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秋洛鷹將東方送還戒指的事大概說了一遍,當然,她跳過了自己偷哭的那一段。
「天哪!你也太沒警戒心了吧!還好對方是個正人君子,否則見你一個單身女子獨自在家,又笨笨地邀請他進屋,不吞了你才怪!」琉璃忍不住為好友的過度天真心驚。
「他要真有所圖,當了這只戒指也夠他花錢找女人吧?又何必特地送來給我?」秋洛鷹對她的說法感到不以為然。
「你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別忘了你可是咱們公司當紅且頂尖的模特兒,有多少人搶著去看你的時裝秀?現在有這個大好的機會接近你,不把握的人才是有問題!」琉璃激動地嚷道。
「好了,我以後會多注意點的,你能不能先吃飯?菜都涼了。」幸好她沒告訴琉璃,她已經和對方約好下次見面,否則只怕琉璃會卯起來訓她一頓。
她知道自己是挺容易相信別人的,但該防的她還是會防呀!剛開始她不也是隔著上了鏈條的門板和對方說話嗎?秋洛鷹偷偷在心底為自己辯護著。
琉璃聽話地端起飯碗,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白飯,「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好心人是什麼來歷,竟然能夠查到這兒的住址。」
「他是從御文那兒打聽出來的,至於他的來歷我倒是沒問。」秋洛鷹這才想起來,她對那位好好先生可真是一無所知。
琉璃睜大了眼睛,「沒問?你該不會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因為我忘了問。」要不是琉璃提醒,她還真給忘了。
唉!她也真是迷糊,竟忘了問恩人的名字,下次再見面時該問清楚才是……下次?她甚至沒和對方約定時間,而且也沒有留下聯絡的方式……他會不會只是敷衍她罷了?秋洛鷹放下碗筷,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不過看他說話的態度不像是在隨便地應付她,他應該還會來吧?她邊想邊用力地點著頭,彷彿在說服自己。
「喂!小鷹,你沒事吧?」琉璃伸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
「我沒事啦,你別瞎操心。」秋洛鷹重新拿起碗筷,繼續先前的話題,「還有,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姓東方。」
咚!
琉璃的湯匙在聽見「東方」這個姓氏時,掉進了湯鍋裡。
「東方!」琉璃無視秋洛鷹的驚叫,怪聲嚷道:「你說那個還你戒指的人姓東方?」
「沒錯啊!!他自我介紹時是這麼說的,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你看你,湯匙都掉進湯鍋裡了,還不快點撈起來。」
「別管它了,你先告訴我他長什麼樣子?穿了什麼衣服?」琉璃不知何故而焦急地追問著。
秋洛鷹雖對琉璃的反應感到疑惑,但仍是很努力的回憶著,「嗯……他的身高大約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頭髮中分,臉形瘦長,穿著很普通的白襯衫和靛色西裝褲……」
「哦,老天,事情也太巧了吧。」琉璃還沒聽完便掩面伏倒在餐桌上。
「琉璃,你怎麼了?莫非你認識他?」
「豈止認識!」琉璃抬起頭,一對細眉幾乎打成死結。「那傢伙叫東方遠,他就是東瑋公司的色鬼老闆。」
這回輪到秋洛鷹大叫,「什麼!他就是你口中那個……」
「對!那只無與倫比的超級大色狼!」琉璃連聲哀叫,「怎麼會那麼倒霉呢?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他,今年唯一的十三號星期五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你說看錯人是……」對了,他走後不久,琉璃就回到家,這麼說來……
「我走到巷子口時,他剛好走出大門,我立刻就躲到一旁去,等他駛離才出來。但因為他並沒有開車,而是搭計程車離去,我便當自己是認錯人了。」琉璃愈說愈無力,整個人癱倒在桌面上,「怎麼會那麼湊巧呢?咱們倆今年一定是犯小人才會這麼倒霉。」
「你確定他和你的頂頭上司長得一模一樣嗎?會不會只是有點像,而你沒看清楚?」秋洛鷹不是很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那個好心人是那麼地紳士且體貼,和琉璃所形容的那個東方遠一點都不像呀!
