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由窗台、門縫灌進屋裡,恭卉只著淺色單衣坐在檀木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若有所思的梳著烏黑髮絲,渾然不覺房裡的冷意。
忽然,伴著雨,一聲聲踩踏著雨水而來的急促腳步聲,如疾風暴雨叩擊著大地般,旋風而進。
門被打開,男人黑潭般的眼睛閃爍著深不可解的光芒,視線與她交會的一瞬,她立即感到有股涼颼颼的寒氣從背脊竄上。
「你——」
永璘黑眸一緊。「聽說葛爾沁來過了?」他直接打斷她的驚愕,目光隱晦肅冷,嗓音卻仍舊維持持平。
「嗯。」感受到他的異樣,恭卉不住微顫,心頭更起惶恐與不安。
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嗎?
「他說了什麼?」他瞇起眼眸,快步逼近。
「他、他說願意救我阿瑪一命。」她敦他的模樣給驚嚇住了。
他聲音更冷。「你求他?」
她立即搖頭。「沒有。」
「他是專程來找你說這事的?」他嗓音忒地危險的再問。
「不是……他說是來探我的病的。」
「探病……除了說簡王的事,他還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了……」她沒說出葛爾沁對她說的另一句話,因為那話還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郡王該知道,她是永璘的女人啊……
永璘驀地箝握住她的手腕,視線膠凝在她身上。「你怎麼回他?」
「回他什麼?」她茫然不解。
「他願意救你阿瑪,你應該非常感激吧?」他的嘴角明顯露出諷笑。
「我雖然很感激,但沒要求他那麼做。」
「為什麼?是因為不諒解你阿瑪的行為所以不救,還是因為不想麻煩他?」他問得咄咄逼人。
這不像平時不起波瀾的他,她從沒見過他情緒激動到能夠讓人清楚看見眼旁的青筋在跳動。「都有。」
永璘醞釀著風暴的目光掃向她,手指勾住她的下顎。「告訴我,你想讓他幫你嗎?」
「我——這是我的事,而且過兩天將府務交接完成後我就要走了,你沒必要多管我的閒事吧!」她甩開他的箝制,忽然想起自個已經不再受制於他,又何必要接受他莫名其妙的詰問?
他神色轉為陰鷙,直接的反應就是伸臂勾攬過她,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的口,在她驚愕的想推開時,他已緊緊纏捲住她慌怯的小舌!
唇辦上傳來的疼痛讓恭卉掄起拳頭來抵抗,驚愕的瞧著他稜角分明的俊顏在此時看來竟是如此凌厲駭人。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細瘦的手臂奮力掙扎,可怎麼都抗拒不了他狂烈的吻,在一番徒勞無功的嘗試後,她開始害怕了,他似乎失了理智,究竟是發生什麼事讓他像變了個人似的瘋狂?
外頭風雨持續吹降,浙瀝瀝的雨聲竟掩蓋不住他蠻橫的啃吻,下一瞬,他像是吻不夠似的,狂暴的撕去她的衣裳,像是要即刻佔有她。
因為他不尋常的舉止,反而讓恭卉冷靜下來,她不再推拒,讓他激烈的啃咬她的肌膚,任身上留下一個個觸目紅痕。
今兒個的他狂野得像頭狼,用盡方式要她,激切的要她,瘋狂佔有她,她在他身下狠狠的被強索,他強迫她擺脫所有拘束,她的軀體完全被他釋放,這一夜,她的慾望被推上最高潮,既羞恥也心慌,全然沉醉在他的愛慾裡,無暇再想他為什麼如此失控。
直到接近清晨,她打了個冷顫後轉醒,才發現冷風灌進屋裡,而原本該擁著她入睡的男人早已不在她身邊,難怪冷風一灌她立即凍醒,因為身旁的溫暖已消失了。
空虛的坐起身,心,瞬間好惆悵。
他這麼對待她……只是想再次強調,她只是他的玩物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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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屋裡,兩個男人。
「你要什麼?」
「我要一個人。」
他黑眸危險一瞇。「誰?」
「簡王多慶!」
「什麼?!」他一愕。
「你答應過,只要我肯幫你,就願意付出任何東西交換。」
「沒錯。」
「可是你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解為什麼。」他要的人應該是那女人吧,為什麼反而繞了一圈?
