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苦渡庵現任庵主就是她的阿娘師父,而阿娘師父又是最討厭見到男人,甚至經常警告她不准和男子有所接觸,萬一這李公子在入庵後,不小心把她指路的事給供出來,那阿娘師父鐵定會很生氣的。
唉!要是她沒有貪睡,就不會遇到鬼——不,是李公子,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糊塗事發生。
難道說,這就是佛祖對她不告而別的懲罰?
「呀,好痛!」聖潔小尼的步伐突然頓住,繼而雙眉微蹙地輕揉被硬物撞疼的背脊。
「小師父,對不住。」李宸風的臉上根本毫無歉意,還一副嘻皮笑臉地歪著頭竊笑。
「你不要跟那麼緊行不行?」好像她隨時會跑掉似的。事實上,她真的有此打算,只是一直苦無機會。
「小師父,我們還要走多久呀?」李宸風好心的想上前替她揉背,誰知她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嚇得跳開。
「還要再、再走上個一、一兩天的時間才會到。」她原本就不善撒謊,就算這句簡單的說辭已經在她腦中默念了數十遍,她仍是講得漏洞百出。
阿彌陀怫,請佛祖饒恕她吧!
「是嗎?」幽冷的犀芒一閃而逝,不過在其俊雅的臉龐上,依舊找不出任何不悅的痕跡。
「是、是、是呀!」聖潔小尼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
瞧她那副作賊心虛的傻樣,換作是其他人,也看得出她在撒謊。只是他不懂這小尼姑為何懼怕他上苦渡庵,他不是已經表明過她可以不必進去了嗎?
「小師父,你用不著騙我了,既然你無心替在下引路,那在下告辭就是。」
李宸風一副傷心欲絕的失落模樣,正巧映入瞬間抬眼的聖潔小尼眼中。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罪該萬死,因為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李公子,好歹她也是半個佛門子弟,怎麼老是把謊言掛在嘴邊?
「等等,李公子,請你不要走,是我不該欺騙你,其實只要再走上一、二個時辰,就會看到苦渡庵了。」聖潔小尼連忙叫住欲離去的他,嬌柔的語氣充滿羞慚與愧疚。
「小師父不必再找借口了。」他背對她的身影微微顫抖著。
嘻!這招以退為進真是滿管用的,尤其對象是個愣俏姑。
「李公子,我再也不會騙你了,請你原諒我。」看著李公子微顫的背影,聖潔小尼益發慚愧地低頭認錯。
「只要小師父知錯能改,那在下自當會原諒小師父。」哈哈,他的肚皮快笑破了。
「那李公子,我們快走吧!」得到他的諒解後,她反而比他還要急。
「嗯。」
極力忍住狂笑衝動的李宸風感激地深凝著小尼姑,而接收到異樣目光的她,立刻羞得滿臉通紅。
「請、請跟我來。」不敢再迎視他的聖潔小尼,在困窘地說完後,便急步地往前走,也不管他是否有跟上。
而略施小計,就讓小尼姑心甘情願帶路的李宸風,則涼涼地噙著笑,腳步輕快地跟在她身後。
哈,要擺平她,比馴服一隻狗兒還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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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師姐,水袖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出去尋找之人,也都沒有好消息傳回,所以枯木想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找。」神情略顯焦急的枯木師太一步入禪房,就對正盤腿打坐的苦渡庵庵主說道。
「不必找了。」枯寂師太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師姐,水袖最遠也只去過山下純樸的小鎮,根本不曾見識過真正爾虞我詐的外界,枯木是擔心水袖她會受到傷害,所以——」
「她若想回來,自然就會回來,要是當真受到什麼傷害,也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別人。」枯寂師太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師姐……」
