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遇到對的人了,他應該要祝福她,等將她改造完之後,其餘的就不是他的工作了。
「對呀。」她笑瞇眼——丁子毓垂著眼沒再搭話,瞬間車內的氣氛再次凝滯。
李則天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真覺得今天的他讓人摸不著頭緒。
想要再開口時,突地聽見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由遠而近靠近,她回頭望去,看見救護車從對面車道逆行往前,然後停在塞車的最前端,她才恍然大悟。
「子毓,前面應該是發生車禍了。」她說著,瞇眼看向前方,但因為車龍太長,她看不見車禍現場。
就在她盯著前方時,發現前頭的車微微動著,丁子毓卻沒有跟進,她不由疑惑地看著他,驚見他竟痛苦的皺起眉,雙手用力地環抱住自己。
「子毓,你不舒服?」她輕觸著他,驚覺他的手冰冷得好嚇人,而且微微發顛。
「子毓?!」
丁子毓皺緊眉頭,緊抱住自己的力道幾乎要將骨頭掐碎。
唯有掐痛自己,他才能與體內瀑開的恐懼抗衡。
「子毓,你說話,跟我說你到底怎麼了?」她手足無措,只能橫過身將他抱住。「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她溫柔的環抱像是黑暗中的煦曖光源,在恐懼之中鑿開了一個洞,讓他可以呼吸,不被恐懼引起的恐慌症給逼進黑暗極限裡。
「不是……」他痛苦的低喃著,試著回抱住她,把臉貼在她肩上,把她當成浮木。
「可是你身上好冰。」嚇到她了。「你一直在發抖。」
「我討厭救護車的聲音。」
說著,他感覺雙耳被溫熱的掌心給覆住,接著她貼在他的耳邊低喃,「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
他不由張開眼,直睇著她近在眼前的擔憂神情。
她的眼黑白分明,蓄滿擔心,她的唇貼得很近,一張一闔的說著話,一點一滴的消弭他的恐懼。
「有,再跟我說些話。」直睇著她,他的身體還是會因為恐懼而不自覺抽顫,會為了對抗恐慌而出現不規則的擺動。
「說說……其實我昨天出去,偷吃了一塊排骨……可是那是湯裡頭的排骨,而且我挑了最小塊的,用一個鐘頭謾漫吃完。對不起,我騙你……可是你之前說要弄給我吃都沒有……」她說著,扁嘴,一臉小媳婦樣,好惹人憐愛。
他不禁虛弱地勾著笑。「好吃嗎?」
「不好吃,還是你煮的才是最棒的,所以我在想要是哪天你不弄給我吃,我一定會餓死的。」
她最極致的讚美終於讓他露出了一抹像樣的笑,也在同時,一併將他體內的恐懼清掃一空,只剩下抗衡恐懼過後的疲憊和虛軟。
這是第一次,他的恐慌症發作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恢復正常,
「說好的喔,到時候你真的要招待我一年份的吃到飽,到時候我一定要吃你最拿手的炸沙朗吃到飽。」光是想像,她就無法控制口水的分泌。
「好,看你要吃什麼就吃什麼。」他無力地靠在她肩上。
頓時,李則天心頭不斷地顛著,這才意會到她還是頭一次跟男孩子這麼靠近,儘管是她最麻吉的麻吉,貼這麼近,她還是有點害羞。
但害羞之餘,能被他這麼依靠,她很開心。
突地,後頭喇叭聲響,李則天看向前方,發現前頭的車已經拉開段距離了——「子毓,你能開車嗎?」
「再給我一分鐘。」他還捨不得太早放開她,他喜歡她的溫柔貼心,在他軟弱的時候給他勇氣。
「不然我開車好了。」
「你會開車?」
「不會……」
丁子毓突地笑出聲。「不會開車還打算要開車,你是想把我的車撞爛?」
「只是直線前進而已,應該不會很難嘛。」她沒開過,可是她坐車的經驗很豐富的。
「我不想再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了。」意指,他可不想把車交給她肇事:
「我會摀住你的耳朵,然後在你耳邊說話,到時候你只聽得到我的聲音。」她笑道,壓根沒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他勾笑,稍稍拉開一點距離,她急忙扣著他的手腕,想要等他再恢復一點,然力道過大,不小心在一拉一扯之中將他腕間的護腕給拉歪,露出了」條醜陋的傷痕,教她怔住。
丁子毓立刻拉回護腕,將傷痕藏妥,不動聲色地說:「坐好,我要開車了——」
「喔。」她乖乖坐回位置。
打認識以來,他的左手腕上總是戴著護腕,她一直以為因為他是廚師,所以在拿鍋的那隻手上戴護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剛剛匆匆一瞥,她發現了一個他蓄意藏起的傷痕。
那是傷痕,絕對錯不了。
而那個位置……是很多不爰惜生命的人會劃下的位置,他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竟讓他選擇自殘?
