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於言捧著端盤,佇立在掛有「明映澄醫師」名牌的診療室門前,努力瞪大眼睛,似想那塊名牌看穿。
注視了好一會兒後,他像是放棄的垂下雙肩,不由得喃喃低語起來,「醫師……我怎麼沒想到她居然會是心理醫師……」正當他要抬手敲門進去時,冷不防地接收到一道專注的凝視,當下他立即反應往視線投射而來的方向尋去,對上了一雙圓亮,眼底盛著掩不住興味的年輕眸子周恩恩一見到應於言回應她的注視,開心的彎唇一笑,微微抬手向他打招呼示意。應於言感到有些頭大的撇過臉,這些天來一直把他當作稀奇之物不斷打量他的年輕女孩,還真是讓他感到難以應付。
擠不出一絲真誠淺笑,他立即抬手以指關節敲了下門板,緊接著推門而入,「明醫師,你要的咖啡……」「明醫師,你一定要幫幫我。」一個年輕的少女滿臉的苦惱,雙手攀住明映澄的手臂,猶如救生圈一般的緊抓著不放,聲調急切悲哀的請求。
明映澄瞪了眼被她緊抓不放的手臂,不著痕跡地拉開她的手,溫和的笑緩緩浮現於唇角,「慢慢說,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醫師我……」女孩有些焦躁的垂下眼,略帶神經質的啃咬起指甲來,「我懷疑……我覺得我……我得了憂鬱症。怎麼辦?醫師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應於言沒料到他一進門所見到的就是診療正在進行中的情況,他衡量了一下,確定這不是送咖啡進去給明映澄提神的好時機,正打算悄悄退出診療室時,卻聽見明映澄不帶一絲感情起伏的回答———「你想知道該怎麼辦?」
注視了女孩好一會兒後,她掀起了唇片,所有狡黠心思隱於心底,「好,我問你,台北市最長的一條路是哪一條?」年輕女孩忘記困擾,忘記顯露出傷悲表情來,一臉茫然的吶吶回答,「是南京東路還是忠孝東路?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隨便啦!總之,你認為自己患了憂鬱症是不是?」女孩用力點頭,想起她上門求助的主要原因,「明醫師,你一定要幫幫我……「好,沒問題。」她點頭,一派認真的模樣,「嗯——我看就忠孝東路好了。」「什麼?」女孩猛眨眼,不解她話中的含意。
明映澄巧笑倩兮地迎上女孩迷惑的眼瞳,「你去把忠孝東路走個九遍後,還認為自己有憂鬱症的話,到時候再回來找我吧!」女孩臉上呈現出短暫的恍惚,直到她反應過來,臉上掠過一陣青一陣白,「明醫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幫你解決問題呀!」她不以為忤地面對她的捉狂情緒,「乖,聽話,聽醫師的話準沒錯,去把忠孝東路走個九遍後,你還是覺得你有憂鬱症的煩惱的話,我隨時都歡迎你上門找我解決問題。」「你!」女孩的胸前劇烈起伏,憤而站起身,鄙夷的瞪了明映澄一眼,「哼,我還以為你會是個專業的心理醫師,原來你也衹是騙吃騙喝的爛醫師,我看透你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上門來!」女孩怒極的轉身往門口衝去,就連擦撞到杵在門邊的應於言也不自知,挾帶著渾身的火忿忿離開診所。
「慢走,不送了。」明映澄了無誠意的向門口揮手別離,這時才發現他昂藏的身影,視線往下瞧見他手中端捧的咖啡。
她舒服的賴在躺椅上不起,「你來得正好,快把咖啡拿過來給我,我需要提提神。」應於言擰著一雙眉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癱在躺椅中的身子,疑問迸出口,「你真的是個心理醫師嗎?」「怎麼,你有什麼疑問嗎?」她挑眉,朝他伸出手他鎮定的看她一眼,不快的撇撇嘴,「明小姐,沒有人教過你喝東西是不能躺著喝的嗎?」「你真像個老媽子。」她嘟嘟囔囔著坐直身子,「我坐好了,可以把咖啡給我了吧?」真是麻煩,連喝個咖啡他都要管,這些天來衹要被他抓到一滴滴不正確的生活態度,他會拿出嚴父的姿態好生訓誡她一頓。
照理說她應該要為自己找麻煩上門而感到後悔才是,但是……她卻不討厭他的婆婆媽媽嘮嘮叨叨,反而還覺得挺貼心的。
她微微一愣,認真的皺緊眉頭暗暗思忖起來,嗯,她該不會有被虐待狂吧?
