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棨武臉上陰暗不定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住的獵物。一得到自由,她立刻躲到角落,離他遠遠的,戒慎恐懼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眨都不眨的認真眼神,緊盯著她看了良久,直到她覺得頭皮發麻後,他才一臉陰沉地問道:「為什麼躲我?」
「那麼多年沒見面,沒什麼好聊的……」她編著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理由。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這種借口連三歲小孩都不會被騙。
「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她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掩飾心中的澎湃。「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待得越久越容易「事跡敗露」,最好的方法就是——走為上策。」這樣就想走?」他再度擋住她的去路。「你還欠我」個解釋。」
棨武指的是她八年前的不告而別,雪峰卻以為他指的是永璇的存在,嚇得臉色瞬間慘白。
「什麼解釋?」她心虛地反問。
他應該不知道永璇的事吧?
不可能會知道才對……
「還裝傻!」八年來的擔憂和不安,讓他的語氣也跟著嚴厲。「你說,八年前為什麼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還好,原來他指的不是永璇的事。不過在鬆口氣的同時,她累積多年的怨氣也在瞬間宣告爆發。
「你擔心我?說的真好聽。」之前的怯懦、小心翼翼已不復見,全化為熊熊怒火。「別忘了當初背棄我娶別人的是你,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來過問我的事?我不需要跟你報告任何事。」
經由她的「提醒」,他突然想起當年是自己理虧,氣勢也跟著減弱,急忙開口想解釋當年事情的原委。「我知道那是我的錯,但是……」
「別說了。」雪峰冷冷地制止他的解釋。「我們之間在八年前就已經結束,現在只剩下事業的合作關係。」這時,兩人的地位整個掉換過來。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不過,如果貴公司的人員都像你的秘書一樣張牙舞爪,我不認為我跟他們能和平共處,也許我們沒有合作的必要。」不否認自已是借題發揮,避掉將來合作的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話,連同「天龍」的代理權她都想一併解約,否則難保永璇的事不會被發現。
「我會管管她。」他早已注意到最近曾倩菲的態度有過度囂張的趨勢,只是他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雪峰身上,對於其它閒雜人等的不重要話題不想浪費太多心思,所以一筆帶過。
但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卻惹來她的誤解,認為他有意縱容,進而認定他們倆有不尋常的男女關係。
她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火氣也越燒越旺。「你要不要管她是你的事,不用跟我報備。」剛才那沒來由的心痛讓她領悟到一件事,那就是——嫉妒。
她嫉妒曾倩菲!
這個領悟讓她心慌。因為嫉妒代表在乎,在乎代表她還……
不!不可能!
她必須斬斷任何可能性,絕不讓出H己再受當年的剖心之苦!
「你讓開!」她慌亂地想要推開他,卻反被他抱個滿懷。「你幹麼?放開我……」
「不放!」他將她抱得更緊。「放開,你就又逃了。」八年的相思折磨,他受夠了!
「你放手,我不要再跟你扯上關係!你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她受夠了,打從一碰上他,愛情所帶來的酸甜苦辣,她全嘗遍!他都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幹麼還要來招惹她?她相信這絕不是他第一次背著老婆招惹別的女人,看他秘書囂張的態度就知道,那人少不了也是其中之一!
她真該慶幸當年嫁他的人不是自己,否則就是她的悲哀;愛上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她絕不容許自己再犯下同樣的錯。
她的話讓他明顯一楞,但隨即恢復,深情款款地呼喚她的名。「雪峰……」在過去八年裡,這個名字他已喊過不下千萬遍,只不過都是在午夜夢迴獨處時。
「別再說了!」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再跟他繼續接觸下去,她的心一年會開始動搖,而這是她最不想見到的發展。
「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你要背叛老婆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進去!」將心比心,她絕對不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什麼老婆?我沒有老婆啊!」他突然想到她可能是誤會八年前的事,立刻解釋。「你誤會了,我沒……」
「還想騙我!」八年前是他說他要結婚的,現在為什麼要否認?
