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時鐘,時針指著九點整,展婕將檔案夾收拾好,一件一件有條不紊的放回鐵櫃裡,總算做完了,她疲累的伸了伸懶腰,連著幾天的加班,她想補回因為上課而沒辦法依進度完成的工作。
對於做事的堅持,她總是要求最完美,否則寧可不做,要做就要做出一片天地來,半上不下的事打死她都不會做。
拿起風衣,提起公文包,她將椅子靠攏,稍微扭動頸子後,她對自己鼓勵的一笑。
「朱展婕,你絕對能做得最好!」
這是她喜歡在沒人的時候,大聲對自己說的話,讓情緒飽滿,讓每一天充滿新的期待和希望。
一陣掌聲在門口處響起,徐聖遠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看著她。
「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剛剛上來,偷聽了你的話,忍不住要鼓掌。」他走近她,他的出現令展婕毫無準備,她馬上想到了那天的耳畔親吻,不由得一陣燥熱。
「這麼晚了,你絕不會就為了偷聽我的話而來公司吧!」她一揚眉,露齒而笑,藉而掩飾她微微的坐立不安。
徐聖遠笑笑,說道:「我明天要到香港,有一份重要資料忘了拿。」
「為什麼不讓司機或秘書來拿呢?明天出差,還不好好休息?」她唇畔凝結著關心問,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憑什麼這麼問他?他可是徐氏機構的總裁啊!
徐聖遠理所當然的說:「別人也是人啊!他們也需要休息,何況一個人開車出來兜兜風也不錯,不然你又要說我是老太爺了,太多人服侍。」
「我隨便說說。」
「我也是隨便聽聽。」他望著她似笑非笑。
這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知道怎麼捉住女人的心,他的氣息令人不能忽視。
「扯平了。」展婕輕鬆的說:「你慢慢忙,我先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實在怕徐聖遠。
徐聖遠知道此時該做什麼,也是時候了,他從來沒有對哪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耐心,緩緩的等。
「展婕,我說過要請你吃飯的。」他的神態就像在說一件極普通的事,天知道多早以前他就想這麼說了。
「現在嗎?」她問,如果她還沒被愛情的尾巴掃到,就能比他更冷靜。
徐聖遠點了點頭,「等我一下,我拿了資料就走。」
展婕心中沒有一絲怦然的喜悅,縱然這可以解釋為「青睞」,報章雜誌不都是這麼形容被徐聖遠看上的女人嗎?
女人,就像琳琅滿目的陳列品,不多但也不少,各式各樣,誰知道徐聖遠這個消費力極高的單身貴族,明天又會看中誰?或者,他也喜歡一次買下整棟百貨公司,而她朱展婕,才不會那麼的傻,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才想著,徐聖遠已經很快的拿到需要的資料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他與展婕並肩而行,自然而然的牽住她的手,他修長而大的掌心像懷抱般令展婕顫動。
這是一雙好看的男人的手,展婕心想。
待他們坐在車裡,聽著悠揚的大提琴音樂,展婕不由得放下一天的疲累。
徐聖遠的側臉很好看,或許一個人認真在做某一件事的時候都是好看的,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徐聖遠開車,他的駕駛技術很好,很沉穩,很自在,她一直以為像他這樣養尊處優的人,並不會開一手好車。
她欣賞會開車的男人,因為她自己就是箇中的翹楚。
「這是我妹妹的演奏帶子,好聽嗎?」徐聖遠指的是他所播放的音樂。
「我不懂音樂。」展婕隨口答,她不知道他還有個妹妹,或許是她知道得太少了。
「我妹妹差不多和你一樣大,卻沒有你懂事。」他又說。
「哦?」展婕微微牽動著嘴角,不置可否,此時她心亂如麻,答什麼都不對。
「你為什麼這麼內斂?」他問了一句怪話。
「什麼?」展婕希望自己沒聽錯,難道他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假裝?
