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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捕俏娘子 第三章 作者:童月
    「唉!」對著眼前百花齊放的美景,公孫鳳幽幽的歎了口氣。

    置身在沈家精心佈置的園子裡,她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大廳裡的長輩在談事情,差丫鬟們領她至此休息。她要求一個人在此休息,遣退了沈府的丫鬟。

    一早起床,面對著娘的淚眼,她只有乖乖任一群娘子軍擺佈,梳妝打扮整齊,跟著娘和幾個夫人到沈府拜訪。

    名為拜訪,實則是談她和沈子熙的事。姨母一定是來要沈家負責,要求沈子熙娶她!聰明如她,心知肚明。

    雖然沈家主人和夫人都和善的待她,但是夫婦倆看媳婦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

    因此,長輩們一提議要請她到花園逛逛,公孫鳳立刻像逃命般的離開大廳。

    為什麼要出嫁呢?對女子來說,不過是從一個園子,換到另一個園子關著而已。公孫鳳不悅的想道。

    從小在邊關長大,回長安後,又常假扮弟弟到處遊逛,早已養成她對當閨閣女子的排斥。眼前的園子再美,也不過是囚禁女子牢籠。

    一雙粉蝶在眼前翩翩飛舞,好動的她立刻起身追尋著蝴蝶的身影。

    蝴蝶忽上忽下的舞著,飛入月洞門,閃進另一個園子。

    公孫鳳停下腳步,出現眼前的花園看來已荒廢一段時日,跟家中乏人整理的花園比起來,更淒涼幾分。園中有一座美麗的小樓靜靜矗立著,若非已被棄置,想必相當精美舒適。

    信步入內,樓中的傢俱帷幕都已搬離,獨留滿屋厚厚的灰塵。

    順著雕工精美的樓梯而上,剛好可以眺望整個沈府。

    她想著:為什麼對園林佈置考究的沈家,會任由此處荒廢?

    「大哥,長安城裡那麼多女人,為什麼偏要搶我看上的女子?」隨風隱約傳來的爭執聲,讓公孫鳳隨著聲音看過去——一個年輕男子正和沈子熙大聲說著話,沈子熙平靜的回話,那名男子立刻靜下來,愣在原地。

    沈子熙回身朝這裡走過來。

    接著,眼看已無法閃避,公孫鳳靜立原地,暗自希望他會直接從園外走過。

    但沈子熙卻直接朝小樓走來,她只好隱身至未鎖的屋內。

    登上樓,對著滿園的荒涼,沈子照輕喚著:「是你嗎?」低沉溫柔的聲音,聽得公孫鳳微微動容,腳動了一下,不曉得踢到什麼東西。

    他驀然回過身,毫不猶豫的走進屋內,和已無處藏身的公孫鳳相對。

    屋內的窗戶皆深鎖,光線昏暗不明,一個如真似幻的娉婷身影立在屋裡。

    沈子熙立刻向前擁佳人入懷,力道像要把她揉碎一般。

    「啊!」被他的舉動嚇到的她正準備開口抗議,沒想到他的唇立刻落下,小嘴隨即被熾熱的感覺填滿,口中了香被他熱烈攻佔。

    鼻端充斥陽剛氣味,緊貼著偉岸的身軀,清楚的感受著男子結實的肌理,嘴裡強而有力的吸吮逗弄,不一會兒就讓她暈眩得雙腿發軟,忘記了該推開他,任由他吻得更深。

    毫無招架之力的公孫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有力的雙手在她身上游移,所到之處,引起陣陣異樣的感受。

    「我一定是餓昏了!」神志已有些昏沉的她胡亂想著早上急著出門,並沒有用膳。

    驀然,懷抱她的溫暖不見了,雙腿發軟的她幾乎摔到地上。

    沈子照推開她一臂之遙,試著調整自己粗喘的呼吸,同時扶了她一把。

    「公孫兄,不,公孫小姐,你怎會在此?」沈子熙再開口,語氣已恢復平常的自制。

    她沒看他,不知他雙眸正晶亮的瞧她。

    每次見到她,總覺得她比記憶中更誘人,更讓人想一親芳澤。

    「沈兄,還不是托你的福,被姨母帶來『拜訪』的!」公孫鳳沒好氣的回答。她還沒從剛剛的擁吻中恢復過來,心底納悶著他為什麼會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剛剛那個幾乎把魂魄吸走的深吻,難道是自己的幻覺?