應於言把咖啡遞給她,「心理醫師的職責是在為病人開解心中的結不是嗎?「你是對剛才我的診療方式有意見嗎?」他強烈的不滿已透過言語清楚表達出來。「你的確是不應該用那種敷衍了事的診療方式來開解那個女孩,她畢竟是內心有了煩惱才會上門求助於你……」「我不覺得我哪裡做錯了。」不等他說完,她抬臉望向他,堅守自己的立場他深吸口氣。「像她那個年紀的孩子既敏感又多愁,你怎麼忍心把她推至門外而不關懷的需要呢?」「反正你就是對我的做法看不過去就是了。」她噘起嘴,心底流過一抹不快波潮。「我無權過問你的診療方式,我衹是覺得……」「覺得我無情又冷漠嗎?」她瞪向他,突然間有種想要掐住他脖子洩氣的衝動。「我看不懂的人是你才對吧?就是因為我知道她是個敏感的孩子,所以才會用那種方式逼走她,因為我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得到憂鬱症衹是多愁善感,敏感到自以為是的認定,其實她最需要的就是把自己的腦子清空一片,然後好好睡上一覺就行了。」說完一長串話後,明映澄厭惡的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明映澄做事一向都不需要對人作多餘解釋,為何她就是偏偏不希望得到他的誤解,為什麼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嘩啦嘩啦的說明不停?「是嗎?」心理層面的問題他不懂,他衹是覺得她的診療方式……似乎不太恰當。「你還懷疑啊?」她沒好氣的瞥他一眼,「你知道何謂憂鬱症嗎?你知道罹患憂鬱症的人會有哪些方面的反應嗎?剛才的女孩說話明快確定,對自己的認定有著充分的信心,這跟患有輕微憂鬱症的種種症狀都大不相同,這教我想相信她的話都難。「其實說穿了,她不過是因為青春期才引起種種猶疑不安罷了,與其要我勸她別胡思亂想,倒不如讓她去好好運動一下,累到腦子無力思考不是比較好、比較看得見成效嗎?」她咄咄逼人的解說讓應於言一時語塞,吞吞吐吐的說出自己的感觀,「雖然我不懂心理醫師這個行業,但是我認為心理醫師都是有義務去幫助那些迷失方向的人,我以為你會更用心去對待每一個向你求助的病人,而不是使用這些不當的手法逼走病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法。」這個男人的腦筋還真是不懂得轉變耶,她就是喜歡這種自成一派的診療方式,討厭死那種死板板的講解、開導手法。
「可是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方式不太好。」過了半響,他艱難的蠕動了嘴。明映澄斜眼對上他那雙清澈磊落的黑瞳,從他充斥著正義感氣勢及義正辭嚴的反駁中,不難發現他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單一性格,多半像他這種不懂變通性格的人都會死得比較快,而且都還是那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人。
可是莫名的,她就是喜歡他這種坦蕩真誠的性格,而且在這充滿了混亂、邪惡、善惡不分、猜忌的年代,他居然還可以保有一顆純淨無暇的心,真是現今社會中的一股「清流」啊!「我認為你可以使用柔性的做法,你可以附上解釋說明來開解病人心中的結,這是身為個心理醫師該有的醫德不是嗎?」他頓了一下,試著說服她、改正她任性的診療方式,」我不想要干涉你的做事方法,我衹是覺得你的診療方式有些偏差……」望著他一張一合的薄唇,他寫滿剛毅英氣的臉龐透出一股執拗的堅定肅氣,她耳邊掠過他口中吐出的一言一句。
突然間,她覺得他好煩喔!為什麼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跟她抗爭到底呢?就算他抗爭成功也得不到一點好處啊?為什麼要這麼努力說服她糾正態度呢?為什麼他就是愛管她、念她呢?雖然她不討厭就是了……視線纏繞著他依舊不死心說教的唇片,她百般無趣的捧著咖啡默默地啜了一口,就這樣毫不反擊的任他叨念下去嗎?如此默不反擊就不像她明映澄了吧?再舉杯輕啜一口咖啡,心中浮現了一個可以制止他說教又成功讓他噤聲的最好辦法。