對方冷笑。「你已心知肚明我想要誰,可是我聽說那女人就要離開你,不,應該說,是你厭棄她的,既然她即將不屬於你,那我不用向你索討自然也會擁有她,所以我要那女人的阿瑪,我想得到她的感激,讓她心甘情願的待在我身邊。」
他立時沉下臉。「你只有一次機會向我索求任何東西,卻願意將這機會用在那女人身上,值得嗎?」
「值得!」
「你只見過她兩次而已不是嗎?」才見過兩次面,何以願意用數萬大軍交換?!
「這樣的女人,見過一次就足以動情。」
「你!」他怒目圓睜,只能忿忿地看著那人神氣離去。
「貝勒爺……」德興在那男人走後悄悄入內,見主子臉色全變,不禁歎了一口氣。「您千防萬防,就是防他會瞧中小總管,還找來美人轉移他的注意力,結果,他還是只認定她。貝勒爺,你打算怎麼辦,給嗎?」
葛爾沁第一次見到小總管後,貝勒爺便在他不尋常的目光中心生警惕,刻意不讓他再見她,甚至還找來數個美人想讓他選擇,但還是阻擋不了他對小總管的興趣,這才咬牙讓小總管走,可惜結果還是一樣。
「我以為像他這樣野心勃勃的男人,要的會是一個部落,或是更大的權勢,哪知他竟只要一個女人!」永璘的臉上露出懾人厲焰。
「是啊,奴才也很訝異!」一開始貝勒爺找他談條件時,他說要考慮,然後見到小總管後,態度立變,最後要的果然是她!
「德興,你說,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您是指……」德興沒說出口。貝勒爺重視一個女人,為她費盡心思,這意味著什麼,想來葛爾沁瞧出端倪了。「您是想,他要了小總管後,日後就可以時時要脅您嗎?」
永璘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不,如果他瞧出端倪,就該明白我不會將恭兒給他,他若不是在試驗我剷滅瑞親王的決心,就是真愛上那女人了!」
「啊!」
「但我想……我想後頭的成分比較高。」他整個人陰沉到不行。
德興瞧了,暗自驚駭。「貝勒爺,瑞親王貪權無義,屢次出賣國情給日本人,為了剷除這個日本走狗,您不惜引狼入室的找來葛爾沁作戲,讓瑞親王以為兩人水火不容,現在要瑞親王失了戒心的目的已達成,若這時候放棄,不覺得可惜嗎?」
瑞親王賣國的所作所為萬歲爺與貝勒爺早已知情,可苦無直接證據拿人,這回瑞親王甚至說動日本派公主來和親,滲透蠶食的目的太明顯,已然說明這人完全利慾熏心的叛國了。
但瑞親王畢竟是一國大臣,在過去得萬歲爺信任時,就握有無比的權勢,想要拉下他,必須要有萬全的準備,否則很可能遭到他反噬,所以萬歲爺與貝勒爺都非常小心的在處理這事。
如今機會來了,瑞親王極力拉攏的對象就是葛爾沁這頭蒙古野狼,以葛爾沁在蒙古的兵力,若能成為他的後盾,那麼當京城遭日本人入侵時,不僅能助他攻城,待他取下京城之後,還能再藉助葛爾沁之力趕走日本人,讓他當個便皇帝。
只是在萬歲爺前一陣子突然將葛爾沁召回京城後,瑞親王開始大為緊張,就怕萬歲爺先他一步收服了葛爾沁為朝廷所用。因此,在葛爾沁於京城期間,他天天纏著他,見他與萬歲爺最寵的皇子不對盤,心下更喜,認為要拉攏葛爾沁為己用大有機會,加上葛爾沁對日本人甚為不屑,將來定會願意幫他擊退日本人,讓他穩登皇位,成為妄想已久的一國之尊。
這些心思全落入萬歲爺與貝勒爺的眼中,貝勒爺這才會打上葛爾沁的主意,要他表面與瑞親王交好,等到最後關頭倒戈,痛擊瑞親王的美夢。
可偏偏這個葛爾沁也不是個好掌握的人物,算準了自個的價值,不願平白表態動向,這才讓貝勒爺不得不答應他若肯配合,會給他一件他想要的東西,無論是一族部落,或是更大的草原、馬匹,甚至是加官晉爵,他都能讓萬歲爺點頭答應。
哪知他什麼不求,一開口要的就是貝勒爺最在乎的人,難怪主子的臉色會這般難看了。這會主子負手而立,深悠的遠望窗外,久久不發一語,他也不敢再追問主子的決定,轉身靜靜的要退出。
「德興。」門才剛要掩上,永璘忽然出聲。「要人送藥去恭兒那吧。」
「喳。」不用多問也知道要送什麼藥。貝勒爺昨兒個妒火攻心,狠要了人家,想來八成猛進了些,傷了人家,這會定是心疼後悔了。
德興正準備要去備藥,但門才闔上,想到一事,又開門探頭。「貝勒爺,那簡王之事您管不管呢?」貝勒爺對簡王拋妻棄女自個享樂的行徑非常反感,擺明要見死不救,全是為了小總管出氣,可這回葛爾沁插了手,就不知貝勒爺是否改變了主意?
