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方妙妍為什麼只是想利用他,恨她為什麼利用他的愛欺騙他,恨她為什麼不愛他!
他思緒狂亂地一直向前走,腦子裡好像有個火球在燒著他。他只有不斷快步的走,才能微微減輕的人的痛苦。
他什麼也不願想,只是腦海裡還是不斷湧現她的容貌。從他在醫院裡第一眼看到她,直到剛剛揭穿她的陰謀騙局,這一年來的每一幕,都在他腦海裡不斷地浮現翻騰。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個他愛逾生命的女人,竟然只是在利用他!
她怎麼能一面利用他,一面在他們親熱時對他露出羞澀甜蜜的微笑?怎麼能在他求婚的時候感動得說「我愛你」?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一年來他竟然一直生活在虛假的幸福中,甚至還認定她是唯一的親人,不想恢復記憶找自己的家人,只想與她廝守一生。
可是這一切竟然都只是一個騙局!
他真的好恨!
「啊——」藍風站在路上痛苦的喊叫,徒勞地想把心中的痛恨大叫發洩出來!
幾個小時過去了,藍風還在街上亂走著。他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一對情侶親密地從他身前走過,他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本來今天是他與妙妍相遇一週年的日子,他還興沖沖地買來一堆食物,又買了禮物,準備好好的與她慶祝一番,沒想到…
天色越來越晚,藍風的腦子慢慢冷卻,能夠冷靜思考了。最後他決定回到方妙妍家去。不論她怎麼對他,也不論他怎麼恨她,現在她畢竟是一名孕婦,身上懷著的是他的親骨肉。預產期快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也不妥,他不能一走了之……
藍風歎著氣嚥下一個苦笑。這是自己騙自己!什麼不放心她有身孕,根本是他依然還愛著她!雖然這一切只是騙局,他卻還是不能不愛她,他還真沒用。
忿怒散去,只留下深深的痛苦和無力感,還有對她的牽掛,雖然他努力壓抑那絲牽掛,它還是慢慢佔領了他疲憊的身軀。
藍風辨清方向,還好離家不是很遠。大概他繞了一個大圈,所以現在離家沒有多遠,只隔幾條街而已。
他快步向家走去。正在此時,大聲的呼喝聲傳人耳中。藍風抬頭一看,是兩群人在馬路上對峙,互相叫囂著,好像是要打架。他本想繞道,但又想早點兒回家,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走這條路,只是雙眼一直提防地瞅著那些人。
他謹慎地加快腳步。
突然兩幫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棍棒橫飛的情景深深地刺激他的大腦,似乎在什麼時候他曾經目睹這種畫面。
猙獰的面孔,憤怒的叫喊,棍子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這一切都讓他頭痛欲裂。
他抱著頭蹲下身,大口地喘息,希望能減輕頭痛,卻覺得腦子裡有好多影像一直在旋轉、旋轉……
他看到一位憤怒的老人指著他怒吼,他看到寬敞明亮的會議室,一群人敬畏地看著坐在桌首的一個年輕人,那冷靜自負的面孔他好熱悉,那是他,是他在主持會議。他還看到自己在辦公室,他參加宴會,他……
更多的影像不斷的湧出,每一個畫面他似乎都很熟悉,裡面都有一個他。
藍風的臉色慘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抖。
越采越多的畫面控制住他的大腦,每個畫面都帶來難以言喻的痛,在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後,他大喊一聲,昏倒在地。
打架的人聽到了那驚人的喊叫聲,他們停下手,莫名其妙地看著倒在遠處的外國人。
一陣警笛鳴聲從遠處傳來,打架的人一哄而散,只剩下藍風昏倒在地,被趕來的警察送到醫院。
*******
諾亞·哈里斯在昏暗中醒來,感覺頭部不停地劇烈抽痛,他咒罵一聲,伸手使勁按住額頭。良久,感覺痛楚逐漸減輕,他才仔細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醫院,諾亞第一眼就可以肯定。
奇怪,他怎麼會在醫院裡?
回憶驀地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他想起來了。為了想要多瞭解母親的故鄉,昨天一整天,他都在台北的街頭閒逛,晚上去了一間Pub,喝了幾杯酒,暈暈沉沉地離開。回家的路上,他在一條巷子裡看到兩幫人打架,諾亞順手扶起一個受傷不支倒在他身上的人,另一幫人就全部湧上來打他一個。
他因為多喝了幾杯,手腳行動遲緩,所以幾乎無法抵抗,被人痛揍了一頓。最後好像還被人用一根木棒狠狠地打在頭上,他就在劇痛中昏了過去。
諾亞馬上伸手摸摸他記憶中受傷的地方。
奇怪,好像並沒有受傷?難道是他記錯了?不會呀,要不然頭怎麼會這麼疼?他繼續摸,還是沒有摸到傷口。不過在他記憶中,頭髮覆蓋下的受傷之處,似乎有一條疤痕。
怎麼會這樣?他的頭上從來都沒有疤,而且還是在他記憶中受傷的地方?這麼巧?難道……難道他確實受了傷,只是他昏迷了很長時間,所以傷口都留疤了?