「呵呵呵……」她逸出淺微的細笑,將咖啡杯放置一旁,垂下的長睫有著浮動又興奮的邪念。
「你笑什麼?」她突如其來的呵笑聲無端地挑動起他的警戒防備線。
明映澄舉態優雅的朝他勾勾手,嬌媚的笑意含在嘴畔,一雙盈盈秋瞳流露出無防真眼神凝望著應於言,似在對他發出別有含意的邀約。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她善用女人最大的武器———美貌及柔弱。
應於言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她這副柔美動人的模樣撩撥起他內心的隱隱騷動,一絲絲、一點點、一滴滴陌生的情感正逐漸地累積堆放起來。
「應先生,請你彎下腰說話好嗎?仰著頭看你可是件很累人的事呢。
被她的軟言細語所懾服,他無言地順從彎下腰,在下一秒臉龐遭到她柔膩的雙手捧住,眼底倒映出她媚麗的微笑,頓時又讓他的心為之怦動,搖擺起來。「應先生,」她輕啟小口,吐出馥香之氣,眼底閃爍的精光催促著她快快行動,「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真的是……好囉唆喔,所以我決定……決定要堵住你那張愛說教的嘴。」驀然間,應於言瞪大眼睛著著她不斷逼近的特寫臉孔,以及她那雙浮蕩著狡獪光點的眸子,直到他的唇觸及到一個柔軟加蜜的物體,那一瞬間,他腦中的雜思悉數消失,四肢百骸的神經細胞、血液全注入了與她相貼的唇上。
轟的一聲,他腦中頓成一片再清楚不過的空白,所有的注意力全貫注在她主動貼上的軟唇片,陣陣屬於女人的清香氣息鑽入了他的鼻,流竄於他的脾肺間,引發出一股的燙的直襲四肢百骸。
原帶著一點點惡作劇心態、一滴滴報復心情以及一些些作弄的玩樂,孰料卻在她主動貼上他的唇後,出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反應。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她不信邪地捧住他的臉龐仔細察看一會兒,抱著實驗精神在他唇上輕啄一下。
「嗯……這樣沒感覺。」哺哺自語後,她接著又傾身向前輾轉吻著他溫熱的唇,直到她的雙頰染上片片霞紅,全身開始莫名發熱後,才受不了的轉而一把推開應於言。「怪怪的,我真的怪怪的……」她微喘著氣,小手不斷地探探自己的額、摸摸臉頰,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應於言已經成為一具失去意志的殭屍。
「澄姐,你們怎麼了?」拿著病歷表走進診療室的周恩恩一進門便嗅到不尋常的空氣,再定睛一看,發現她的老闆一副不知所措的扯發、拍臉,至於那位老闆請來的管家僵硬得如石膏像一樣。應於言呆了!他完全沒有料想到明映澄的舉動,也萬萬沒想到她輕易的幾個輕啄細吻就勾動了他屬於男性的純然慾望。
喔……該死的!該死的明映澄,該死的誠實反應。該死的……他!他抿著唇、鐵青著一張臉直接轉身走出診療室,此時此刻他需要的是冷靜,好壓抑下他腦中浮現的下流念頭。
「咦?應先生為什麼突然就出去了?澄姐,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周恩恩的頭顱忙碌地左右探看,疑問不斷地冒出口。
「吵架,我跟誰吵架?」明映澄以手做扇的想扇去滿臉的熱氣,語焉不詳的隨口應答。
「你不是跟你的管家吵架了嗎?不然他怎麼一副氣沖沖的轉身出去了?」她看了看神情恍惚的老闆,總覺得剛才室內的氣氛怪怪的。
「他生氣了?」她的心一緊,心的一角湧進了焦慮慌張。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才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她像洩了氣的皮球垂下雙肩,滿腦子塞滿他生氣了這個可怕的認知,「恩恩,你有什麼事嗎?」「你以為我還會有什麼事?」她翻了翻白眼,很是懷疑這樣下去診所怎麼會賺錢,「還不是你,你又趕跑了一個客人,剛才我還被她給抓住吐了半天的苦水耶!」「喔,我想她應該不會再上門了。」周恩恩重重歎了口氣,「想也知道她是不會再上門了。這些是今天病人的病歷表,你拿去吧!今天的最後一個病人被你趕跑了,下午沒事可做,我先下班了。」「喔,你慢走。」她接過病歷表,心神不寧的倒進躺椅中。