「你和斐辛很像。」他笑了笑,「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如同我不瞭解斐辛一樣。」
「這很重要嗎?」她把眼光落在前方,平靜下來,緩緩的說:「往往在不瞭解對方的時候,能夠相處得很好,瞭解了,反而得不到什麼。」
「這個論調可以成立,但是難道你不希望有一個愛你的人,知道你喜歡的生活方式?能夠對你很貼心?」
「萬一這個貼心的人變了心,也去貼別人的心呢?」展婕自嘲的微笑,「我是不是不會生活了?」
「你的成長環境很……」他頓了頓問:「很特殊嗎?」這是個含蓄的問法。
「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泰然的答:「我知道該怎麼生活,也知道該怎麼愛人,但不是依賴,我不相信天長地久。」
徐聖遠有些瞭解了,就像他明白她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分開的堅決態度一樣,他感覺到彼此之間的那道薄膜,已漸漸的打開了。
在談話間,他們來到了一家小小的Coffeeshop前,徐聖遠將車子停妥,熄火下車後,展婕顯得有點意外。
「我以為你會帶我到什麼大酒樓去吃飯。」她調侃的說。
「你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再去。」說完,他便偕同展婕走入。
CoffeeShop裡的人不多,氣氛倒很好,交談聲很細碎,不顯嘈雜。
「我猜,你還沒有吃飯。」他指著Menu說:「你可以喝一杯咖啡,再點一份鬆餅或三明治。」
展婕點了點頭,她給自己點了意大利濃縮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喝這個,你晚上會不會睡不著?」徐聖遠看著她面前那杯看起來很濃稠的咖啡問。
「不會。」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失眠的理由太多,咖啡實在構不成威脅,我現在累得像一條狗,能失眠就好了,還有報告沒寫呢!時間對我來說,永遠不夠用!」
「這句話好像應該由我來說才對。」他忍不住消遣她。
「各人有各人的忙法啊!」她抿嘴而笑,「不過,當然現在我要說你比較忙,聰明的女人要懂得適時的裝笨,男人才會喜歡。」
「你說的話讓我覺得你在諷刺男人,好像男人只一味喜歡順從的女人。」他直覺的道。
「不是嗎?」她很挑釁的問。
「我的妻子從來不對我曲意承歡,我也很敬重她。」像在回憶往事,他淡道。
「我知道。」展婕咬了一口三明治後稅:「你們是有名的相敬如賓,她過世時,你相當哀傷。」
「你怎麼知道?」回過神,他訝異。
「不想知道都不行,你這麼出名,喜歡說你故事的人很多,說你對妻子很癡心的人更多,你被美化為癡情王子了。」
展婕說這些話時很輕鬆,並不會叫徐聖遠坐立難安,事實上,這個晚上她都讓他極為自在,她用對待朋友的方式對他,一掃在辦公室碰面時的嚴謹,她喜歡講講話,休息一下,有時候什麼也不說,只是看來來往往的人。
送展婕回家的路上,夜涼如水,徐聖遠看著她,生活像有了決定性的改變。
「要不要我帶些什麼回來?」他突然道,指的是明日的香江之行。
展婕頗為玩味他這句話,她慢條斯理的說:「有什麼是香港有,台灣沒有的?我覺得在台北已經夠豐衣足食的了。」
徐聖遠笑了,「我只是按照慣例問問。每次出國,我妹妹總會要求我帶一些當季服裝或是飾品、手錶之類的,我以為你也喜歡。」他解釋。
「誰不喜歡?」展婕別有深意的說:「但是,我不是妳妹妹。」
他故意不留意她的話,開始別的話題,「你的語言天分應該很高吧?」
「還可以。」展婕淡淡的說,有點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
「下個月我計畫到歐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極其自然的說:「我知道你不愛吃甜食,但是巴黎有一家最古老,很著名的冰淇淋店,也許你會喜歡。」
展婕非常明白,這是他對兩人關係更近一步的邀請,如果跟他出國,就等於同意做他的女人,他竟認真的考慮起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也許,這是他向來應付女人的方式吧!