「是呀!此刻我真希望我的視力不是一點五。」琉璃無奈地給了她一個殘忍的答案。
「可是他的個性了點都不像你那天形容的,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可能的話,她真希望東方遠有個雙胞胎兄弟。
「東方遠那傢伙為了騙女人,什麼勾當都做得出來的,小鷹,你千萬別被他給騙了。」琉璃按住秋洛鷹的雙肩,嚴肅地警告。她有義務防止好友掉入千年大色魔的陷阱裡,有一次失敗的婚姻已經足夠了,怎麼能讓她再嘗一次被拋棄的痛苦?
「這點小事我自己會注意的,你別在那兒瞎操心。」
「我是怕你因為一時失意,連選都不選就投入那傢伙的懷抱……」琉璃邊在湯鍋裡撈著失蹤的湯匙邊嘟囔著。
「好了,琉璃,你就不能看在他特地送戒指來的份上,少說他兩句嗎?也許他也有好的一面呀。」想起她在偷哭時,他那體貼的舉動,她根本無法相信,他就是那個惡名昭彰的東方遠。
「少來了。」琉璃總算把湯匙撈起來,她隨手將它往流理台的水槽裡一扔,回頭就是一盆冷水潑過來,「別傻了,小鷹,你以為牛牽到北京就會變成馬嗎?不會的,牛還是牛,所以才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指的就是東方遠那種人。」
???
「哈啾!」
聽見噴嚏聲,龍皇軒放下咖啡杯與報紙,然後看向東方,「感冒了?」
「應該不是吧。」東方收拾好自己的餐盤後,隨即往流理台走去。
「有人在說你壞話。」北原涼司難得好心情地插上一句。
龍皇軒與東方皆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邊的動作,往他看去,愣了半秒後,龍皇軒才問!「涼司,你這句話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他們社內的每個成員都知道,北原涼司向來是不開玩笑的。
北原涼司給了他們無言的答覆,然後起身去餵貓。
東方回到桌旁拿起他的黑色背袋,「算了,我得去調查下個案子,晚飯你們最好自行打理,否則就得餓到半夜等我買消夜。」
龍皇軒的視線移向放置餅乾點心的竹籃,確定裡面還有兩大袋乾糧後,回頭對即將離去的東方說道.!「那麻煩你了,我想吃燒餅和豆漿,一式兩份。」
北原涼司看了眼尼洛,也跟著追加訂單,「我要煎蛋三明治和柳橙汁,尼洛想吃鮭魚飯團。」
也就是說,兩個人寧願餓到東方回家,也不想出門買東西。
東方靠在門板上,頓感無力地點點頭重複一次,「我知道了,兩份燒餅和豆漿、煎蛋三明治加柳橙汁,再外加一個鮭魚飯團。」說完後,他忍不住在心中大聲歎氣。
唉!美麗又能幹的管家西西呀,你什麼時候才肯帶著愛妻從歐洲回來?這兒有群嗷嗷待哺的小貓正等你餵養!
