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繁櫻盛開。
在旅遊最興旺的時節,霍如霏帶著任務來到東京,愉快的心情彷如翻飛的繽紛落櫻,興奮快意不已。
背起裝滿各式攝影採訪必備「傢伙」的大黑背包,手裡拿著從台灣帶來的旅遊地圖,帶著冒險的好奇心,開始她單獨一人、為期四天的東京專題之旅。
第一站,在世界各地名牌旗艦店林立的銀座街頭穿梭遊走,每一面招牌都閃亮光燦,這個高貴與繁華交織而成的耀眼城市,能成為東京最高級的商業區,確實當之無愧。
為了這趟東京之行,霍如霏捨棄平日不修邊幅的棉衫、牛仔褲,特別情商了在流行雜誌當編輯的好友替她打點了一套風格獨特的服裝——
個性化的淺藍西裝小外套,搭上一件充滿復古風、鮮黃色的棉質民俗裙,白嫩的頸上配戴著淺咖啡色的圖騰刻紋項煉,修長纖細的美腿下踏著一雙青綠色編織紋、且鞋面上鑲綴彩石的高跟涼鞋,所有的元素看似衝突,搭配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讓人眼睛一亮的驚艷美感。
除了服裝的特立獨行,她秀氣的五官在適度的刷上淡淡顏彩後,更是雅致美麗。
其實,霍如霏確實是個美人,只可惜,她總是不肯好好打扮自己。
她一向只敢在國外來點小小的叛逆反骨,如同她此時的服飾,強烈的混搭風格與顏色的強烈對比,若非在沒人認識的銀座街頭,她是打死也不會穿上身的。
「嗯……周芷菁的眼光還不錯嘛,配這套衣服還滿符合我的氣質味道的。」
開心地邁開大步,長長的裙裾優雅飄揚,及肩微卷的秀髮迎風搖曳,從街旁店家的大櫥窗中欣賞到自己纖長優美的側影,霍如霏滿意地綻開笑靨。
「找到了!原來在這裡。嗨,BLUELABEL!我來啦!」
喜出望外立定腳步,她先在筆記本上打勾做記號,接著以仰望某個偉大歷史遺跡的崇拜眼光,一再梭巡眼前這幢樓高七層、整棟純白色的建築物。
這是一個來自英國的知名品牌,也是她此行採訪搜尋資料的主要目標之一。推開大門,響起一串輕脆的風鈴聲,偌大的店面裡,逸散著香水百合的幽然淡香,身穿制服的服務人員笑容可掬地向她行了九十度鞠躬大禮。
「您好,歡迎光臨。」
即使她的日文比廢鐵還破爛,至少這句話霍如霏聽得很明白,連忙綻放笑容客氣回禮。「請問,你們店裡有哪位服務員能說英文?」她開門見山地把最重要的問題先丟出來——
畢竟,她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大血拼,她是來為某家旅遊出版社做粉領族的旅遊指南報導。
「啊?英文?這個……」客氣微笑著的服務員陡然變了臉色,倉皇無助地像是聽到什麼完全不可能瞭解的外星語似的——
唉,天可憐見!
日本人是出了名的聰明睿智,天大的困難都打不倒他們,什麼「阿殺普路」的怪東西都是日本人發明的,可是——怎麼偏偏「說英語」這件事竟會像登天摘月那樣的困難呢?