「她必須自己承擔離庵的後果,任何人都不准再替她說情。」枯寂師太的語氣淡漠且毫無情感可言。
「是。」枯木師太也知多說無益,只得打消再派人出去尋找的念頭。
「等一下,枯木。」在枯木師太告退之際,枯寂師大突然叫住她。
「師姐。」以為師姐不捨得水袖而臨時改變心意的枯木師太,心喜地等候她下一步的指示。
「把出去找的人都叫回來。」
聞言,枯木師太的臉色為之一變,但在無法反對庵主的命令下,她惟有按捺住滿腔的擔憂,認命地回道:「是,師姐。」
水袖,你可千萬別出事呀,她也只能在心中為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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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父,苦渡庵到了是不?」
見她突然止步,李宸風便知不遠處那座隱約可見的尼庵,就是他要尋訪的目的地。
苦渡庵的位置還真是偏遠隱蔽,假使沒有她帶路,他恐怕要花上好一段時間才能找到。
「嗯。」聖潔小尼不安地直往繁密的樹叢靠過去。「我就帶你到這裡,我要先走了。」生怕撞見庵內的師姑,她急切地想離開此地。
「小師父,你不陪我嗎?」李宸風不疾不徐地抓住她的手腕,她一僵,愕然地回首看著他。
「不行的,李公子,請你放手,我得趕快走才行。」她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似乎對他的問話感到非常不解。
「可是在下捨不得你走耶!」
「捨……捨不得我走?」聖潔小尼瞠大清靈的雙眸,吶吶地反問。
李宸風忙不迭地點點頭,並且將她拉近些。
「為什麼?我跟施主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相逢就是有緣,我們既然有緣,就更應該結伴同行才是。」笑話,這麼秀色可餐又傻里傻氣的美姑娘,他怎麼可能平白放過。
「結伴同行?!」揚聲說完,她馬上驚愕地摀住小嘴,左右張望附近是否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在下知道小師父十分願意與在下同行,但也不必高興成這樣。」李宸風兀自替她做下結論,還滿臉得意地調侃她。
「沒有、沒有,我才沒有高興。」她揮舞著雙手,不斷地否認。
「哦,原來是在下會錯意,小師父根本不是高興……」李宸風突然頓了一下,在瞧見她放寬心的神情之後,出其不意地彎起邪唇,曖昧無比地繼續說道:「而是興奮到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是不?」
「你……」聖潔小尼這下可完全傻愣住了。
李宸風有恃無恐地欺向前,又慢條斯理地捏了她臉頰一把。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眼前那張笑得像隻狐狸的俊臉,對於他如此親暱的舉動,她根本躲不開。「你的俗名叫什麼?」突然間,也可以說是毫無預兆下,李宸風居然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冉水袖。」她反射性地說出自個兒的名字。
「你姓冉?」邪氣的眸光倏地閃過一絲驚訝。
「嗯。」在回答之後,她的意識也恢復泰半。當她一發覺自己跟他靠得太近,她旋即連退了三大步。
「水袖兒,來呀,幹嘛離我那麼遠?」李宸風不去抓她,只用他那雙勾魂似的邪佻雙眸盯著她。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叫我?」不期然的,冉水袖的雙腳竟不知不覺地被他的眸光吸引了去,不過那句水袖兒的震撼力委實太大,令她馬上清醒過來。
「為什麼不可以?」輕佻的唇角微微上揚,他似笑非笑地攤攤手,有點耍賴地偏頭問道。
嘖!苦渡庵既已尋得,那他便應該趕緊入庵尋人,而不是一徑地待在這兒調戲她,也不知她到底有何等魔力,竟能絆住他,讓他遲遲無法展開行動,這可是大大的傷腦筋耶!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告辭。」找不出話來反駁他的冉水袖,雙頰竟不經意地浮現兩抹異常的紅暈,之後,她不由分說地拔腿就跑,其速度之敏捷,讓李宸風大感意外。
看不出她的反應有時還挺快的嘛!