    「沒想到曲江偶遇,竟是一樁姻緣的開始。」話裡嗅不出他的情緒。

    公孫鳳回過神來,恨恨的瞪他一眼,「還說!只要你那天不當著大家的面歸還荷包,就不會有這樁婚事!」

    「我以為同榻的是公孫龍,怎知龍會變成鳳呢?公孫小姐對這樁婚事有意見?我只不過是保護你的名節罷了,怎會引起你如此的反感呢?」講理的口氣讓人為之氣結。

    「我不想嫁!」口氣惡劣無比。

    「難道你有心上人嗎?」話裡終於有一絲焦急的味道。

    「沒有!」她不想再跟他扯了,丟下兩個字立刻朝外走去。

    他立刻伸手拉住她。

    以為他又要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她伸手一揮,幾乎打到他。沒想到他只是撣掉她頭髮上的蜘蛛網,溫柔細膩的舉動,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大哥!」一個影子遮住門口。

    「子桓,來見過你末來的大嫂。」沈子熙立刻攬住她的纖腰往外走,不顧她抗議的扭動,對著來人介紹。

    兩人走出小樓,一起面對眼前跟沈子熙有幾分相似的貴氣男子。

    見他異樣的眼神,公孫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沒想到是自己微亂的鬢髮、微腫的雙唇,洩露了兩人剛剛在屋內的親密。

    「幾日前在曲江一見,對『公孫小姐』念念不忘,沒想到『公孫小姐』馬上要成為我的大嫂。」原來是那天托姨母來提親的沈子桓。聽到他咬牙喊著「公孫小姐」,猜想他對弟弟假扮她卻得到他青睞的事,有些介懷,公孫鳳略顯尷尬的欠身為禮。

    「公孫小姐!公孫小姐!」下頭傳來丫鬟尋人的聲音。

    「我該回去了。」公孫鳳立刻掉頭離開園子。

    「我送你。」沈子桓股勁的領她離開。

    沈子熙站在樓上目送他們離去。

    五年前,離開長安任憑這園子荒廢,沒想到今日會再踏進這裡,也將開始一段新的姻緣。

    剛剛瞥見有人站在樓上,身形好像是公孫鳳,立刻毫不猶豫的追過來。

    知道弟弟跟在身後,故意對佳人唐突,就是要弟弟死心。沒想到一碰到佳人芳唇,立刻意亂情迷,差點失控。

    她的個性、容貌都深深吸引他;她的家世,也符閤家人的要求,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他在心裡祈求上蒼,希望這樁姻緣圓滿!

    ****

    離開了園子,快到大廳時,沈子桓才開口:「公孫小姐,你可知道你剛剛所在的小樓,是誰住的嗎?」方才和大哥瞥見樓上有人,他隨後跟上,竟看到心儀的女子被大哥擁在懷裡。

    雖然剛剛才知道那日中意的麗人是眼前女子的弟弟假扮,但是幾乎一模一樣的面貌,還是讓他眩惑。聽大哥說,他們已在城外共度一夜,才讓他當場死心,無意和哥哥爭新娘。

    從小,大哥就是父母的驕傲,自己無論多麼努力,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哥哥離開這幾年,好不容易得到爹娘的注意,以為從此可以一脫永遠屈居第二的委屈,沒想到大哥一回來,就戳破他娶得美嬌娘的美夢,還點破他「看上男人」的饃事……霎時,兄弟爭寵的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想小小報復一下!

    公孫鳳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裡有明顯的詢問。

    「那座園子和小樓是大哥當初為大嫂蓋的。當年,他們兩人如膠似漆、恩愛非常,怎知會遭遇慘事……」沈子桓故意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什麼慘事?」她果然難掩好奇的問。

    「公孫小姐沒聽說嗎?我大嫂墜樓慘死的事,當年可是轟動京城的大事!」

    「我也聽說過,不過事情真相是……」

    「大嫂墜樓當時只有大哥在場,這恐怕只有問他了。」

    「你告訴我這些,是意有所指嗎?」對這事,沈家人不是向來都三緘其口嗎?

    「未來的嫂子請別誤會,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有關我大哥的事罷了。」沈子桓雙手一揖,掉頭走人。他當然知道話說不清楚,反而更有想像空間。

    公孫鳳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

    新月如眉。

    白天一家人緊盯不放,連最貼心的春兒都不讓她離開視線;好不容易等到一家人都入睡了,她才有機會翻牆而出,直奔沈府找沈子熙。

    立在沈府牆頭的公孫鳳,正遲疑著該往何處去。沈府這麼大,沈子熙會住在哪個院落呢?況且日間的沈府就幾乎讓她迷路,暗夜裡要如何找人呢?

    正猶豫間,噠噠的馬蹄聲接近,她聽到有人喚著:「大公子回府了!」公孫鳳眼睛一亮。得來全不費工夫!

