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出來,全身上下只圍住重要部位的Clerk越想越嘔的瞪著佔據雪白大床的白依依。
要不是看在她有孕而且胎兒情況不太樂觀的分上,他一定直接把她丟在地板上。
見她動了下,雙手往上捂向嘴巴,一副準備再次開吐的模樣,Clerk忙將自己的雙手一起奉上,用力摀住她的嘴巴,大聲地咆哮。
「起來!要吐就到廁所去吐,別吐在床上!」
「這是哪裡?」被Clerk如雷般的吼聲震醒的白依依幽幽的問道。
「賓館。」
「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白依依驚慌的拉緊身上的被單,整個人蜷縮起來。
「因為你昏倒了。」生平第一次看見這麼離譜的孕婦,居然吐著吐著就昏死過去了。
「是我自己昏過去的嗎?」
「廢話。難不成你以為是我敲的啊?!」Clerk沒好氣的狠瞪她。
「你應該送我去醫院的。」
「去醫院幹嗎?」
「看醫生。」
「要看看我就行了,不用浪費時間和金錢。」他本身就是一個婦產科權威,要是帶她上醫院看診,豈不讓人看笑話?
「你也是個醫生?!」做醫生做到晚上需要去另外兼差?還是兼那種出賣靈肉和尊嚴的工作,教人實在很難不去質疑他的醫術到底有多「好」。
「不行嗎?」
「行、當然行!」惟恐他一個惱怒便會如餓虎般直撲上來,白依依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只是……我要看的是婦產科……」
「婦產科裡不全是女醫生。」他淡淡的說著。
「我知道。」望著他詭異的目光,她一時之間傻了眼。「你……你……你該不會也是……」
「你看醫生的時候,是不是從不正眼看醫生的?」他不理會她的驚訝,反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好像是你的主治醫生,可是你似乎對我連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嘲諷的看著她。
「你……你是潘醫生?!」
「真是榮幸,你居然還記得我姓潘。」對於她的震驚,他更加嘲諷的哼道。
「我……」對於他的醫術,她一向很信任,因為那是她父親費盡千辛萬苦,經過千挑萬選才替她找到的,但現在……
她還可以那樣堅信不疑嗎?
白依依很是懷疑的偷偷睨了下賣肌肉可能比賣醫術還賺錢的Clerk。
「剛剛我替你把了一下脈,發現你的體質很容易流產,加上胎兒似乎有些異樣,所以你最好自己小心一點。」
儘管對她花癡的舉動頗為不滿,但是他依然看在Frank的分上,捺著性子冷言冷語的陳述把脈後的結論。
「異樣?什麼異樣?」她慌亂的撫著自己的腹部,驚恐的問著。
「你的頭髮是天生白的嗎?」
「為什麼這麼問?」她眼神閃爍了下,不願正面回應。
「你的基因跟正常人似乎不太一樣。」別見她的神情不太自然,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會受點影響。」
見她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慌亂,他不禁倏地停下話,頗為遲疑的看著她。「如果……我是說假設……你肚子裡的孩子……有狀況的話!你確定你還要生下他嗎?」
「例如?」她惶恐的看著他。
「畸胎。」
「你確定嗎?」她緊咬下唇,江然欲泣的望著他。
「不確定。」儘管機率高過八成,他依然語帶保留;不過不是因為怕她真的哭出來,而是沒有完全把握的事他絕不輕易下結論。
「那……」她一臉希冀的望著他。
「就算不是畸胎,他也絕不可能是個正常的孩子。」不願她帶著不實際的幻夢等待奇跡,所以儘管事實傷人,他仍是選擇實話實說。
「什麼時候可以確定……孩子是不是個畸胎?」
她不奢求孩子外表如常人,可是起碼要四肢健全、能看能聽,否則生下他,不過是害了他……白依依無力承受事實的垂首落淚。
「如果等到那時候你才作決定要不要生下孩子,恐怕連你都會有危險。」
別人懷孕超過三個月再墮胎或許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她的體質特殊,加上胎兒不穩定,一旦超過三個月再墮胎,絕對要冒相當大的風險。
「我不在乎。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放棄。」只要能留住孩子,再大的險她都願意冒。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就好好的調養身子,盡量保持心情愉快,晚上早點休息,不要再到過於嘈雜和空氣不流通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後我會盡可能的少去俱樂部。」
「不是盡可能,是都不能。」他沒好氣的狠瞪她。「如果想見他,建議你大白天搬張躺椅去他家門口守著,總會讓你見到的。」
「我終於明白,那個洋娃娃為什麼對你又愛又怨了。」他果然機車到令人吐血。
「什麼洋娃娃?」他驚疑的望著她,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她口中的洋娃娃十成十是那個見他就跑的該死女人。