算了算了……霍如霏認命地搖頭歎氣。
抄出背包裡的筆和紙,她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自己的爛日文對上他們的破英語,最好的溝通方式便是比手畫腳外加塗鴉。
「請問,呃……今年春季,最流行的包包款式?HandBags……對對,Yes!就是這個……多少錢呢?有什麼顏色?」
她又比又講又畫,就這樣,一場「超級比一比」於焉展開——
就在她跟售貨員繁忙的溝通過程中,突然插進一道響雷般的吼聲——
「人呢?店員都到哪裡去了?這麼貴的東西,服務竟然這麼差?快給我來人啊!」
不知何時進來的年輕時髦女人,長得是東方臉孔、身材細長又瘦又高,霍如霏從她一臉濃妝與暴露的服裝判斷,她極可能是個走伸展台的模特兒。
她顯然非常不滿沒有任何一名店員在旁伺候,才很不爽地以高分貝英語大聲叫囂,其他正在招待客人的店員全部面面相覷,紛紛皺起眉頭。
「哼,真沒禮貌!」正與霍如霏溝通的店員不屑地撇嘴叨念不已。
霍如霏的日語很爛,但她從店員的表情可以猜測她碎碎念的內容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喂,你們不想做生意啊?」高個子模特兒堅持以刺耳的音量指使店員。
「你們哪個把這櫃子裡所有的款式和顏色都拿下來!這個、這個……我都要了!通通給我拿下來!」
「哇!現在是什麼情形?她當是買橘子嗎?全買?!」
霍如霏與店員不約而同瞠大眼睛,發出驚歎聲。
「小姐,不好意思,請你等一下,我先去幫忙。」本來正跟霍如霏比手畫腳的店員也不敢怠慢了「大戶」,一臉抱歉地鞠躬告退。
唉,採訪才完成一半,沒想到會殺出這號人物,沒辦法……只能等了。
霍如霏很認分地自己找一張凳子坐下,拿出筆記本紀錄方才訪談的綱要。
「你自己買的東西自己負責喔!我可不是來當捆工兼苦力。」
「嘩,你一個大男人幹嘛那麼小氣啊?幫我拿點東西會怎樣?」
「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別找我麻煩就是了。」
「齊若堯,你很小氣耶!」
「對,這裡就屬你出手最大方,跟你比,我是小氣多了啦!」
角落裡,埋頭寫字的霍如霏聽見一男一女用非常熟悉的國語爭執不下,好奇地抬頭一看,才發現那囂張的女子跟她的男伴都是台灣人。
「你不幫我拿,這些東西怎麼辦啊?」高個子女生哭喪臉問道。
「拿不動?你有本事買,就要有本事拿!」男人冷冷回答,對女人的要求無動於衷。
「咳咳,請問兩位是台灣來的嗎?」霍如霏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攀談。
「是啊,你有什麼問題啊?」女人高高抬起了下巴,以不屑輕蔑的眼光睨視她。
哇,什麼態度啊?她以為自己個子高就可以用鼻孔問候別人嗎?太過份了吧!
「喔,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沒事。抱歉,不打擾了。」
霍如霏勉力一笑,遇到同鄉人的親切感被澆熄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瞧扁的屈辱感,讓她很想馬上推門離開。
也不過是禮貌地打個招呼,她需要露出那種嫌惡的表情嗎?真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在跩什麼?
「不會打擾,她已經掃貨掃完了。」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突然冷冷一笑,話語裡帶著嘲諷。「只要你不跟她搶東西買,都不算打擾。」
「齊若堯,你很壞喔!竟敢吐我的槽?」高個女嬌嗔地拿著手提袋往他身上甩打。「告訴你——如果你再不對我好一點的話,下年度的新約我可要找別人簽了。」
「隨便你,我無所謂。」齊若堯一甩頭,無關痛癢地聳聳肩。「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別人了。你自己高興就好……」
男人瀟灑站立,雙手插在口袋,一派閒適自在的姿態,彷彿他不是陪女伴來逛街,而是來看一場滑稽好戲。
他身上穿的是另一個來自英國的頂級名牌休閒服,經典的淡棕格子圓領衫,緊貼在他壯實雄厚的胸膛上,隨著他呼吸起伏,看得出衣服下的肌肉線條遒勁,隱隱若現的威猛,絕對足以讓所有女人垂涎。
「尹琳,提醒你動作得快點,我等下還有別的事。」男子不慍不火的和緩語調,但堅定的眼神已說明他的態度強硬。
「你不要催啦!真的很討厭耶!來都來了,幹嘛不肯好好陪人家?」高個女氣得直跺腳。
「別在那裡鬼叫喳呼了,再給你十分鐘,時間到就走。」
顯然地,這男人並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裡,任她囂張跋扈、任她再如何地不可理喻,此刻全被這英挺的男子給打敗了。
霍如霏心裡升起莫名快意,當他以十分自在淡然的態度「修理」驕傲的高個女時,不知怎地——她有種報復的快感,彷彿他跟自己同屬一個陣營,是他替自己狠狠報了一箭之仇。
「說我討厭?」齊若堯斜眼看著她,不羈地挑了挑眉毛,笑道:「那好,既然我那麼礙眼,你就不要死命跟著我。」
男人很瀟灑地直接轉身要走人,這下子那跋扈的高個女可急了!