周恩恩走了沒兩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轉身走向她,「澄姐,有件事想跟你請教一下。」「什麼事?」明映澄懶懶的掀眼看她一眼,渾身還熱烘烘的教人難受不已。「就是那個……」她坐進病人的診療座椅,小女人嬌態表露無遺,「嘿嘿,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那個新來的管家好面熟喔!」明映澄的心漏跳了一拍,鎮定的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多心了,一定是因為他生得一張大眾臉,所以你才會覺得他很面熟。」「我想也是。」她點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澀模樣。
「恩恩,你究竟是想跟我請教什麼?」這個小丫頭該不是想向她請教戀愛煩惱吧?「澄姐,你知不知道那個新來的管家他……」「他怎麼樣?」奇怪,她不是想跟她請教戀愛煩惱的嗎?好端端的扯上應於言幹嘛?「他有沒有女朋友啊?」周恩恩問得小聲,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戀慕之情。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明映澄感覺到後腦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她這雙厲害的眼閱遍了男男女女,怎麼就沒瞧出恩恩的懷春心事呢?「怎麼,你看上他啦?」她沒好氣,吐出的話酸溜溜的。
「也沒有啦!」周恩恩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衹是覺得他這個人好像不錯,說身材有身材、說臉蛋有臉蛋,怎麼看就怎麼順眼,所以……嘿嘿嘿……」「嘿你的大頭鬼!」她的胸口竄上了一口悶氣,只因恩恩眼底傾洩而出的傾慕,「你認識他才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人是不可以光看表面的。」「澄姐,我衹是覺得他看起來挺順眼的,又沒有其他的意思,況且,感情這事兒怎麼可以用認識的時間來衡量嘛?這句話不是你之前告誡我的嗎?怎麼你用這種蹩腳的藉口堵我啊?」明映澄當場被她犀利的言詞給堵得說不出後來,望著恩恩那張燦亮的年輕臉龐,她想起了應於言那張被凜然正氣所佔據的面容,胸口悶悶的、心酸澀澀的,讓她提不出一絲氣力去反擊。
「澄姐,你怎麼不說話?」腦中滑過一道靈光,讓明映澄輕吁一聲,「恩恩,我想你還是死心吧!因為應先生他啊……」周恩恩豎直耳朵,滿臉期待,「他怎麼樣?」她看了小助理滿是期盼的面容,心中的罪惡感讓她迴避起她注視的目光,「他不會喜歡你的,因為他……」「因為他什麼?」她像個九官鳥似的重複她的話尾。
「因為他是個HOMO。」明映澄一臉惋惜,心裡卻快要笑翻天了。
周恩恩嚇得垮下下巴,暴突的兩眼顯示出她的吃驚程度,「澄姐,你說的是真的?「那當然是真的。」她千嬌百媚的攏攏發,「唉,我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對那些同性戀有不公平待遇,我是看他可憐,所以才答應讓他留下來當管家。」「你們在說什麼?」冷靜一番後,應於言這才又恢復自持力的踏進診療室。
聽見他的聲音,周恩恩受驚的倏地從椅中跳起,偷覷了應於言一眼之後。但是怕傳染什麼病菌似的貼著牆壁走,「澄姐,明天見!」話一說完她便腳底抹油跑了,生怕什麼怪物去纏上她似的驚懼不已。
「她怎麼了?」小助理瞧他的眼神還真令他難以捉摸。