    循著提燈的移動,一個屋子的燈亮起,公孫鳳篤定的躍下牆,敲著才關上的門。

    「誰?我想歇息了!」是沈子熙低沉的聲音。

    「沈公子。」怕驚動別人的公孫鳳小聲的叫著。

    門裡的人停了一下,才開門迎進她。「怎會是你?」沈子熙雙眼裡有掩不住的欣喜。心裡才想起她,她立刻就出現在眼前,這感覺真奇特!

    「當然是我。我們兩家已議定三日後下聘、七日後迎娶,怎麼不見你有動靜?難道你要乖乖的被迫娶我?」公孫鳳開門見山的問。

    「在下沒有被迫。」他一邊回答,一邊盯著眼前一身黑色勁裝的她,合身的男裝讓她曲線畢露,比著女裝更加引人遐思。

    「不知者無罪!那天你並不知道跟你同寢的人是女的,他們怎可以逼你娶我一.」她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樣。

    「我知道!」沈子熙雙眼燦然的說。

    「啊?那你……」聽到這三個字,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當天發現真相後,我在馬廄過了一夜,並未唐突了小姐。」

    「太好了,我們找他們說去。這下得救了。」公孫鳳拉著他就往要外走。

    「我想娶你!」他反握她的手,讓她停下。

    「啥?」一時沒聽懂的她驚訝的看著他。

    「我想娶你!」他堅定的宣佈著。

    「我……」她為之語塞。

    「在下已瞭解貴府的狀況,我們若成親,兩家都能獲益——公孫家得到資助,我家得到御史外甥女為媳,不好嗎?」沈子熙邊說,邊神問氣定的攬住她,拔下她發上的繫繩,如緞秀髮倏地披散一肩。知道她是女兒身之後,他就想看她這模樣。

    「當然不好!我還要照顧一家人,怎可以出嫁?」激動的她沒發現自己和一頭秀髮已落入對方手中。

    「據我所知,令弟跟你同年,有他這個男子當家,何須小姐操心?」捧起手中秀髮嗅著,淡淡的香氣讓他滿意。

    「龍弟還在國子監讀書呀!」

    「放心,只要你出嫁,自會有人打理。」

    「可是……你!」現在才警覺到,自己竟然披散著頭髮,被他擁在懷裡,兩人這個樣子若被人瞧見,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她立刻想逃開,但是他環抱的雙手隨即收緊。

    「別忘了,我是想保護你的名節。」

    「我們明明沒有怎樣!若要保護我,就放開我啦!」

    「你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嗎?」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我怎麼知道?我們又沒發生什麼事!」顧不得被他扯住一束秀髮,她還在極力掙扎。

    「看來沒發生事,讓小姐失望了。記住!跟男人獨處一室,會發生這樣的事——」瞪著他突然靠近的臉,她知道他又要像白天一樣吻她!

    她突然不想逃,白天經歷的暈眩,讓她想弄清楚,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四隻眼睛近距離對望著,終於,沈子熙輕笑一聲,如對待珍寶般的輕吻著她。

    男性的氣息在鼻端擴散,這種親密的誘惑,讓她全身忽然敏感起來。

    「眼睛閉起來,感覺我,」磁性的聲音輕輕誘哄著。

    聞言,她倔強的睜大雙眼。但是,他在她身上游移的雙手,雖然隔著層層衣物,卻可以讓她清楚的感覺到他雙手的力道、手心發出的熱力……光是這樣的撫觸,她就幾乎招架不住,神志有些模糊了,迷濛的雙眼不由自主的闔上。

    「那天在客棧,我就想這麼做了!」他對著如珠貝般光潔的耳朵訴說著,合著像珍珠般的耳垂輕輕輕哧咬著,惹得懷中的嬌軀,一陣輕顫。

    白天吻過她之後,他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馬上就要和她成親了,泛出心底的興奮,比起當年初次娶親時,更勝數倍!

    想到即將到來的婚期,他乾脆放縱自己的手推開佳人衣衫,唇順著修長優美的頸子哧咬而下,感覺柔膩光滑的肌膚熨貼著自己的美妙觸感。

    他高興的發現,握住的豐盈並沒有被層層裹住,隔著一層菲薄的衣料,手中的觸感比想像中更柔軟、更有彈性,更讓人血脈僨張!

    沉溺在莫名快感中的公孫鳳倏然覺得胸口一陣涼意,原已迷糊的腦袋立刻警鐘大作!