就在李宸風咯咯直笑之際,他的右手拇指與中指竟詭異地朝冉水袖背後彈射了一下,只見已經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冉水袖,身形好像在瞬間被人定住般,直挺挺地僵在原處不動。
「水袖兒,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李宸風悠哉游哉地走至她前方,笑嘻嘻地俯下身,直視著她微懼又窘極的小臉。
「我……我才不是捨不得你,而是我突然不能動了。」冉水袖避開他深邃帶著邪氣的眸子,慌張又帶點怪腔地說道。
「不能動?」他好奇地握住她的雪白柔荑,低頭便要親吻她的手背。
「你在做什麼?」冉水袖一驚,連忙大聲問道。
「噓,小聲點,難道你想讓人發現你?」李宸風好心地提醒她。
「你想做什麼?」
這回她可學聰明了,所以她這次說話說得非常小聲,今他在嗤笑之餘,忍不住輕戳她的額頭。
呵,真是可愛到令他愛不釋手。
「別誤會,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是否真的不能動罷了。」他一臉無辜地放開她軟綿綿的小手,不過在放開她之前,他還是不捨地揉搓她掌心數下,惹得不知情慾為何物的小尼姑克制不住地悸動了下。
「那確定之後呢?你可不可以馬上讓我動起來?」不敢大聲求救的她,惟有將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討厭,她怎麼又中邪了?足見她的功力還真是淺薄,否則怎麼會接二連三地被不好的東西沾染到。
「可以是可以,不過得花上一點時間。」他煞有其事的屈指一算。
「要多久?」她哭喪著臉問。
「這可要等我詳細檢查過後方能告訴你。」他神情凝重地直盯著她。
「那就請你快點幫我檢查。」她不要一直呆立在這兒,萬一被寺中的人發現,那她就……「李公子,我求求你,趕緊讓我能跑又能動好不好?」
如黃鶯出谷的求救聲,讓李宸風的心神為之一顫。
「水袖兒,這事可千萬急不得,不如你就先睡個覺再說。」
「睡?!我怎麼可能站著睡覺?」冉水袖驚愕無比。
「喏,你現在把眼睛閉上,讓心情暫時平復下來,然後再想些愉快的事,譬如跟我在一起時……」李宸風以指腹覆上她長而翹的眼睫,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悄悄地挨近她耳畔說話,他忽然伸出一指,往她身上的昏穴輕輕一點。
凝望著倒臥在彎臂上的俏人兒,李宸風陡地斂起笑容,魅惑的俊顏詭譎地滿深思。
姓冉,該不會跟他要找的人有關吧?
如果是的話,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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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本庵不歡迎男施主,請回。」守門的兩名師太乍見李宸風從容來訪,馬上出聲攔阻。
「在下想拜見貴庵庵主,可否請師太為在下引見。」李宸風仍是一派謙恭有禮。
「貧尼說過,本庵不款待男施主。」
「那敢問貴庵是否有一位俗名喚冉郁的師太?」
「沒有。」年輕的守門師太立即回答,但也許氣質出眾且俊逸非凡的李宸風看似無害,所以在否認之餘,她略微鬆口地應道:「本寺是有位正在修行的小師父姓冉,不過她並不叫冉郁。」
「多謝師太指點,告辭。」李宸風拱手道謝後,旋即離去。
然而,李宸風在未找出冉郁之前,哪有可能輕言放棄,他直接繞到尼庵後院,準備來個秘密訪察。
快接近黃昏的天色,是掩護他的最佳時分,李宸風身形一躍,輕鬆地躍過矮牆。他穿過後院,來到一處異常幽靜,且未有頌經聲傳出的一排禪房。
他每到一間禪房門前,便靜靜地佇立一會兒,似乎在辨識房內是否有人,直到最內的一間,他才剛站定,門內就傳來一聲嚴厲的中年女音——
「是誰在外頭?」
