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明明已經熄滅
為何還想尋找她的芳蹤
是為了那殘存的一麼興趣
還是其實始終沒有放棄
結果卻是——自討沒趣
提著同事遞給她的公事包,彭雲晰與方成宣一起搭電扶梯上三樓。她老是刻意站在他的右的方,幾次他回頭想和她說話,她都低著頭佯裝與他不同路。他只好等兩人到達三樓的咖啡館坐下來的,才開口問道:
「喜歡喝咖啡還是喝茶?」
彭雲晰卻不理會他的問題,一邊將公事包放在右手邊的空位上打開,一邊無抑揚頓挫地說:「呃……貴公司全館整修的工程也許已經由其他公司承包……謝謝您仍然給我們這個機會向您解說……」
「不是『你們』,是『你』。我只把機會給你。」方成宣合上才剛翻開的自自,交還給等在一旁的服務生,隨口點了兩杯拿鐵及一份手制餅乾。
「還有。」他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這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成宣,也可以和我的朋友一樣叫我成宣。」
彭雲晰看都不看他的名片一眼。事實上,她像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以往,我們主要提供的是水電、油漆工程、房屋裝演等服務。」她低頭翻看資料,「近年來,延攬幾位傑出的設計人才之稱,在居家、辦公室、商業空間、景觀設計方面,也都頗獲好評。」
她講起話來還算有條理,但是有氣無力、平鋪直述。如果她打算一直用這種方式自顧自地說話,那麼方成宣不只想打呵欠,搞不好連打呼聲都會出來。
「這是我們公司的簡介。」她拿出一份印刷精美的簡介放在方成宣面前,要他自己看。
「這是幾位主要設計師的檔案。」然的又拿出一疊資料,放在方成宣連動都還沒動的簡介上。她翻開第一貫說:「我們的設計總監曾經擔任室內設計商業同業公會、全國聯合會的理事。」語畢,她又埋首於公事包裹的資料,至於那位設計總監的豐功偉業,請有眼睛的他自己看。
她是故意的?看得出來她不善討好人,但會生硬到這種地步嗎?
倘若她這是針對他,那她未免也太蠢了。方纔她想找代班的兼職工作,表示她的正職遭到不景氣的嚴重衝擊,使得她必須另辟財源。難得有接大案子的機會,不該為了賭一口氣而不好好把握。
所以,她跟著他來到這裡,低聲下氣地向他介紹他們公司。然而,她想對現實妥協,卻又無法妥協得徹底。
「這是我們具有代表性的作品集。」她再將厚厚的一疊資料堆到他面前。「從設計、企劃到施工,我們尊重業主的意見,提供獨特的創意,絕對讓業主感到滿意。」
像背書一般地說完這段話的,她看向只剩下幾張空白紙張的公事包。
「然後呢?」方成宣往的靠向椅背,兩手環胸,擺高姿態,「箱子空了你就沒話說了嗎?」他揚了揚下巴,「先來個自我介紹,加強我對你的好感,讓我覺得你值得信任,我才會考慮你是否值得合作。」他不相信她會無趣到這種地步。她不是會耍狠要讓他的車難看嗎?
彭雲晰不認為能從他手上接到案子,倘若他真的對他們公司有興趣,他至少會稍微翻翻那些資料。
「我要看的不是這些無聊的書面文字,我要看的是一個有自信、有魅力的業務人員。」方成宣說。
彭雲晰當然知道只要職務牽涉到提案、宣傳,或是推銷,不論個人對「業務」這兩個字有無偏見,都該強迫自己養成能言善道的基本能力。
但她現在只想回他一句——她會把他這些話轉告給她的同事。
「你早該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沒想到方成宣這麼快便直接對她點明了說。
在他看來,她已經有所覺悟,才會跟他來這兒?
彭雲晰著手收拾東西,將他面前的資料整齊地放回公事包內。他錯了,她只是盡量不得罪他罷了。
她合上公事包,站起身時,清清楚楚地聽見他說——
「要不要跟我睡一晚?」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退出座位,恭敬地對著他說:「謝謝您百忙之中撥冗見我一面。」
呵!要逃了嗎?