展婕沒有問出口,她不動聲色,徐聖遠卻在此時越過車子的座倚把手,出其不意的將唇,印在展婕的臉頰上,然後只在她唇上點了一下,就坐正了身子。
他笑意深深,這個有真實感的親吻讓展婕慌了手腳,她直視著前方,想不出來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就在此時,徐聖遠卻開口了,「你在生氣?」
他居然問這種話!展婕悶不吭聲,只忿忿地想。
徐聖遠笑了笑,將車身快速的行駛在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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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來愈多的人喜歡欣賞音樂會,而對於斐辛來說,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嗜好,並非跟著潮流走,對於音樂的品味,他有很高的領悟。
這個週末的夜晚,他獨自來到國際會議廳,欣賞這場空前的西班牙樂團演奏,看著周圍成雙成對談笑入場的男男女女,他很快的找到自己的座位,並且安靜的坐下來。
總是這樣,他已不在乎孤獨了。
演奏很棒,觀眾的水準也好,整個氣氛控制的相當得宜,這是理所當然的,一流的樂團,自然有一流的觀眾捧場。
散場後,他等人潮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緩緩步出音樂廳,最近下了幾場雨,展現出一點類似晚秋的景象,並沒有颼颼涼意。
他往停車的方向走去,走在他面前的一個女人令他覺得好熟悉,他沒有見到她的正面,光是背影,就很特別,這由不得令他心想:應該是她吧!他不會認錯。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連身曳地長裙,腰際的部位被修飾得很美,並沒有刻意的搔首弄姿,黑色的高跟鞋踩在落過雨的紅磚路上,蹬蹬有聲的腳步聲,聲音空曠而引入注目,倩影迷人。
斐辛看得入迷,一次邂逅,無法忘記。
「朱小姐!」他快步稍微靠近她距離近一點,開口叫住她,等待中,心臟像擂鼓似的跳動。
新堤很快的回過頭,看到斐辛,她微微一楞。
「果然是妳!」斐辛迎面向她走近,緩緩而笑。
「斐先生。」新堤很迅速也很自然的勾勒起一抹淡笑,眼神俏皮,「你也來聽音樂會?」
「嗯。」他點點頭,「剛才在會場沒有看見你,可能座位距離太遠了。」
「怎麼認出我的?」她像在深思的美麗身影,在稀疏的星子下顯得動人,那一雙靈媚漆黑的眼眸,像在對他邀請,暗橙的眼影令她的美目更加誘人,她的聲音如蜜般漾開。
「我也不知道,你不容易令人忘記。」他凝視著她,坦白的說。
「展婕說你不擅言語,我覺得不像。」新堤瞅著他,笑意在擴大。
如果從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戀慕,那麼,就不知道可以稱為什麼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斐辛被展婕形容成一個怪人,而她卻可以從斐辛眼裡輕易的讀到感情。
「你……開車來嗎?」他不肯定,有點猶豫的問,這是他從來沒有的舉動。
「對啊!正要去取車。」她佇立在他面前,眼角上揚,笑得神采飛揚,「不過,你可以送我回家,我的車可以讓秘書來幫我開回去。」
斐辛笑了,他頗為欣賞朱新堤做事的方法,不會讓人難堪。
「怎麼不請女朋友一起來?」坐在車裡,新堤自然的問。
「沒有女朋友。」他看了她一眼,她的笑容顯得比他自在。
「怎麼會沒有?」新堤不疾不徐的說:「現在的男人,稍微有點錢的,哪一個不是同時有兩、三個女明友,一整個星期忙得很,光是約會、吃飯、擺平女朋友就花費不少時間。」
「每個人喜歡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吧!我一直習慣一個人。」他淡說。
「這個習慣不好。」她像個老朋友般的說。
「還沒遇到契合的人,如果遇到了,再說。」斐辛輕描淡寫的帶過。
「你不試著與別人交往,怎麼知道合不合適?」新堤柔聲的說:「緣分不是靠想像的,知道嗎?」
「感覺吧!」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很容易可以知道。」