東方邊歎氣邊走出四方偵探社的大門,內心為自己夥伴的誠實反應感到哭笑不得。
隨手招來計程車,他到修車廠將愛車取回,罵著它開向市立停車場,停妥車,又迅即登上一旁的樓房頂層。
從背袋裡取出迷你型軍用望遠鏡,東方將視線焦點定在停車場對面賓館旁的防火巷。從五樓頂看下去,有什麼人在那兒進出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刻意選擇此處監視他們這次的調查目標路屏恩。
他專門走私毒品,然後經由年輕學生流入校園,但因為防備嚴密,所以警方一直捉不到他的把柄,最後只得暗中拜託四方偵探社出馬。
「應該快到了吧。」東方看了手錶一眼,指針正走過四點整的位置。
他再度望向防火巷,果然看見路屏恩帶著幾個手下出現,而且個個都帶著手提箱,接著防火巷另一頭又走進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大概是來做交易的。
東方手腳利落地取出照相機,準備將他們交易的畫面拍下,沒想到他們只是圍在一起說了幾句後,便相偕進入賓館。
「什麼?」東方差點沒把望遠鏡給摔下去。
他們進入賓館,那他要怎麼完成任務?跟進去嗎?可是他只有一個人,又不可能隨便在街上找個不相干的女孩陪他進去……唉!要是西西在就好了,光憑他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蛋,就算是穿著西裝陪他進去,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只不過代價是——他可能從此再也無法嘗到西西的好手藝。
雖然無奈,東方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直奔一樓,打算繼續跟蹤。就算沒拍到交易畫面,知道路屏恩把貨脫手給什麼人,應該也對調查此案挺有幫助。
突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匆匆跑過。
那頭長髮,還有那條繫著藍緞帶的辮子……
「秋洛鷹小姐?」東方對著剛跑過面前的背影呼喚著。
那身影在聽見他的叫喊後,停下腳步回過身。
「東方先生。」秋洛鷹訝異地走向他。
「你好,又見面了。」東方朝她點點頭,「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
「嗯,是啊。」她的笑容中有絲落寞,「你在這兒做什麼?逛街?」既然他是琉璃口中那個東瑋公司的老闆,這種時候在外面閒逛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
「不,我在工作。」東方再次為她眼神中所含帶的孤單感到不解,每次見到她,她總是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樣,著實教人感到不捨。
「工作?」秋洛鷹斂起太過外放的情緒,極力想說點別的事情,好轉開他的注意力,「在這兒!」她左看看、右瞧瞧,既沒見著小攤子也沒找到大貨車,真不知道他所謂的工作是什麼?而且他幹麼要在外頭工作?在辦公室裡吹吹冷氣、批批文件、蓋蓋印章才是他應該做的事吧?
「其實,」他壓低聲音,「我是個偵探。」
「偵探?」她不禁上下打量起他整齊的衣著,「真的嗎?」說他是個電腦工程師還比較有說服力,不過既然他可以那麼神通廣大地找到她,那份教人為之驚歎的記憶能力倒是挺適合這個工作的。
但是,他幹麼扯這種謊騙她!如果他真像琉璃所說的,是懷有目的而接近她的話,大可以說自己是東方遠,是大名鼎鼎的東瑋公司的老闆,那不是個更好利用的身份嗎?還是說,他自己也知道他花名遠播,所以才用假身份來接近她?
「我真的是偵探。」東方點點頭,「你呢?你在這兒做什麼?」
秋洛鷹猶豫了,「我……出來散散心。」雖然說琉璃要她別和他有所牽扯,可是,他的態度真的和琉璃口中那色鬼老闆的形象搭不上邊!
「散心?」東方把視線移到她雙手的兩個小型手提箱上,「提著這兩箱東西?」別人搞不好會以為她是跑單幫的。
發現自己撒了個立刻會穿幫的謊言,秋洛鷹頓時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呃……其實,我是在搬家。」
「搬到琉璃小姐家嗎?」原來已經到分居的地步了,看來秋洛鷹與唐御文吵得很凶哪!
