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找不到適合穿的嘛,又不是故意的。」甩開在身前比了老久的洋裝,孫甜甜嘟了嘟嘴,繼續在衣櫥前奮戰。
「我限你十分鐘內給我解決,否則你就有得瞧了!」火大的怒吼聲劈來,震得她耳朵陣陣發麻,一不小心就掉了手上的衣眼。
「爸,你別一直這樣催催催的,從剛剛到現在就站在人家房門口不走,好像在監視囚犯一樣,這樣會害我很緊張,我越緊張就會越慢弄好啦!」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到現在還沒找到適合穿的衣服,這樣叫她怎麼去參加晚會。
「你在威脅我是吧?」孫正平捲起袖子,打算拿出家法伺候,好好修理越大越不可愛的女兒。
「老頭,我看你才是在威脅甜甜,我限你十秒鐘以內給我下樓去,到外面去等,否則我中午就罷工。」蕭筱青威嚴十足的聲音適時插入,解救了孫甜甜一命。
見到老婆就什麼話都不敢大聲的孫正平,只得恨恨地轉過身,使出一百零一招的哀兵政策。
「筱青,都已經一點半了,可不可以先煮個午餐再說啊?」他的肚子都快餓扁了,都是為了幾件看起來都一個樣的破衣服,弄到現在他連一口飯都還吃不到。
真是沒有天理!本末倒置!是非顛倒!
「你是聽不懂中文啊,我剛剛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幫甜甜弄好,我就會去煮中餐,你是在急什麼急?」蕭筱青戳了戳老公的肩膀,語氣十分不爽。
「事有輕重緩急,又不是什麼殺頭的大事,非要現在弄好不可,難不成那勞么子的畢業會比得五臟重要?」
「你嘀嘀咕咕地在說什麼?」
正準備攤開手上從房間挖出來的衣服,蕭筱青耳朵敏銳地聽到後方傳來的不滿之聲,一把抓過還賴在門邊不肯離開的火爆門神。
「我說我餓了啦!」餓極攻心的孫正平忍不住吼了回去,實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餓了不會隨便找個東西吃,只會在那邊吵,一點建設性的事情也不會做,真不知道你除了囉嗦還會做什麼?」蕭筱青也不廿示弱,雙手叉腰就吼了回去,一點情面也不留。
在房裡忙著換衣服的孫甜甜對父母的大小聲完全無動於衷,像這種小意思的吵架場面她平均兩天可以欣賞到三次,早就司空見慣了。
吵了這麼久,媽咪和老爸的感情也沒有改變,還是一樣甜甜蜜蜜的,好到叫人嫉妒。
「媽咪,你覺得我穿這樣好嗎?」她換上一套水藍色滾金蔥邊的及膝小洋裝,急急地想找人發表意見。
蕭筱青回過頭,皺眉地打量了一眼,連連搖頭,「不好不好,甜甜,你還是脫下來,換穿媽咪這套,雖然年代久遠了點,但是料子好又保存得很好,就像新的一樣,何況現在不是正流行復古嗎?」
「媽咪,不行啦,沒有人畢業舞會在穿旗袍的啦!」這樣多怪呀,雖然她的衣服都不夠成熟,所有的洋裝都像小女孩在穿的一樣,但她也不能連跳那麼多級,穿旗袍去亮相呀。
孫甜甜抖了一下,實在不敢想像到時候她會遭受到什麼異樣的注目禮。
「去換上,先看看再說。」蕭筱青把衣服在女兒的身前比畫一番,一臉自信堅持。
母命難違,孫甜甜捧著衣服在小屏風後換好後,東拉西拉一番,扭捏地走了出來。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你穿起這件旗袍來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身材好極了,不愧是我蕭筱青的女兒,盡得我當年的真傳啊!哈哈……」蕭筱青高興地繞著亭亭玉立的女兒轉了一圈,連連點頭稱讚。
「老婆,你的笑聲好猖狂。」簡直可媲美千年老妖的驚聲尖笑,嚇得他心驚膽戰的。
「怎樣,你有異議嗎?」揚高了眉毛,她回過頭惡狠狠地質問,對老公不識相的打擾感到不悅。