    發覺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時已被他推開,胸前的豐盈正被他隔著貼身衣物握在手中把玩,她人止刻狠狠的踹他一腳,趁著他鬆手的瞬間,退至幾步以外,一邊拉攏衣襟,一邊死命的瞪著他。「你……」

    「先別生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若當日我有意冒犯,我們絕對不只這樣而已。」他看著她因生氣而褶褶生光的眸子,眼底的不馴讓她更美麗幾分。

    「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嗎?」她齜牙咧嘴的回道。

    「就算不會,以男女力氣的差距,你逃的掉嗎?以你剛剛的熱情看來,我們會是一對恩愛夫妻,乖乖等著當新娘吧!若你還不走,我不介意繼續剛剛未完的事。」說著,又作勢要靠向她。

    「在渭水邊相識時,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氣得說不出話來,公孫鳳瞠著一雙大眼,接著拋下一句:「我不嫁!」然後輕盈的竄出房外走人。

    沈子熙嘴角含笑的看著她忿忿而去的身影,一想到她暗夜獨行街頭,立刻又追了出去,直到看到她平安回到公孫府,他才返家。

    他本已一身疲累,但是一看到她,所有的倦意全消。

    剛剛只想逗逗她,但是一碰到她,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幾乎統統消失。想起方才手底撫過的豐盈,心裡隱隱的波動著……

    這幾年來,行走西域,遇過無數佳麗!論美貌,嬌妍秀麗勝過中原美女,論體態,玲瓏有致;加上生性熱情大膽,想要不沉溺其中也難。而生意來往的商人,也有一些想嫁女兒攀交情的。

    但即使對方再怎麼貌美如花,他一律用妻子慘死、哀慟未癒委婉拒絕。

    現在,卻亟想迎娶一個不想嫁給他的小女孩!

    只要一想到她,胸口就漲滿溫柔,心中洋溢熱烈情感,莫非這就是情愛滋味?那她對自己……

    沈子熙想起她臨走前拋下的話,對著隔壁的小房間喚著:「福全,你在嗎?」

    「大少爺,我在。」

    「明日開始,麻煩你跟著公孫家的小姐,她大概會扮男裝出入,看她做些什麼、到哪裡去?必要時協助她也沒關係,只要知道她的行蹤便成。」

    「是,大少爺,小的知道了。」

    ***

    晨起的公孫鳳,正對著鏡子發呆。

    就這麼出嫁嗎?昨日被他吻了兩次,吻得她頭昏腦脹,連身體都被他輕薄了去,這下,似乎連不嫁的理由都沒有了。

    雖然對他並無惡感,可是對這趕鴨子上架的婚姻,她不甘心也不服氣。

    一旦出嫁,成天就得忙著生育兒女、照顧家庭,想要四處遊玩、自由自在過日子的夢想,統統都只能丟到渭河裡。

    這個時候,她最羨慕龍弟,即使娶妻,也照樣可以過自己習慣的生活。

    公孫鳳歎息的閉上眼睛。似乎還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在身上游移的溫暖,厚實的唇也像還覆在自己嘴上般……

    自己這麼可口嗎?為什麼他一改初識那日的有禮,對自己又啃又咬呢?

    本想問他妻子的事,結果一句都沒問就落荒而逃,想來就洩氣。

    抬頭瞥見銅鏡裡的頸子上又紅又紫的痕跡,不禁納悶哪來的蟲子這麼毒?

    端著熱水進門的春兒笑著說:「小姐今天起的真早!」走近一看,寢衣遮不住的白膩頸子上紅痕斑斑,春兒見多識廣,當然知道這是什麼痕跡,當場怪起公孫鳳來,「小姐!你昨夜跟誰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辦?萬一沈家人知道了,鐵定毀婚!小姐,要出嫁的人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春兒,你說了這麼一大串,到底在說些什麼呀?」公孫鳳莫名其妙的看著近乎捉狂的春兒。

    「小姐,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被誰吃了?」心裡隱約知道春兒指的是什麼,她還想狡辯。

