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梓童擺明了不願多說一句廢話,無論喬霆浩說什麼,她一律以單音節回答。
對天她這樣喜怒全顯示在臉上的表現,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反倒覺得很好玩。
「你真的要這樣和我一起去吃飯?」喬霆浩笑笑地看著她。
「嗯。」
「真的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挑起眉來問她。
「唔。」
「那好吧!反正到台北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就來做點不需要說話的事吧!」他邪氣地看著她飽滿豐潤的唇。
果然,梓童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驚恐地望向他,還大動作地將屁股往另一邊移去,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
「哈哈哈,寶貝,你坐這麼遠,我們怎麼做不必說話的事,嗯?」喬霆浩是逗她逗上癮了。
「哼!」梓童用鼻子噴氣並將頭偏向窗外,就是不肯看他。
喬霆浩挪動他的身體靠向梓童,從她耳後輕輕地說:「寶貝,我來嘍!」
輕輕地在她耳後噴著氣,讓她起了一身的疙瘩,終於忍不住地開口了。
「喬先生,請你自重!」依舊不願轉頭看他。
喬霆浩仍然附在她耳邊說:「連你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我要自重給誰看?」
「你走開……唔……」梓童才要回頭叫他坐過去一點,就剛好讓他吻上了唇。
喬霆浩絲毫不放棄這個機會地狂吻她,讓她從原本的.掙扎不休到完全融入這個吻,的確花了他不少的心力與多年累積的功力。
直到看見她似乎因為缺氧而脹紅了臉才不捨地放開她。
「怎麼經過我幾次的訓練,你還是忘記要換氣?這樣不行喔,會缺氧的!」喬霆浩好笑地調侃道。
「你……你、你這大壞蛋!」梓童用沒什麼力量的雙拳捶打著他的胸膛。
連日來受到冷嘲熱諷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眼淚也不爭氣的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直落下。
看到她突然這樣失控地掉淚,開玩的心情全沒了,轉而心疼地看著她,連老李都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多看了後視鏡兩眼。
「怎麼了?怎麼哭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別哭了,嗯?」他用拇指擦試著她的淚,卻只是讓她的淚掉得更急更凶。
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擁著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看她這樣哭,讓他整個心都跟著緊縮地揪在一起。
梓童在他懷裡悶悶地說:「放開我啦!我快透不過氣了。」除了真的有些透不過氣之外,她也不願意讓自己習慣於眷戀他的懷抱。
喬霆浩輕輕地鬆開她,低頭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疑問,等著她主動開口∼∼
梓童吸吸鼻子。「對不起,我失態了。」
在她這樣失控的哭過這後,如果不對他解釋一下似乎說不過去。
「沒關係,我想知道原因。」喬霆浩換上了一臉的誠懇與柔情。
梓童掙扎著是否要告訴他,他對她造成的困擾……最近許宜靜一些頻繁的小動作,讓她幾乎要招架不住了,可是她偏偏又是「皇親國戚」,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讓她失去這份工作,這是經濟負擔極重的她無法承受的結果。
雖然上次喬霆浩曾經出面讓她保證不會被開除,但是許宜靜卻可以讓她受不了而自動辭職啊!
現在光是她手中的舊會員就被抽掉三分之一,新的客源也刻意被打壓或安排其他業務來搶;雖說以她親切熱忱的服務態度,仍然能維持傲人的業績,但是卻比過去得耗費更多的心力。
「你可不可以放過我?」梓童的這句話讓喬霆浩大為震驚。
「什麼意思?」他從不缺女人,更不需費力就會有許多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而梓童卻要他放過她?!
