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個!」那人恭敬地回應,臉上十足的擔心。最近,主人瘋狂得可怕,炸了豪爵飯店不說,還公然到大眾場合捉人、持槍射擊……
「很好!」千葉勳誇讚,臉上浮現出一抹狂肆的微笑,「軟件商有沒有同意走私合約?」
「這……」負責人臉色有些黯然,緩緩搖頭。
「混賬!」她輕斥,眸光不悅,「將他的所有家人都賣到非洲沙漠,讓他們永無出頭之日。」
「是!」負責人沉聲回答,不敢反駁。
「你下去吧!」她輕喃揮手,負責人得令,立即鞠躬退下。現在的千葉勳比起千葉勉,有過之而無不及。
「站住!」一聲大喝傳來,影響了她觀看豪爵廢墟的雅興,令她輕蹙起眉。突然,她的房門被一把推開……
「救我,救我……」戴著面紗的女人吃力地喘氣,對著她大叫。
千葉勳瞪著那個女人,看到她殘破的衣服上斑斑的血跡,是誰又在虐待貨品了嗎?
「主人……」來人衣扣大敞,朝著她鞠躬,眸子閃爍了下,驚惶地喘氣。這個可惡的印度女人居然跑進了千葉勳的房間,回去他一定好好地懲罰她……
「是你在追她?」她低聲問手下,沒發現一邊癱軟在地上的女人看向她的怪異眼神……
「是,是的。」手下吞。因了一口唾沫,「是這個貨品想要逃跑!」他胡亂地搪塞。
「是嗎?」千葉勳的聲音更低,纖指緩緩撫上他上下起伏的喉頭……
「啊……」男人倒抽口氣,面色轉為慘白,「求你……不……啊!」男人的求饒還沒來得及說完。喉頭已被利刃刺穿……
千葉勳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拭手上的血跡,大喝:「來人,將他丟進沙漠!」
一旁癱坐的印度女人不敢置信地將雙手平撫在心臟的位置,拚命地盯視著那個男人流血不止的頸項……
「你不準備走出去了嗎?」千葉勳冷冷地問癱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知為何,這女人的身形令她莫名的熟悉。但不論是誰,一旦走進她的地盤,就別妄想平安無事……
「來人,將她拖回倉庫……」她冷冷地叫門外等候的手下。
「不、不要……」印度女人突然掙扎著衝向她,大叫,「千葉勳,你是千葉勳!」
千葉勳有些吃驚地望著這個直呼自己名字的女人,伸手摘下她的面紗……
「塔米兒……」她低喝,不自覺地瞥一眼她的腿,「你的腿……」
塔米兒很高興她能認出自己,輕笑著開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醫生只說我的腿並沒有壞死,而是暫時性失去知覺,那天我看見南身陷火場,便站起來衝了進去……」
「樸司南呢?」她驀地想到了罌粟山谷被毀的線索。
「他去了泰國!不久就會回來了……」塔米兒天真地回答。
「沈迷源呢?樸司南總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印度吧?」她莫測高深地問,但塔米兒毫無所覺,根本忘了剛才她輕易地便殺了一個人……
「迷源本來和我一起的,可我在她不注意時被擄來這裡,」她皺皺臉,然後忽地又開心起來,「不過,幸好你在這裡,而且我們好久沒見了!」她興奮地衝著千葉勳叫嚷,活像老朋友再見。
千葉勳躲開她熱絡的手,「是啊!」她輕笑,「能告訴我你們怎麼逃出來的嗎?」她假笑著想獲得更多的信息。
「我們當時好危險,火把整個罌粟山谷都燒著了,要不是南早就挖好了一條密道,我們根本無法脫身。」塔米兒一臉緊張地回答,心有餘悸。
「密道?火滅了以後我去過山谷怎麼沒發現?」她低問,不禁佩服樸司南的深謀遠慮。
「就在小木屋的床底下!」塔米兒有些驕傲地回答。
好一個處心積慮、莫測高深的樸司南!難怪他敢放心地住在幽閉又機關重重的山谷裡!
「看到縱火的人了嗎?」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塔米兒搖頭,「當時南和迷源都受了傷,我過去的時候火已經蔓延開了,沒有別人!」
難道是樸司南?千葉勳想,不對!如果樸司南毀掉罌粟山谷,他的損失會是她的好幾倍,而且極有可能會丟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地位。可是,密道又怎麼說?難道他早就料到或者查到有人要毀罌粟山谷?要不然,就是塔米兒在說謊!想及此,千葉勳的視線直直地盯向塔米兒。
「怎麼了?你有心事嗎?」看她臉色不對,塔米兒關心地問。
這樣善良的姑娘會那樣歹毒嗎?而且,樸司南會捨得嗎?這樣一個讓他連逃命都帶著的女人不可能只是一顆棋子吧?