難道是因為他女友去世?
他恐懼救護車的聲音,是否也和他女友去世有關?
她從來不會打探子毓的隱私,所以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健在,是不是有兄弟姐妹,因為他總是築著牆不讓人太靠近,而她不想破壞彼此的友好關係,所以一直選擇沉默不過問。
可是現在的她好想知道他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讓他築起牆不讓人靠近,可是她又怕一但追問了,她會從牆內再次被推出牆外。
第5章(1)
來到魔發師沙龍門口,一票人從玻璃門內走出,列隊歡迎。
「女王駕到,恭迎聖駕。」
李則天一下車,那帶頭的男人便高聲喊著,引起附近路人的注目,教她羞得趕緊衝向前。
「裴君凡,你在幹麼?」她想掐死他,
「迎接你啊。」裴君凡說得理所當然。「喂,你以為每個人來都能享受同等的禮遇嗎?是你才有耶。」
「不用了,我一點都不需要這種排場。」她只是個小人物,不需要他開門迎接還唱名咧。
「有什麼辦法,我只要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忍不住想要下跪啊,女王耶,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女帝耶。」他笑得很痞,彷彿以欺負李則天為樂,然而欺負的手段又不怎麼惹人厭。
「我又不是她!」喔,她真的不太喜歡自己的名字。
「不然改名好了。」
「不要,這是我爸取的名字。」雖然她曾經很怨爸爸為什麼給她取這個名字,害她從小就很討厭自我介紹,可是這個名字是爸爸留給她最後的紀念,當然不能改。
「那我就只好繼續恭迎聖駕了。」裴君凡往她肩頭一搭。
李則天火大地瞪著他,還沒回嘴,餘光已瞥見一隻手將裴君凡給推開,她側眼,望去,發現丁子毓的臉不只冷還很臭,甚至泛著鐵青。
丁子毓瞪著剛剛將手搭在李則天肩上的裴君凡,他穿著隨興又有品味,頭髮剪得有型,完全像個都市雅痞,看得出眉毛修過,讓那雙幽黑的眼更深邃,俊美得像是電視偶像劇裡的花美男,可惜嘴角的笑意有點壞,態度很輕佻,看著看著就讓他覺得拳頭很癢——
裴君凡也在打量著丁子毓,笑得很愉悅。「小天,有護花使者了?」
「不是啦,他是我麻吉。」李則天趕緊站到兩人中間。「子毓,這一位是魔發師沙龍的老闆兼設計師,他跟容禎是舊識,所以我也認識他很久了。君凡,這位是私饗的老闆,是我麻吉。」
臭君凡,那張嘴老是亂講話,待會要是讓子毓心情變差,她就扒了他的皮。
「你把我介紹得好仔細,怕他誤會生氣啊?」裴君凡笑得很賊,最喜歡挑撥兼煽風點火。
「我……」
她手足無措,更氣人的是,她的好同事容禎和韋納思竟然就坐在店裡看戲,壓根沒打算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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