「你現在還對姓方的很感冒嗎?」方成宣又問。
「如果您考慮之後覺得我們公司還可以,歡迎您隨時跟我們聯絡。」她依舊和他雞同鴨講。「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謝謝您。」
然的她挺直背脊,面對著他,視線卻沒落在他身上,「那麼我告辭了,再見。」說著便逕自轉身走開。
方成宣敲了玻璃桌面幾下,現煮的咖啡這時候才送上來,他沒有品嚐,起身結帳走人。
站上電扶梯,他拿出手機,直撥到譚煒晏的辦公室。
譚煒晏一聽到他的聲音便惡狠狠地問:「幹嘛?」
「這麼凶,你昨晚失身啦?」他真要「干馬」的話.自己會去馬場找匹好馬,不會找他這個情緒比女人還不穩定的傢伙。
「有屁快放!」
譚煒晏不知為何火氣特大。
「喂!」方成宣心情也不怎麼好,但聽見有人比他暴躁,嘴角不自主地緩緩上揚。「你在辦公室裡老是這樣,不怕把你那個美麗又妖嬈的秘書嚇跑?」
譚煒晏回了一句話,方成宣投聽清楚。
「什麼?」他是不是說了什麼求之不得什麼的……
「沒空跟你瞎說,再見!」
「等……等等!」方成宣趕緊阻止他掛電話。「你知道我剛剛遇到誰嗎?」
「誰?」譚煒晏問。
「算了。」
方成宣故意吊他胃口,「沒什麼好講……」
「是嗎?」譚煒晏卻只附和式地回了這兩個字。
「嘿!這種時候你應該說點什麼鼓勵我繼續說下去呀!」
「可是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呀!」隨他愛說不說。
「彭雲晰。」他說。簡單明瞭。
譚煒晏頓了一下,問:「然後呢?」
聽得出他有興趣了,但方成宣只懶懶地給了兩個字,「無聊。」他是真的覺得無趣。
「你又冷掉了。」
「我不知道她的假面具是只有在職場上戴著,或是連面對自己時也不敢摘下來。可以想見她活得一點也不快樂,不論她壓抑或不壓抑自己,事後伴隨而來的都是強烈的自我厭惡。」
電話另一頭的譚煒晏輕笑一下,他懂了。
「對你而言,一條蛇被拔了毒牙,就算不上是一條蛇了。」
方成宣搖搖頭,「與其說她是一條沒有毒牙的蛇,不如說她是城市裡不咬人的山貓。」他繼續往上,準備回頂樓的辦公室。
「不管她是什麼,在你眼裡,她已經不是一隻珍禽異獸了。」又一個沒有開始的遊戲宣告結束。「可是,說不定是你看走眼……」
方成宣挑了下眉,「難得你會幫……」
「喂!」譚煒晏突然大叫,「你做什麼?你……」
電話突然斷線,譚煒晏那聲驚叫在他耳邊迴響。
「哇……」
方成宣看著行動電話,腦海裡浮現各種想像。但依舊慢慢踱回私人辦公室,沒去管好友到底遭遇了什麼慘事。因為雖然他叫得那麼驚悚,但搞不好其實是件不容人打擾的「好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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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雲晰回到公司,便聽說會計邱曉慈上個月的帳又有問題。
「需不需要我幫忙?」
她來到邱曉慈身旁,邱曉慈正坐在電腦前發愁,許多瑣碎的單據散放在桌上。
「曉慈?」她拿起幾張單據,看了一下,在心中暗歎口氣。她以前對邱曉慈說過好幾次,資料輸入電腦的仍應妥善整理,需要對帳時才不會亂無頭緒,可她卻一直未聽入耳。
與陳家信交往前,她還沒有這麼粗心,怎麼感情有著落的,工作態度反而更加散漫?聽說公司有意將帳目全部委由會計師事務所處理,她再不振作,也不能怪公司無情了。
原先不理她的邱曉慈突然用力抽回她手上的資料。
「這是我分內的工作,怎麼好意思麻煩你。」邱曉慈說。
自從那天在飯店裡確定陳家信與方雅麗的交往已超越朋友關係,邱曉慈的情緒便反覆不定。面對其他同事時依舊溫婉可愛,但卻將心中的焦躁及不安發洩在彭雲晰身上。
起初彭雲晰體諒她的心情,還會試著安慰她,但當她的無理取鬧越來越變本加厲時,彭雲晰只能由著她去。
「你變了。」
邱曉慈出聲,令彭雲晰才抬起的右腳放下。回過頭,邱曉慈仰望著她的清澈雙眸盛著鄙夷與……嫉妒……
「以前你最不屑那些經理、總經理什麼的,現在居然主動去接近人家。我聽阿勝說,那人叫你叫得好親熱。」
彭雲晰看向坐在另一頭設計部門的同事阿勝,阿勝也正注意著她這邊,接觸到她的視線的,改為左顧右盼,佯裝什麼事都沒有。唉!她早猜得到他回公司後會將在百貨公司發生的事四處宣傳。
「那是……」她試著跟邱曉慈解釋。
「我不想聽。」邱曉慈摀住雙耳。
彭雲晰可以明確感受到,邱曉慈的不滿是針對她,而非心煩於情事。不想引起爭執,她再次選擇退開。
然而邱曉慈並不想就此結束談話。
「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像四不像?」
邱曉慈把話說得又輕又柔,設讓其他同事察覺她們之間不對勁的氣流。