「沒什麼,衹是一時間不能接受現實罷了。」明映澄暗自竊笑,成功的驅趕一隻小蒼蠅了,「反正下午沒病人,我們去吃飯吧!」「吃飯?」應於言隨即沈下了臉,「明小姐,敢情你是忘記我的身份了?我可是通緝中的殺人犯,無底下哪有一個殺人犯會蠢到招搖上街吃飯去的?」「應先生,」她啐了一口,「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加上普遍的市民都沒有危機意識,所以你放心吧!沒有人會閒閒沒事把你這個殺人犯的臉記得牢牢,印在腦海中的啦!」「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妥。」他猶豫著。
「走吧!」不讓他有躊躇的機會,明映澄心情頗佳的勾住他的手臂,「我們吃完飯後順便到超市一趟,我記得冰箱裡好像沒菜了。」「難得你也會記這種小事。」他還以為她只知道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而已。「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瞇起眼,嘴邊噙著陰笑。
「沒有。」他陡地抽開她的手,轉身走入診療室,端出受到他們冷落的咖啡杯,「明小姐,你要我跟叮嚀多少遍?喝過的杯子記得要清洗,別擺著生螞蟻……」「喔。」她無可奈何地逸出呻吟,他的婆媽性格看來是改不了了,「應於言,你夠了吧?」台北市第一分局內,偌大的會議室中飄浮著凝重的氣團,而受訓的重案組組員們則是個個都低垂著頭,不敢對上司的命令有任何的意見。
分局長楊壽全頭大的直在辦公桌旁來回踱步,「已經多久了?為什麼會一點消息也沒有?你們要我們當警察的如何向社會大眾交代?」「局長,我們會再盡力的。」杜憲武沈穩的音調緊接著揚起,「何況沒有人願意發生這種情況。」楊壽全深深的睨了在場的重案組組員們一眼,「我知道錯不在你們,可是今天從你們中逃脫的人卻是你們的組長應於言。於私,應組長曾經是我們同生共死的好夥伴;於公,現在是一個通緝殺人犯,無論如何,我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逮捕他歸案,好讓我可以跟上頭以及大眾做一個交代,否則我也保不住你們了。」「局長,我瞭解,我會交代弟兄們盡力去追尋應於言的下落。」杜憲武給他堅定的承諾,這才安撫楊壽全的不滿。
「杜副組長,應於言的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拍了拍下屬的肩膀後,楊壽全大步走出會議室。
「馥兒、小伍。」楊壽全離開後,杜憲武輕喝一聲,「你們兩個人跟我出去。」徐馥兒與伍元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似乎認命的隨著杜憲武走出會議室。
「是你們自作主張放走頭兒的吧?」不囉嗦,杜憲武直接切入重點。
伍元正要開口承認,卻彼徐馥兒一把制止,「副手,頭兒是我放走的,如果你要公事公辦的話,我無話可說,我也願意接受懲戒。」「當初把押解頭兒的任務交給你們時,我就知道應該會發生這種事,沒有嚴加防犯是我的錯。」杜憲武沒有歎氣的時間,轉身冷硬面對他們兩人,「馥兒.你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就算頭兒真的沒有殺人,如今他這麼一逃,有誰還會相信他的清白?」「這……」徐馥兒咬了咬下唇,她的確是沒想到這個層面的問題,「我沒有想到太多,我知道有人想要陷害頭兒,所以我才說服他逃走。
杜憲武推拿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這些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我想你應該知道頭兒的下落吧?你知道就快說出來,不要再加重頭兒的罪嫌。」「我……」她搖搖頭,「副組長,我不知道。頭兒離開到現在都沒跟我聯絡過。」「真的?」杜憲武深沈的望著她,似想在她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可惡!看你們幹的好事,這下子你們等於是陷頭兒於不義了。跟我來,我們所有的人必須在最短的時間找到頭兒,洗脫頭兒的殺人罪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