「你的話會讓那些婚友社的人很沒成就感。」她笑著說,眼光卻迷迷濛濛不易察覺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和那個曾經背叛她的情人多麼像啊!同樣的不擅言語、同樣的沉默篤定,不會表達愛意,溫柔動作中,卻令人難以忘記。
車程並不遠,很快的到了新堤的住處。
「明天,我來接你去開車,好嗎?」他沒有提出宵夜的要求,反而這麼普通的詢問她,縱然話語普通,已經是斐辛的極限。
「不麻煩嗎?」她淺笑盈盈的問。
「除非你覺得麻煩。」他很快的說,有點緊張。
「那麼,明天早上八點,我等你。」新堤做了結論,俯下身給斐辛一個告別吻,在晚風中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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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聖遠從香港回來了,雖然展婕沒有要求他帶什麼,但他還是買了一套三宅一生的衣服給她。
「這是男裝耶!」展婕眼睛一亮的翻比著衣服,一面揚起眉說。
這是徐聖遠在台北市區的套房,說套房其實也不小,在大廈的最頂樓層--二十五樓,視野非常好,裝潢富有現代感,沒有很重的窗簾也沒有很厚的地毯,相當清爽,足見他常常到這裡來。
展婕明白,像他這樣一個有名望的男人,有時候是不適宜出入賓館的,他總要有一個安全隱密的地方。
「我知道啊!」徐聖遠坐在沙發裡,他正翻閱著報紙,補足這幾天沒看到的新聞,「我挑了你的尺碼,一定可以穿。」
「你怎麼知道我喜不喜歡?」她輕哼著。
「你喜不喜歡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但是,你穿起來一定好看。」他相當篤定的說。
「你要我換上給你看嗎?」她微笑問。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又加了一句:「換上它,我們去買一些水果,然後去吃阿拉伯菜,再去跳舞。」
「跳舞?」展婕莞爾,「穿這樣?」
「對啊!有什麼不可以嗎?」徐聖遠朝她溫柔的一笑,眼神在她身上流連不去,展婕不會知道,這幾天來他在香港幾乎都聽不進股東在報告些什麼,他唯一想到的只有她,想看到她的慾望那麼強烈,公事一結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整理行囊飛回台灣,片刻也沒多停留。
這麼濃郁的思念繞著他,而現在居然還要坐在沙發裡假裝閒適,假裝不在乎,他是不是太大男人了一點?其實他只想狠狠的將她擁抱在懷裡,補足沒有吻過她櫻唇的遺憾。
展婕對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進入其中一個房間,她很迅速的換上新衣服。
那套衣服非常合身,她不得不佩服徐聖遠的眼光,但這也說明了,他相當懂得女人的身體,不是壞事,但也不是好事。
穿好新衣,展婕緩緩的步出房間,當她出現在徐聖遠面前時,他的眼中充滿激賞。
他起身走向她,帶著微笑,「我知道,你會適合這套衣服,沒有人比你更能穿出它的味道了。」
「你倒很瞭解啊!」她有點調侃的說,也有點醋意。
「領子稍嫌大了一點,你的骨架比較小,沒關係,這樣反而好看。」
他極自然的動手幫她把領口調整好,表情沒變,展婕卻覺得一陣不安。
「妳怕我?」他意識到了她的反應。
「還好。」展婕不隱瞞的說,剛才短短的一瞬,她以為徐聖遠會吻她。
徐聖遠看著她,不能再等了,他也不想再等。
他調整她領口的手往後下方滑動,順勢摟住她的纖腰,和這樣一個男裝麗人接吻是很瘋狂的。
徐聖遠有把握他的吻不會被拒絕,當他的唇火熱的貼在展婕唇上,吸吮著她溫暖的氣息,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悸動。
展婕輕啟嘴唇,將雙手環抱住徐聖遠結實的腰際,她緊緊的偎在他懷裡,用她的唇熱切的響應著他。
這一個纏綿的親吻持續了很久,直到展婕恢復理智,率先推開了他一點點,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
