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她選擇要跟秦牧宇在一起的,現在的她究竟憑什麼不甘心、不痛快,難受得像是快要死去一般?她憑什麼?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
而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愛的人是邵千陽,她又怎麼能跟秦牧宇結婚呢?因為怕傷害了學長,怕辜負了他的期待和毀掉自己曾經的夢想,所以構築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
不……
她完完全全不能這麼做……
可是,她又如何能這樣轉身投奔到邵千陽的懷裡。
駱以菲真的快瘋了!
她回抱住他,哭泣著,他像是瞭解她的痛她的苦她的千思百想,霸氣的吻漸漸化為一種溫柔的撫觸,像是要舔舐她的傷口,又像是怕弄壞了她,那般的珍惜與眷戀。
「到我身邊來吧,以菲。」
他在她的唇邊低喃著,低沉的嗓音還帶著一股壓抑。
「我不想放你走了……因為離開我,你只會哭,像個笨蛋似的……我以為你會快樂幸福,結果你都在幹什麼?」
聞言,駱以菲哭得更傷心了。
「你很壞你這個大壞蛋……」她的聲音破破碎碎地,但聽得很清楚是在罵他。
如果他早一點開口這麼說,她或許早就飛奔進他懷裡,不會再三心二意了,可是他現在才這麼說,在一切被她弄得亂七八糟以後的現在,要她怎麼辦?活到二十七歲,她從來不覺得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麼愚蠢過,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這男人所賜。
邵千陽輕輕歎息,一一吻去她頰上眼角的淚珠,任她的雙手不住地撾打著他胸口。
「對,我很壞。」他說。「壞在太低估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壞在以為你比較愛秦牧宇,壞在知道自己無法擁有你比較多的愛,所以裝作很大方的成全你……見鬼的我其實是害怕努力爭取你之後,結果卻是被你拒絕,只好先放手了……」
他不打算告訴她,他是因為趕著去教堂搶回她所以不小心出了小車禍,如果她知道了,會更自責的,他一點都不願意見到她如此。
事實上,如果他可以醒悟得再更早一些,或許,也不會讓她如此痛苦。
「我是個膽小鬼……怕你愛秦牧宇永遠比愛我還要多……如果你真的愛秦牧宇比較多,不就兩全其美了?結果你在幹什麼?我的成人之美反而讓你痛讓你哭讓你難受,既然如此,就到我身邊來吧,但你必須有以後只愛我一人的覺悟,因為我不只是膽小鬼,還是個小氣鬼……」
駱以菲痛哭失聲,整個人軟倒在邵千陽懷中,徹頭徹尾成了個淚人兒。
接到邵千陽找到駱以菲的電話告知,DW飯店門口就站了幾個人在等待,終於,總裁的座車駛近,眾人皆不禁引領期盼著。
秦牧宇看見駱以菲從邵千陽的車裡走下來,邵千陽扶著她,她濕透的身子還披著邵千陽的外套,整個人偎在邵千陽懷裡。
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比他還要瞭解她。
她是愛著那男人的,她看他的眼神,她在他面前所呈現出來的乖巧……現在都屬於那個男人了。
現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是如何的親密與登對,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兩人的天造地設簡直到了十分礙眼的程度,或許,這才是真的適合駱以菲的男人。
她甚至沒有抬起頭來,試著尋找一下他的身影……
是徹頭徹尾忘了她跟他的約定吧?那個不見不散的約定。
站在身旁的安亞突地伸手勾住他的手——
「我不會昏倒的。」秦牧宇好笑地低頭睨了安亞一眼。
安亞被他瞧得臉微紅,卻沒抽回手,她知道他或許不會昏倒,但他的心卻不可能沒有感覺。
