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春節將近,他們倆也像所有家庭一樣辦起了年貨。這一天是週六,晉自懌早早地收了工站在樓下叫著西辭的名字。
「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非得把我叫下來?」好冷啊!她來回搓著手,原本纖細的手指變成了紅腫的胡蘿蔔,那上面全是凍瘡。
江南的冷是濕冷,家裡沒有空調,取暖器太耗電,為了省下一點點電費,除非晉自懌回來,否則西辭是不開暖氣的。她喜歡窩在他的懷裡,那裡最溫暖。
將她的雙手放到自己的掌心中央,晉自懌捂著她的手想讓她暖和起來,「咱們上車再說吧!」他不想凍壞她。
跟著他坐上出租車,西辭正要開門突然看到後座上放著一堆禮品盒,為了多存一點錢早日還上那一千五百萬,他們倆很少買這麼奢侈的東西,那它們從何而來?
西辭猜測著,「這些東西是你載的哪位顧客將東西忘在你車上了嗎?那人家一定很著急,還是打個電話去廣播電台,讓他們播一則尋物啟事,趕緊將這些東西送還給失主吧!」
揉了揉她的長髮,晉自懌鄭重地告訴她:「這是我買給爸媽的禮物。」
「爸媽?你爸媽來了嗎?你不是沒告訴他們你在這座城市嗎?他們怎麼會趕過來?他們現在在哪兒?咱們去接他們好了,把他們安排在什麼地方住下呢?家裡太小,要不然……」
「這些不是送給我父母,是要送給你爸媽的禮物。」
從她向家裡表示愛上他,要跟著他這個公司破產,還倔強地想將一千五百萬債款還清的沒用男人開始,她的爸媽就將她趕了出來,揚言不再認這個女兒。他們登記結婚事先也沒告訴二老,還是後來西辭打電話跟她母親說的,結果那頭聽到他們已經結婚的消息氣得立刻掛上了電話,惹得西辭坐在電話旁邊發呆到半宿。
雖然她從來不在他的面前提起父母的事,但他知道她對父母有愧,身為獨生女,她想她的爸媽,想回家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身體狀況如何。他自己不夠格當西家的女婿,但他希望西辭偶爾回娘家的時候不被她的爸媽趕出來,衝著這一點他想為她做點什麼。
他知道江南這邊有姑爺送三節的習慣,就是說女兒的男朋友以至日後升格為女婿的人每逢端午節、中秋節和春節都要上女方家送禮物,俗稱「送節」。雖然他們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為了她,為了做個合格的姑爺,他連著跑了幾個通宵的車,就為了賺出這份「送節」的錢。他努力做著這一切,哪怕不能得到她爸媽的認可,只要允許她回家就好。
他曾經開車送西辭出門的時候經過她爸媽住的住宅區,她無意中告訴他,她家住在幾棟幾單元。他也就順勢記了下來,開著車他們很快來到了那片住宅區。
停下車,晉自懌望向身邊一路無語的西辭,她的臉色微微發白,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西辭,你準備好了嗎?咱們要去你家了。」
她想回家,幾千幾萬次地想回家。有好幾次她都悄悄來到這附近想遠遠地看看爸媽過得好不好,可是每一次都沒能等到他們。現在真的要上門了,她卻全身無力,完全沒有勇氣跨出這一步。
「咱們……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她被爸媽罵也就算了,她不想連累晉自懌被罵得狗血淋頭,他就是受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才選擇出租車司機這一行。
如果細心觀察就能發現,每次出車晉自懌都刻意把出租車司機的掛牌倒過來放,他將有他名字的那一面對著玻璃,目的就是不讓乘客看到「晉自懌」這三個字。他並沒有完全從雲端落回地面,即使來到江南這座發展中的小城,即使放棄信息網絡事業做一個「的哥」,即使背負著一千五百萬的債務,他依然有著身為三大網絡之一的「YI」公司CEO的自尊與矜持。
她能理解,但爸媽不能。要是爸媽故意提起他破產、公司倒閉這類事,一定很讓他下不來台。他好不容易才從破產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剛積累起的那麼點信心不能被爸媽就這麼給毀了。她不想帶給他不快的記憶,還是不去得好。對!不去,堅決不去。
「回家,咱們還是回自己的家吧!」
西辭扭頭就要離開,不給她退縮的機會,晉自懌拉著她的手,提著禮物向樓上走去。如果她不去的理由是因為擔心他心理上承受不了,他已經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作這方面的心理建設。他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偶爾回家見見她的爸媽。他想對她好一點,想盡其所能地寵她、給不了她物質上的豐厚,他要給她最好的精神珠寶。
按下門鈴,西辭心情複雜地等待著門內所給予的反應防盜門拉開一道小縫,她看到了媽媽的臉,「媽,是我,我……我來給你和爸爸拜個早年。」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破產的沒用男人離家出走。你不是不認我們了嗎?我們也權當沒有你這個女兒。」話說得硬邦邦,打開的門縫卻敞得更大了,母親想看久別的女兒過得好不好。她瘦了,臉上卻若有似無地洋溢著幸福的笑,那個男人對她好嗎?