「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師太見諒。在下李宸風,有要事想請教貴庵庵主,煩請師太通報。」好耳力!李宸風微一挑眉,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其實他有十成把握,此刻與他對話的師太就是苦渡庵的庵主。
「難道守門的人沒有警告過你,本庵不招待男施主?」一聽聞是男子聲音,枯寂師太的口吻益發犀利。
「說過是說過,但在下不死心,因而擅自闖入,懇請師太多加海涵。」
「走!否則別怪貧尼對你不客氣。」枯寂師太冷冷地發出最後的警告。
「在下只有一項要求,就是請師太破例見在下一面——」面字的語意落,一道無形的掌風毫無預警地破窗而出,瞬間擊向李宸風毫無防備的胸膛。
就在這緊張的一剎那,李宸風微一側身,機伶的閃過此招,之後,他拍拍胸膛,以一種半調侃、半嘲諷的口吻說道:「好險、好險,師太差點就要了在下的命。」
「哼,再不走,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她憎恨男人,尤其是姓李的。
「師太真的不肯見在下?」此時,門依然是緊閉著的,但是李宸風卻透過被掌風所穿破的紙窗,瞧見一位已屆中年,穿著與一般尼姑沒兩樣,神情清冷嚴肅,但面貌卻屬上等之姿的絕色尼姑。
哎呀,他最近所撞見的尼姑,不管是小的或者是老的,怎麼都生得國色天香?水袖兒是,這位凶尼姑更是。
「還不走?」枯寂師太冰冷的目光驀然對上他深幽邪佻的眸子。
「既然師太不歡迎,那在下只好識相點,告辭。」心知再追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他極有風度地向房內的枯寂師太頷首後,飄然而去。
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總算是找到人了。
待李宸風從苦渡庵出來時,月兒也已漸漸露出嬌羞的臉蛋來。
「水袖兒,李哥哥我回來了。」
當然啦,此時的冉水袖怎麼可能會回答,被點了昏穴的她,早就不知被藏在哪棵大樹上呼呼大睡了呢!
就見李宸風身手利落地躍上樹,小心翼翼地將冉水袖抱下來後,便背著她,以驚人的速度直往山下奔去。
美人在懷,他今晚可不想再露宿荒郊喂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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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掌櫃的,快來開門。」
多一個人的重量雖沒有影響到李宸風的腳程,但是當他抵達山腳下的小鎮之際,街上已無半點人煙。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像樣的客棧,但客棧亦已經關門休息。
「來了,來了。」聽到敲門聲的掌櫃趕緊跑出來開門。
「給我一間上房,二、三樣小菜,還有一壺酒,快去。」掌櫃的還來不及看清他背後的人,已被李宸風一連串的交代給弄得手忙腳亂。
「是,馬上來,馬上來。」咦!他身後背著的人,好像是個……
「看什麼?還不快點帶路。」李宸風突如其來的一喝,讓掌櫃的嚇得不敢再隨意亂瞄。
當掌櫃的帶他來到所謂的上房後,李宸風差點想奪門而出。
「什麼?!這就是貴店最好的房間?」拜託,比他家的廚房還要差。
「客官,您有所不知,在襄和鎮上,我們的客房可以說是最舒適、最上等的了。」掌櫃的在拍自個兒馬屁的同時,眼角仍不忘往他背後的人兒覷探。
「算了,算了。」反正只住一夜,他就委屈點好了,「掌櫃的,你還不出去準備飯菜?」他真想把他直接踹出去。
「是,是。」
一等掌櫃的像火燒屁股似的滾離後,李宸風隨即將冉水袖放倒在有點霉味的床鋪上,繼而解開她的昏穴。
「唔……」冉水袖睜開迷濛的雙眼,直盯著正上方,只見一張俊美又帶點邪氣的微笑面龐出現在眼前。
「水袖兒,現在感覺如何?」他的眸子裡不全然是邪氣,還多了一抹異常的光芒不停地在深處流竄著。
「我……我還是不能動,而且全身的骨頭都好疼。」身體的強烈不適,侵蝕了她部分的意識,以致她無心糾正他稱呼上的錯誤。
「我替你揉揉就不疼了。」嘻!睡在堅硬的樹上那麼久,骨頭當然會疼!