徐聖遠同樣癡迷在展婕的吻裡,驀然冷靜後,他落下輕輕的一吻在展婕額上,然後調開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我們走吧!再不走,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他又忍不住想擁展婕在懷中了。
這晚,徐聖遠帶她到一家很棒的阿拉伯餐廳吃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優閒,他們吃得很慢,一邊享受談話的樂趣。
「你有沒有門禁?」徐聖遠問。
「什麼意思?」她看他。
「我想和你跳一整個晚上的舞、一直到半夜,可以嗎?」他邀請。
「有什麼不可以?我有手有腳啊!」展婕露出一個少見的羞澀笑容,剛才那個放肆的吻令她想起來就心跳,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唇齒可以這麼令人依戀,徐聖遠像有魔力似的,她竟想再試一次。
「不會有人告我誘拐吧!」徐聖遠也笑了。
於是,他們來到一家才開幕不久的會員制俱樂部,婆娑起舞的人很多,水準整齊,一式的紳士淑女。
「喜歡嗎?」徐聖遠輕摟住她的腰,開始翩翩起舞,他的舞姿很好,展婕更是舞林高手,兩個人的身影十分曼妙。
「很好。」展婕心不在焉的答,偎在徐聖遠身上,使她有短暫的釋放。
「上次跟你提過去歐洲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他摩挲著展婕的髮鬢問,他的手在她柔軟的身上緩緩移動,加重的力道像個霸道的丈夫。
「你確定你挪得出時間來旅行?」依她的瞭解,公司近日正大展手腳,著手中的企畫案不勝枚舉,徐聖遠身為總裁,怎麼可能拋下這些不管?
「事情沒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他回答。
展婕微微一笑,還是沒有給他回答,縱然愛情的滋味教人迷醉,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多一點時間考慮,但她也不想否認,她是有些愛上徐聖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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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線悠然響起,展婕順手接起電話,一邊咬著麵包。
「展婕!」電話另頭傳來徐聖遠低沉的聲音,「我看見你很勤奮的工作,連午飯都不吃,為了獎賞你,晚上請你去吃一頓好的。」
「OK!地點呢?」她笑著問,最近他們常常在一起吃飯,多半都是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後,由徐聖遠主動邀她的。
「綠屋。」他簡潔的說。
「七點,綠屋見!我會吃垮你。」展婕掛了電話,又埋首回到她的工作中。
約末六點半的時候,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辦公室,徐聖遠卻還在會議室裡和秘書討論行程,她想,也許他會遲到,但他卻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徐聖遠坐了下來,他遞給展婕一枝包裝精美的紫色鬱金香。
「送女孩子花,是一種禮貌。」他打開服務生送上來的Menu問:「你點什麼?」
「龍蝦和一客沙拉。」她回答。
「我記得你說要吃垮我的。」他闔上Menu說。
「哦!夠了!吃垮你,對我沒有好處。」展婕比了比自己的身材。
徐聖遠要了牛肉和紅酒,他也吃不多,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八分飽對於腦筋清晰度來說比較有幫助,也是他所需要的。
「我開始發現公司請你,是一大明智之舉。」他喝了一口酒說。
「當然囉!」她放肆的微笑,既慧黠又戲謔,「我超時工作,又不要加班費,這麼好的傑出人才,上哪裡去找?」
「所以說,不能把你累壞了!」徐聖遠一笑。
展婕盯著他,眼神閃亮,「你最近似乎愈來愈精神奕奕,為什麼?」
「妳想知道理由?」他像等這句話等了很久,久得令他很難忍耐。
「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我。」她笑嘻嘻的說。