「你聽我說,我八年前根本沒結婚!」棨武」口氣將話說完,免得又被打斷,沒機會說出口。
「你說你沒結婚……」雪峰的表情融合了無法置信、震驚和淡淡的竊喜,複雜度直逼八年前聽到他要結婚的那一瞬間。
「我八年前並沒有結婚。」他再一次肯定的答覆。
「為什麼?」正因為當年他說要娶別人,她才會死心離開。而他竟然說他沒結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那女人」又再度琵琶別抱,讓他戴綠帽?
「哎,有很多原因,」時也解釋不清……」這其中的許多曲折,三言兩語也無法交代清楚。
「算了!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麼。」她強壓抑住心中不該一明生的希冀,既然已決定不再跟他有瓜葛,又何必過問太多。
「可是……」
「別再說了,我們現在只單純是事業合作的夥伴,不要讓我們連合夥人都做不成。」雪峰下達最後通牒後,毅然決然地撥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辦公室。
這次棨武沒有為難她,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但嘴角卻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頰旁的梨窩也隱隱浮現。「放心,我們很快會再見面,非常快……」
這八年來為了找她,一向不信鬼神之說的他開始求神拜佛,每天祈禱。如今上天真的如他所願,再度將她帶進他的生命中,既然讓他找到,就絕不可能再讓她溜走。
雪峰,妳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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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逃命似地下樓,立刻招來出租車,一路狂奔回家。搭乘電梯到達七樓,急切地拿出鑰匙開門。直到進入自己的領域,她慌亂的心才總算稍微歸位。
雖然她剛才一副「蝦米攏無驚」的模樣,但實際上她的腳到現在還在抖……世界真的很小,小到走在路上都會撞見最不想碰到的人!
無力地走回房間換上寬大舒適的休閒服,再回到客廳泡杯熏衣草茶壓驚,聞著具有鎮定效果的花茶香,緊繃的神經也開始舒緩。
叮咚……叮咚……
一陣門鈴聲打破寧靜,她看一眼手錶。「咦廠二才剛過十二點而已,永璇今天怎麼會這麼早下課?」雖然覺得奇怪,她還是不疑有他地起身開門,看都沒看門外的人便絮絮叨叨地念著。「永璇,今天怎麼沒帶鑰匙……」所有未完的話在看清楚來者後,戛然卡在喉頭,再也發不出一個音。
她下意識立即想將門關上,但談棨武卻快一步地擠進半個身體,涎著臉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不歡迎你。」義正辭嚴的拒絕。
可惜門外的人不接受拒絕,硬是把門縫擠大,人也跟著進門。「沒關係,我自己來。」還是一張無賴的笑臉。
「我要告你非法侵入民宅!」她威嚇道,眼角餘光不停地巡視房裡四周有無永璇的物品,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發現永璇的存在。
為了緩和緊繃的氣氛,他故做輕鬆地笑道:「幹麼這麼生疏?我們又不是陌生人。」
「我們的確不是陌生人,」她順著他的話說,在看到他鬆口氣的同時才又冷冷地補上1句。「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雪峰……」他深情地喚著她,看到她臉上有著化不開的冰霜,讓他深知這條愛情路難行。但這是自種下的果,他甘願承受,只要能再次得到她的心。
她再度下達逐客令。「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你走吧!」他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久,發現永璇的機會就越大。非要把這個可能性降到最低不可,否則後果難料。
「有,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我要告訴你,我……」「愛你」這兩個字被雪峰的驚呼聲蓋過,因為她看到大門再度被開啟,而有鑰匙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是……
只見她快步衝到門口將門關上,並把身體一罪在門上,試圖阻擋門外的人進來。
「剛剛是不是有人?」他剛才好像有聽到開門聲。
「沒、沒事……你聽錯了……」她慌張地想粉飾太平。
看到雪峰突然的慌亂和明顯掩門的舉動,他不禁心生疑惑。莫非外面……有男人?!