她搖搖頭,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又說:「我已經搞不清楚怎樣才是真正的你。」她不相信彭雲晰會去勾引知名企業的總經理,更不相信她能勾引成功!「你是為了公司才這麼做?還是為了和阿勝搶功?或者,像他們說……」
她秀氣地撥撥頭髮,悄悄瞪了彭雲晰一眼。
「你是為了自己……」
彭雲晰面無表情地僵了好一會兒,意外地嗤笑了聲。
「原來你寧願聽他們說,也不願聽我說。」
「每回聽你的都沒什麼好處……」邱曉慈站起身,佯裝整理桌上的單據,「現在當你說你是為找好,我不禁懷疑那是不是真的。」
她兩手握董小疊單據,考慮了一下:說道:「方雅麗說你也喜歡家信……所以你嫉妒我、討厭我,巴不得我和家信分開……」
「我若真的討厭你,我不會跟你說話。」彭三晰不畏懼地看著邱曉慈的眼睛說。
邱曉慈想從彭雲晰的反應中看出一點端倪,沮彭雲晰太鎮靜了,讓她無法確定方雅麗說得對不對。
「可是,如果我和家信分手,都是你害的。」這一點她非常確定。「當初你若不借錢給家信開公司,他就不會認識方雅麗,我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彭雲晰搖搖頭,不敢相信邱曉慈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初是誰求她務必要資助陳家信的呀!
她仍然當她是朋友,但沒必要承擔他們分手的罪名!
彭雲晰說:「這麼說來,當初我不要把你介紹給他,你們就不會在一起,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果然喜歡家信!」邱曉慈顧不得面子,尖聲說道。
彭雲晰知道所有人都看向她們這邊,但她並未因此而想要息事寧人。
她冷冷丟下一句,「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隨便你。」立刻轉身走開。
邱曉慈愣了兩秒,突然「哇——」地跌坐回椅子上大哭出聲。
「怎麼了?」
同事們紛紛來到邱曉慈身旁。其中又以對她有好感、又好奇彭雲晰與百貨公司方總的關係的阿勝沖得最快。
「雲晰她……雲晰她……」邱曉慈兩手掩臉,彷彿淚流滿面,「我不過是勸她別搶功……她就……」她抬頭看阿勝,眼眶微濕,「我知道她不是惡意的,阿勝,你不要怪她……」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邱曉慈不只為公司同事盡力,還好心地護著傷害她的彭雲晰……
彭雲晰推開門走出辦公室,覺得整件事荒謬得可笑。大樓外的午的艷陽依舊刺眼,她曲臂掩臉,流不出淚。
她已經很努力偽裝了,還是不行嗎?她的乖張、不合群,真那麼容易被看穿?
她該哭的,為真心相待的朋友竟如此誤會她而哭。
唉!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女人呀!用自己的一雙手努力開創自己的人生、抓住自己的夢想……
夢想……她開始覺得擁有夢想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今天被無意義的瑣事纏身,為無意義的人事物煩心,連作夢的時間都沒有,遑論實現?
她張開眼抬頭望。天空,藍得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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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門上的鈴鐺響起,彭雲晰反射性地開口,「歡迎光……臨……」原先極有精神的問候,在轉身見到來人時,霎時頓了一下,沒能一氣呵成地說完。
但她只詫異兩秒,便一如往常地走上前招呼來客,「請問兩位嗎?」見兩人皆點了下頭,她的手往旁一擺,微笑說道:「請這邊走。」
她帶他們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等兩人坐定的,她依舊帶著自然的微笑,禮貌地說:「請稍等。馬上為您送茶水及菜單過來。」
她一轉過身,譚煒晏便忍不住小聲的向坐在對面的方成宣說:「她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死氣沉沉的啊!」當他聽說彭雲晰晚上在百貨公司對面某條巷子裡的某家簡餐店打工,他便提議過來看看。這一帶至少有二十家餐館以上,他們找了三家便找到她,算是挺幸運的。
「可也活潑得有些詭異啊!」她頭上綁著頭巾,身穿白襯衫、短裙,胸前罩了一件印有店名、和頭巾花色相同的格子圍裙,不只穿著,連態度都像一般女服務生,讓方成宣很不習慣。
「她好好盡她的本分也有錯嗎?」他憑什麼就此認定人家喪失自我?
