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受接連打擊的這天,縱使史愉再堅強,也想要尋找一個溫暖的胸膛好好休息療傷,然而,她卻從一通電話中嗅到不對勁的氣味。
當她懷著一顆受傷、亟須呵疼的心來到華榭的工作室樓下時,卻意外撞見他與一名秀麗女子說說笑笑的走下樓。
華榭對那名女子展現溫柔笑顏,還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從外側車道拉至內側,體貼的護衛她不受到來往車輛碰撞。
看到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呵護備至,史愉的心不禁微微發顫,湧出陣陣酸澀情緒。
這是怎麼回事?
她好想衝上前去問個清楚,可今天她經歷了太大的衝擊,再也無法承受另一個打擊,她寧願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幻覺,不是真實存在的心痛畫面。
華榭並沒有發現站在街角的史愉,和女子有說有笑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從他們親密的舉止,史愉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華榭與那名女子交情不尋常……
閉上眼,她止住腦海中恣意翻騰的猜疑,「我應該要信任華榭,親眼所見也不一定是真實……」
再做了個深呼吸,她緩緩張開眼,決定不妄加猜想,然而,身體卻自動反應,從皮包中找出手機,迅速撥號──
「喂?老婆,有什麼事嗎?」
話筒傳來華榭慣有的親暱稱謂,史愉慌措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握著手機冷靜低問:「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空陪我一起吃晚飯?」
「呃……」華榭有些遲疑,「老婆,今晚不行,抱歉,我還在工作室趕拍進度。」
冰冷的感受迅速包裹住史愉的心,她渾身被化不開的低氣壓給圍攏。「這樣啊,那……改天再一起吃飯好了。」
「老婆,抱歉,改天我再好好補償妳。」
「好。」
神情木然的結束通話,史愉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欺騙她──
「華榭,為什麼你要騙我?那個女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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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
華榭甫踏進家門,客廳的燈馬上亮起,視線掃去,只見史愉臉色異常難看的坐在沙發上,眼神不善的瞪著他。
「誰?」華榭注意到她的眼有些紅,像是哭過似的。「妳哭了?」
史愉別過臉,矢口否認,「沒有,我只是睡眠不足。」
華榭走到她身旁坐下,習慣性的將手臂搭上她的肩頭,卻被她不領情的撥掉,至此,他才隱約感覺事情不對勁。
「好吧!」他將雙手平放於膝上,「告訴我,妳怎麼了?」
「她是誰?」史愉只是幽幽重複未得到答案的問題。
華榭蹙眉,依舊不知她在問什麼,「我不知道妳在問什麼。」
史愉怨怒的橫他一眼,「你還裝傻!晚上你人在哪裡?又是跟誰在一起?那個人是男是女?你們在一起幹嘛?你給我說清楚!」
連珠炮般的質問讓華榭總算知道她在不高興什麼,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我終於搞清楚妳是怎麼了,原來……」他曖昧的瞄她一眼,「妳是在吃醋啊。」
「閉嘴!」史愉倏然起身,毫不留情的輕踢了下他的小腿肚。
「哎唷!」華榭哀叫一聲,「老婆,就算我說中妳的心事,也別惱羞成怒嘛!」
「你還說。」她不給好臉色,咄咄逼問,「不交代清楚,我就繼續踢,把你的腳踢到不能走路為止。」
「好,我馬上給妳一個交代。」見她臉色緊繃,華榭簡略說明:「晚上我在工作室,跟一群男人在一起剪接廣告片段。」
他的解釋讓史愉眼神一暗,冷冷指控,「為什麼你要騙我?明明就不是這樣,我親眼看見你跟一個女人離開工作室。」
華榭神色一凜,沒想到她竟有空來查他的勤,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事情大條了!