    「請問你昨夜去見誰了?」

    「沈子熙。」

    聞言,春兒舒了一口氣,「還好是姑爺!還說你們沒怎樣,那小姐你脖子上的痕跡哪來的呀?」公孫鳳生平第一次漲紅了臉,還說不出話來。

    「小姐,你們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何必如此猴急呢?」

    「誰猴急了?是他捉著我不放,猛啃人家的嘛!」

    「是嗎?」春兒瞇起了眼睛,笑著問:「那麼,他在哪裡捉住你的呀?」

    「他房裡啊!」一說出口,立刻驚覺到說錯話,一張俏臉紅似火燒。

    「還說不猴急?」

    「不是啦!我是去找他商量如何解除這樁婚事,沒想到他不但不肯,還對人家又親又咬的。」

    「小姐,如此看來,未來的姑爺娶定你了,你乖乖等著當新娘吧!」

    「我不想嫁!」

    「都這樣了,沒有別的辦法了。」春兒指著她的脖子。

    「有這麼嚴重嗎?」

    「這樣還不嚴重?難道要等娃娃出來了,才算嚴重?」

    「啥?娃娃?這樣會有娃娃?」

    「反正你出嫁前,夫人會教小姐。不過大概不用教了!」

    「春兒,他弟弟說他深愛已死的妻子,我就這麼嫁給他,不太好吧?」

    「不會呀!人已經死了,不會跟你爭寵的,小姐多慮了。」說話間,春兒已將她梳妝打理完畢,抿著嘴,一臉笑意的離開繡房。

    公孫鳳還愣在銅鏡前,不知如何是好。她沒想過,自己竟會越弄越糟,明明知道前頭有坑,還傻傻栽了進去……真是非嫁不可了嗎?

    ***

    沈家送來大批聘禮,下聘的隊伍長長的繞過幾條街,鑼鼓喧天,長安城裡,人人爭看熱鬧。

    公孫鳳混跡人群中,聽到有人在議論——

    「城南沈家今天下聘呢!聽說十二樣大禮,樣樣考究精美,給足了新娘子面子呢!」

    「咦,沈家大公子的媳婦早逝,是那位大公子訂親嗎?」一位似乎熟知八卦的大娘說。

    「是啊!吳侍郎家還是一天到晚放話,要他對他媳婦的死負責呢!」又一個八卦傳述者。

    「現在的新娘子是哪家的閨秀?」年輕的姑娘羨慕的問。

    「是公孫家小姐……」人聲吵雜,下文聽不清楚。

    一路聽下來,沒有輩短流長,可見姨母和沈家將這件事處理得相當合宜。

    在繡房裡躲了幾天,待脖子上的紅痕退了,她才有勇氣出門。

    下聘時,只需兩家長輩在場完成儀式,她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趁亂溜出府。

    信步來到了西市。西市販賣的西域貨物,每每讓她流連忘返。

    「來來來!要到西域發財,這裡來!」市集裡有人吆喝著。

    公孫鳳一聽到「西域」兩個字,連忙湊過去。

    「這個月十三日出發!跟著大商家一起走,保證安全哪!」那人還在繼續吆喝著。

    「唉!」這個月十三,正是自己出嫁的日子。

    「別忘了,十三日卯時出發!」市集裡的人還是各忙各的,只有少數的年輕人,圍著那個吆喝的人。西域是最容易致富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送命的地方,除非有把握,少有人願意放棄在長安安逸的日子,到西域冒險。

    想到自己一旦出嫁,根本不可能到西域尋父,她只好無趣的走開。

    「對不起!」回身時不小心撞到人,她作揖道歉著。

    「沒關係!」一個憨厚的小哥笑著搖頭說,指著剛剛她站的位置問道:「這位公子想到西域啊?」

    「沒有,聽聽罷了。」公孫鳳笑著聳聳肩,離開市集。

    那位憨厚小哥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公孫鳳拉好頭巾,盡量將一張俏臉遮住大半。

    卯時剛過,天已濛濛亮,大批人馬聚集在西市,只要待會兒城門一開,就可以浩浩蕩蕩的朝西域出發。

    摸著掛在胸口的羊脂白玉,手指描繪著細膩的紋路!鸞鳳和嗚,這塊通體晶瑩的玉石,是沈家送來的定親信物。本想丟在牆角洩憤,但是一拿到手裡,溫潤的觸感、精細的雕工,讓她愛不釋手,終究貼身帶著離家。

    昨夜,娘親交給她一本小書,神神秘秘的告訴她:出嫁後,夫妻間的事全記在這小本子裡,待明日入洞房時再看。

    然娘親前腳剛走,她立刻就拿小書出來看。

    才翻開一頁,她就匆匆把書丟開,一張俏臉紅似著火;最後敵不過好奇,還是撿回來看。

    原來,書中男女滿臉曖昧笑容所做的事,才是夫妻間的事,跟那天自己被親的七葷八素比起來,更大膽千百倍。

    她原以為自己已被沈子熙」吃了「,才願意乖乖嫁人沈家上下,她可以放心大膽的逃婚了!

    至於後來會鬧出多大的事,她不管了。就像沈子熙說的,龍弟該擔起這個家了。

    她來回西域一趟,起碼一年半載,待她回來,健忘的長安人大概早忘了這起逃婚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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