「等一下啦,你就幫我一次忙不行嗎?求求你啦!」她無助看著店員正在包裝的、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戰利品。
聽到女人不停哀求,他才又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挺起胸膛以勝利者的高姿態道:「你自己說的喔,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這時候,在旁興味盎然「觀戰」的霍如霏,開始仔細地看清這名「英雄」的長相。
無庸置疑地,他確實是個迷人的帥哥,不但五官深刻、俊酷有型,頎長高挺的身材讓他看起來就是有種與眾不同的、唯我獨尊的氣勢。
「小姐,還需要什麼服務嗎?」當她欣賞得正入迷時,方纔她採訪的店員帶著親切笑容迎面而來。「來看看這季最熱賣的皮夾好嗎?很漂亮喔……」
「好啊!我要幫朋友買一個。」被店員一提醒,霍如霏猛然想起她答應周芷菁帶一個春季新出的粉紅皮夾。
就在她隨著店員在玻璃櫃前仔細挑選時,一直閒閒站在旁邊的齊若堯,好奇的眼光落在她一身奇裝異服上……
他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著她——秀致嬌俏的五官,修長玲瓏的身材,即使包裹在長袖外套及長裙裡,仍看得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
然而,最令男人心動怦然的,是她晶瑩剔透的白皙皮膚、紅潤性感的嘴唇,挺直的小巧鼻子,黑白分明的盈水瞳眸,在專注挑選東西的時候,彷如一尊高雅絕美的維納斯。
「小姐,很抱歉……你的卡刷不過耶。」店員很不好意思地將信用卡遞還給霍如霏。「您方便付現金嗎?」
「啊?怎麼會呢?出國前還好好的啊!怎麼可能?」
霍如霏不解地拿起卡片看了又看,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好!真是有夠倒楣的,人才一出國,信用卡就罷工了?
「小姐,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煩您,再幫我試一次?」
霍如霏困窘地不知所措,因為她身上的現金剛好只夠支付四天的車資伙食,根本沒辦法挪用。
「可是,我剛剛已經試過兩次了。」店員勉強用英文表達,臉上的尷尬不亞於她。
「哎……那、那、我看就不要了。對不起……」霍如霏雙手顫抖,極度不好意思地把包裝好的紙袋還給店員。
羞窘的感覺讓自己的臉頰熱到幾乎要燒起來了!她捧著快燒焦的雙頰,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出國無數次,什麼恐怖的麻煩都遇過,就沒想到會敗在信用卡這件事上。
「這位小姐,不介意的話,讓我先幫你吧。」
齊若堯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彷如仗義行俠的劍客,在最危急的要命關頭俐落出手——
他一出手,遞出一疊厚厚的日幣現鈔,仍維持著他一逕的自在閒適,以流利的日語吩咐店員結清了霍如霏的帳。
「先生……這、這不好意思吧?!我們又不認識,怎麼好意思麻煩你?」霍如霏眼眸充滿感激,在語言不通的異鄉,他的拔刀相助著實令人感覺溫暖。
她感激地對他的「義行」頷首致意,抬頭的同時,她的眸望進他的眼底,發現他的眼神好深、好沉,隱隱綻出晶亮的柔光,神秘的吸引力足以攫取她的靈魂……
「小事情嘛,別放在心上。」
齊若堯的眼光與她糾纏,同時也揚起嘴角,笑意裡盈滿親善,好像他們不是初遇的陌生人,而是相識許久的朋友。
「真謝謝你啊!」霍如霏掏出紙筆,問道:「可留個電話嗎?我一回台灣就匯錢還給你。」