「是啊,所以我最近都會住在琉璃家,就是這麼一回事。」秋洛鷹將頗有重量的手提箱放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在調查什麼嗎?」如果他只是扯謊騙她,應該是說不出什麼東西來才對。
東方低聲道:「我要找的人進了賓館,不過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那是誰。」這件案子太危險了,不相關的外人最好別知道。
「說得也是,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我看是說不出來吧!她心裡雖然這麼想,但仍努力裝出很能諒解的樣子點點頭。「既然那個人進了賓館,你怎麼還待在這兒?不用跟進去拍照存證嗎?」她倒要見識見識他的偽裝功夫有沒有像琉璃說得那麼高明,可以把每個女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東方苦笑道:「我一個人進去鐵定會被懷疑的,所以只能就近監視。」
「是這樣嗎!」秋洛鷹看著他不知是真是假的無奈苦笑,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那麼,我陪你進去吧。」
「啊?」東方張大嘴,驚愕道:「你要陪我進去?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那是……總之,會進去那裡的客人幾乎都是——」
「我知道。」秋洛鷹打斷他的話,心裡則為東方令人絕倒的反應而偷笑。看吧!被她捉到把柄了,他一定是擔心進了賓館後會行跡敗露。
「那你還……不行,萬一被人認出來,你會有大麻煩的!」東方斷然拒絕。
「我這叫報恩。」秋洛鷹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隨即將手提箱塞進他手中後,便強拉著他往賓館走。「為了報答你上次送還戒指的恩情,我替你解決這個麻煩,所以你不必客氣,走吧。」反正她有攜帶防狼的噴霧劑,如果他真敢動手也不用怕,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再很難有法子揭穿他。
「秋……」
「噓!」秋洛鷹摀住他的嘴,「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拉你上賓館嗎?從現在起,叫我小鷹,明白了沒有?」
被她柔軟的小手所牽制,東方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很好,那我們走吧。」她勾住東方的手臂,「你瞧,咱們還提著這麼多行李,看起來像不像私奔的情侶?很有說服力吧?」
「是很有說服力,可是……」他不想把她扯進來呀!先別說任務有多麼危險,光是她的身份一曝光,就足以引來軒然大波了。
「別可是了,反正我們只是假裝成情侶,你在擔心什麼?」她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靠,「還是說……你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偶爾她會覺得,自己好像也挺壞心眼的,專愛逗弄別人,不過說歸說,做歸做,她與琉璃一樣,雖然整人的功夫很高明,但個性可不隨便,所以待會兒,他要真有什麼不乾不淨的舉動,她絕對會毫不客氣地敲昏他以示警戒。
「秋……呃,小鷹,我是擔心你……」
「擔心你自己吧!再不快點進去,人家都要辦完事出來了。」秋洛鷹半拉半推地帶著他踏入賓館大門。
???
四面的鏡子與足可容納三個人以上的圓形大床,皆明白地點出這個房間的作用。
秋洛鷹走至她的手提箱旁,悄悄地從裡面摸出防狼噴霧劑藏在懷裡後,便開始好奇地四處打量環境。她還是頭一次進這種地方,以前偶爾會聽同事提起,說什麼床墊會旋轉,燈光還會變顏色而且閃爍不停之類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想回頭問問東方,卻看見他自黑色背袋中取出一具奇怪的儀器,像是雷達探測器,又像是小耳朵,因為有個碗口大的圓盤附在小小的台座上面。他將那奇怪的儀器貼近牆邊,然後拿起耳機連上它,最後又將另一條線接到迷你錄音機上。
看他那副忙碌的樣子,還真是有模有樣呢!看來他裝得很認真,自己還是別拆穿他比較安全,免得到時候他惱羞成怒對她下手反倒糟糕。
於是秋洛鷹只好自己到處摸索這個房間的設備,突然,位於角落的小冰箱引起她的注意,剛才在外頭提著手提箱走了那麼久,如果有冷飲是再好不過了。想到這兒,她在不驚動東方的情況下,悄悄地移向冰箱,順手打開冰箱門後,卻失望地發現裡頭清一色都是酒類飲料。
「算了,將就一下吧。」秋洛鷹從冰箱裡拿出兩瓶罐裝啤酒,坐在床邊喝了起來。
雖然這種玩意兒,她向來是敬謝不敏,但今天的情況……特別。