他趕忙嚴正解釋:「老婆,妳誤會了。妳看見的那個女人是我學妹,她已經移民美國,因為難得休假,所以特地回台灣,順便看看老同學。」
史愉眼中有著懷疑,「你們之間有這麼單純嗎?」
華榭歎了聲氣,「我就是怕妳誤會,所以才會編那種拙劣的借口──」
「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怕我誤會?」史愉輕哼一聲,小聲咕噥:「明明就親熱的摟著肩──」
「天地良心啊!我可沒有半分踰矩。」華榭忙大聲喊冤,「我只是在做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妳相信我,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史愉努努嘴,不甚自在的聳了下肩,「我又沒生氣。」
女人真是愛睜眼說瞎話。
不過,華榭當然聰明的點頭附和:「是是是,妳根本沒生氣。」
「為什麼當她聽見我是你老婆後就掛我電話?」
一波尚平,一波又起。
華榭忍不住哀聲歎息,「這個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妳嚇著人家了──」
「我怎麼嚇她了?」史愉橫眉豎眼,彎起手肘頂開他,「說啊!你親愛的學妹是不是向你告狀,說我凶巴巴的嚇著她了?」
「她什麼都沒說,是我失言好不好?」華榭清楚她向來說風是雨的個性,但今天似乎特別火爆,「老婆,妳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史愉臉色一沉,「我辭職了。」
華榭無法置信,「妳那麼喜愛這份工作,妤端端的為什麼辭職?」
「因為──」
正當史愉想將內心的苦悶全部向他傾訴之際,華榭隨意塞在褲袋裡的手機響起。
「等等,我先接個電話,怕片場那邊有急事找我。」
史愉只好將到了嘴邊的怨語全嚥下肚,一屁股坐上沙發,等他將事情處理完。
「我是華榭。」聽見話筒那端傳來的聲音,笑意漸漸從華榭唇邊清褪,臉色微變,「好,別哭,我馬上趕過去,知道被送到哪一家醫院嗎?好、好!我現在就趕去,等我,別哭。」
匆匆結束通話,他沒說一句便往大門沖。
「等等!」史愉陡地起身,「你上哪兒去?」
「出門。」華榭雙手忙碌的在身上四處摸索,「真糟,身上的錢好像不夠。老婆,妳可以借我錢嗎?」
史愉按捺下逐漸在心頭燃起的怒火,深吸口氣,「華先生,你還沒說上哪兒去。」
「學妹出了車禍,被路人送到醫院,我得趕快去幫她處理。」
怒火瞬間引燃,史愉不客氣的逼問,「為什麼她一出事就打電話給你?你說,你跟她以前是不是有過一段?」
華榭皺眉,「我跟學抹就算有什麼也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她出事找我幫忙,我能不幫嗎?何況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
「你終於承認了!」史愉眼中掠過一抹失望,「我就知道你跟那女人果然有過什麼──」
「拜託妳別這麼多疑好不好?」學妹出事讓他慌亂不已,沒耐性安撫史愉的無理取鬧,「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不好!」史愉後退一步,「學妹出事你就緊張成那樣,如果換成我出事呢?」
華榭臉色一凜,低斥:「妳別胡說!」
他的駁斥讓史愉一顆心稍稍安定下來,放柔聲調:「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比喻,不過我現在很需要你──」
「史愉,」他試圖安撫,低聲勸哄,「學妹她在台灣沒有親人,唯一能聯絡上的朋友也只有我,何況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萬一因為車禍引發其他病症,我要怎麼向她的家人交代?我知道妳心地善良,不會因為這樣而亂吃醋對不對?」
史愉腦海不由得浮現那名女子嬌柔秀麗的模樣,難怪華榭會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捨不得讓她受到任何碰撞……
可她也是女人,受了傷時也想要找個人好好擁抱、依靠一下,而她的丈夫卻滿心牽掛另一個女人的傷勢,這教她情何以堪?