那個男人親自上前報到,「一直沒來看望你們,這是我的錯,還請您別怪西辭……媽。」
西媽媽打量著站在她面前的晉自懌,他個子很高,怕有180厘米以上吧!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風度均比女兒好了太多,難怪西辭為了他竟不要生她養她的爹媽呢!
他越是優秀,西媽媽越不放心,現在他是落魄潦倒、一無所有,萬一哪天他重新飛黃騰達,以他的條件即便他不想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有數不清的野花、蝴蝶往他身上撲。面對送上門的誘惑,有幾個男人能頂得住?她只是萬千普通母親中的一個,她的女兒也是平平凡凡的女子,她們要的是平靜、祥和的生活,太過激烈的情愛會毀了生活本身
這些話她都跟西辭說過,她不聽還硬是跟這個男人結了婚,如今他們老兩口也只有眼不見為淨,「我說你啊……」
「誰在外面呢?」
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裡間傳出來,西媽媽還想遮著字。他並沒有完全從雲端落回地面,即使來到江南這座發展中的小城,即使放棄信息網絡事業做一個「的哥」,即使背負著一千五百萬的債務,他依然有著身為三大網絡之一的「YI」公司CEO的自尊與矜持。
她能理解,但爸媽不能。要是爸媽故意提起他破產、公司倒閉這類事,一定很讓他下不來台。他好不容易才從破產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剛積累起的那麼點信心不能被爸媽就這麼給毀了。她不想帶給他不快的記憶,還是不去得好。對!不去,堅決不去。
「回家,咱們還是回自己的家吧!」
西辭扭頭就要離開,不給她退縮的機會,晉自懌拉著她的手,提著禮物向樓上走去。如果她不去的理由是因為擔心他心理上承受不了,他已經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作這方面的心理建設。他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偶爾回家見見她的爸媽。他想對她好一點,想盡其所能地寵她、給不了她物質上的豐厚,他要給她最好的精神珠寶。
按下門鈴,西辭心情複雜地等待著門內所給予的反應防盜門拉開一道小縫,她看到了媽媽的臉,「媽,是我,我……我來給你和爸爸拜個早年。」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破產的沒用男人離家出走。你不是不認我們了嗎?我們也權當沒有你這個女兒。」話說得硬邦邦,打開的門縫卻敞得更大了,母親想看久別的女兒過得好不好。她瘦了,臉上卻若有似無地洋溢著幸福的笑,那個男人對她好嗎?
那個男人親自上前報到,「一直沒來看望你們,這是我的錯,還請您別怪西辭……媽。」
西媽媽打量著站在她面前的晉自懌,他個子很高,怕有180厘米以上吧!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風度均比女兒好了太多,難怪西辭為了他竟不要生她養她的爹媽呢!