檠武醋勁大發,大步走過去右手摟過雪峰,左手拉開大門,清清喉嚨準備跟外面的男人示威,卻猛然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個男——孩!
一個身高不及他胸部的小男孩!
這是誰家的孩子?是不是走錯門啦?
「你是誰?抓著我媽咪做什麼?」永璇警戒地問著這個「挾持」母親的陌生人。
「永璇,快跑!」雪峰擔心棨武看出端倪,催促兒子趕緊離開,卻讓永璇誤會是壞人想要綁架她,硬是不肯走,站在原地跟他對峙。
「你……快點放開我媽咪!」
「媽咪?!」棨武錯楞地重複這兩個字,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衝擊。她竟然跟別的男人結婚!還有了這麼大的孩子!?
「你快點放開我媽咪,要不然我就……我就叫警察來抓你……」永璇心裡雖然害怕,但不願棄母潛逃,壯著膽子跟「歹徒」喊話。
「永璇,別管我,你快點逃……」掙脫不開棨武的箝制,雪峰急得拚命喊道。總算回神的棨武,表情很受傷地問著懷中的女人。「你什麼時候結婚的?你怎麼可以……」
他知道八年的時間長得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但是他以為……以為她仍能會是他的,誰知她竟然移情別戀!
「我哪有結婚!」全部心思都繫在永璇身上的雪峰,不及細想立即反駁。
「你沒有結婚,那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反問,見她答不出話來,又妄下斷論。「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不願意娶妳?可惡,告訴我他是誰,我去找他算帳,敢作不敢當的男人,根本不是個男人——」他深深為她的遇人不淑抱屈!之前碰到他這個呆頭鵝,已狠狠地傷過她一次心;沒想到又碰到一個不認帳的壞男人。她的情路還真坎坷!
棨武的激動讓她啼笑皆非,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他口中那個「不是個男人」的人,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有人替自己抱不平的感覺還挺不錯的,尤其是罪魁禍首本人!她故意損他。「你那麼生氣幹什麼?別忘了,你自己犯下的錯誤不亞於『他』,甚至比他還惡劣哩!」因為你就是「他」。
「我就是知道自己錯了,所以特地來乞求你的原諒。另外,我還要求你嫁給我。」他乘機說明來意。
他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說真的嗎?還是存心拿她窮開心?
「你別鬧了!」她的結論是他在開玩笑。
「我是說真的!這是我八年前就該說的話,一個晚了八年的求婚。」他滿臉認真。
「就算我跟別的男人生下他?」雪峰故意指著永璇問道。
他霸道地說:「沒錯,就算他不是我的小孩,他的爸爸也只能是我!」管他是誰的小孩?!反正這個爸爸他是當定了!
「我不要!」雪峰還沒回答,另外一個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當事人開口回絕。
原來這個人不是壞人,不過也差不多,因為他要搶走螞咪!
「你……」小鬼,我在把你老媽,你湊什麼熱鬧!他在心裡罵人,但是臉上硬是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為什麼不要?有我當爸爸很好喔!我會買很多玩具給你玩個。」他使出賄賂的老招數。
「我不喜歡玩具!」以前家裡的經濟不寬裕,媽咪很少買玩具給他玩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
「我會帶你去吃麥當勞。」不喜歡玩具,那麥當勞總是小孩的最愛吧!
「我討厭吃垃圾食物!」永璇嫌惡地皺緊眉頭。
永璇的回答再度讓桀武吃驚,才幾歲的小孩竟然分辨得出什麼叫垃圾食物?他是受什麼教育長大的?
