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法國已四年的嚴秀一對於婚後的生活十分滿意,每天像是在度蜜月一樣的快樂幸福,可是當他接獲一通由台灣打來的越洋電話,就一直處於心神不定、忐忑不安不安中。
貴要來法國,而且指名這一次一定要見到誘拐他親愛弟弟的男人。
對於他這項要求嚴秀一還來不及答應,另一頭的嚴貴馬上任性的掛斷電話,讓他發言的機會都沒有。
十五歲那一年遇見谷寒烈,經過短短的半年兩人就開始交往;二十歲跟著他回到他的祖國並且在神的見證下兩人步入禮堂,直到現在他已經二十四歲,兩人也在一起八年多了。
在這期間他不敢說兩人沒有爭吵過,可最嚴重的地步也是兩人冷戰一個月不說話、忽視彼此而已。
八年多來他一直都沒向谷寒烈提起貴的事,不能說是他故意忘記,而是他沉醉在婚後的快樂生活讓他忽略了這件事。
他相信這八年寒烈對他的感情不是假的,也肯定他對自己的愛絕不會因這件事而有所改變,他要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才行。
嚴秀一不停在心底自我建設,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要貴躲寒烈一輩子吧?未來跟他攜手要度過的日子還很長,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刻意隱瞞的事終究逃不過寒烈的法眼。
倒不如他親自讓兩人碰面,如果寒烈真的捨棄他的話,那他也無話可說。
一打定主意,嚴秀一就走到書房跟谷寒烈商量會面一事。
「明天有空嗎?」
正在教谷費雪學字的谷寒烈抬起頭來,心思細密地察覺到嚴秀一顯得有點侷促不安,便招手要他坐在自己身邊。「怎麼了?」
「我哥哥貴他要來法國旅行,他剛才打電話來說想見我們一面。」嚴秀一視線游離不定,東看西看就是不敢面對谷寒烈。
「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明晚我們一起用餐吧!」谷寒烈戳著嚴秀一的臉頰,他都被他的神情搞得緊張兮兮,原來是這種小事。
「你哥哥是三頭六臂不成?否則你幹嘛戰戰兢兢的,好像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嚴秀一扯起嘴角苦笑,吶吶的說:「明天你見著就知道了。」
「好,我明天就等著見舅子。」谷寒烈笑摟著嚴秀一,吻了吻他的臉。
「我也要。」谷費雪指指自己的小臉頰。
「好。」嚴秀一跟谷寒烈各在她一邊臉頰落下一個吻。
「該睡覺了。」谷寒烈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走到十點,於是幫她把東西收拾好。
「秀一叔,要講故事給我聽。」坐在谷寒烈肩上的谷費雪告訴走在後頭的嚴秀一。
「爹地講給你聽不好嗎?」谷寒烈空出的一隻手拉住走在後頭的嚴秀一,三人並排的走著。
「不好!我喜歡秀一叔的聲音。」谷費雪不給面子的當場回絕。
「是嗎?」谷寒烈露出別有喻意的笑容,像只大野狼般虎視眈眈地看著嚴秀一。「我也很喜歡他的聲音。」
嚴秀一聞言,面紅耳赤地怒瞪谷寒烈一眼,「費雪,叔叔今晚跟你睡好嗎?」
「好。」谷費雪高興得手舞足蹈。
「不好。」谷寒烈馬上扁著嘴反對。
「才不理你呢!」嚴秀一伸出手抱過谷費雪,丟下谷寒烈走向前。
「對呀!對呀!」谷費雪落井下石地朝谷寒烈扮鬼臉。
「你們這兩個——」谷寒烈聲音一沉馬上衝過去,從後頭攔抱起他最愛的兩個人。
「小心!」一陣驚慌尖叫。
「放心,我不會摔著你們的。」谷寒烈一副老神在在的說。「今晚我也要跟費雪睡。」
「不要。」一張兒童床要擠下三個人太勉強,她只想跟秀一叔睡覺。
「我一定要。」谷寒烈像個小孩子般跟女兒拌嘴,眼光卻是落在嚴秀一身上。