「沒沒沒,我怎麼敢有異議,我看我還是下樓好了,你們母女倆要辦家家酒,就去辦吧,愛辦多久就辦多久,俗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我就算是自己去泡一碗泡麵吃也強過這樣空等餓肚子。」孫正平喃喃自語。
蕭筱青耳尖地瞪了過去,「老頭,我警告你,你再這樣碎碎念下去,我就不客氣了喔。」
「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不過就是個酒池肉林不學無術的小舞會而已嘛,穿得那麼露是要給誰看的啊,甜甜還那麼小,什麼叫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穿這樣到底是想要養誰的眼啊……」他還是忍不住皺眉嘮叨,一邊搖頭一邊踱下樓。
就在他走下樓,忿忿不平地往沙發一坐時,門口走進了一個頤長的身影。
「孫叔,甜甜在嗎?」靳予誡禮貌地問候。
「在啊,在樓上和她那個愛湊熱鬧的娘在辦家家酒。」還辦得不亦樂乎呢,連飯都懶得吃了。
「辦家家酒?」他不解地問。
「還不就為了今天晚上那個什麼無聊的……」
「畢業舞會?」
「就是,畢業就畢業,還辦什麼舞會,有畢業典禮還嫌不夠,真是沒事找事做,無聊透頂。」孫正平摸著餓得扁扁的肚皮,恨自己的胃被老婆大人給抓得死死的。「連筱青也在樓上瞎起哄,教唆自己還那麼小的女兒穿那麼露的衣服,到底是何居心?」
害他看了好心痛。
「哦,有多露?」靳予誡隱去眼中笑意真實心思早已飄向樓上那隱約傳來爭執聲的房間。
「你自己上去看看知道了,那什麼旗袍,簡直就是緊得不像話……喂,等等,不對不對,靳家小子,你給我下來!」孫正平憤慨萬千的語氣在看見他走上樓梯的時候,瞬間急轉直下,反口就要攔人。
「怎麼了?孫叔,你不是叫我上去看看嗎?」靳予誡好笑地回頭,大概猜得到他怎麼一下於由同仇敵愾的盟友,又變成孫叔眼中的敵人。
「我剛剛說得太快,一時講錯了話,甜甜在樓上換衣服,你非禮勿視,不准給我上去。」孫正平威嚴地阻止,不許女兒的冰肌玉膚露出一絲一毫給別人平白看去。
靳予誡聳聳肩,無所謂地就要轉身下樓,他向來隨和,反正結果不會變,他知道。
「咦,予誡嗎?你今年這麼早就放假啦?」蕭筱青跑到樓梯邊探出頭,笑看他。
「是啊,這學期課比較早結束,所以就回來了。」他仰起頭回答,仍是一派疏淡有禮。
「快上來,幫我一起說服甜甜,這孩子又在跟我拗脾氣了,我看也只有你治得了她。」
「不過……」耳裡聽著預料中孫甜甜窘迫的抗議,靳予誡回頭看了看剛剛阻止他上樓的一家之主,沒動半步。
「不過什麼,我都聽到了,你不用理那個老八股講的鬼話,甜甜又不是光著身子沒穿衣,有什麼好不能看的,還非禮勿視,老學究。」蕭筱青不以為然的輕嗤,這話惹得坐在客廳沙發上,還在鬧彆扭的孫正平臉色更加鐵青。
「媽咪,你別叫啦,我不要穿這件去啦!」
「不用爭了,我們就等予誡來發表客觀的意見,看看你媽咪的眼光是不是真的好。」
「媽咪!」孫甜甜眼角餘光瞥見已然上樓的人影,緊張得就要躲進浴室。
無奈動作太慢,被看穿她心思的母親給一把揪了出來。
蕭筱青得意地把扭捏的女兒拉到他面前,自信滿滿地笑道:「予誡,怎麼樣,甜甜穿這樣還不賴吧?」
「嗯……」孫甜甜求救的眼光直直地定在他身上,他看得分明,卻故意遲遲不開口。
誰要她這幾年來老是在躲他,這小妮子太欠教訓,他早就該讓她嘗嘗心急如焚的滋味。
當初渥懷說完那些話,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甜甜對他築起的一道牆,老是對他的靠近投射懷疑的目光,好像他就真的那麼壞心一樣,一舉一動都是要陷她於不義似的。
這次他會趕回來,也是因為他得知這小妮子竟然偷偷邀渥懷參加她的畢業舞會,卻連一個字也不告訴他!