他正驚疑不定時,醫生走了進來。「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諾亞緊皺眉頭。「頭很痛,好像有錘子在裡面敲一樣。我怎麼了?受傷了嗎?」
「我檢查過了,你並沒有受傷。你記得為什麼會昏倒嗎?」醫生例行公事地問道。
「不太清楚。我記得好像被人在頭上打了一棒,所以就昏倒了。」他面帶疑惑。
「哦?可是我們檢查過你的頭部,並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可是我頭上好像有個疤。」諾亞邊說邊伸手去摸那塊疤。
「那個疤我檢查過了,是舊傷痕,應該不是造成你昏倒的原因。」
「可是我完全不記得這個疤是怎麼來的。」他的頭部以前從未受過傷。
「不記得?」醫生皺皺眉,擔心諾亞有失憶症狀。「那你記不記得你是誰?」
「當然記得!我是諾亞·哈里斯,哈里斯公司副總裁。」
醫生鬆了口氣,這個人看起來不像失憶。「知道自己是誰就好,那你還記得家裡有什麼人嗎?你為什麼到台灣來?」
「我還有父親,他在美國。我母親是台灣人,她已經去世了,我想到台灣來看看她出生長大的地方。」諾亞並沒有說他因為和父親吵架,更加思念母親,所以當他要離開美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台灣。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諾亞都是對答如流,只是他還是想不起頭上的疤是怎麼采的,他總覺得是昨晚打架造成的,但醫生很肯定那是舊疤,絕不是昨晚留下的。
討論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結果,諾亞說:「我的頭不怎麼痛了,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如果你自己沒有感覺不舒服就可以走了,只是以後如果頭部有任何的不適,要隨時到醫院檢查。」醫生自然同意他離開,反正也檢查不出任何毛病。
同一時間,方妙妍從沙發上驚醒,她一直在等藍風,而他卻一直沒回采,她也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
看看表,已經凌晨四點三十分,天都快亮了,但他仍是沒有回來。方妙妍悲傷得欲哭無淚,心裡像被鋒利的鋸子來回鋸著一樣,痛徹心肺。
她在等,也在賭,賭藍風會回來。她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讓他明白她真的很愛他,不能沒有他。只要他肯原諒,她可以不在意挺著肚子結婚,也不怕丟人,更不再想拍什麼美美的婚紗照片,他們馬上去結婚。
只要藍風回來,她願意馬上跟他走進婚姻的殿堂,證明給他看,她是多麼愛他,又是多麼想嫁給他。
方妙妍苦笑了一下。這一年來她的變化真的很大,不是指生理上和外表上,而是心理上的。
藍風進入到她的生活中,讓她不再那麼排斥男人——當然那個男人只能是他;她也不想獨自一人撫養孩子長大——她想跟他一起養育他們的孩子。她還想跟他共度一生,一起慢慢變老。
風!請你原諒我!請你趕快回來!方妙妍在心中大聲地呼喚。
*******
三天過去了,藍風依舊沒有回來。方妙妍對自己承認她賭輸了,藍風不會回來了。他真的不肯原諒她,堅決走出她的生命。.
當門鈴聲響起時,方妙妍迅速地拋掉失望和沮喪,飛奔過去打開門。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站在門外的不是她衷心期盼的藍風,而是容光煥發的水淼淼。
「妙妍,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水淼淼吃驚地問。
方妙妍表情哀傷地瞅著水淼淼,一言不發,只是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地走進屋內,又坐到沙發上,繼續地發呆和等待。雖然心已經被藍風的絕情弄得破碎不堪,但她還是帶著一絲希望的期待,期待他能突然出現在面前。
水淼淼蹲在妙妍面前,輕聲地問:「妙妍,到底出了什麼事?藍風呢?他不在家嗎?」
方妙妍發愣的雙眼在聽到「藍風」兩個字之後,終於對準了焦距。她痛苦地看了淼淼一眼,低聲說道:「他不要我了,他
已經三天都沒回來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你們……吵架了嗎?」水淼淼不敢置信地問。
只有三天而巳,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如果不是看到妙妍痛不欲生又強忍著眼淚的模樣,她簡直難以相信。藍風一直表現得那麼愛妙妍,怎麼會突然拋下她離家?