他越是優秀,西媽媽越不放心,現在他是落魄潦倒、一無所有,萬一哪天他重新飛黃騰達,以他的條件即便他不想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有數不清的野花、蝴蝶往他身上撲。面對送上門的誘惑,有幾個男人能頂得住?她只是萬千普通母親中的一個,她的女兒也是平平凡凡的女子,她們要的是平靜、祥和的生活,太過激烈的情愛會毀了生活本身
這些話她都跟西辭說過,她不聽還硬是跟這個男人結了婚,如今他們老兩口也只有眼不見為淨,「我說你啊……」
「誰在外面呢?」
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裡間傳出來,西媽媽還想遮著「爸、媽」的長輩,「我自私地把西辭留在身邊,自大地想還清巨額欠款,我沒有認真地為她的未來著想,這全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請你們不要怪西辭。她很惦記你們,常常想回來看望你們。她是孝順的好女兒,這一點請你們無論如何不要懷疑。如果可以,請你們允許她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你們一聲或是過來看看你們。至於我……怎麼樣都不要緊。」只要她擁有最好的一切,他怎麼樣都不要緊。
將禮物放在他們面前,晉自懌站起身最後望了他們一眼,這才扶著西辭下了樓。在他們離開之後,西爸爸望著樓梯口方向久久不動,最後西媽媽將禮物提進了門,這才結束這場遙望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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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家那頭平靜了下來,晉自懌的車裡卻鬧了起來。坐在車上,他看著觀後鏡裡的西辭突然開了口:「我不想再還那筆欠款了,咱們不用再過這種緊巴巴的日子。明天從銀行裡取出一部分錢,咱們換套大些的公寓住吧!」
「這怎麼行?你不是說做人要有骨氣,你不是說身為男人,作為一個經營者要有信譽可言,你不是說只要你還有一口氣,你就一定要還上那一千五百萬嗎?」這是他們奮鬥的動力,也是激起晉自懌信心的手段。全靠著它,他才一直向前衝,再難也沒有放棄,更不會倒下。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西辭拉著他的胳膊,緊張地追問著:「你是不是因為我爸媽說的那些話?都告訴你不要介意他們的話,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願意跟著你還上那筆欠款,你就不要再擔心其他的了。」
「我不想再背負著那筆巨額欠款生活下去了,反正我已經破產,所有的債務早就隨著破產一筆勾銷,那些投資人將錢交給我,現在投資失敗是他們活該倒霉,憑什麼讓我背負這麼大筆欠款?你看看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以我們倆現在的收人即使省吃儉用積攢一輩子也存不了一千五百萬。這樣活下去有什麼意義,放棄吧!那點可笑的自尊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我寧可不要。」
「你到底怎麼了?」西辭困窘地看著他,他卻將臉對著車窗外,顯然是不想讓她從他的表情裡讀到更多的信息。她不死心地爬到他的腿上撥轉過他的頭,逼著他們的視線相撞在一起,「我們現在積蓄的不僅僅是金錢,更是積蓄迎接下一輪挑戰的勇氣和再度面對失敗的信心。晉自懌,這不是你,你是不會就這樣敗給你自己的。」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我嗎?」他臉色微沉,深邃的眼神盯著她,像盯著一個陌生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我,你又知道多少?我以為我是天生的王者,是怎樣都不會被打跨的強者,可你看看現在的我,每天窩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開著這輛骯髒又破爛的出租車。我的人生就這樣一天天地被消耗,走到這一步,我還剩下些什麼?」
她在他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氣,「你還有我。」
「別再說這種無聊的話。」晉自懌揮開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揮開了她的愛,「什麼叫我還有你?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是這種施捨關係,我不是叫花子,我不要你不斷地為我付出,我想給你一些東西,你知道的!我想讓你住在更大的公寓裡,我想家裡有空調,有浴缸,有微波爐,有消毒櫃,有洗碗機,我想讓你的手完好無損,我想讓你活得更好,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西辭撲在他的胸前,貼著他的身體猛點頭。