「你是個什麼都不缺,被眾人捧著,高高在上的人,而我卻是一個要靠自己雙手拚死拚活才有一口飯吃的平凡小市民,實在禁不起你這樣的玩弄,也玩不起你們這種貴族間的遊戲,請你放過我好嗎?不要讓我有對你產生遐想的機會。我太平凡了,萬一陷入你的遊戲中而無法自拔,那我會生不如死的,求你放過我。」梓童心痛地說著違心之論。
經過幾次的相處,尤其是那夜的「意外」,她早就一併交出自己的心了,但是卻因為背負在身上的龐大壓力,讓她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看他。
但是急欲平靜的心,郵又在他每次出現後隨之蕩漾……
「你在說什麼?什麼貴族遊戲?什麼你太平凡?什麼我高高在上?什麼我在玩弄你?」喬霆浩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
「葉梓童,你給我聽清楚,我喬霆浩雖然有過不少的女人,但我從沒對他們像對你這樣認真過、在乎過,從在男廁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你是我的了,你將會是唯一讓我心疼、在意、想用心呵護的女人!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一見鍾情的事就是在我的身上發生了,所以我不准你說那些話,你給我全部收回去。」喬霆浩激動卻真誠地說出自己真正的感受。
聽到喬霆浩的真情告白,梓童難掩驚喜地看著他。「我……我……」
「別我了,我知道對你來說,你可能還是不相信,但這也是我們這種人悲哀,沒辦法談一段真正的感情,因為大家總會認為我們是玩玩的。」喬霆浩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樣吧!為了不給你太大的壓力,我們先試著『正常』的交往看看,我保證絕不會用特權來影響你的工作與生活,就讓我們像一般的男女朋友交往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梓童真的慌了,她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更沒想到他會對她一見鍾情。
她以為她這輩子是不會有機會談感情了,沒想到卻一頭栽入他所編織的情網裡。
喬霆浩鼓勵說:「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所以,讓我們試試吧!」
梓童完全沉醉在他深邃黝黑的眼眸與誠懇的態度中,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經點頭了,只知道他輕呼一聲後又吻上了她──
在他們終於達成共識後,當晚和黃夫人她們的晚餐是進行得既愉快又順利,梓童也順利拿下五張球證購買合約;說他沒幫忙是不可能的,不過他也答應她,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和黃夫人她們道別後,兩人還到小酒吧去慶祝一番,除了慶祝梓童拿到合約外,也慶祝兩人的新關係,直到夜深,他才送她回球場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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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假日球場湧進非常多的人,除了球場本身的會員外,也有一些散客攜家帶眷的進來參觀。
大家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了,偏偏許宜靜又接了一個瘦身廣告的拍攝業務,不但硬挑今天來湊熱鬧,還下令封了球場的第九洞供他們拍攝。
除了因為要拍攝的關係而把球場的草皮給破壞了以外,所有擊球的客人打完回來無不破口大罵,讓梓童和蘇梅兩人忙著安撫,其他業務則是躲得不見人影。
「搞什麼?我是會員耶!打個球還被人趕來趕去的,而且還要我繞道?!叫你們董事長出來,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是會員重要,還是拍廣告重要!」球場會員林總正大聲對梓童咆哮著。
「林總,真的很抱歉,今天會發生這樣的狀況確實是我們球場的疏失,這樣吧,我提供你三張五折的擊球券,下次你可以再帶你的朋友一起來,好不好?」梓童誠懇地道歉著。
在球場除了會員打球只需收服務費五百元外,如果是非會員,每打一次球就得花上三、四千元,而且從不打折的,所以梓童提出的五折券算是很好的優惠。
「草皮都被他們搞爛了,五折有什麼用?球場最重視的就是草皮,你們卻放任那些門外漢在那邊亂搞?!那些草我看半年都補不回去了。」林總表面上絲毫不為所動。
「林總你放心,下次來我們保證草皮一定已經整理好了。我們既然是國際知名的球場,今天已經犯下這樣的錯誤了,絕不能讓你們下次來還看不到具水準的草皮!林總,你先去梳洗,待會兒我請你到咖啡廳喝杯咖啡。」梓童仍然維持一貫的親切,心中卻早巳叫苦連天。
「我也不是要怪你,實在是……唉……不說了,待會兒擊球券要拿給我啊!」林總走向三溫暖區,還不忘交代擊球券的事。
「當然,我待會兒就送到咖啡廳去給你。」梓童當然瞭解林總愛貪小便宜的個性,還好擊球券和免費咖啡券是公司給員工的福利,不然她可就要荷包大失血了。
到了下午,客人陸陸續續由球場回來,當然也提出他們的抱怨,就連一向最疼梓童的李董都忍不住開口了。
「囡啊!叫你們公司不要這樣子瘋賺錢,好好一個漂亮的球場,就偏偏要搞破壞,害你給人家罵死了厚?」李董疼愛的語氣讓梓童稍稍覺得安慰。
「阿公,對不起啦!我們也不知道今天他們會來拍廣告。你今天第九洞沒打喔,下次要讓得多打一個洞補回來。好啦,阿公你現在滿身大汗,趕快回房間去梳洗,等一下感冒就不好了。」梓童催促著他回總統套房。
「沒關係,我有這個!沒問題。」阿公高興地舉起右手腕,上面正戴著梓童上次送他的健康磁環。