方妙妍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她痛哭出聲。「他那天聽到我們的談笑,知道我的計劃後很生氣,不肯聽我的解釋就跑了,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啊?天哪!妙妍,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些話會被藍風聽到,我……真是對不起……」淼淼愧疚萬分,覺得都是因為她才害得妙妍這麼難過,是她毀了妙妍的幸福。
方妙妍抽了張面紙,忍住哭泣,擦乾眼淚。「不是你的錯,這都是實情,當初我確實是這樣計劃的。這不能怪你,只怪我自己。」
「唉……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一直在等他回來,我想向他解釋,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回來。」方妙妍試著冷靜下來,可是卻沒有辦法用平靜撫平心靈的疼痛。
「那……我去找他,我也可以對他解釋。」淼淼很希望能做點什麼事,彌補無意間對好朋友造成的傷害。找到藍風解釋清楚,似乎是她唯一能做的。
「你肯幫我去找他?」妙妍緊緊抓住淼淼的手。「那求求你,快點幫我去找他……淼淼,他就那麼生氣地跑出去了,鑰匙都還放在玄關的鞋櫃上。我一直不敢出去找他,就怕他回家卻進不了家門……」她好怕藍風回來看到家裡沒人,又會再次離開。
「妙妍,你別著急,我一定會替你找到他。」淼淼承諾道,但看到妙妍憔悴的樣子,她又無法放心地奶下妙妍一個人。「妙妍,你還在懷孕,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她緊盯著妙妍痛苦的雙眸,想要得到一個保證。
方妙妍只是看著她,然後開始不自覺地流淚。
「為……為什麼?為什麼風不肯聽我解釋?為什麼他不肯回來?淼淼,我真的好擔心他,他現在還在失憶,到底去了哪裡?」
水淼淼只能把妙妍摟在懷裡,默默地給她安慰。
一切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誤會易武有子別的女人,來找妙妍哭訴,也不會提到她的計劃,更不會被藍風聽到,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現在她和易武誤會冰釋,卻害得妙妍失去了藍風。
她一定要找到藍風!
水淼淼不禁在心中吶喊。老天啊,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找到藍風,彌補對妙妍和藍風造成的傷害!希望他們也能像我和易武一樣,有雨過天晴的一日!
千萬不要在妙妍開始相信愛情和婚姻的時候,奪走她的幸福!
*******
一個月後,方妙妍在醫院裡生下了一個女嬰。
小嬰兒長得非常漂亮,擁有藍風灰色的眼睛、高鼻樑和妙妍的瓜子臉、櫻桃小嘴,很惹人喜愛。
方妙妍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方琪,小名叫琪琪。
每次方妙妍抱著琪琪柔軟的身體,看到她那雙酷似藍風的眼睛,都令她覺得既甜蜜又痛苦。
藍風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不再回來了?不然為什麼淼淼始終沒放棄找他,可是卻仍然沒有半點兒消息?
方妙妍從最初的期待到失望,現在則已經是完全死心了。她內心深處終於承認他是永遠也不肯原諒她,永遠要捎失在她的生命中了……
女兒的降生給了她面對生活的勇氣,現在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琪琪的身上,借此來轉移心裡的痛苦。
她收起了藍風留下的所有東西,包括他求婚時給她的那枚戒指。除了他留給她的回憶之外,統統都打包,深深地鎖起來,不給自己睹物思人的機會,希望借此忘掉以往的一切。
可是,還有藍風留下的琪琪,她那雙酷似藍風的眼睛總讓方妙妍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之中。
藍風始終都在,即使妙妍把所有他碰過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也還是不能阻止自己思念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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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諾亞·哈里斯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他又夢到了那個模糊的身影,那個有著烏黑長髮,身材嬌小的女人。但他卻依然看不清她的容貌。
像以往的夢一樣,她總是赤裸裸地誘惑著他,每當他跟她激烈地親熱,想更進一步看清楚她容貌的時候,他總會立刻從夢中驚醒,然後就會尷尬地發現他在晨光中的慾望。無論他昨晚是與什麼樣的女人瘋狂地做愛,也依舊不能阻止她人夢來誘惑他。
諾亞起身沖了個冷水澡。
洗完澡,站在更衣鏡前,他又習慣性地用手摸摸頭上的疤。雖然它並不痛,而且被濃密的頭髮遮蓋住,他還是會每天清晨輕輕地撫摸它,好像它還會引起疼痛一般。
打開衣櫥,諾亞拿衣服的手停頓了一下,他的眼光落在一件T恤和一條褲子上。它們被傭人整齊地折疊好,放在他的衣櫥裡。那是他在醫院醒來時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貨,價格絕對無法與衣櫥裡其他的衣服相比,可他並沒有扔了它們。
當初醒來時他就覺得很奇怪,他昏倒時明明穿的是西裝,怎麼會變成了T恤?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當他從醫院出來,回到他在台北買的房子時,樓下的警衛還記得他。「哈里斯先生,一年不見了,您回美國了嗎?」
一年?他明明記得昨天還見過這個警衛,怎麼會是一年?