好不容易才把谷費雪哄騙入睡,嚴秀一揉揉雙眼把故事書放在床頭櫃上,拉開棉被下床走到沙發上,彎下腰碰觸著早已睡著的谷寒烈。「醒醒,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谷寒烈微蹙眉睜開眼,還來不及張口馬上就被嚴秀一的手掌摀住,只見他將食指擺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費雪睡著了。」嚴秀一輕聲道。
谷寒烈明瞭的點點頭,將他扛抱在身上悄悄地離開。
「把我放下來。」來到走廊,嚴秀一低聲命令。
「訊息無法接通,請下達命令。」谷寒烈故意用著機器人的聲音回絕,來到主臥房後才把他放在床上。
嚴秀一把手放在胸前阻止他的行動,一雙明眸戒備的注意谷寒烈的行動,「不可以!明天你要上班,晚上要見你大舅子。」
谷寒烈毫不費力氣把那雙手拉到他的頭上壓著,「這我知道,所以我會節制的,好嗎?」
嚴秀一沒好氣的咕噥道:「你哪一次聽話了?」但態度卻不再那麼堅決。
「你也從沒說不要啊!」谷寒烈笑吻著他,熟練的把兩人的束縛脫去。
在兩人迷亂之際,嚴秀一還不停地耳提面命要他節制。
半小時後,他就後悔相信谷寒烈的保證,他所說的話根本不足為信!
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怪自己笨得可以……
嚴家出色的雙生子出現在飯店的餐廳內,猶如國際巨星般立即引起眾人的注目,紛紛猜測他們到底是誰。
對於這些目光早已麻痺的嚴貴,處之泰然地與好久不見的弟弟敘舊:「怎麼沒看見那位老外?」
「公司有事,晚一點會過來。」嚴秀一解釋,他示意嚴貴介紹他身邊的人。
「哦!那是我在機上遇見的新朋友。」嚴貴說著兩人才懂的中國話。
「不替我介紹嗎?」
「反正是露水姻緣,不用記那些。」嚴貴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那人跟在他身邊的原因。
話雖如此,嚴秀一還是禮貌的跟那個人寒暄著,一邊跟著那位新朋友說法文,一邊以中文跟嚴貴交談。
「小心他看上你,秀一。」
正在喝水的嚴秀一突然咳了一聲,「貴,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是說他會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畢竟我們兩個有著相同的臉孔。」
嚴秀一不自在的笑了笑。
「放心,我說的是他,不是你丈夫。」嚴秀一的心事被他看穿。
「是嗎?」
「你不相信他?好啊!等一下他來了之後,我會告訴他原來我親愛的弟弟待在你身邊竟然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時時刻刻害怕自己的愛人會被胞兄給搶走。」
「你就別挖苦我了。」
「算了!如果那男人真如你所猜想的那般,那種男人不要也罷。」突然,嚴貴腦筋一轉,露出惡魔般的笑容打量著他。
「你又想做什麼了?」
「想不想考驗一下他對你的感情?」嚴貴只是為滿足自己的惡作劇而提議。
嚴秀一起先有點不願,到最後還是抵不過嚴貴的糾纏而點頭,細聽他的計劃。
「我們到廁所把衣服換過來,如果他正確無誤的分辨出愛人是誰,那就代表他是真心愛你。」
於是兩人到廁所交換了衣服,任誰也看不出兩人有何區別。嚴秀一照著提議坐在那全新朋友身邊,而嚴貴的旁邊則空出一個空位等著谷寒烈的到來。
「喂!你還不趕快行動,他就快來了呢!」
「我知道啦!你別囉哩八唆的好不好!」
小遙化身為平凡人在大廳內等著谷寒烈的到來。
這時在餐廳裡的嚴秀一起身,「我到樓下去看看他來了沒?」
於是嚴秀一坐著電梯下一樓,而另一部要上樓的電梯也剛好停在一樓。
眼見谷寒烈走入往上的電梯內而嚴秀一剛好出步,兩人正好一前一步擦身而過。
「喂!你還不快一點!」未來的小遙透過水鏡,對過去的自己喊叫。
「好啦!好啦!」
小遙假裝要趕著上樓的電梯,快步朝著嚴秀一而去狠狠的把他撞倒。
「痛!」嚴秀一被突來的力道撞倒在地上,還好上頭鋪著長毛地毯才不致受傷。
「對不起!對不起!」小遙連忙起身鞠躬道歉。
「沒事吧?」一隻手拉起倒在地上的嚴秀一。
「沒事。謝謝。」嚴秀一抬起頭看向好心扶他一把的人。「呃——」怎會是寒烈?糟糕!若他現在被認出來,那待會兒貴的試探怎麼辦?