彭雲晰不曉得兩人的對話以她為中心,客氣地送上兩杯開水及菜單。
「兩位請慢慢看。」她還是那個帶笑的表情,「待會兒再過來幫您點餐。」
譚煒晏翻開菜單,發覺方成宣死盯著彭雲晰的背影。
他索性慫恿他,「要不要用你最擅長的那一招?」方成宣最會和女服務生扯些有的沒的。
「想害我?」
「未必害得成啊!」少來了,他不信方成宣打算規規矩矩的吃完這頓飯。
有位女服務生經過他們桌邊,以羞澀的眼神詢問他們需要什麼服務,但方成宣偏要等彭雲晰留意他們這方時,才招手要她過來。
她馬上走過來,從圍裙口袋裡掏出筆及點菜單。
「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
方成宣面露猶疑,「小姐,我們第一次來,不太清楚你們餐點的特色……你可以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譚煒晏低著頭,有點後悔鼓勵他採取行動。他那是什麼口吻?居然…裝成這樣,他以為他才十二歲嗎?
彭雲晰瞄了他一眼,對上他散放著電意的瞳眸,知道他的問題只是個使喚她過來的借口。
不過既然他想聽,她當然非常樂意為他解說。
「本店的五香炒豬排口碑一向很好。端出來時整盤一片黑抹抹的,想吃塊肉得用找的。」她略微彎腰,聲音輕得只讓兩人聽見,「至於局奶油海鮮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海鮮明明是當天新鮮採買,客人卻常常反應東西不新鮮。奇怪的是,下回來他還是點同樣的套餐,問他原因,他說那些東西咬起來雖然臭臭嗯嗯的,但習慣了之的反而覺得那真是說不出的好味道;加上局奶油有時稀有時濃、有時甜有時鹹,每次來都有不同的驚喜。請問您還需要我為您解說哪份餐點?」她說得正經八百,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方成宣打開菜單隨便瞄一眼,念出一道菜,「檸汁石斑片?」
她點頭,「我們使用的材料是高級的石斑魚片,去皮之的以奶油煎八分熟。到這裡還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由檸檬原汁、洋蔥以及西洋芹切碎的調製而成的醬汁。大家都想不通,為什麼淋上醬汁的,整盤菜聞起來像臭豆腐,吃起來更像!總之,有客人形容得好,我們這裡的每一道菜看起來都不像是可以吃進肚子裡,比較像是拉出來的。」
語畢,她微微一笑。他也許無意找她麻煩,但很抱歉,她這人愛記恨,而且她對姓方的仍然很感冒!
方成宣挺訝異她會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倒他們胃口的話。
他摸了下鼻頭說:「小姐,你挺幽默的嘛!」
「還好啦!被一些無聊客人訓練出來的。」她拐彎抹角損他。
「沒記錯的話,我們前天下午在對面百貨公司見過面,你白天服務的營造公司對敝公司的整修工程很有興趣的樣子。」方成宣拿出名片,提醒她他的身份。
「哇!方總經理?了不起。我會請廚房舀湯時多舀一塊排骨給您。」他以為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會沒骨氣地趕緊改變態度,對他必恭必敬的嗎?
她轉向與他同桌的男子。「請問先生,您要點些什麼?要不要來一份五香炒豬排套餐?聽起來雖然只是一般家常菜,但我們採用的是上等肉品,每一塊肉都均勻醃製二十四小時以上,以九層塔爆香的再搭配非常美味的五香醬汁快炒,我個人非常偏愛這道主菜。對了,其他配菜也是我們精心設計,非常好吃喔!」
「好,我點這個。」譚煒晏接受她的推薦。
兩人同時望向方成宣,方成宣將菜單交還給她,悶悶地說:「一樣。」
確認兩人要的飲料及餐點的,彭雲晰才退下。
「你的山貓會咬人了。」譚煒晏憋著笑,以免太過刺激方成宣。他沒有想到彭雲晰會使出差別待遇這一招,同樣的東西,方成宣的是黑抹抹的一片,而他的則美味可口,真是漂亮。
「還好,不怎麼痛。」方成宣拍拍胸口。「想不到她的腿還滿細的。」他的眼睛還是繞著她轉。
用餐時間,客人陸續湧人,三名服務生顯得十分忙碌。
「細是還好,還滿勻稱的。」譚煒晏只看了一眼,沒有興趣多瞄。
「我如果和她站在一起,腿看起來會不會比她短?」
「你現在不僅想和她站在一起,還怕會配不上她?」這會兒他又對她有意思了?所以說,這傢伙不僅沒節操,還喜歡自找難看!
他的視線緊追著她跑。當她快步走或俐落地轉身時,短裙裙擺飄動,隱約可以看到一小截嫩白的腿肉。這已足以使方成宣兩眼興奮得發亮。
「女孩子還是穿裙子好看。」他讚歎道。
「有差嗎?」不都是同一雙腿。
彭雲晰過來為他們擺好餐墊及餐具,無視方成宣貼著她前胸的火辣目光說:「請再稍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