棨武不知道褚家的早餐幾乎都是永璇準備的,尤其當雪峰沉浸在計算機的軟件世界時,三餐更是由他負責張羅,所以他對食物的瞭解,遠超過一般同年紀的孩童。
「那你要什麼?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可以替你找來。」這小鬼還真難討好,不過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搞定。
永璇宣告所有權。「我要你離我媽咪遠一點,她是我一個人的。」這幾年來的相依為命,他已認定雪峰是他一個人的。
「辦不到!」棨武毫不考慮地回絕。
這個戀母情結的臭小鬼,就不要讓他知道提供精子的人是誰,沒事製造出這個纏人的東西幹什麼?專找他麻煩!如果讓他找出來的話,非把人剁成肉塊不可!
一旁閒閒觀戰的雪峰,此時才發現遺傳基因的可怕!
這對父子不但長得像,連脾氣都一個樣;看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的態度,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除了這個聰明一世,但糊塗一時的人以外——
就讓她壞心地保有這個小秘密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他知道自己自討沒趣後,就會離開,沒必要讓他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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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栗武再度造訪褚家,而且聰明地挑了永璇上學的時間來訪。他按下門鈴……
雖然聽到有人按門鈴,但雪峰這次學乖了,不再隨便應門。透過門上小孔看到來人果然是他,她決定不再引狼入室,裝作沒聽到門鈴聲似地走回計算機桌前,繼續構思她下一個遊戲軟件。
但他不識相地按住門鈴不放,直到她受不了噪音,起身開門。
「你又來幹什麼?」她沒好氣地問。
八年前絕情離開的人是他,八年後苦苦糾纏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樣?
「我想趁你兒子不在的時候,跟你單獨談談。」要不然她那個兒子防他跟防什麼似地,不但不讓他越雷池」步,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略帶抱怨的語氣惹惱了她,厲聲提出警告。「我告訴你,我兒子就是我的全部,只要是他不喜歡的人,我都不可能接受。」
沒盡到父親之責就已經很說不過去了,他竟然還敢有所不滿!
「你誤會了,我對你兒子沒有任何不滿,只是有他在不好說話。」他急忙解釋,差點忘了對母親來說,孩子永遠是最好的,不是有句話說:癩痢頭的兒子是自己的好嗎?就是這麼一回事。
況且她兒子還真的是不錯,不但長相好、頭腦聰敏,而且還很勇敢,只是對他的態度差了「一點點」而已。就算他是預備搶走他媽咪的人,也沒必要對他這個繼父這麼壞嘛!
其實當個現成爸爸也是不錯的,起碼他的父母會很高興能有一個孫子寵;尤其他又是家裡唯一的兒子,這幾年的「潔身自愛」,差點讓他父母誤以為他要出家當和尚。他們哪裡知道,他在找回他的心;沒了她,他等於沒有了心。幸好他的心終於找回來了,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離開……
「他有名有姓,叫做褚永璇。」雖然他不知道,永璇是他的小孩,但聽他喊永璇為「你兒子」,好像在撤清關係一樣,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
「是、是,我知道,他叫永璇嘛。」幹麼這麼凶嘛!之前又沒人跟他說小孩的名字,他怎麼會知道?
「說完你要說的話,就走吧!」不管他是不是還沒結婚,他對她糾纏不休的目的又何在?!反正她已將他列為拒絕往來戶,這輩子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葛。那種刻骨銘心的傷痛,一次就夠了。
「我愛你。」他不再廢話,直接說出晚了八年的告白。
聞言,她不但沒有喜色,反而一臉怒容。「你以為我會很高興聽到你的告白嗎?在你把我傷得那麼重之後,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的愛嗎?你太自大了。」
不可否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再度撥動了她以為已經荒蕪死寂的心弦。但她不要啊!她不要再回到那段流淚度日的過去,那段靠心中對他的怨恨撐過來的日子啊!
只要看到他,她就會自動回想起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心中再度產生不平和不甘,她不要再看到那麼脆弱無依的自己!