「救,不過在做這事之前,我要你先去幫我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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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走?」老總管躺在病床上,不捨的盯著一手栽培的愛徒。
「嗯,貝勒爺終於答應了,我當然得走。」恭卉故作輕快,不想讓老人家擔憂。
老總管可以說是自額娘死後她最親近的人了,她的喜怒哀樂向來逃不過他的眼睛,而她在他面前也從不隱瞞情緒,可如今他已老邁,身子日漸衰退,她說什麼也不能再讓自個的事惹他煩心。
「什麼時候要離開,我送你。」
「不用了,你身子不好,我自個走就行。」她連忙阻止。
聞言,老總管吃驚的用手臂撐起枯瘦的身子,坐起身。「你該不會專程來跟我道別後,這會就要走了吧?」
她趕忙扶他坐好。「是啊,我待會就走。」
「貝勒爺知道你馬上就要走了嗎?」他焦急的問。
她搖頭強笑。「還不知道,但我會留書給他的。」
「留書?你連親自向他道別都不願意?!」老總管臉色發沉。
「不是不願意,而是我想他不會在乎吧。」她聳著肩,一臉無所謂。
可殊不知,她表現得越不在乎,老總管就越能看穿她的心事。
「丫頭,別要自欺欺人啊,你真捨得他?」他語重心長的問。
恭卉微僵。「我……」
他歎了一口氣。「唉,你對貝勒爺還是惱多於愛嗎?」
「愛?」她訝異他會說出這樣的字眼。
「對,你這丫頭怎麼到了這時候還瞧不清楚自個的心呢?」老總管不住搖頭責備。
她喉頭像被石頭梗住,忽然說不出話。
「別否認,你早愛上貝勒爺,只是自個不願承認罷了。」這丫頭願意留在貝勒爺身邊,其實不單單只為還債,這份對貝勒爺的情,只有她自個不清不楚,他雖老眼昏花,但心頭的眼睛卻比她雪亮。
「我……我沒有。」她白著臉,還是否認。
「若沒有,當他傷你時,你何必心痛?何必躲起來落淚?何必自我厭棄的在意自個是否只是他的玩物?」他針針見血。
恭卉啞口無言。
「唉,這些年,你努力成為他在府裡最得力的助手,不讓他看輕,想證明自個不同於後院的那些女人,而你也做到了,貝勒爺幾乎是獨寵你一人,可近來因為你阿瑪的事打擊了你,再加上貝勒爺擺明忽視你這些年來的努力,大為傷了你的心,所以你要走也只是逃避,可是離開真能讓你放下這一切嗎?包括你阿瑪的死活,包括你根本離不開貝勒爺的心?!」
老總管一口氣說出恭卉所有的痛,希望她多想明白自個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還是老總管最瞭解她,在這老人面前她什麼也強裝不了,熱淚緩緩滴落滑下,粉拳交握成一團,抖著,激動地顫著。
「老總管……你知道嗎……掛念一個人最差勁的就是,待在他身邊,卻清楚知道自個不能擁有他……他是我高不可攀的對象,我不走……還等什麼呢?」她聲音啞得不可思議,已到了壓抑不住的地步。
「你不能再承受他的絕情了是嗎?」他心疼的問。這丫頭終於願意承認自個的心事了。
「是的,他不是我可以愛上的對象,因為他對我無心,不可能愛我如我重視他一般。」闔上眼,淚卻依舊激狂。
她得在自個全面心碎前,先斬了這段妄念。
老總管輕顫的伸出手,握住她冰涼嚇人的手腕。「丫頭……有些話我本來不該透露,該是由貝勒爺自個親口對你說的,但是,我實在不忍再見你獨自傷心了,其實……你誤會貝勒爺了。」他掙扎後說。