他當時的模樣一定是困惑又茫然,直到警衛拿了當天的報紙給他看,他才確定,自己的確遺失了一整年的記憶。
他家裡的鑰匙不見了,請了鎖匠打開家門,屋裡滿是灰塵,都是他失蹤一年的見證,一切都還是他離開那天的樣子。換下來的西裝扔在床上,那件被冰淇淋弄髒了的衣服還沒送洗。
他伸手拎起衣服,放在西裝口袋的東西順勢滑落地上。他撿起來一看,是他的錢包和護照。
熟悉的一切喚起更多的回憶,但一切事實又在在證明時間已過了一年。
恢復記憶的諾亞並沒有馬上回美國,他試圖在台灣找回一整年的記憶,可是卻毫無所獲。他仍然不知道那段肘間他住在哪裡?與什麼人在一起?又為什麼會在醫院中醒來?
一個月後,他無可奈何地回到紐約。可是從他回到美國的那天起,他就開始夢到那個女人……
他可以很肯定那個女人與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有關,而且可能還是他找回記憶的關鍵,可是他在夢中卻看不清她的樣子。
找回記憶的唯一線索也只有這套衣服,但是這麼普通的衣服對於尋找失去的記憶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諾亞著裝完畢,下樓吃早餐,看到父親已經坐在餐桌前面看報紙了。
艾德·哈里斯與兒子有著非常相似的容貌,只是他那頭金髮如今已經灰白,臉上也有了深深的皺紋。
「早,爸爸。」諾亞用中文與父親打招呼。雖然諾亞的母親去世多年,但他們父子倆的對話中還是夾雜大量的中文,或許,這是他們潛意識中想紀念她的一種方式。
諾亞從小就學說中文,而艾德則是在遇到妻子後開始學的,雖然說了二十幾年,卻依然有口音,不像諾亞那麼純正。
「早。」艾德放下了報紙。
父子兩人相對無語,都是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那份早餐。
自從諾亞的母親去世後,兩人就是這樣。剛開始的時候,艾德每天忙事業,沒有時間照顧兒子,慢慢造成了兩人之間無話可談。諾亞也由原本的活潑外向變得性格冷漠。
一直到諾亞進入家族公司,兩人才又開始有話說,但話題卻都只在公事上打轉。後來艾德出了車禍,從此雙腿癱瘓,只能坐在輪椅上,所以就不管公司的事了,然而兩人之間又糟糕地恢復到無話可說的狀況。
艾德曾經希望諾亞能夠早點結婚,希望幸福的婚姻生活能改變他,幫他恢復原來活潑的個性。
所以他找到一位性格開朗的富家千金,以繼承公司要脅,強逼諾亞娶妻。
可是這件事引起了諾亞的強烈不滿,與他大吵一架後就放下公司離家出走。艾德為了自己的面子和驕傲,不肯找諾亞回來,甚至不想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篤定地認為諾亞過不了多久就會向自己妥協。結果,整整一年的時間,諾亞音訊全無。
在那段時間裡艾德慢慢地想通了。既然希望諾亞幸福,就不應該逼諾亞娶他不愛的女孩,那只會把兒子推得更遠。
就在艾德後悔自己的行徑,想要親自去尋找諾亞的時候,他回來了。
可是自從諾亞回來之後,就很少住在家裡,總是住在離公司很近的一間大廈裡,偶爾才回家。
艾德知道是他的行為又再一次深深地傷害了諾亞,卻不,知道該如何彌補。
吃過早餐,諾亞告別父親開車去上班,車子快要到哈里斯大廈的街口時,他看到一位黑色長髮、身材嬌小的女子走在路上。他立刻猛地停下車,不管因此擋住了後面多少車,迅速地追上前去看那女子的臉。
他失望了。雖然他不知道夢裡的女人長相如何,但他相信如果和她面對面,他一定會有很強烈的感覺,但眼前的女人卻只給他全然的陌生感,一定不是他要找的人。
諾亞只好失望地回到車上,結束了不知第幾次認錯人的經歷。
雖然那個女人應該住在台灣,不可能在紐約。可只要看到他覺得眼熟的身影,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那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呢?她又是誰呢?剩下的時間裡,諾亞一直在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