想起在遇上東方之前所發生的事,她不禁感傷地垂下頭。
由於琉璃今天臨時有工作,所以她便自行回家打包行李。原以為,她在琉璃的安慰與勸導下,已經可以輕鬆地面對唐御文與裴曜之,沒想到真正打照面時,那股心痛的感覺仍是緊緊地攫住她的胸口,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唐御文仍如往常般地溫柔體貼,只不過在感情已決裂的現在,他的安慰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會換來更多心碎。
如果只有唐御文在家,或許情況不會鬧得太僵,但問題就出在裴曜之也在那。
一看見她回去,裴曜之立刻極盡所能,用遠比過去更惡毒的話語嘲諷她,一副巴不得她馬上滾出去的態度。
他大概是在擔心吧?怕她會和他爭奪唐御文,因為她仍是名正言順的唐家女主人,她的身份令他感到不安,所以才會如此防備她的存在。
「可是,這件事自始至終,我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人哪!他有什麼權利來責怪我。」秋洛鷹喃喃自語地抱怨道。
太過專注於工作的東方由於戴著耳機,所以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秋洛鷹打開另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地灌下肚,沉於自己的思緒,使得她忽略了自己酒量並不好的事實,很快地,酒精開始作祟,使她的腦袋感到渾沌不清,連四周的景物都跟著旋轉。她站起身想再去拿啤酒,腳下一個踉蹌,讓她跌在地板上,幸好房間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而沒受半點傷,但是那聲碰撞卻引起東方的注意。
「小鷹,你沒事吧?」東方趕忙放下儀器來到她身邊。
秋洛鷹邊打著酒一隔邊笑著揮手,「沒事……呃……我好得很……」
東方將她扶到床邊坐下,「到床上躺著吧,我看你好像摔得不輕。」
「你在擔心我嗎?!」秋洛鷹順勢將雙臂勾上他的脖子。
「小鷹,你喝醉了。」她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讓東方不知所措,他亟欲扳開她的雙手卻是徒勞無功,只好拍拍她的臉頰,安撫似地說道:「乖點,放開手,我去倒杯冰水給你。」
「我不要。」秋洛鷹不但不鬆手,反而摟得更緊,鼻尖幾乎要和他的臉頰碰上,「御文,你老是在敷衍我,老是說謊騙我,你是要去找曜之對不對?」
看來她醉得不輕哪!東方歎了口氣,用力的將她雙手拉開,轉身正要離開床邊時,沒想到她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
「別走!」她嚷道:「別丟下我,御文。」
「小鷹……」這真是最惡劣的情況了,他果然不該輕易接受她的幫助。
但那個時候,他彷彿覺得自己若不答應,她就要提著行李開始永無止境的旅行,教他怎麼狠得下心拒絕她。
「御文,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在我愛上你之前就告訴我這件事?」秋洛鷹緊緊地摟住東方,如泣如訴的哽咽聲像極了她崩潰的心靈,再也無法偽裝的笑臉面具被淚水敲碎,散落一地數不清的憂傷。
東方在心中哀歎。這下子該怎麼辦?安慰她還是推開她?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唐御文是怎麼對待她的,教他如何是好?可是,也不能就這樣放著她不管吧!他與北原涼司不同,沒有那種眼睜睜看見女性傷心落淚,仍撒下不管的冷漠個性,尤其她現在簡直像只隨時會斷線的風箏,柔弱得不堪一擊。
他緩緩地轉過身,半跪著與秋洛鷹保持同樣的高度,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她帶淚的雙頰,為她拭去淚水。
「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很難過吧?」
「御文!」他溫和的聲調減緩了淚水滴落的速度,秋洛鷹撲進他的懷裡,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喊出聲。
「乖,別哭了。」他輕撫她如黑緞似的長髮,滑順柔細的髮絲像是自有意識般地交纏著他的手指不肯輕易鬆脫,讓他分不清是自己捨不得放手,還是她在長髮上下了長髮公主的魔咒……
「如果我不哭,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嗎?你就會重新愛上我嗎?」她抬起迷淚眼瞧著他,眼底滿是祈求。
「當然了。」只要能使她停止哭泣,他什麼謊都願意撒。他這一生當中,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女性的眼淚。