「沒事,」她輕笑著搖頭,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塔米兒,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找樸司南?」
「這……」塔米兒怔愣了一下,「可是他告訴我在這兒等他!」
「他離開你,難道你不想他嗎?」千葉勳逼問,存心惹塔米兒著急。
「我……」塔米兒握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使千葉勳不由自主地輕喘,曾經她也為慕容懷戴過戒指的……
「怎麼樣?」千葉勳追問,「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塔米兒趕忙搖頭,低頭沉思了會兒,「好吧,我願意去找他。可是,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這個不必擔心,我是他的朋友,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行蹤?」她輕撫塔米兒瘦小的肩,軟軟地安撫她。其實根本不需要找,只要發現消息,樸司南自然會找上門來。
「說得也是!」塔米兒愉悅地回答,沒有發現千葉勳眼中一閃而逝的森冷。為什麼別人就可以擁有幸福?她卻不可以!
將塔米兒送進房間休息,千葉勳又恢復了原本的肅殺氣息。塔米兒臉上洋溢著的甜蜜笑容,令她的心劇烈地抽痛。
叫過一旁等候的手下,千葉勳冷冷地吩咐:「通知沈迷源,塔米兒在我手上,目的地是法國巴黎。」她倒要看看那兩個人之間由於距離越來越遠而受到的煎熬,冷冷地笑,吃痛地撫住胸口,暗暗低喃那個令她泣血的名字——慕容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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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九日
慕容懷的死亡帶給我的衝擊令我幾乎無力招架,而我只能選擇本能的嗜血之路來支撐自己空虛得可怕的身體。
看到豪爵大飯店近五千人的血腥記錄,我的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暢快。那令我似乎又有了駕馭一切的快感,只有這種令人麻醉的感覺才能夠稍稍忘記我心中噬骨的疼痛……
在印度的最後幾天,玉泉幽子來找過我,我當然沒理由不見她,必要時我會需要她覆蓋全球的情報網。瞧她一副欲言又止又難掩疼痛的表情,令我噁心得想吐!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做了一輩子的假,但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她那一刻虛假的表情,實在是醜陋得令人歎息!
至於千葉勉那個該死的老頭子,他自然沒有那個膽量找上門來!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一手培養的人,如今一心想的卻全是為了毀滅他!難怪他會和玉泉幽子混在一起,這種下流至極的男人也只配得上玉泉幽子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
塔米兒的忽然出現也許是我來印度的最大收穫。沒有任何劫後相見的愉悅。我只能說她看走了眼、信錯了人,從一個地獄掉進另一個魔窟,想到樸司南為此瘋狂的模樣,我的心裡痛快得想哭。就讓這些自以為幸福的男人女人和我一起去毀滅吧!
消息發出後第二天,完全沒有令我意外,樸司南立即從泰國出發趕往法國巴黎。這更令我欣喜,至少證明塔米兒是一個絕對有利的棋子。那麼,想當然耳,幕後黑手的出現也不遠了……
我始終搞不懂幕後黑手毀掉罌粟山谷的目的,如果只是為了毀掉樸司南,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而且還要冒著惹怒其他毒梟的危險;如果只是為了毀掉我,那就更不必要啦!販毒只是我生意的一小部分,如果當真要毀掉我。這些動作根本毫無作用,相反地只能引發我更高的警惕,或者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的警告?
這些事情令我大惑不解。但同樣地,這些令人煩心的瑣事使我稍微有了一點活下去的勇氣。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關愛,而是讓我身陷重圍,讓那些危險與刺激的遊戲撩動我的神經,以期掩蓋夜深人靜時奔湧而出的蒼涼、寂寥與痛楚!
但該死地,我就是做不到!我可以讓自己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但我始終忘卻不了心中刺著的那把刀,只要稍微地喘息便令我痛不欲生。我有時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慕容懷對我竟是那樣的重要!甚至於我經常會去想,如果當初我不去招惹他,現在我會不會過得稍稍痛快一些?而且起碼不會讓自己習慣了他的溫柔與呵護中。但潛意識中我又會努力地排斥這種想法,有時我會想我應該為他生一個孩子,那樣,無論是男是女,總會有一些他的東西在我身邊……
但,我終究是孤單的!可是,我絕不容許自己一無所有!我要用我的生命為世界創造一個地獄,要讓全世界的人民因為我而惶恐,再也無法安逸地生存,只能拚命地寄望於我一時疏忽地放過他們!
上帝一定會為他所造成的失誤而歎息,他只奪走了一個生命,陪葬的卻是世界幾十億的子民。他會後悔的,然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撒旦的羽翼在人間瘋狂地滋長,直至覆蓋住全世界的陽光,讓地球長久地陷入黑暗……
而我正等待著這一天,等待著上帝只能懊悔地對著撒旦歎息落淚而無能無力,而我會瘋狂地大笑……
——千葉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