「沒什麼。」她裝傻的聳聳肩,任他盯著她直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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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幹什麼?」隨著Frank每前進一小步,Clerk就警戒的往後退一大步。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揍你——」Jack看好戲的將長腳交疊在桌子上,悠哉游哉的喝著酒。
「看來上回你還沒學到教訓。」Black火上加油的睨了眼Clerk。
雖然之前已經痛捧過他一頓,可是每回只要又想起老婆香甜的小嘴被他吻過,Black就憤憤難平的好想再修理他一頓。
「Clerk,整個俱樂部的女人那麼多,你怎麼老是挑上不該挑的呢?」Vic很是無奈的望著Clerk。
「你問我?我才想問他們是怎麼看管自己的女人的?!」
退到不能再退,火爆的Clerk豁出去的直指Frank和Black破口大罵道:「怎麼個個一懷孕,就發花癡的主動貼上我?不但強奪我的吻,還噁心至極的吐了我一身,害我每次都得……善後。」
別見Black危險性十足的瞇起眼,Clerk聰明的及時煞住話,沒讓自己被迫跟她們開房間的事曝光。
「她懷孕了?!」Frank驚愕的瞪著Clerk。
他知道自己沒立場管白依依和Clerk出場的事,可是打從昨夜他們一起離開後,他心中就有股盤旋不去的熊熊妒火,讓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連回到住處,靜靜的看著林玲那張令他眷戀不已的絕麗容顏,也無法得到些許的釋懷。
甚至,心亂如麻的他看著看著,竟開始懷疑起林玲那張過於完美的臉……
她真的是他心愛的白靈嗎?
為什麼在她身上,他始終找不到半點昔日的影子,而日依依卻隨時隨地都帶給他一種極親暱的熟悉感?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就這樣,一整天他都在昏茫與揪心中度過;所以,明知道自己沒立場,他依然堵上Clerk,準備和他大打一架,好宣洩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惱人情緒。
「懷孕了?你挺行的嘛!」Black落井下石的對Clerk說著。「不過才一夜……你就讓她……」
「媽的!你少在那裡揭風點火。我又不是你,處處留情,處處留種!」見Frank臉色大變,Cleck忙對Vblack咆哮,順便澄清自己的清白。
「……況且,她懷孕都兩個月了,是誰播的種,他自己心知肚明。」Cleck意有所指的瞟了Vblack一眼。
「兩個月了!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Vic挑眉。
「正常人懷孕都必須超過三個月才看得出來,更何況是她。」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更何況是她?」聽出Clerk話中有話的Frank激動的衝向前,質問的鉗住Clerk。
「意思就是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很糟,糟到不適合生育孩子,如果堅持留下……只怕有命生,沒命養。」
「她……堅持生下嗎?」一想到白依依可能有生命危險,Frank整個人頓時陷入無垠的恐慌中。
這樣椎心的感覺,雖然沒有白靈從他眼前消失來得震撼,可是卻也令他痛得難以承受。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對白靈的愛在無止盡的等待中消蝕了嗎?否則林玲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嬌顏為什麼再也興不起他心底的波瀾?反倒是白依依那一身從頭到腳的蒼白,讓他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心痛難耐……
才這麼遲疑了一秒鐘,Frank的腦海便自動浮現白靈墜崖前的悲憤眼眸,和她平日巧笑倩兮的嬌俏模樣,他的心因此痛抽了下,讓他瞬間醒覺自己最愛的依然是曾經為他的生命帶來陽光的白靈。
只有白靈,才能給他心動的感覺。
只有白靈,才能牽絆他不羈的靈魂。
只有白靈,才能為他帶來心靈的平和。
既然這樣,為什麼白依依……
難道,她才是……Frank雙瞳倏地放大,腦中不斷閃現白依依那些與白靈如出一轍的行為。
「廢話!否則我何必告訴你。」Clerk沒好氣的哼道。「如果不想失去她,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應該有底。」「我知道了。」
「Clerk,既然不到三個月的身孕是看不出來的,請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對方懷孕的?」Jack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Clerk身上。
「媽的,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一察覺Frank和Black隱含殺氣的目光同時落到自己身上,Clerk立刻機警的掙脫Frank的掌握往旁邊竄開。