「不、不,我不疼,不疼了,不……本來很疼,但又突然不疼了。對、對了,你不是說過要讓我能動的嗎?」當他的手一搭在她肩頭上時,冉水袖講起話來即顛三例四的。
男女有別,何況她又是尼姑,怎麼能夠讓人輕易碰觸自己。
「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呢,來,我現在就幫你檢查檢查。」說完,他的魔掌馬上從她的肩頭移到她的領口上。
這下子,冉水袖真的被嚇得目瞪口呆了。
李公子究竟在做什麼?
「不能動的因素有好幾種,若沒有仔細檢查一番,萬一醫錯,可是會造成終生都無法動彈的遺憾。」在冉水袖正要開口的時候,李宸風微蹙著眉,神情有些沉重又有些擔憂地瞅著她。
「終……終生都不能……不能動彈!?」又驚又羞又難以置信的臉蛋,如今是一片慘白。
「放心,李哥哥保證會醫好你的。」看她被嚇得一臉慘白,李宸風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捉弄她。
「真的嗎?」冉水袖泫然欲泣地抿緊發顫的小嘴。
「當然是真的。」啐,他在幹什麼?現下不是對她解釋的時候,而是要脫去她的……她的……
但擱在她領口上的手不知怎麼一回事,竟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難道是她那張燦美含驚的可憐臉蛋讓他下不了手?哈,對了,他何不把她的小臉遮起來,看不到那張對他充滿信任的小臉,那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水袖兒,你先別慌,李哥哥馬上替你醫治,可是在治療的過程中,我擔心你看了會害怕,所以我得先把你的臉給蒙住,這樣行嗎?」李宸風的表情很慎重,口吻更是正經無比。
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冉水袖當然只有答應的份,不過在讓被子掩蓋前,她泛著淚光的粉紅小臉面露感激地對他說:「李公子,你真是個好人,以前是我錯怪了你,請你原諒我。」
見鬼了。「你不要這麼說,李哥哥從沒怪過你。」
「還有,等我出家之後,我一定每天向佛祖跪拜,祈求你能永遠平安無事。」柔聲又堅定的說完,她隨即將雙眼閉上,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
聞言,李宸風有瞬間的錯愕,原本奸計得逞的愉悅心情,在這一刻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般,樂趣全失。
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良久後,李宸風無奈地重重一歎。
唉!水袖兒,你真是愚蠢到令人忍不住想——放你一馬。
叩叩叩——
「客官,飯菜送來了。」門外的掌櫃的大聲說道。
「水袖兒,你可別出聲。」李宸風貼近一臉疑惑的她,低聲吩咐。
「嗯。」縱然搞不清楚此處是何地,她還是輕應一聲。
「進來。」在掌櫃的進來之前,他已經不著痕跡地將補過丁的被子整個蓋住冉水袖。
「客官,您的友人睡著了呀?」放下碗筷的掌櫃的並不急著走,反而一臉好奇地盯著床鋪猛瞧。「你沒長眼嗎?」李宸風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
「呃,那我就先下去了,客官有需要再大聲叫我就可以。」奇怪,難不成是他眼花?掌櫃的不自覺的摸著嘴上的鬍子。嗯,肯定是他眼花沒錯,否則哪有人會在半夜背著一位尼姑上客棧,還同房呢!「李公子,這裡是客棧呀,那剛才那名掌櫃的,是不是有兩撇鬍子?」當房門咿呀地關上,冉水袖的聲自緩緩從被子內傳出。
「沒有。」李宸風很快地回答。
「不是呀!」她的語氣明顯地感到失落。要是林大叔在,她就可以請他幫忙了。「李公子,我想……我想還是請你送我回苦渡庵吧!」在她身染重病,又不想再麻煩李公子的情況之下,她認為這樣的決定對雙方來說都足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