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話,似乎話中有話……「應該不會。」白晴旎笑笑。不可能的,若他們有接觸,她怎可能會沒發現?
「這麼肯定?」
頌雷恩牢牢地盯著白晴旎,似笑非笑地伸出兩指擱在頰側拍打。
白晴旎不解地看著頌雷恩,兩人似乎在以眼波進行爭辯,場面瞬間變得很尷尬。
「呃,琴,你吃看看這茶點,很香很可口。」井趕緊出聲打圓場。
白晴旎看了眼那茶點,皺起眉頭。
「安瑟,你知道我不喜歡吃蛋糕的。」
白晴旎此話一出,頌雷恩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原來你們兩人已經熟到知曉彼此喜好。」
白晴旎不知道他的話語裡為何會充滿了敵意。
真是尷尬。
井吐吐舌,端起杯子。「我、我到處走走。」還是別留在暴風圈裡的好。
見井落荒而逃,星趕緊跟著起身,「我也去。」
見兩人離去,頌雷恩雖然情緒好點了,但仍舊夾槍帶棒:「請問琴小姐,何時才輪得到本王子拍照?」
此話一出,在場三個女人皆驚嚇住了。
蒂希蕥驚訝於自己兄長講話從未如此諷刺過:而美琳則驚訝於頌雷恩隱約表現的怒氣。
至於白晴旎,則是驚於他的沒有風度。
「馬上可以。」她決心要接受挑釁。
「十分鐘後在馬廄等你,十分鐘後沒來,你這輩子都別想拍到我。」
他會讓她知道,和他挑戰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
頌雷恩抿嘴露出訕笑。
***
白晴旎將拍照工貝整理好,立即背了箱子詢問侍衛長後,往馬廄跑去。
馬廄的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裡頭的馬匹以她這種外行人的眼光來看,覺得十分壯觀。
馬廄裡的設備十分完善,馬廄外則是一片無盡的草原。
白晴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身著騎士裝的頌雷恩。
他正拿著馬鬃梳理馬匹的毛髮,咖啡色的騎士裝穿在他身上極好看,白色的褲子緊緊裹住他修長有著結實肌肉的雙腿。
「你很準時。」
當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尷尬地轉身背對他,假裝審視身後的馬匹來掩飾臉上的紅潮燥熱。
「這些馬都好漂亮。」
她拿起一把乾草餵食馬匹,馬兒吐出長舌,張口將她手中的乾草吃掉,緩緩在口中咀嚼。
「別那樣餵它,否則等它把你的手咬掉時再來求我救你,我也愛莫能助。」他在她又要抓起第二把乾草時出聲,嚇得她趕緊放掉。
「對不起。」
她又再度被他搞得尷尬、無地自容。
「怎麼,不敢看我?」
她的手不安的在腿的兩側掙扎。「沒、沒有啊。」
「那就轉過身來面對我。」他的聲音明顯有著不耐煩。
白晴旎深吸口氣。他沒什麼好令人感到害怕的。她這樣安慰自己,然後緩緩轉過身。
但當她轉過身後,她仍是被嚇到,驚愕地屏住呼吸,看著站在眼前的身軀。
他抬起她的小臉,手溫熱熱地傳導給她。「驚訝?」
他的手會令她崩潰!白晴旎別過頭去,躲掉他的手。
「我們不是要拍照嗎?」她勾起肩上的帶子,讓帶子牢牢地勾住自己的肩膀。
「你覺得你穿這樣能夠騎馬嗎?」白晴旎仍穿著先前的長裙和涼鞋,她不安地彎起坦露的腳指頭,囁嚅地道:「殿下沒有告訴我,我也得騎馬。」「那你就待在這裡拍這些馬好了。」頌雷恩將馬匹上的馬鞍鎖好,審視一番後便牽著馬匹往外走。
「等……等一下……」她追在後頭跑,大聲叫道:「我現在馬上去換衣服!」「我不等人。」他偏過頭朝後喊了聲。
走到外面,抬頭看看藍天白雲,他扶住馬鞍一躍上了馬背,低首對她道:「不然,我想到了個辦法。」「什麼辦法?」「我們兩人共騎一匹馬。」她似乎又在他眼中、唇畔間看到了一絲不安好心。
「沒有別的辦法嗎?」「要不要,一句話。」以他的身份,可從來沒和人共乘過一匹馬,算她有幸。
她踟躕,放在背帶上的手指不停地絞動。