隔了一個安全距離,Clerk故意嘲諷道:「不過Frank,你看女人的目光是怎樣?怎麼每個女人都長得一樣,就連不一樣,都刻意去整成一樣,真是有夠離譜!」
「什麼意思?」Frank的注意力霎時被轉移。
「如果那個白依依頭髮是黑的,不就跟你前陣子天天帶來的那個人工美人長得一模一樣。」
「人工美人?!」Clerk一語驚醒Frank,橫在他心中的盲點霎時被抹得一乾二淨。
難怪!難怪林玲給他的感覺總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沒有真實感。
「那張臉假到不行,一看就知道是整出來的,虧你還當成寶。要我寧可叫那個白依依去把那頭白髮染黑。」「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經你這麼一說,真的耶!她們根本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Vic仔細回想了下,繼而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你說,依依那頭白髮有可能是染的嗎?」Frank一臉企盼的望著Clerk。
「如果你的心裡有她,她的髮色是黑是白,有什麼關係嗎?」Clerk寓意頗深的看了Frank一眼。
「沒錯……只要我心裡有她,她的髮色是黑是白,又有什麼關係!」
不曉得她究竟是不是白靈時,他的心就已經滿滿都是她,抹也抹不去了……
而如今,他心底更能肯定,她絕對是「她」,那個此生惟一能讓他心之所繫的女子。
豁然開朗的Frank摩了摩拳,二話不說就直往Clerk身上招呼去,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他痛得一時直不起腰來。
「哦!媽的,就跟你說我跟她沒什麼了,你還動手!」
不甘示弱的Clerk逞強的挺起腰,無奈雙拳難敵四手,被兩個滿身醋味的男人卯起來輪攻,打得就算有心逞強,也再難直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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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皎潔,並不適合爬窗竊玉,可是郊區的某棟清雅的別墅,出現了一個身手敏捷矯健的男子輕輕鬆鬆的避過保全系統,不疾不徐的攀上二樓陽台。
隔著薄紗飛揚的落地窗,男子凝視著主臥室內的雪白大床,大床上有個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的雪白人兒側身躺在上面。
悄悄的,男子推開紗窗,無聲無息的走到大床邊,變身垂首以幾近貼靠在她白皙臉上的距離在視著她清麗的嬌額。
是她!
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證據,光是這樣看著她嬌美細緻的臉龐,他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就是他心愛的白靈。
Frank情不自禁的輕輕撩起她雪白的銀絲,湊近自己的鼻翼。
她的頭髮顏色雖變,可是那股清淡的髮香卻依然深深蠱惑他的心。
她恨他嗎?
恨得明知他的心,卻始終不願對他坦承?
恨得蠱惑他的心後,就再次毫不眷戀的遠離他的生命?
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她可知道,他的心裡始終只有她,他的身體也只願接受她……
「嗯……」白依依睡不安穩的翻了下身,慌得Frank忙鬆開她的發,以免扯痛她的頭皮。
「乖,好好睡。」Frank安撫的吻了下她的額,輕柔至極的哄她安睡。
「……」以為自己置身夢中的白依依嬌柔的伸長雙臂摟了下Frank的頸,撒嬌的將臉埋入他的頸間,汲取他的溫柔呵疼。
「我在這裡。寶貝乖,好好入睡,我會陪你的。」一聲含在口中的,全然激起Frank潛藏在心底已久的柔情。
只有她,只有他生命中的陽光會這麼溫存的喚他,每每讓他聽了心軟身更軟,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他的身體裡,和他密密合合的融為一體。
「吻我……」難得夢見的溫柔呵護讓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聽話,乖乖睡覺。」雖然這麼說著,他捨不得違拗她的哀求,深情的吻上她那誘人犯罪的唇。
「你好吵喔……」她驕蠻的咬他一口,痛得他驚愕的瞠大眼瞪著她緊閉的眼,懷疑她是真睡還是假睡。
「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頓失的溫存讓她驚慌的舞動雙手,想要找回失落的溫柔。
「不走不走,我在這裡,乖。」安撫的,他溫柔的將她整個人圈進懷中,讓她感受他充滿愛意的包圍。
望著她安詳的睡臉,他的眼中驀地閃爍出駭人的犀利。
白依依是白靈,那麼……
那個林玲呢?
她是誰?為什麼要誤導他?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