他仍以灼灼目光瞅住她,伸出手接過她的筆記本,快速寫下一組號碼,輕描淡寫地說道:「出國玩,開心最重要,為了這麼點小事掃了興,那多划不來?這種烏龍事我也遇過,所以,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處境。」
她笑意嫣然,眼底全是欣喜感謝。「呵,告訴你喔,我出國前有去行天宮拜拜,你一定是恩主公派來的貴人,我太幸運了!」
「哈,沒這麼神吧?不過是舉手之勞,真的不要放在心上。」他不以為意地瀟灑揮手,瞥了一眼腕上的表,對著還興致盎然的尹琳不耐煩了起來。
「喂,時間到囉!你搬完了沒啊?」
「好了好了!」尹琳總算滿意地結束她的血拼行動,開心地拎了滿手袋子。
「剩下的麻煩你囉!帥哥!」
尹琳像是沙場上戰勝的英雄般,領著滿滿的戰利品,抬頭挺胸走過來,經過霍如霏身邊,刻意不屑地啐道:「沒錢就別學人家買名牌,窮乞丐裝什麼名媛?真是丟人現眼!」
「喂喂!你太過分了吧?我又不是買不起,是信用卡出了問題。」
霍如霏不是愛招惹是非的人,不過若是有人刻意挑釁,她絕對會勇敢反擊,不會懦弱退讓。
「哼!笑死人了……爛卡也敢帶出門?我看你根本就是專門耍這賤招,騙那些同情心氾濫男人的錢吧?」尹琳尖酸刻薄地諷刺她,邊說還看了齊若堯一眼。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又沒惹到你,幹嘛衝著我來?」
霍如霏氣得快腦充血,過度憤怒反而讓她舌頭打結,罵不出更惡毒的字眼。
「尹琳,收斂點!」齊若堯一臉的冷酷,嚴厲的語氣懾人。「別以為在日本就沒人認識你,小心……違約金。」
「……」果然,他的警告刺中尹琳死穴,她馬上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先生,謝謝你的幫忙,我一回到台灣一定馬上還錢給你。」霍如霏實在不想再看到那個囂張女人,索性先告辭離開。「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說完,她即刻拎起大背包,沒再說多一字便推開大門離去。
齊若堯怔然,看著她一朵雲似地悠悠飄走,心頭不由得微微輕震,彷彿失落了什麼,心底升起無名的悵惘空虛——
冥冥之中,她的出現,像一張不知覺落在他頭上的無形密網,在來不及防備的時候,那張無形的網已然將他罩住,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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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參道
身材高大、雙腿健壯修長的齊若堯,兩手拎著好幾個大紙袋依然健步如飛。
反觀跟在他身後,那氣喘吁吁、腳步踉蹌的尹琳已經體力透支、臉色慘白。
「齊若堯!你走慢一點行不行?又不是去趕投胎,幹嘛沖那麼快啊——等等我啦!人家的腳好痛喔……」
兩手拎滿袋子,尹琳痛苦地拖著磨破腳踝的玉足,汗如雨下地跟在步履敏捷的齊若堯身後狂追。
「尹琳小姐,我看你的腿也並不算短啊,就不能走快點嗎?我還有事要趕回飯店,沒空陪你逛大街。」齊若堯把手中滿滿的袋子提高,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催促著她。
「誰讓你買這麼多垃圾?我幫你提的都不說話了,你是始作俑者,鬼叫什麼?走快點!」
「什麼垃圾?那都是我走秀的必備行頭啦!」尹琳氣呼呼地反駁。
「少囉唆!總之,你的度假時間過去了,該好好回飯店去準備試鏡的功課。這回公司出錢讓你來日本為的是工作,不是讓你逛街血拼——」
齊若堯儼然以老闆的口吻教訓。「買完這攤,對公司該盡的什麼義務,你自己看著辦。」
「好嘛好嘛!總裁大人,你先讓我喘口氣……」尹琳幾乎連滾帶爬,眼淚差點就要飆出來。哪有男人對女人這麼沒耐心的?太沒風度、太可惡了嘛!