「真的?」她向他要求保證。
「真的。」他點點頭。
「那麼……你能證明給我看嗎?」秋洛鷹將頭埋在他的肩側,微顫的雙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臂膀。
「當然可以,你要我怎麼證明?」如果只是個吻,他還勉強做得到。
「我要你抱我。」她湊近東方的耳邊輕聲低喃。
聞言,東方身體的一僵,然後扳開她的雙手將她的身子往後推,自己也跟著往後退。這個要求超出他所能負擔的,他做不出這種事。事到如今,就算要讓她哭上一個晚上,他也認了,因為要他去抱一個因酒後亂性的有夫之婦,他是絕對辦不到的。
「你果然不行……你還是辦不到……」秋洛鷹往後一倒仰躺在床上,對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又哭又笑地說:「我就知道……你只是在欺騙我,不忍心讓我難過才安慰我。」
「小鷹,不是這樣的。」該死!他還是無法拋下她不管,他的雙唇總會不由自主地自動開口安慰她。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四方偵探社裡定力最好的雖然是北原涼司,但他可也算得上意志堅強了,怎麼一碰上秋洛鷹,他的意志力就全走了樣,變了調?就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怎麼吸引人,柔若無骨又散發熱度的身軀極度引人遐想,他也不能
他應該隨身攜帶安眠藥的,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餵她吃下,好讓她一覺到天亮,而不是在這種四下無人的危險時刻考驗他身為男人的耐力。
「不用……再安慰我了……」她斷斷續續地吐著醉言,悲傷的情緒是愈沉愈深。
東方背對著她,不敢再多瞧她一眼,就怕自己的心志會受到動搖,但是身後的輕微啜泣聲卻讓他在瞬間忘掉那份極高的危險性而回頭。
他看見她正窩在床角哭泣,淚痕爬滿她細緻秀麗的臉龐,蜷縮的身子令人看了心疼不已,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一股保護欲。
「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秋洛鷹掩著臉,悲慼地笑了,「連一個吻都不肯施捨給我……就一個吻……或是一個擁抱……」
輕而易舉地,她苦澀的笑容打敗東方三十年自以為傲的定力。
「東方,你會後悔至死的,這是犯罪呀,你一定會後悔的……」東方喃喃地對自己告誡著,但雙腳卻背叛了他的意志,他開始往床邊移近,最後爬上床鋪,靠在秋洛鷹的身旁。
「御文?」秋洛鷹感覺到東方的氣息,伸出雙手想確定他的存在。
「我在這兒。」東方捉住她的手,繼而傾身向前,吻上她帶著鹹濕淚水的唇瓣。
淡淡的酒氣自唇間迸散,在四片相貼合的唇瓣間流轉著,像要麻痺一切的理智。
「抱我……求你……」軟聲呢喃不斷地刺激著他,將他苦苦壓抑的慾望火種瞬間點燃,進而凌駕在理智之上。
東方伸出雙臂圈住她的纖腰,十指在她身上遊走,隔著薄衣摩拳著她柔軟的嬌軀,然後拉下她連身長裙背後的拉鏈,直到那件背心裙滑落至腰間。
「御文……」她輕聲低吟,主動將唇貼上他的。
東方沒來由得心頭一緊,向來斯文沉穩的他,難得發狂地狠狠吻住她的唇。
秋洛鷹順勢摟緊他,兩具身軀的緊密貼合讓他完全被情慾征服,令他只能順應原始的本能反應行動,讓高張的情慾吞沒他殘留的意志,逼得理性再不能做出任何反駁。
彼此褪去了多餘衣物後,東方關上了燈,只留下床頭的半盞昏黃,微弱的燈光映在秋洛鷹白皙膩人的肌膚上,令她有如性感的女神般動人,更將她的紅唇襯得如同誘人墮落的禁果,讓他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啃咬,不停地在她全身上下烙下愛的印記,用輕柔愛撫換取她發自體內的呻吟,斷斷續續地交織成沒有結尾的樂章,隨著他的動作而持續編譜著未完的詠歎調。
他感覺到她的身子已做好準備,於是他緩緩地進入她的身體。
可接下來的發展卻是東方始料未及的。
「啊!痛……不要……」由秋洛鷹的痛苦呻吟聲和她身體傳來的反應,很明顯地告訴他,她還是個處子。
「怎麼會……怎麼可能……」東方停下了動作,對這個令人無法置信的情況,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既然大錯已鑄成,他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事到如今,不管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曲折,他東方,是管定,也非管這件她的家務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