「不對!」她搖頭,神情落寞,決定任性這麼一回,「你知道我心情有多惡劣嗎?現在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見她這模樣,華榭心一軟,上前輕擁住她,「好好好,我知道妳心情不好,先冷靜下來好嗎?」
「我也想……」她第一次感覺這麼無助,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成為她內心的支柱,她真的好需要他留下。「你別去好不好……」
華榭撫摸著她的背脊,有些為難,「這……」
他的手機鈴聲又在此刻響起,一聲聲像催魂似的,在兩人相擁的此刻顯得十分刺耳。
見華榭欲接起,史愉急忙阻止,「不要接!」
她有種預感,如果他接了這通電話,將會離開她,投向別的女人懷抱……
說她小心眼、小家子氣都好,只是在她需要華榭的此時,不希望有其他人來跟她分享他的溫暖關懷及一切。
此刻,她只是個需要丈夫愛憐呵疼的女人,再也不是呼風喚雨、堅強不屈的女強人。
華榭看著手機螢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眼底浮現憂心之色,「老婆,妳放心,事情處理好我馬上回來,到時候我再好好陪妳好不好?」
聞言,史愉的心漸漸結冰,小嘴微微顫抖,「難道那個學妹比我重要嗎?」
「當然不是,只是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躺在醫院裡,我不忍心啊。」
「好,你去吧!」她寒著臉將他推開,「去了就不要回來!」
華榭無法接受她的任性,「史愉,妳是個成熟的大人,何必說這種不成熟的話?」
「成熟的大人也有軟弱的時候。」她眼中含淚,卻不願承認眼淚是因他而起。「現在我比誰都需要你,你知道嗎?」
耳邊不斷傳來手機鈴聲,擾亂了華榭的心及判斷力,他輕歎一聲:「妳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既然在你心目中,舊情人比老婆還重要,我想這段婚姻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反正今天她已承受太多的打擊,不在乎多這一樁。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華榭鐵青著臉,火氣也被她引爆,「什麼沒有意義?婚姻在妳眼中就這麼輕賤嗎?」
「在我需要你時,你卻一心只想去探望舊情人,既然如此,保有這樣的婚姻又有何用?」
「妳非要講這種沒有轉圜餘地的話嗎?」他心煩意亂的按下通話鍵,「是我,妳別哭,我馬上趕去,再等我一下……醫生檢查過了嗎?」
見他一步步走向大門,史愉警告道:「華榭,你去的話,我們就離婚!」
她的威嚇讓華榭的臉色更沉幾分,偏頭看向她,「既然這樁婚姻對妳沒有任何意義,那對我也毫無意義,離就離!」
史愉猛一咬牙,「好,你就不要後悔!」
「話是妳說的,妳別後悔才對。」
華榭不想理會情緒失控的她,直接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大門被關上的同時,史愉也感覺到體內的血流在瞬間冰冷,渾身漸漸失去知覺,唯一留存於腦子的是華榭離去的背影。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滑坐在地,她發出詭異笑聲,「哈哈哈哈哈──」
她放聲大笑,眼角溢出了滴滴熱淚,嗚咽聲從唇間斷續的逸出。
今天真是她最倒楣的日子,不但丟了工作,就連婚姻也一併失去。
「我運氣真好……」史愉邊哭邊笑邊嘲弄自己,「搞不好去買樂透還會中頭獎……」
斷斷續續哭了一陣後,她抹乾兩頰的淚痕,吸吸鼻子,站起身走進房裡,拖出行李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物來。
「不哭……」她喃喃安慰自己,收拾行李的動作未停,「痛一時總比痛一輩子好,離婚是正確的選擇,妳沒做錯……妳要的不是一個牽掛舊情人的丈夫,妳要的是一個在痛苦悲傷時可以伴在身旁的丈夫……一」
她緊咬牙關,不讓眼淚氾濫成災,將衣物迅速塞進行李箱,並將日常生活用品打包成一袋。
整理完畢後,史愉抬頭挺胸、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個屬於她與華榭的家,同時也將為期三個月的婚姻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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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喝──呼──喝──」
華榭激烈的喘息著,卻沒有放慢奔馳的速度,拚命往目的地奔去。