尹琳一向讓男人捧在手心裡慣了,實在受不了齊若堯毫無溫度的冷酷情緒。
要不是看在他人長得超級帥,身材高大又英挺,手上的經紀公司又強又夠力,往後的發展還得看他願不願意在自己身上砸銀子的份上,依她嬌蠻的個性,早把他甩得遠遠地了——不過,自詡為「男人殺手」的尹琳絕不會輕易地甩脫這條千載難逢的「大魚」。
管他的個性多麼陰鷙深沉又難以捉摸,衝著他的來頭,無論如何,她也得抓得牢牢的。
誰叫他是沛東集團的總裁呢?在台北的藝文娛樂圈子裡,誰不認識身價以數十億計的「沛東國際集團」?
大名鼎鼎的沛東集團,旗下經營全國二十多家高檔連鎖戲院、有線電視頻道、節目製作中心、藝人經紀公司以及一家大型綜合出版社。
齊若堯正是這一知名企業的領航者,年營收逾十億,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豪門企業新貴。
尹琳早把他設定為非到手不可的重大目標。
這次來日本試鏡,她花了多少力氣才促成種種「不巧」與「湊巧」,千辛萬苦終能與他同行。
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管齊若堯對自己多冷漠、多寒酷,只要有時間、有機會,以她在模特兒界混了多年的手腕,尹琳相信他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你到底要不要走啊?」齊若堯很不客氣,顯然已失去了耐性。
「唉,人家腳踝都流血了啦,真的走不動了嘛——」尹琳耍賴地坐在路邊鐵椅上,表情痛苦的按著已破皮的腳後跟。「你看,流這麼多血,怎麼走嘛?不如,你背我走!」
「背你?」齊若堯瞠大眼睛,不屑的嗤道:「你人高馬大的,還要人背?不覺得丟臉嗎?」
「可是,我不能走了啊……很痛耶……」尹琳眼眶含淚,她決心耍賴到底,就不信他是鐵石心腸,不會融化心軟。
「你確定不能走?」齊若堯瞇起眼,斜睨著問。「確定嗎?」
「嗯。真的不能走。」尹琳點點頭,定定地看著他,眼中的淚適時流下。
「好吧,既然你確定,那我也沒辦法。」齊若堯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大鈔,遞到她面前。「拿去,給你搭計程車回飯店。」
「啊?搭計程車?那你呢?你不回去嗎?」尹琳仰起頭,出乎意料的驚訝,話都結巴了。「你……你讓我自己搭計程車?女孩子一個人,很危險耶。」
「危險?呵……怎麼可能?你這麼凶悍,我看載到你的司機比較危險吧?」
齊若堯揶揄冷笑,堅持他的決定。「你坐著,我幫你攔車。」
「你陪我回去嘛!東西這麼多……」尹琳哭喪著臉,對自己的計謀失策懊悔不已。「若堯,拜託啦,我一個人會害怕耶——」
計程車駛來,齊若堯把她連人帶物扔上車,一點也不聽她的哭求,砰地一聲關上車門。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齊若堯終於鬆了一口氣,甩掉嘮叨不休的聒噪女人,他總算可以好好清靜,放心度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