「我知道你想給我更好的,可是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想陪在你身邊,陪你走這條最難,也是最刻骨銘心的道路。我知道,除非還上這筆欠債,否則你晉自懌永遠都不可能恢復原本的志氣高昂。所以不管現在多苦多難,我都甘之如怡,我們正一步一步走向終點,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我什麼也不要,只想在你的身邊最靠近你的地方過完我的一生。」
晉自懌眼眶一紅,不想讓她看到這麼丟臉的自己,他將她的頭抵在自己胸膛上,他的下巴壓著她的腦袋,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飄然而出。
「傻瓜!大傻瓜!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大傻瓜就是西辭。」
他的左手拉著她的左手,兩枚銀色的戒指交疊在一起,它們在微弱的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為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喝彩。
「我才不傻呢!」西辭吸吸鼻子,將冰冷的手穿過他的衣領塞進脖子後面,那裡面有她熟悉的體溫,「我這是在積累,總有一天我們可以贏得相攜此生的幸福的。」
因為我相信,那沉重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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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的春節是最忙碌的日子,這段時間正是賺錢的大好時光,初出茅廬的晉自懌也抓緊時間向一千五百萬邁進。
他和西辭的年夜飯是用十五分鐘結束的,這一天西辭不知道從哪本食譜上學做了一份雞肉大餐,所有的菜都是由一隻雞完成的。結果和她第一次做的薺菜大餐處於同一水平,所有的菜都是一種味道,而且吃到一半還能看到雞肉裡的血水滴在碗裡。
「這樣……這樣的雞肉比較嫩嘛!」
西辭用呵呵的傻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晉自懌只是笑笑便大口吃掉了那滴著血水的雞肉,他連咀嚼都省了,直接吞進腹中。
吃完年夜飯,在晉自懌的「慫恿」下西辭給爸媽打電話拜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接電話的爸爸在聽到她的聲音後並沒有立即掛斷電話,甚至還允許晉自懌說了一聲:「給您拜年了,爸。」至於接下來晉自懌打給他爸媽的電話就沒了下文,好像是老兩口趕潮流,出門旅遊過春節了。
放下電話,看看時間晉自懌該出去工作了。走到門口,他又折了回來,「西辭……」
「嗯?」她正收拾著碗筷準備一會兒看春節聯歡晚會,反正就她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麼好做的,「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我……我可能要出去幾天。」他試著跟她商量,「是這樣的!大年初三有對情侶包車去雲南旅遊,大概要過了二月十六號才能回來。給的錢挺多的,所以我想向老闆申請出這趟車,但放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覺得……」
「去啦!去啦!」西辭不在意地向他揮揮手,像是在趕蚊子,「大好的賺錢機會幹嗎要放棄?前兩年我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不是也過來了嘛!我一個人在家不要緊,你就放心地去吧!雲南是個不錯的地方,你陪他們去,自己也能順道玩玩,這不是挺好嘛!」
晉自懌不放心地看著她,「真的不要緊嗎?」
「我們公司給了七天年假,你又不在家,我一個人正好休息休息。」她將他往外推,「走啦!你快點出去賺錢吧!別浪費我的時間,我要看電視。」
硬將他推出了門外,西辭轉身進了廚房。微笑,微笑……即使有一天他離開了這個家,她也要微笑著面對接下來的生活,這是她一直告訴自己的。她要信守諾言,不能用愛的理由束縛住他,否則最後窒息的將會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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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自懌離開的那天清晨,西辭閉著眼睛處於熟睡狀態,他輕悄悄地掩上門出車。在房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猛地睜開了雙眼從現在開始她將獨自過完十天的時間,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當鐘點工。