「可是……」他收起笑容,看著前方冷冷地道:「那你就去拍那些馬好了。」「好!」她大聲同意。
「是好,願意和我共乘;還是好,你甘願去拍那些馬?」「好,我和殿下共乘。」就這樣,白晴旎在明確的接收到來自頌雷恩眼中的惡意企圖後,仍然無法抗拒地上了馬背,跨坐在他的前方。
「抓緊了。」「等、等等!」她又喊叫了。「殿下,你不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對嗎?」
她怎麼會是這樣坐?居然和他面對面!那只會令她更加尷尬不安罷了。
「我沒有多餘的馬韁讓你拉,所以你得抱緊我;但我又不喜歡被人從後面抱住,所以請琴小姐委屈點,就這樣抱著我的腰吧。」
抬起頭,不費吹灰之力就看見他喉間那鼓起的喉結在抖動,白晴旎氣呼呼地直問,不管他的身份是否高高在上。「你是故意的,對嗎?」
馬兒開始小跑步,每個動作都能讓她的身子往他身上撞去,她只好一雙手抓緊他腰側的衣服,一手抵在兩人之間。
「抓緊!」他嚴肅地命令。
鼻間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他喃問:「你用的是哪一牌的沐浴乳?」
風兒呼嘯地在她耳邊吹過,她很快地回答:「不知道,浴室裡原本就有的。」
「很香。」
你也是。白晴旎差點就將心裡想的說出口。
他身上溫熱的體溫,還有淡淡帶點草香的古龍水味,只要稍稍抬起頭就會聞到由他下巴處傳來的刮鬍水味,全部都是屬於極男性的味道。
突然間,他的大掌撫上她的柳腰,由背壓緊她,迫使她緊緊靠在他懷中,和他的身子緊貼。
「你再不抓緊,我包準你一定會摔斷頸骨。」
迫於無奈,她只好牢牢地抱緊他的腰。
越過他的肩往後看,可以看到一片片的杉木林還有平坦的草原,她幾乎可以看見「速度」的樣子,也可以看到「風」的樣子。
「那麼安靜,不會是被這樣的速度嚇死了吧?」
「沒有,我在欣賞這裡的美景。」
「這裡有美景嗎?怎麼我待了二、三十年都不知道。」
她該說,那是他不懂得欣賞嗎?
兩人騎著馬來到山坡邊,那坡邊有著一座野生的花園,不需人工栽種就能長得極茂盛、美麗。
裡頭春季的各樣花卉都有,還有蝴蝶在其間穿梭飛舞,隱約間還能從樹枝上看見正在搬動核桃的小松鼠。
她轉頭看著正前方,被眼前美景吸引住,直到馬匹停下腳步,頌雷恩躍下馬背。
「手扶在我肩上。」頌雷恩抱住白晴旎的腰,協助她下馬背。
站妥時,她已經靠得他很近了,兩人注視著彼此,看著彼此清澈的眼眸,似乎想找尋些什麼。
她的美麗他為之傾倒,但卻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刻意隱瞞,不動聲色地說:「我連景都幫你找好了,可以拍了嗎,親愛的琴?」
親愛的琴!?白晴旎只覺一陣口乾舌燥,紅潮再度回溫,侵上粉頰。
「我只想拍最自然的殿下。」她不要刻意取景,哪怕這裡是這麼美。
他邪魅一笑,「我最自然的一面恐怕會是在床上,請問你是否要在我房內裝設一架照相機?」
她被他的話搞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放任馬兒四處走動吃青嫩的草,自己則坐在樹下,側頭對空曠的野生花園喊「愛蜜!」
她才想搞清楚狀況,就發現草叢那頭有騷動,而且是極大的騷動她有點害怕的退了幾步。
下一秒,一隻有著黑褐色條紋的動物緩緩探出頭,一雙圓短的耳朵動了幾下,臉上也有著黑褐條紋,額處明顯有著「王」字記號。
它沉重的嘶吼了一聲,便快速從草叢裡衝出來,往頌雷恩的方向奔來。
矯健的身手令白晴旎一陣錯愕,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面無血色地靠在樹幹上。
「老、老、老、老虎!?」
老虎壓倒頌雷恩,在他臉上亂舔一番。「愛蜜,你搞得我的臉都是口水……這樣……」
老、老虎!他居然養了一隻老虎!?白晴旎久久不能言語。
「怎麼樣,好久沒來看你了,和你的孩子們過得還好吧?」
老虎朝他嘶吼一聲。
「你嘴巴真臭,真搞不懂你老公怎麼會喜歡你。」