「怎麼會不小心跌倒?」谷寒烈關心的詢問,上下打量嚴秀一。「有沒有受傷?」
「沒有。那個小女孩呢?」剛才撞倒他的紅衣小女孩呢?
谷寒烈四處查看,「奇怪,剛才還看到她在這裡,怎麼不見了?撞到人也不看情況如何再走,真是沒教養。」
「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有跟我道歉了。」
於是兩人走入電梯,往餐廳走去。
「誰沒教養啊!」剛才不見的紅衣小女孩再度出現,皺著一張小臉生氣的盯著電梯數字指示燈。
「如果不是我,你們怎麼可能會有幸福的未來?」
「你就別小心眼跟他們計較了。」未來的小遙告訴她。
「喂!我也是你耶!我小心眼,那你不就小心眼?」經過的客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對著空氣喊叫的小遙,納悶她在跟誰說話。
「你走錯了吧?」谷寒烈沉著一張臉看著走在他眼前的愛人,竟然坐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呃——」嚴秀一不知所措的看著嚴貴。
你跟他擺明身份了嗎?假扮嚴秀一的嚴貴以眼神詢問嚴秀一,後者搖了搖頭。
「阿烈,你誤會了,他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嚴貴。」嚴貴站起身便要拉著他入座,但他的手在中途就被打掉,「好痛。」
「我不會把自己的枕邊人認錯的。」谷寒烈向前將坐在嚴秀一身邊的男人拉起,推到對面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他的身邊。
「你搞錯了吧?」嚴貴不放棄地繼續說。
谷寒烈才懶得理這個冒牌貨,攤開菜單就跟身旁的人商量吃什麼。
嚴秀一一臉歉意地看著計劃失敗的哥哥,「對不起。」這句話同時也是說給谷寒烈聽。
「你以為我會連昨晚在我旁邊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嗎?」谷寒烈低頭在耳噗蟻了下耳朵,懲罰似的在那裡微微吐一口氣,惹得嚴秀一當場臉紅。
「喂!這裡是公共場所,要調情回家去。」失敗的嚴貴恢復先前吊兒郎當的口吻,諷刺不給他面子的谷寒烈。
「敢情你是慾求不滿?」谷寒烈冷冷的回答。
「別吵了。」在兩人快打起架之前,嚴秀一趕緊出面。
「哼!」兩人別過頭,誰也不看誰。
看到這種情況,嚴秀一在內心苦笑,他怎會認為谷寒烈會被貴吸引呢?他還為此擔憂好幾年,真是個大白癡!
「寒烈,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我雙胞胎哥哥——貴。」嚴秀一轉移話題。
「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有個雙胞胎哥哥。」
嚴秀一一臉愧疚地沉默不語。
「你好,初次見面。」谷寒烈有風度的伸出手,等一下他要好好跟秀一研究他異常的反應是從哪兒來的。
嚴貴也有風度的伸出手,「笨蛋!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們曾經在哪裡見過嗎?」谷寒烈隨著嚴貴的視線看向身旁的嚴秀一,只見他的頭垂得低低的,臉上也掛著不自在的笑容。「秀一?」
嚴貴收回責備的視線,主動替秀一開了口:「我五歲的時候在日本見過你。」
「五歲?」谷寒烈狐疑的看著他,腦筋快速一轉,轉過頭對著嚴秀一說:「他該不是要告訴我說,當年我一見鍾情的對象是你雙胞胎哥哥吧?」
「對不起。」嚴秀一緊閉著眼,不敢看谷寒烈。
「你這傻瓜!我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哥哥呢?就算兩個人的相貌相同,但是內在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心思敏銳的谷寒烈終於搞懂為何秀一提到他哥哥時,臉上總閃著不自在的表情,原來他是怕自己會移情別戀,怕他得知那小孩子不是他時會離開他。
現在總算搞懂多年來在他內心一直問不出口的疑問,他倒也不覺得高興,因為秀一竟然不相信他!哈哈——
「喂!你這臭老外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作你不會看上我?當初就不知道誰眼拙說要娶我為妻的!」嚴貴聽見谷寒烈的批評,就算知道那是說給秀一安心的,他內心仍然很不是滋味。