「該死!」他不禁咒罵一聲,停止奔跑,將腳上的拖鞋脫下,抓在手裡,又繼續向前跑。「車子哪時不拋錨,偏偏挑這個節骨眼!」
見目的地就在前方,他加快步伐,使勁的往前奔去。
終於,他來到一棟外型雅致的大樓外,停下腳步大口喘氣。
叭叭兩聲傳來,華榭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擋住了地下停車場的出口。
「對不起。」他喘著氣道歉,閃到一旁。
車主並沒有將車駛離,反而將車開到他的身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斯文臉孔。「姊夫?」
「傑辟?」見到要找的人,華榭鬆了口氣,「太好了,幸好你還在,不然我得多跑一趟你公司找你。」
「你特地來找我?」史傑辟意外於他的不修邊幅及一臉的憔悴。
華榭點頭,同時嚥了口口水,「史愉……她有沒有來找過你?」
「有。」史傑辟坦承以答,「還在我這兒住了兩天。」
「她人呢?」華榭緊張的追問。
史傑辟疑惑的看他,「你找她做什麼?你們不是要離婚嗎?」
華榭將手撐在車頂上,一臉無奈,「那只是一時的氣話罷了。」
「是嗎?」史傑辟從身旁的公事包內拿出一隻信封,遞給他,「本來這是史愉交代我今天要寄出去給你,既然你來找我,那就直接給你了。」
「這是什麼?」華榭瞪視著他手中的信封,站直身子問。
「據我所知,是離婚協議書。」史傑辟神色未變的說著,「前兩天她來找我,要求我介紹律師給她,而我照做了,然後這就是結果。」
「你──」華榭真會被這對姊弟給打敗。「一般人不都是勸和不勸離,你怎麼──」
史傑辟一臉無辜,「我看史愉相當堅決,要是我不介紹律師給她,她說要毀了我剛進貨的消毒藥水。」對於有超級潔癖的他來說,消毒藥水可說是他的生命,不能一天沒有它。
「好,這個暫且不談。」華榭再度切入問題核心,「傑辟,你知道史愉人在哪裡嗎?」
史傑辟機械式的復誦史愉交代的話,「史愉讓我不要告訴你,她說不想見你。」
「傑辟,你何時變成史愉的應聲蟲了?請你告訴我史愉人在哪裡,我們之間有誤會要講清楚。」他記得這兩姊弟不太和睦,怎麼突然槍口一致的對準他?
「你們不是商議離婚了?」
華榭深吸口氣,正色道:「聽著,我不知道史愉是怎麼跟你說的,但離婚是我們衝動之下脫口而出的氣話──」
「意思是你不想離婚?」
「我們才結婚三個月。」華榭歎口氣,「我承認前兩天被史愉激怒了,才會口不擇言,但我真的不想離婚。」
「如果你在乎她,就不該在隔兩天後才找她。」
提起這個,華榭不禁重重歎氣,「事發突然,我安頓好學妹後,廣告公司來電說不滿意先前拍好的廣告片,要求重拍,於是我又被抓回工作室關了兩天,這兩天來都窩在工作室裡邊拍邊剪接片子,一步也沒離開。打電話給她,她手機關機,我留了那麼多留言,她一通電話也不回我!好不容易等一切都搞定,回家卻發現史愉已經離開,你說我該找誰解釋?」
「你跟我解釋這麼多也沒用。」
「我知道。」華榭頷了下首,「所以我想你應該知道她人在哪裡──」
「來不及了。」史傑辟忽然抬頭望天,「昨晚她把信封交給我之後,就去趕晚班飛機了。」
華榭急急追問:「她去哪兒了?是不是回夏威夷?」
「我不知道。」見他一臉不信,史傑辟忙為自己澄清,「真的,她只說要出國散心,至於目的地是哪兒,她半個字都沒透露。」
「她何時會回來?」天啊!這女人動作還真快,從起爭執到消失不見,四十八小時搞定。
「她沒說,只說等她心情爽了就會回來。」
華榭不禁仰頭一歎,苦笑著:「這的確像她說的話……」
「所以我也幫不了你。」史傑辟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華榭無奈的拍了拍車身,「傑辟,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不客氣,如果你找到史愉,務必通知我一聲。」史傑辟放下手煞車,面無表情說道:「她從我存折裡偷領了二十萬,我得向她討債。」
華榭聽了哭笑不得,朝他擺擺手,「好,如果我找到她,我會幫你轉告。」
「謝謝。」向他點頭致意後,史傑辟升起車窗,踩下油門將車駛離。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影,華榭手裡抓著史愉留給他的離婚協議書,渾身無力的一屁股坐在柏油馬路上。
「史愉……」這個令他頭痛的女人,就連離開也走得毫不留戀,「妳怎麼可以走得這麼瀟灑……」
他承認自己不該被她激怒,不該意氣用事的附和她的話說要離婚,但誰會想到她竟會當真,連張字條都不留,就帶走了一切與她有關的物品。