老虎又吼了一聲。
白晴旎看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快速打開箱子取出拍照器材,喀喳、喀喳的謀殺底片。
「我還會在這裡停留幾天,下次再來看你,別和你老公吵架呀,否則他要是拋棄你,我可沒轍喔。」
老虎再吼一聲。
眼前的老虎似乎聽得懂他說的話,不停的回應。
這真是……真是最美麗的畫面:也可能是她所拍過的照片裡最完美的傑作。
白晴旎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按壓快門的速度極快,不停尋找角度,拍下畫面。
「好啦,我看你的小孩也在找你了,趕快回去吧。」頌雷恩拍拍老虎的臀。
老虎嘶吼一聲後,往原來來的方向消失。
白晴旎看著老虎消失的方向,一直在想剛剛自己應該沒有看走眼才對。
「殿下養老虎?」
他拍拍身上的虎毛,漫不經心地回答:「很訝異?」
她失笑,「當然。」
「愛蜜是我在十年前從馬戲團裡買回來的,從小養到大,之後發現這裡時,就決定將它放生,沒想到它會找到另一半,還生下小老虎。」
「將一隻猛獸以寵物的方式飼養似乎有點危險。」
「有時人比野獸更加危險。」他看了眼她手中的照相機。「怎麼,捕捉到我最『自然』的一面了?」
「嗯,剛剛的鏡頭我想洗出來一定很美。」她迫不及待想馬上就找到暗房,將照片沖洗出來。
他無言地看著她許久,看到她不知所措,被瞧得全身發熱。
他站起身往她走去,不容她反抗地以強壯的身體抵在她身前,將她困在樹與自己之間,一手掬起她耳畔的髮絲在手指間捲動把玩。
如此英俊的容顏就靠她只有幾寸,他呼出的氣息都噴向她的臉,她羞怯地想移開視線,但他卻鉗制住她的下巴。
「這麼害羞?」
「我……」所有的話語都跑進他嘴裡,他冰冷的唇貼緊她,不停嚙咬她唇瓣,手在她頸間游移。
他思念她的一切。頌雷恩在心底確定這幾個小時裡所想的。
她曾想過千百遍被他吻性的感覺,想過千萬遍卻不曾想過竟是這般熟悉。
熟悉到彷彿她曾和他接吻過,和他如此貼近過。
有極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滋生,和某個記憶裡的影子相重疊,但她抓不住那身影。
離開她的唇,他意猶未盡地盯著她紅潤欲滴的唇瓣,拇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來回不停撫摸道:「你知道你這模樣很迷人嗎?」
她被動地搖頭,思考能力還沒回復。
「你知道你再這麼呆愣下去,會讓我想再更進一步嗎?」
她忽然被他的話勾回消失的注意力,這才意識到她是那麼不堪一吻,被他輕輕一吻就忘了所有的一切。
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殿下……」
「琴,你有著女人最想擁有的美貌,你總是那麼嬌羞,更讓男人無法自拔的深陷。」他以指背滑過她細緻的臉龐。「你讓我也克制不住的想一吻冉吻你美麗的唇瓣。」
「殿下……」她被他的話搞得有些慌亂。「你、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沉穩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在讚美你的美麗不是嗎?」
「殿、殿——」
頌雷恩再度封住她的呢喃,雖然她呼喊他時的聲音是如此美妙、好聽。
他扶著她的腿,將之微微貼在他腿側弓著,手撩起她的長裙,慢慢的沿著她的腿往上,直到他伸進長裙裡,愛撫她柔滑的大腿。
他的手在她腿上滑動,摸著她柔嫩的肌膚,往上不停撫過,長裙已被拉高至腰際,他的手就盈握在她的柳腰之上。
這是一副極為煽情曖昧的畫面,他的手已來到渾圓的下方,頂著那高聳的渾圓。
白晴旎驚亂地連忙推開他。「不行!」
他此刻也顯得有些狼狽,高張的慾望瞬間被打斷,他極力克制自己,閉上眼強壓下那份騷動。
「這……這不對。」她怎麼會一再順從他掠奪?