知道她的畢業舞會正是今天,他氣急敗壞地從台北趕來,就是要讓這小妮子知道,她盲目的初戀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渥懷那個傢伙,置身事外很逍遙,還會記得提醒他要趕回來,省得益發嬌俏的她被別人給捷足先登。
「誡哥哥……」她拚命咬著唇瓣的哀求模樣,到底還是讓他屈服了。
「孫媽媽,你的眼光好是好,只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話尾,眼神定在孫甜甜的身上。
「不過怎樣?」蕭筱青急急地問,沒注意到身邊兩個年輕人一陣眉來眼去。
「不過甜甜滿臉小孩子氣,穿上你風情萬種的旗袍,那股韻味就怎麼也出不來,反而委屈了你這件珍藏的衣服。」靳予誡煞有介事地點頭道,還故意對瞪大眼的孫甜甜挑挑眉。
她哪裡小孩子氣了?雖然他的話很不中聽,但看在他是應自己拜託而出手幫忙的份上,她也只能忍了.
「思,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你不說我還沒感覺,現在讓你一提醒,我倒覺得越看越不對了。」一手摩挲著下巴,蕭筱青皺起了眉頭。
「是啊,以甜甜這個年紀來說,還是穿活潑一點的小洋裝就好。」他一邊答腔,一邊欣賞穿著旗袍卻顯得扭捏的孫甜甜,眼底閃過一絲寵溺。
「可她在衣櫥裡翻了老半天,也沒見她翻出件像樣的洋裝,真不知道她買衣服的眼光是怎麼搞的,我明明記得她小時候我都幫她打扮得像公主一樣,怎麼她沒遺傳到我一點點品味。」蕭筱青忍不住搖搖頭。
「媽咪,我才——」孫甜甜忍不住想要反駁,卻被硬生生打斷。
「不然這樣好了,趁現在還有些時間,予誡啊,我看你就帶甜甜上街去買買算了。」省得麻煩,她也樂得輕鬆。
「媽咪,我才不需要……」突然太過激動的大喊,讓在場一張俊臉迅速沉下來,僵得很嚇人,她連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說不需要這麼麻煩誡哥哥,他剛放暑假回來,一定很忙,你不要麻煩他啦。」
「是嗎?予誡,孫媽媽不勉強的,你忙你的,不然這樣吧,甜甜,媽咪帶你去買衣服。」
「媽咪,我這麼大了,自己會買衣服的啦!」媽咪喜歡的樣式和她不一樣,由旗袍就可以窺知一二,她還是自立自強來得好。
「你自己會?要是你真的會的話,現在就不會找不到一件好穿的了。」蕭筱青很不客氣地吐槽。
「我下午沒事,有空。」晾在一旁很久的靳予誡笑笑地開口,震傻了正想開口的孫甜甜,還害得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真的嗎?那太好了,甜甜就交給你處理了。」
「我不要!」處理?聽起來她的小命就要不保的感覺,怎麼可以!
「甜甜,你別客氣了,念在你這麼體貼,還怕我太累的份上,誡哥哥今天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靳予誡笑意盈然的特別加重「補償」兩個字,嚇得她差點就站不穩。
補償?那是什麼意思?怎麼他帶笑的眼神讓她有點毛骨悚然的錯覺,好像眼前就是死路一條。
「媽咪,我想了一想,還是你陪我去好不好?」下行不行,她得為自己找條生路,不然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哎呀,人家予誡都說要陪你了,你還這樣小家子氣的,剛剛跟你老爸吵了一頓,他肚子餓肯定不會消氣,我要下去煮飯了。」蕭筱青把女兒的求救當成撒嬌,只拍拍她的肩膀,就逕自下樓安撫氣呼呼的老公去了。
「媽咪!」孫甜甜驚恐地伸手想抓住救命符,卻只抓到一把空氣。
別走啊!怎麼有母親把自己的女兒推入虎口,還推得這麼乾脆的!