從得知晉自懌要離開十天,她就在小區裡瘋狂尋找鐘點工的工作。過年的時候家家都會來客人,客人到來之前需要整理房間,客人走後留下滿屋子的髒亂也要打掃,想要省事的主人紛紛請起了鐘點工,笑容甜美又安靜的西辭成了中老年夫婦的首選。再多掙一些錢就夠給晉自懌買台二手電腦了,只要她再多幹些活。
晉自懌不在的日子就在西辭恬靜的微笑和忙碌的生活中一天天滑過,反倒是身在雲南的晉自懌心裡湧動著濃濃的思念。有好幾次他都想打電話回家聽聽她的聲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每每握起電話,他又放下,覺得自己有點傻,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才明白,西辭對於他已經不僅僅是勇氣的象徵。
從什麼時候起他習慣了清晨醒來時看到她醜醜的水腫臉,習慣了當她的「柴可夫司機」,習慣了吃她煮的清淡到根本沒有味道的飯菜,習慣了看到她等待的身影,習慣了每次拿著鑰匙站在房門前聽見她那聲「你回來了」,習慣了……
他們之間的情感很複雜,既有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又有患難與共的親情,更有一種他一直忽略了的情愫迴盪在胸口。
雲南的美麗景色沒能讓晉自懌所載的情侶流連忘返,出門在外的人總是覺得家是最美的地方。才玩了幾天,這對年輕情侶就吵著要回家了。晉自懌樂意為之,他也想回家,想看到那張一直等待他的臉。
回家的路好遠好遠,晉自懌一路加快速度終於在二月十四日的晚上回到了這座江南小城。進入市區看到熟悉的景物,車上的情侶不安分起來,纏著晉自懌問這問那,一副好朋友的樣子。
「司機,你有女朋友嗎?」晉自懌的女客人對他很有好感,覺得他又帥又有型,有一副上鏡的身形,當然她的好感只停留在欣賞層面上。無論如何,一個出租車司機也不能跟她那有著幾十萬家產的男朋友相提並論。
開車太久實在有些無聊,晉自懌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們搭著話:「我沒有女朋友,我有個老婆。」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那裡有枚銀色的指環,是西辭用一元錢硬幣買給他的,比這枚略小些的指環此刻正套在她的手上,想到這些他的心中就暖暖的。
看不出這麼有型的出租車司機已經有老婆了,女乘客隨意問道:「她是什麼樣子的人?漂不漂亮?是不是那種放到人堆裡很晃眼的類型?」
會嗎?西辭是那種讓人一眼就驚艷的類型嗎?當然不是!她在「YI」兩年他對她完全沒有印象,憑著這一點也知道她絕不是那種會讓男人挪不開開光的美女。
她甚至算不上漂亮,五官清雅,笑容中透著一份渾然天成的愉悅,惟一讓人羨慕的就是那頭柔順的烏黑長髮。她的同事經常請教她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護髮素,上什麼地方做頭髮護理。天知道,她用的洗髮水都是很廉價的那一種,為了省錢她根本不用護髮素,更別說去做頭髮護理。
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喜歡用臉去蹭她的頭髮,因為舒服,因為她的髮絲間透著她獨特的香味。
瞧晉自懌迷幻般的眼神,連男乘客也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讓你用這種表情想著她?」身為男人,他從未用這種表情想過任何一個女人。
「她……相貌平凡,個性堅強,在愛裡是傻瓜,面對生活卻很有勇氣,很不簡單。」簡單一句話,她是他晉自懌要的女人,她是他此生的妻。
「你愛她嗎?」女生對愛情總是充滿了幻想,他的這位女乘客也不例外。聽晉自懌的描述,他的老婆不像是那種和他站在一起很登對的伴侶,他會愛上那種不起眼的女子嗎?
他愛她嗎?離開家的這段時間他常常想起這個問題,結婚的時候他並不愛她,只是自私地想擺脫獨自奮鬥的艱難,想脫離寂寞的懷抱。
如今婚姻生活已經經歷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西辭身上所有的缺點、不足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沒有年輕夫婦的倦怠期,他反而更加貪戀在她的身邊。每次早上醒來,他都不想起床,只想睜著眼睛將她那張尚未睡醒的水腫臉刻在腦中,印在心上。
「我想,我正在慢慢愛上她。」
很奇怪的回答,說這話時晉自懌臉上的表情卻讓車上這對年輕情侶沉默了。總覺得這位有型的出租車司機和他的太太之間有一種一般情侶很難達到的情感境界,那其中所包含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愛」字就能概括的了。
「今天是情人節,打個電話給她吧!」男乘客將手機慷慨地塞給晉自懌,女乘客不斷地慫恿他打個電話給老婆。
晉自懌道了謝,卻將手機還了回去,「不用打電話給她了,你們有零錢嗎?一元錢的硬幣——我想跟你們換點零錢。」
年輕的情侶將兜裡的零錢全部掏出來,「司機你要那麼多一元錢的硬幣做什麼?我看你一路上只要有機會就跟別人換零錢,你有收集一元錢硬幣的嗜好?」
「不!我是在累積相攜此生的幸福。」
他淡淡地笑著,他知道在不遠的家裡有個人正在微笑著等待他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