「誤會?」
「嗯,你可還記得你額娘死時,你大病一場,昏昏沉沉中,夜裡有人徹夜照顧你,清醒後,你問是不是我照顧了你一夜?」他驀地提起當年的事。
「你說是啊,我還感謝的抱著你哭呢,難道不是你嗎?」
他搖頭。「不是我,是貝勒爺,是他要我這麼說的。」
一雙水漾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怎可能?!」
「當時我也覺得不可能,尊貴如貝勒爺,他可從未照顧過人,但你確實是第一個。」
恭卉暫時止了淚,咬唇。「這又如何,他對我……無心的。」
「你再想想,你第一次出任小總管時,他做了什麼?」他搖頭,笑著再問。
「還做能什麼,就是給我下馬威,刁難我,讓我成了府裡眾人的眼中釘。」她口氣中多了一抹氣憤。
「這是你看到的,可他若沒有刁難你,在你額娘死後又怎能激起你專心做好一件事,忘卻失去親人的憂傷呢?」
她一愕,接著馬上又否定,「這……這太牽強了,他的刁難可非短時間,而是長期這麼惡整我,這可都是你親眼瞧見的!」
「我瞧見的還是貝勒爺的溫柔,他要你在府裡建立威信,讓眾人只服你一人,手段雖激進了點,但很有效,眾人見你如鼠,就不會瞧不起你是前格格的身份,更不會拿你當後院女人一樣看待。」
「是這樣的嗎?」她不住蹙了眉。
「貝勒爺性子本來就刁鑽,大可自己要求眾人,大夥也知道他不是個好伺候的人,可他偏偏要你來做壞人,這點我也不得不說,他是壞心了點,做得有些過火了,但是他喜歡逗你,愛鬧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你好,這是無庸置疑的。」
這話讓恭卉的眼兒霎時發亮,可瞬間又急速黯下。「但日前他才公開當著普賢貝子他們的面貶低我,他並不如你所說的,他……罷了,這些話我記在心頭,但事實總是勝於雄辯。」她無奈的垂下肩,不敢因為幾句話就胡亂奢想。
「這件事我想貝勒爺是有用意的,以後你就會知曉了。」有些話他也無法說得太多,只能簡而言之。
「用意?」
「是的,老總管不會騙你的。」
「可是這回也是他親口答應讓我走的,我若不走了,豈不——」
「豈不拉不下臉?」
被說中心事,恭卉難堪的紅了臉,不敢出聲。
「相信我,貝勒爺從沒決心有要讓你走的打算,這點,我可以拍胸脯保證!」
見老總管篤定的模樣,恭卉雙眼閃著水光,心更加動搖起來。
如果……如果這話是真的,那她……可以再大膽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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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璘坐在椅子上,一雙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著眼前因緊張而絞緊衣擺的女人,她明顯有話要說,卻又非常的侷促不安。
「我……」恭卉聲若細蚊,聲音十分乾澀。
「嗯?」他饒富興味地凝望著她,耐心等著。
「我……我不走了。」她艱澀的說完後,偷偷打量他的反應。
他表情很無所謂,嘴角卻隱約微揚。「好,隨便你。」
但恭卉瞧不出他的這份隱約,只是瞧見他的冷淡,立刻像挨了一棍。
「你今兒個就只是要對我說這事?」在他輕淡的笑問裡,含有一貫的嘲諷。
這會她是真正後悔說要留下了,這擺明是厚臉皮嘛!