「那是我瞎了眼,小時候童言無忌虧你還把它當真。」谷寒烈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怎會這麼沒眼光的看上這種人,他根本就跟他不對盤。
「笑話!它還讓我做了好幾天的惡夢!秀一,你怎麼這麼沒眼光挑上這種人?馬上離婚跟我回台灣,哥哥隨便幫你找,每一個都比現在這個好上幾萬倍,不!是幾百萬倍!」
谷寒烈緊握住拳頭,額上青筋暴凸,咬牙切齒的下達逐客令:「從今以後我們不歡迎你的到來。」話說完,他便拉著嚴秀一氣惱的離去。
「哼!秀一歡迎我就行了。」嚴貴才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跟那種人見面簡直有辱他的眼睛,不過幸好解決了秀一長久以來的問題,算他專程來法國沒白白浪費時間。
「別生氣了,哥哥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被拉進電梯的嚴秀一急忙的安撫谷寒烈,沒發現到這部電梯是往樓上的房間而去。
「我才不跟他一般見識。」谷寒烈的表情根本就不是如此。
「騙人。」
直到谷寒烈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鎖住電梯後,他才發覺他們不是往下走,而電梯門一打開馬上可見房內高級的擺設。
「這裡是——」嚴秀一踏上高級地毯,環視四周典雅卻不失溫暖的傢俱擺設。
谷寒烈從後頭一把抱起他走向那張特大號的絨毛床,蹲下身幫他除去鞋襪。
「你說我該不該原諒你對我的不信任?」袒裎的谷寒烈壓上他,雙手撐大他身旁,以低沉的聲音問著。
嚴秀一逃避他責怪的目光,「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
谷寒烈吻上他的唇又離開,「看來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所以一顆腦袋才會胡思亂想、想東想西的。」
「那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谷寒烈的手不著痕跡的摸上嚴秀一雪白的大腿,欣賞著他勇於面對懲罰的態度,「讓你明白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對你是多麼的渴望……」
一個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進入嚴秀一的體內,帶領他至狂歡的天堂……
你要好好把握住這一次的機會,別再讓秀一不幸福……
谷寒烈猛地睜開眼,額頭上冒著冷汗,他剛剛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他夢見秀一被他親手……
「嗯……」懷中的人兒嚶嚀一聲翻了個身,找個舒適的位置又沉沉睡著。
谷寒烈緊抱住他,頭埋進他的秀髮裡呼吸著他的氣息,禁錮的雙臂緊緊摟住不放。
「痛!」睡夢中的嚴秀一不舒服的睜開眼,不解的看著全身肌肉繃緊的谷寒烈。「發生什麼事?」
「做了一個惡夢。」谷寒烈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以消除惡夢帶給他的戰視感。
「要我哄你睡覺嗎?」嚴秀一開玩笑的說。
一個翻身他馬上被谷寒烈壓在身下,帶著邪意的笑盯著因歡愛而全身沾滿他氣息的愛人,「我倒是希望用另外一種安慰的方法。」
「這我就不會了。」嚴秀一紅著臉說。
「沒關係!我教你不就行了。」語畢,谷寒烈開始展開他清晨的第一波攻勢。
「你不是要上班嗎?」
谷寒烈停止動作,玩味的看著嚴秀一明顯鬆一口氣的表情,才壞壞的在他耳邊說:「放心,我請了二度蜜月旅行的假期,我們有時間慢慢在床上廝磨的。」
「可是費雪呢?」嚴秀一吃力阻谷寒烈可惡的雙手。
「當然是托管家照顧,這下子你找不到借口了吧?」
「我……」嚴秀一還來不及開口,馬上就被谷寒烈的吻深深的鎖住,再也說不出任何阻擋他的話語。
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我不會讓他哭泣的……
我要他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要他快快樂樂的笑著……
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