該死!頌雷恩隱忍著,呼吸急遽且粗重。
她想溜!趁著他閉眼回復時,她看準了空隙就想溜,可惜還是晚了他的動作一步,身子被擋在他和樹幹之間。
「我、我、我們是來照相的。」她連忙開解他。
奈何他聽都不聽,眼神勾住她的雙眼不放。
「你已經引起我對你的興趣了。」
她瞪大眼睛。
「你的舉手投足,無意間都在勾引人心。」
「你胡說:我沒有:」她再也不管他的身份,忿忿地為自己辯駁。
他的手指背輕掃過她胸前,卻讓她渾身顫抖。
「沒有女人和男人單獨相處時,會忘了穿內衣。」
「在美國,女人都習慣不穿內衣。」她解釋,手趕緊抱在胸前。
「你這件衣服的顏色足以讓我透視你的一切,包括頂端美麗的顏色。」
「殿下:」她怒喊。
「我很想找機會多多認識你。」他微瞇的眼眸透露出狡黠。「這樣吧,我要你今後都跟在我身邊。」
「不要!」她一定會被他挑逗到崩潰,最後是羞愧得替自己挖好洞往下跳!
「容得了你說不嗎?」他揚起狂妄的笑容。「你在挪威的一天,你就是我的專屬攝影師,我要你每天都跟在我身邊。」
「我能夠拒絕——」
「你試試看。」他收起笑容。
他的樣子表示他是認真的!
「殿下……你、你這是玩笑話嗎……「你覺得像是嗎?」
「我還有陛下和一些皇室成員得拍攝……」她心虛地低下頭。
「這不是借口。」他扳正她的臉。「美琳小姐一定也懂得拍照。」
「美琳她只是我的助理。」
他不容她再拒絕。「你知道我能搞垮一個國家,自然搞垮一間小公司是不費吹灰之力。」
「殿下!」
「再一句拒絕的話,我馬上撥一通電話,你和你老闆從下一刻起開始失業。」
她急得快哭了,淚水含在眼眶裡,洗去眸上的灰暗,眼睛變得十分清澈。
「為什麼?我只是個小小攝影師……」
「沒有理由,我就是喜歡你身上的香氣還有你柔軟的嬌軀、你的美貌。」
她問了一句在心底一直很想問的話:「如果今天我長得不是這個模樣,殿下會對我產生注意力甚至產生興趣嗎?」
***
白睛旎呆愣地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椅子和桌子都雕有美麗的圖案;她的手不停攪動杯裡的咖啡。
他沒有回答。她問了心底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但他卻沒有回答,只是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躍上馬背,帶著她回來。
結果,整整一天,她處於失神恍惚之中,坐在這兒攪動咖啡,卻半口也沒有喝。
「白小姐。」侍衛長好心地叫了一聲。
「侍衛長,什麼事?」
「白小姐,咖啡涼了。」
經侍衛長這一提醒,白晴旎低頭看向杯子,「喔。」
「我端下去再換一杯熱的。」
「不、不用了,我不想喝了。」
侍衛長親切她笑了笑,「白小姐,殿下吩咐我來提醒你,下午的要求請你務必遵守。」
該死!又被提醒一次,他是怕她會忘了這種魔鬼約定嗎?白晴旎恨恨地想。
「殿下還說,明早他要到市中心去一趟,請你準時等候。」
奇了,這次他怎麼不再說,她十分鐘不到就不等了?她會很樂意給他狠狠「不到」!
「殿下又說——」
「侍衛長,他總共和你說了多少個『吩咐』?」她實在很想把氣發洩在這個對他任何事都唯唯諾諾的侍衛長身上。
「殿下只是怕白小姐會『一時』忘了。」
哼,一時?怕是怕她就此長忘,連想都不想再想吧!
「侍衛長,皇室有專屬的攝影師,一定也會有暗室吧?我有底片要沖洗。」
「有,在那裡。」侍衛長指了指遠處一幢白色建築。
「那裡現在有人用嗎?」白晴旎拿起擱置在腳邊的箱子。
「沒有,那裡平常有人在打掃,不過因為陛下放攝影師一個月的假期,所以那裡有一個月是沒人用的。」
「我可以借用嗎?」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