她眼眶驀地一熱。「如果你堅持讓我走,我這就離開——」
「不,我不堅持,我希望你留下。」既然暫時讓她消失已無濟於事,他就沒打算再讓她踏離貝勒府半步。
這話讓恭卉倏地抬眸望向他。「你也希望我別走?!」
「嗯。」
雖然他的語氣還是雲淡風輕得教人分不清真切,但回答卻已教她欣喜若狂,重拾一部分信心。
「你身子還痛嗎?」像是沒瞧見她激動的反應,永璘逕自轉了個話題。
但問起這個,可就教恭卉瞬間臊紅了臉。「我擦了藥,不疼了。」
拿到他給的藥時,她內心不知有多複雜,一面在自個斑斑吻痕的身上抹藥,一面想著昨兒個風暴的一夜。
他從沒那麼激切過,像要將她揉進骨血裡,拚命啃咬她,直到她傷痕纍纍猶不放手,感覺像是他……不肯放手而瘋狂。
「對不起,我以後會節制點。」這話不像真正的道歉,他嘴角斜撇,模樣……模樣像是在……吃醋?!
思及此,恭卉心頭一驚。可能嗎?
想著他昨兒個晚上的異常,在問完葛爾沁的事後便突然粗暴的對待她,一個念頭倏地竄入腦中。
他懷疑她嗎?
這性格乖僻的男人懷疑她與葛爾沁之間有曖昧?氣憤她可能被動搖,她的心不潔了?
攏了攏眉頭,她盯著那雙毫不隱藏流竄在瞳眸間的驕氣。「倘若我真去求葛爾沁幫我救阿瑪,可以嗎?」她忍不住直搗蜂窩的問。
這果然讓永璘的臉在彈指間變得比鬼還陰沉,哪還見得到方纔的淡定。
「你阿瑪的事你不用管了,這事葛爾沁若要處理,自然會行動,不用你多此一舉的再去求他!」
他表現得越怒,恭卉鬱結的心就越放鬆。他……真的在吃醋?
「可我還是想親自去向他請托,畢竟我與他非親非故,他卻願意主動相助,不像某人,讓我跪斷腿也徒勞無功。」她挑釁上癮,竟有種復仇的快感。那天她可是跪足了一夜,他還是狠心的不理她。
「你敢去見他!」他大怒。
「說不定不用我去見他,是他又『專程』來見我。」無視他噬人的嘴臉,她故意說,內心越來越痛快。長期被「打壓」,她總算有出口氣的機會。
永璘倏地瞇起眼,表情危險至極。「若想再經歷昨兒個晚上的事,你可以再逞口舌沒關係!」他不客氣的威脅。
他的話讓她驀然全身紅遍。這個惡魔,竟敢拿這事要脅她!「你才道歉說過會節制的!」
他笑得肆無忌憚。「這是有前提的,很多事,我想節制也不一定做得到,你在我床上多年,不會不瞭解我吧?」他說得一臉邪惡。
這沒人性的傢伙!
「哼!」她賭氣的撇過臉,可內心的甜怎麼也抑不住的不斷竄出。
終於發現,他是在乎她的,老總管沒騙她!
見她利齒乖了,永璘臉色自然也緩了。
「你阿瑪的事我自會解決,不用擔心。」
這可讓她訝異了。「你要幫我解決?」
「怎麼,只有葛爾沁能幫你,我就幫不了?」哼,那葛爾沁還要靠他想辦法去救人呢!
「不是的,你先前不是打定主意不肯——」
「我改變主意了,這事就交給我!」
「可是——」
「還可是什麼?!」他聲調微厲,語氣中有些不甘願。「還是你不想救人,若是如此,直說!」最好是如此,他實在不想救那該死的人。
「我……」她還是恨阿瑪的薄倖,但已由極度怨恨中逐漸平復心情,心也開始軟化了,想著若親眼在午門見到自個的父親人頭落地,那將會是怎樣的悲痛?
她與阿瑪的關係斬不斷,抹不去,最終還是希望他活下來,可要她再開口為這樣不肖的男人求他,她卻說不出口了,因為她也會汗顏。
「救還是不救?」看透她的掙扎,他故意再問一次。
「救……求你了。」她低低的垂下細白的頸子。
悶哼一聲,永璘才轉身離去,那囂張的模樣,讓恭卉見了不禁又是一肚子氣。
這男人什麼時候才可以不要那麼欺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