靳予誡好笑地看著她垮下的俏臉,「甜甜,你是要穿著這件旗袍跟我出去,還是要換下?」
「我不要啦……」
「不要換?那我們就直接這樣出門囉?」他挑挑眉,伸手摟住她的腰,不容她拒絕地帶著她出門。
嗚,她的小命休矣,誰來救她……
一襲蘋果綠的無袖短洋裝,袖緣滾著綢緞的淡色荷葉邊,裙擺邊緣印染著一朵盛開的荷花,隨著她的走動,那朵靈動的荷花好像隨時散發著若有似無淡淡的花香。
孫甜甜這身雪紡紗的少女裝扮,柔柔地服貼著她的身軀,襯出她飄逸玲瓏的身段,擄獲了舞會裡所有人的目光。
相較場中一票濃妝艷抹爭相比美的女孩,臉上未施脂粉的她,反倒顯出一股脫俗清新的味道,她只是簡單地用只水晶髮夾,把及肩的頭髮梳成公主頭,卻更讓人覺得亮眼。
孫甜甜沒注意到場內所有同性眼裡的嫉妒,與異性目光的投注,她只是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某個記憶中的身影。
懷哥哥呢?他怎麼還沒來,她明明記得有打電話通知他的呀……
「甜甜,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喔!」一群同學湊了過來,虛情假意地問
「真的嗎?謝謝。」
「這洋裝哪裡買的呀,一定不便宜吧?」看她回答得心不在焉,甲女語氣顯得很不開心。
「嗯……我不清楚,不是我付錢的。」懷哥哥到底在哪啊?
「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啊?」見她不但心不在焉,還頻頻看向別的地方,連乙女也變得不悅。
「啊?」發現她們的口氣不好,孫甜甜才回過神。
丙女推了推她,「哎喲,不用不好意思啦!」
「你們說什麼呀,誡哥哥他才不是……」孫甜甜著急地想要解釋,卻沒想到越描越黑.
「誡哥哥?」
「甜甜,你真是的,否認什麼啊,都叫得這麼噁心了,還不承認。」乙女遞來一個冷眼,語氣酸得很明顯。
「噁心?」會嗎?她從小就是這樣叫的啊。
「不噁心嗎?我說你的誡哥哥呢?是哪位啊?今天有沒有陪你來啊?」丁女也學她左顧右盼的,惹來其他人一陣訕笑。
「他不喜歡這種舞會……」吧?
「不喜歡?哎喲,我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要趁這個機會獵艷,所以不把你的誡哥哥帶來的吧?心機好重喔,我們都比不過你耶!」丙女用手肘撞撞孫甜甜,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曖昧表情。
「什、什麼獵艷?你們別亂說,我才沒有呢!」孫甜甜錯愕地皺眉,連連搖頭,她們在說些什麼呀?
「那你做什麼費盡心思打扮得這麼漂亮?」甲女一臉不信,尤其看到她穿得比自己漂亮,她就不高興。
「費盡心思?我沒有啊?」孫甜甜看看身上的衣裳,她是覺得穿起來很舒服,至於決定要買這件洋裝的,是誡哥哥啊。
「別騙人了啦,算了算了,我們不說了,既然你不承認就算了。」乙女突然變臉,吆喝著其他幾人離開。
到底怎麼了?她只是在等懷哥哥,然後、然後……
啊,好煩,為什麼她總是搞不懂這些複雜的事情?孫甜甜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飲料,心煩地一仰而盡,一杯接一杯。
「嗝……」
靳予誡皺眉看著眼前猛打酒嗝的水人兒,「你喝酒?」
「我沒有啊!我只喝一點點果汁,大概一、二、三……」孫甜甜扳著手指數著,「嗯,六杯,我沒有喝很多,可是很好喝的喔,你要嗎?我去拿給你好不好?」說著說著她就要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真那麼好喝嗎?」她不但喝了酒,而且還醉得厲害,連自己晃回她家的圖書館都不知道。
「唔……也還好,甜甜酸酸的……」
「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
「對喔,你好奇怪,甜的東西明明就很好吃呀,為什麼你不喜歡吃?」孫甜甜歪歪頭,滿臉不能理解的表情,彷彿甜食是全天下人都愛的東西。
「所以都讓你吃,這樣不好嗎?」見她一臉嬌憨的模樣,他難得面露寵溺,眼底全是笑意。」好……嗝!我怎麼一直打嗝……好難受。」她拍了拍胸口,試圖要站直身體,卻還是歪歪斜斜地癱倒在他的懷裡。
「因為你喝醉了。」準確地扶住她朝他倒下的軟綿綿嬌軀,靳子誡說得很直接。
「為什麼我喝醉了?」
「那得問你。」
「問我?還是問你好了,你說為什麼他不來?嗝……」
「這得問你。」
「怎麼又是問我,為什麼你不回答我!」孫甜甜生氣了,腦袋瓜子全糊成一團,完全不能思考,他還很可惡地不告訴她答案。