「我從不妄想你還會在乎我,可是那是我在八年前就該說的話,我只想為當時和現在的心情,作一個最真實的陳述。」
「太晚了!早在八年前就該說的話,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是不是又被葉燕莎拋棄,才又想回頭找我這個替身?」想起八年前的情景,她心中的怨恨再度被點燃。
「當初葉燕莎回頭找我時,我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情意不再,可是她的出現滿足了我受損的虛榮心;再加上那時我發現自己對你越來越在乎,於是便愚蠢的想用她來制衡對你日增的情感,結果卻將情況搞得一團糟,說出很多言不由衷的蠢話,害你傷心欲絕,我真的很後悔。」午夜夢迴時,只要想起她那時崩潰的神情,他就悔不當初!
「幾句簡單的道歉就想挽回一切,那我這八年來所受的苦,又能跟誰討去?」
那年,他離開後的隔天,她買了驗孕棒確認了自己懷孕的事實,霎時變得有家歸不得。她不可能挺個大肚子回家,跟父母說「我被人騙了」,這種會傷透父母心的事,她做不出來。最後只好打電聒回家跟父母說校方要她出國進修一年,由於她先前的信用良好,單純的父母對於她所編的謊言深信不疑,是以她可以應付這一年的不現身,只需偶爾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即可。
那段待產的日子,她無人可依靠,連最好的朋友阿芳,她都不敢去投靠,只能以僅剩的微薄存款,在台中租間便宜的頂樓加蓋鐵皮屋住下,過著清苦的日子。
她並不是怕形跡敗露,因為她知道阿芳不是碎嘴的人,而是她的自尊不容許她成為別人眼中的弱者;就算是未婚生子,她都不接受別人同情的眼光。若非這股傲氣撐著,她可能熬不過那段三餐不濟、甚至因為生產發生血崩差點死亡的難關,是她與生俱來的傲骨,讓她存活至今!
她那時不僅無人可訴苦,還得忍受夏熱冬寒的環境之苦,除此之外,找工作也四處碰壁,差點無飯可吃。若非房東好心替她介紹工作上門,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奇怪的是,無論那時她遭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她竟從來沒有動過要拿掉小孩的念頭。還好她沒想過,否則哪有永璇這個可愛又貼心的兒子,他是她最大的驕傲!
當初在孩子滿月之後,她鼓起勇氣抱永璇回家,由於他可愛的模樣,父親的怒火因此減弱不少,讓她得以重享天倫之樂;只是鄰居和親戚的閒言閒語,促使她再度搬出來租房子,以避免為家裡帶來更多的羞辱。
她無法忘記自已和家人之所以會飽受這此」責難和攻訐,都是因為他!
「你可以跟我討,只要你還願意給我機會。」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太遲了。」很多事物錯過之後便回不到從前,感情和時光尤其是如此。
「不,一點都不遲!雖然晚了八年,但是我們未來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嫌遲!」失去她八年已讓他痛苦欲絕,他可不願剩下的歲月再沒有她相伴,那會讓他痛不欲生。
「你以為我還會稀罕你嗎?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如果還執著於你,當初就不會跟別人生下永璇!」跟八年前的他」樣,現在的雪峰只想用話傷他。
「我知道這幾年來你可能已經有其它的愛人,但我愛你的心不會因此而改變,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的心意。」錯過她的這八年來,他也曾擔心她另結新歡,自己的等待和找尋到最後都會是」場空,但他還是決定繼續尋找;因為除了她以外,他已無法再對其他女人動心。
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只要還有機會,他誓言將以行動再度贏得她的心。
「隨便你,只怕你會徒勞無功!」他幹麼用那種認真的眼神說出這些噁心的情話,存心作弄人嘛!
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的行動,但只要她沒有響應,久而久之,他覺得無趣就會自動放棄。得不到的就永遠是最好的,等到上手後,就棄如敝屐!
這不就是男人的心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