「你把題目和答案都說了,沒有我說話的餘地。」他佯裝無奈。
「我是不會感動的。」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微笑起來。
「我沒有要你感動,又不是演戲。」他相當含蓄的看著她,「展婕,你要瞭解,感情是蘊藏在生活中的,不華麗、不形諸於語言,但是到了的時候,便無法逃避,像疾風吹過,不能規誡。」
「我現在還不想懂。」她若無其事的說,其實心已翻湧。
「沒關係,我會等你想懂。」他不以為忤,開始享用晚餐。
展婕也談笑自如的吃著美味的龍蝦,偶爾也喝一兩口白酒,滋味相當好。
她不禁要想:現在和徐聖遠談戀愛就是這種好滋味,她很難捨得不要。
展婕的心情異常複雜,但是她知道,她並不是那麼急迫的想要一份安定的感情,一切都還太早,她又怎麼知道徐聖遠會不會是她等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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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梵提著一盒精美的蛋糕,她愉快的來到名媛時尚。
最近,她幾乎成了名媛的固定會員了,一個星期裡總有三、四天要來保養或是跳健美操,有時候不是為了保養,她也會繞過來,看看斯愉,和新堤東聊聊西扯扯,感覺很投緣。
新堤可以說相當喜歡徐梵這個毫不扭捏作態的小女孩,她把徐梵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只不過徐梵比展婕還像個小妹妹,她純真,稚氣未脫,像一陣春風,總是令人感覺和煦,她的笑語呢喃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展婕太成熟、太懂事,老將天真的一面隱藏起來,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
展婕從來不會像徐梵一樣的膩著跟她談天,對於展婕,新堤向來放心。
「新堤姊!」徐梵甜甜的叫了一聲,出現在新堤的辦公室裡。
「小梵!」新堤立刻招呼她坐下,看到徐梵,總令她覺得愉快。
「我打擾你了嗎?」徐梵嫣然一笑。
「沒有。」新堤親切的拉過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我正想休息一下,哦!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麼?是卡芬的蛋糕,對嗎?」
徐梵歡愉清脆的說:「答對了!你喜歡嗎?」
「看來,我們需要一點咖啡或茶,你認為呢?」新堤笑吟吟的吩咐了助理送來咖啡和奶茶。
「你喝哪一種?」新堤詢問徐梵的意見,照她所猜,徐梵喜歡的應該是奶茶。
「奶茶吧!我一向喝不習慣咖啡,總是要加很多糖。」她靦腆的說。
新堤為她倒了杯奶茶,稀鬆平常的說:「不喝咖啡是好事,像我和展婕,都是咖啡狂,有時候趕起工作來,整夜坐在書房裡猛喝咖啡,還好沒喝成黑人,否則怎麼見人。」
「怎麼會呢!你皮膚那麼白晰,我都好羨慕。」徐梵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新堤,在她的眼裡,新堤實在比她那些姑媽、表姊、阿姨有深度多了,不像她們,總是想代表她媽媽教訓她,廢話多,而且凡事挑剔。
她喜歡和新堤分享秘密,一些她連老媽也不說的事。
「只要有恆心,而且要注意防曬,你的皮膚也會很快變得白晰的,不用擔心!」新堤的話總是那麼具有安定性,令徐梵不由自主的認同。
「展婕真是幸運,有你這麼好的姊姊。」徐梵羨慕的說,對於只有兄弟沒有姊妹的她來說,有姊妹實在是種幸福。
「新堤姊,下個禮拜你有沒有空?我想邀請你來聽我的大提琴演奏會。」徐梵從大背袋裡拿出邀請卡遞給新堤。
邀請卡設計得非常精美,足見校方對這次公演的重視。
新堤很快的當著徐梵的面打開邀請卡,徐梵的字跡相當漂亮而且工整,令人聯想到她纖柔的體態。
「星期六啊!沒問題,我一定到,而且還要幫你化一個最美的妝,讓你的同學們刮目相看。」
徐梵又驚又喜,「我先謝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