「問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一逕地認為自己喜歡的人是渥懷。」他一針見血地丟出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怎麼會不知道。」靳予誡不給面子的輕哼一聲,彷彿她的暗戀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孫甜甜沒聽見那聲輕哼,只是拍拍手,「你好厲害,怎麼什麼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結束你盲目的初戀。」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渥懷搞出來的。自從渥懷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鎮,還順手救回了跌得慘兮兮的甜甜,加上他後來那番話,讓甜甜一心認為只有她的懷哥哥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人,傻傻地把那份無知當成愛戀。
而且一傻就是五年。
「盲目?」她盈盈大眼裡閃著不解的波光。
「就是很蠢的意思。」他不介意再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好讓她知道他的心裡有多悶。
「我蠢嗎?」
「你不認為嗎?」他扶好想要往前走卻差點撞到書櫃的孫甜甜。
她點點頭,也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呆,「我還以為懷哥哥說他知道了,就是會來的意思,沒想到我竟然誤會了。」
「你誤會的事還真不少。」
「很多嗎?那有多少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腦袋昏昏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手捂著嘴巴,她好想吐喔,尤其遇到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更想吐了。
「等你酒醒了,自己去想。」他不屑回答這種平反性的問題,要她自己去發現。
靳予誡把意識昏昏沉沉的她抱上三樓,才一把她放在床上,還沒轉身,他就發現自己的衣擺被抓住。
「你要去哪裡?」孫甜甜緊張地從床上坐起來。
沒把她的手拉開,他只是淡淡地問:「你想喝水嗎?」
他喜歡她拉著他要求他別離開的感覺。
孫甜甜舔舔唇,點了下頭,他一臉那就是了的表情,就要走開。
「你要快點回來喔。」
沒告訴她,他只不過是要到房間另一頭倒杯水,並沒有打算走遠,卻還是忍不住哼了聲,「為什麼我要?」
她接過杯子,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下大半杯,他把水杯拿開,用拇指替她拭去唇角的水漬。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你走,你要一直一直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孫甜甜連問了兩遍,語氣急切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好。」他毫不遲疑地答應,贏來她漾起的笑花。
「所以,我也要一直一直地陪著你喔。」彷彿是在回應他的應允,她也大方地承諾。
「這可是你說的。」聽見她的承諾,靳予誡揚起嘴角,俯身吻吻她笑意盈然的小梨渦,聽著她的笑聲,他憶起她的酒醉,就要退開。
「唔……你別亂動。」不滿他的氣息遠離,孫甜甜一把將他抓回來,把自己熱熱的唇瓣貼上他的,想要找回剛剛的滋味。
「我可以假設,你還沒醉到不知道我是誰吧?」挑起一眉,靳於誡任由她的吻輕落在他唇上,享受著她主動送上的甜美。
孫甜甜呵呵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我知道啊,你是誡哥哥,那個愛欺負人的惡魔,雖然你愛欺負我,但我還是……」
「我是惡魔嗎?」她看起來倒是挺像純真無知的天使。
「你是啊,那個老是欺負……嗝,我的惡魔……」中途打了個酒嗝,把一句話給截成兩段,聽在他的耳裡成了另一種意思。
「我是你的惡魔啊?」他好笑地反問。
「我的嗎?你是我的嗎?」
「既然你是我的,我當然也是。」
孫甜甜咯咯地笑開來,仰頭承接他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