他的心敏感而纖細,他的目光犀利而通透,所以才能拍出一部又一部細膩如真實人生的作品、開一場又一場的國際攝影展,接受眾人的公評而越來越大鳴大放。
不管怎樣,她覺得此刻的他需要一點點力量來支撐著他微笑地站在這裡,就算她的力量微薄到他根本看不上的程度,也無所謂。
「你如果昏倒,我會在旁邊大聲笑的。」
「真夠朋友。」
「我一向很夠朋友。」
秦牧宇微笑,目光再次落在駱以菲身上,而終於,這一回駱以菲抬起頭來,目光對上了他——
她下意識地使要朝他走去,邵千陽卻在此刻拉住她的手——
「先回房洗個澡換件衣服,否則你會生病的。」
駱以菲看看他,又轉頭看看秦牧宇,秦牧宇已挽著安亞的手轉身離去,像是把她當陌生人般。
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給狠狠撞了一下
注定要痛的,她話該要痛的,駱以菲搗住胸口,覺得呼吸困難。
***
洗完澡,駱以菲穿著一件寬寬大大的浴袍走出浴室,邵千陽還坐在沙發上等著她,見她出來,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到窗前的小圓桌前坐下,桌上已擺著豐盛的早餐和熱熱的牛奶。
「快吃點東西吧,你一定餓壞了。」邵千陽對著她微笑,用那只沒受傷的手拿起桌上的牛奶遞到她唇邊。「喝下去,你淋了一整夜的雨,得趕快熱熱身子才行。」
駱以菲乖巧的喝了,安靜地把桌上的早餐都一一吃下肚。
邵千陽一直在她身邊看著她,就像那夜他病了,她盯著他把她煮的粥都吃下肚那樣守著她。
氣氛,寧靜而安詳,就好像過去驚天動地的那一晚,在狂風暴雨中幾乎要把整個城市給刮起的那一晚,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似的。
「千陽……」
「嗯?」
「我有說過我愛你嗎?」
邵千陽抿唇笑了,長手一伸,修長的指輕輕地掠過她的臉。「沒有。」
「我愛你。駱以菲愛邵千陽。你可聽清楚了?」
「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駱以菲笑著,唇角微微勾起,柔柔地又對著他的眼再說一次。「我,駱以菲愛你,邵千陽。有清楚嗎?還是我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這句話是我在世上活了三十幾年聽過最美的話,就對我說一千次、一萬次吧,每天每天都說一次,直到我膩了為止。」
「好,你耳朵長繭我可不管。駱以菲愛邵千陽,駱以菲愛邵千陽,駱以菲愛邵千陽,駱以菲愛邵千陽……」
不知說了幾次之後,他驀地越過桌面,低下頭攫住了她那可人又在說甜蜜話兒的紅唇,柔柔的吸吮著。
她也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熱情的回吻著他。這樣還不夠,下一秒鐘,她已來到他面前輕輕地把他推回椅子上,美麗的長腿一跨便坐在他身上。
「可以嗎?我不會弄痛你吧?」她眼睛閃閃發亮,像夜裡最美最閃亮的那顆星。
邵千陽對她如此放肆的熱情很是驚詫,黑眸在她眉眼之間定住,像要確定些什麼。
「不會……」他沉著嗓,他傷的不是腳,而是額頭跟他的一隻手,要說痛,現在他最痛的是因為對她的渴望。
駱以菲根本不給他探究的機會,捧住他的臉又去吻他——
邵千陽是男人,怎麼禁得起這樣太膽的挑逗,大手探入她寬大的浴袍裡,手又是一頓,因為他發現浴袍下的她未著寸縷……
男人的渴望在剎那間繃得死緊,像鋼鐵那樣硬,緊緊地抵在她的雙腿之間,惹來駱以菲一陣難抑的輕吟——
她情不自禁的動了動身子,他卻一把扣住她浴袍下光裸粉嫩的臀——
他目光深沉的望住她,被她撩撥得就要無法壓制住體內那奔馳的慾望之火。
他幾乎是氣悶的瞪著她。「以菲,我一隻手傷了,今天恐怕沒法子——」
「讓我來……我不會的,你可以教我……」
這一回,她要採取主動,好好認真的愛這男人一回!
他笑著說,他想繼續去流浪。
她的心,卻因為他眼底的孤單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