「史愉……」他不斷喃念她的名,眼神逐漸變得深沉,「逃吧!逃得遠遠的……妳逃不了一輩子的,我會等妳回來……絕對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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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時光飛逝,忙碌的生活讓華榭無暇回想不愉快的回憶,趁著難得的週末假期,又剛巧完成一支廣告拍攝,他決定來品酒屋好好犒賞自己。
「來杯紅酒。」一坐上吧檯邊的高腳椅,他向酒侍揚手打招呼,順道點了酒。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華榭一轉頭,看見好友洪尋正雙臂環胸的睨看著他。
「一到週末你就往品酒屋跑,你的生活也太無趣了點吧?」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真是龜笑鱉沒尾!「嫌無趣的話,就快接受伯母的相親提議,多跟幾位美麗小姐見面出遊吧!」知道目前洪尋正受父母逼婚所苦,華榭故意虧他。
果不其然,洪尋露出敬謝不敏的恐懼樣,「謝了,如果你對相親有興趣,我不介意轉告我媽,請她幫你安排幾場。」
「免了。」華榭苦笑的拒絕。
瞧出他笑中帶有一絲落寞,洪尋問:「怎麼,還忘不了那個女人?」
正端起紅酒欲喝的華榭臉色僵了下,緩緩一笑,「我從沒忘記她啊!」
「那女人說走就走,你早該忘了她。」反正當初他也不看好他們。
「她總會有回來的一天。」
「別告訴我,你還在等她?」從好友堅定的眼神中,洪尋看見了答案。「我的天啊!我看你們兩個人前世肯定是相欠債,今世才會這樣一直糾纏下去。」
華榭啜了口紅酒,搖晃著杯中的紅色液體。「她不回來,又怎麼糾纏下去?」
「怎麼不去找她?」打從史愉離開後,洪尋從未見過華榭有任何的行動。
「她若是不想讓我找到,就一定有辦法躲我。況且她辭職之後,就算我想堵人也不知上哪兒堵,所以我在賭……」
「賭什麼?」
將酒杯放下,華榭顯得老神在在,「賭她遲早會回台灣來。」
洪尋一愣,受不了的直搖頭,「這種無意義的賭注也只有你會賭……」話鋒緊接著一轉,「如果我說你的等待是值得的,你會怎麼做?」
他挑眉,一時間弄不懂好友的意思。
「史愉回台灣了。」洪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是這兩個月的事吧!剛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傳言,但傳言越來越盛,甚至還傳出她自組廣告公司,加上最近我接洽的客戶與她接觸過,我才確定傳言是真的。」
「回來兩個月了……」華榭笑得苦澀,「沒想到她的保密功夫還真是到家。」
洪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放在桌面上,「這是我輾轉得來的名片,如果你想找她,照上頭的電話跟地址應該能聯絡到她。」
華榭拿起名片一瞧,緩緩露出笑容,「謝啦!既然她回到台灣,短期內應該不會離開吧!」
「以我聽到的消息,她的確是會待在台灣好一陣子。」洪尋轉述了流傳於業界的耳語,「聽說她正在找金主。」
「金主?」
「她的廣告公司需要金主資助,否則光靠接小Case也撐不久吧!」洪尋突地冒出笑聲,「說實話,我挺佩服史愉這個女人,悶不吭聲從廣告界消失了兩年,再回來就自行創立一家公司,看來她準備好要大展筆腳了。」
「這意謂著……」華榭以手指夾住名片,將上頭的每一行字看得分明,「這一回她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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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鼻子猛地一陣癢,讓史愉無預警的打了個噴嚏,她伸手揉揉鼻子,「是誰在說我壞話?」
視線往小辦公室內的兩名員工掃去──
「我們是無辜的。」兩名員工異口同聲的為自己辯護。
史愉朝他們一笑,「我開玩笑的,聽不出我話裡的幽默感嗎?」
兩名員工不敢回話,趕緊低頭忙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桌上的電話陡地響了,史愉手忙腳亂的在混亂的桌面上尋找著電話。
好不容易摸到話筒,她直接抓起來貼在耳邊,「您好,這裡是『不是東西廣告公司』,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史小姐嗎?我這裡是醫院……」
史愉臉上的笑馬上消失無蹤,邊聽對方說話邊應聲,「好,我等等就到。」
掛上電話,她從椅子裡霍然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交代一聲,「我去醫院一趟。」便匆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