寶環視這群親人好友,她此刻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感謝上帝的恩典!
走在她前面的是三對配角。
打頭陣的是尚德爾和安娜,是超高身材的組合,尚夠男子氣概的魁偉配上安娜的美艷,非常的吸引人。
「你應該和紫雲對換,以賽和紫雲不合。」尚德爾挽著安娜的手這麼說,他很怕以賽又惹火紫雲了。
「你就這麼不喜歡和我配對?」安娜幽怨的。
「不……唉,我……算了。」尚德爾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再來是以賽和紫雲。嘿!好像沒形容過以賽的長相耶。他有一頭深棕帶點金黃的長髮唷,現在則是整齊的綁在腦後;而紫雲卻是非常短的短髮,兩個人站在一起夠奇怪吧?
活像黑社會老大帶著女情婦哩。
「嗯,你穿淺紫色的很適合。」以賽點頭讚美紫雲裹在禮服下的身段。「雖然這款式是依安娜的氣質設計的,但穿在你身上還算不錯。」他走到紫雲身旁,曲起手臂。
「拜託你少說兩句行嗎?」紫雲很不情願的把手搭在他彎起的手臂中。「今天是辦喜事的好日子,我可不想太血腥火爆。」
「哈哈!你真是有趣極了!」以賽把惹火她當成樂事。
「哈、哈。」紫雲有氣無力的回他兩聲。
這讓以賽笑得更大聲,心情愉快極了!
這最後一對,是蘇和活潑的馬克斯,他們的組合最正常了。
「奇怪?」蘇納悶的看著前面的兩對伴郎和伴娘。
「哪裡奇怪?」馬克斯挽著蘇的手,跟在前面兩對的後面。
「你看安娜和尚,他們是肯的好朋友,應該笑的,卻面色怪異。」
「對喔,那以賽一向最討厭中國女人,現在卻挽著紫雲笑得那麼開心,真的是很奇怪耶。」馬克斯嘖嘖稱奇。
掌聲歡迎著新娘的到來。
莊寶穿著嫁衣,挽著父親的手,緩緩隨著音樂,踏著以白色的花和緞帶引出來的走道,她總是低著頭的,呃……不是害羞啦,是怕踩到裙擺,若在這時跌個四腳朝天,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終於,莊爸爸把他女兒的手交給肯。
「我把我的寶貝交給你了,請你好好珍惜。」莊爸爸很感性的說。
「爸,我會的,她也是我一生的寶貝。」肯真誠的回答。
「我是不是被賣了?為什麼沒有人問我意見?」莊寶在一旁小聲的嚷嚷。
婚禮的前奏停止了,接下來,站在前方的牧師用感性又莊嚴的話語為這對新人祝福,見證的是在場的所有親友。
天空是湛藍的,偶爾點綴其間的是像畫上去的白雲。
花香伴隨著微風,輕輕飄揚。
「我願意!」肯和莊寶對彼此許下一生不變的承諾。
然後禮成後,莊寶丟給肯另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因為剛才在那個說法文的牧師演說時,莊寶稍微算了一下她的週期,嗯……月經沒有按時來,遲到一個多月了。
在牧師說新郎可以吻新娘時,她對他說:「肯,維莘可能將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然後莊寶就被其它人拉走,被擁抱親吻和祝賀!
「什麼?」肯想要問個清楚,但卻被祝賀的人團團圍住。
傳進肯耳中的是莊寶頑皮的笑聲,和他自己的吼叫:「莊寶!」
喔哦!我們的新郎生氣了。
但新娘可笑得很幸福唷。
「媽咪,他好像在生氣耶。」維莘看到他父親的表情。
「我知道,因為我剛才才跟他說,我可能懷孕了。」
「哈!我就知道!還好我們早早幫你們辦一辦婚禮,否則到時候你得挺個大肚子結婚,多糗呀。」維莘這樣說著。「說到這個,你是什麼時候和他聯合起來的?竟然連我都瞞?」莊寶把矛頭指向兒子的背叛。
「嘿!媽咪,我可是為了你著想唷。」莊維莘一邊說一邊退後。「我去和奶奶說你又有了!」說完他就溜了。
「莊維莘!」莊寶喊,但今天沒人應該生氣的,所以所有的人立刻又圍繞著新娘,並要她把手上的捧花丟給未婚女性。
於是莊寶很用力的把捧花丟上天空……???
「你也想要捧花嗎?」尚覺得安娜看向新娘捧花的眼神是羨慕和激動的。「每次登台收到的花那麼多了,不嫌多嗎?」
「那意義不一樣。」安娜放棄和他這種呆頭鵝溝通了。
「我……送你吧。」尚德爾不知哪來的神經,突然這麼說。
安娜忘了要去接捧花,只呆呆的看著他。
「喏。」尚說著,就把別在胸前的玫瑰花遞給她。
……唉!這人真是……這樣算不算浪漫呢?
結果捧花是落在莊維莘的手中。
大家笑成一團,直要求維莘再丟一次。
「喂,你怎麼沒去搶捧花,聽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下次就該她結婚了。」以賽閒聊似的對要從他身邊閃過的紫雲說。
「無聊!」紫雲看看他,再看看另一端的熱鬧,她只想坐下來好好享用那些看來相當棒的餐點。她丟給以賽一個很嫌惡的表情,轉身走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