「還是要注意啊!快去啦!等一下我陪你吃晚飯好不好?」梓童也覺得對阿公感到很抱歉。
李董高興地點點頭。「好啊!好啊!到二樓去吃。」他喜歡梓童陪他吃飯,但是梓童卻常常拒絕他。他知道她是不想讓人誤以為她是在拗客人,也怕引起其他同事的耳語,所以除非必要,她很少和他一起吃飯,今天她居然主動提了,他當然高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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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霆浩從球場回來看到的就是梓童不斷地向客人及會員賠罪,他非常氣惱球場竟然無視於大家的反感,連派個人出來致歉說明都沒有,就讓梓童和蘇梅獨自承受各種指責。
平常總喜歡圍繞在單身會員身邊轉的業務,今天卻一個也沒見到!要不是因為和梓童說好,他不會利用特權去干涉她的工作,他早將董事長及許宜靜叫過來臭罵一頓……接什麼廣告拍攝?真不知道他們頭腦在想什麼。
喬霆浩走到梓童身後,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地說:「辛苦了。」
聽到他的聲音,梓童回頭看見他,馬上換上更燦爛的笑容,笑容裡摻雜著幸福與愛情的滋味,所以感覺特別的甜。「還好,嗯……球場的狀況還好吧?」雖然知道答案一定會是和其他人一樣的,她還是問了。
「就像你聽到的,一團糟。」
「喔,那真的滿慘的。看來這下保養廠的人有得忙了,小陳他們肯定會罵死呢!」梓童可以想像得出保養場那些工人會有多麼生氣。
「嗯,下班我等你,我們一起吃飯,今天你一定累壞了!」他實在是很想撫撫的臉頰,親親她的紅唇,但礙於場合,也只能硬忍下來。
「我已經和李董約吃飯了,可能沒辦法陪你,對不起。」梓童雖然也覺得可惜,但是既然已經和李董先約好了,當然就不可能取消。
「喔,那改天吧!待會兒我就先回台北了。」他實在很想叫她取消。
看他似乎有些失望,梓童也會不捨,至少這算是兩人達成協議後的第一頓晚餐約會。「要不這樣吧!過兩天我休假會回台北,到時我再去找你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啊!那你記得打電話給我。」
「嗯,到時候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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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今天向會員說我們球場今天犯了一個大錯誤,我倒要聽聽是哪裡錯了?你憑什麼這麼放肆的和會員說這種話?」許宜靜雙手環胸,疾言厲色地問道。
梓童平靜地解釋道:「我只是向大家解釋而已,再說,今天的確造成許多球客的困擾。」她早就習慣許宜靜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
「困擾?!你現在是在怪我接這個案子嘍?很好,有了喬總撐腰果然不一樣,講話就是特別大聲,你別以為我真動你不得。」許宜靜生氣地瞪著她,一想到喬總那天對待梓童的態度,她就非常不爽。
「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幫公司接到廣告案,不但可以賺錢還可以幫球場打產告,是很好的創意,只是……下次可不可以利用平常的時間拍攝,並且盡量不要讓他們進入球道?否則不但會破壞草皮,還會影響到假日打球的客人及會員。」
「平日?!要給誰看啊!當然是要在假日,才能讓大家知道他們的廣告是在我們球場拍的啊!你除了質疑我,還處處跟會員說我犯了一個大錯,我要是再不出聲,恐怕你都要爬到我頭上來撒尿了。」許宜靜就差沒噴出火來。
「經理……」蘇梅正想幫梓童講話,就被許宜靜厲聲打斷。
「你閉嘴!沒有你的事,你少替她開口。」
「我上次就已經警告過你了,你和喬總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今天你竟然敢在會員面前誹謗我?!好,那你就得接受該有的責罰。」
梓童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會員面前「誹謗」她?遇到這樣的存心找碴,真的是讓她欲哭無淚。
「許經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現在才急著否認會不會太遲了?從明天起,你就去客房服務部報到,業務部這個小廟容不下你這個大和尚,我會請人事部發一個公告的。」
「經理!」
「經理!」
梓童和蘇梅同時驚呼,許宜靜的這項宣告,無疑是判了梓童死刑,客服部每個月固定的兩萬多塊薪水,根本不夠應付她的負債。
「別說了,明天你就直接去找張嬸報到吧!制服記得換下來還公司啊,公司會另外發客房服務部的制服給你。」許宜靜根本不理會她和蘇梅憤怒的表情,臉上流露出報復的快意笑容。
喬霆浩洗完三溫暖後,正準備越過大廳坐車回台北,卻看見原本應該和李董在吃飯的梓童正站在大廳的一角,和蘇梅一起面對著許宜靜,聽許宜靜說話。
從許宜靜犀利的神情看來,絕不像是在誇讚或慰問她今天的辛苦,讓他忍不住朝她們的方向走去。
面對著他的許宜靜先看見他,趕忙換上親切諂媚的笑容和他打招呼。「喬總,今天打球還順利吧!很累喔,要不要一起吃頓便飯?」
蘇梅趁著許宜靜「撲」向喬霆浩之際,頂了頂梓童,示意她向他求救,卻只見到梓童堅決地搖搖頭後,不發一語地低下頭去。
她剛剛強忍著幾欲潰堤的淚水,不願在許宜靜面前掉下一滴眼淚,現在更怕自己會在對上喬霆浩的眼後不爭氣地落淚。
「不了,我還要回台北。」喬霆浩注意到梓童看起來怪怪的。
「這樣啊!那一起喝杯咖啡?」許宜靜不落痕跡地勾起他的手臂,就打算要往咖啡廳走去,卻被喬霆浩阻止。
「不用了,司機在外面等,只是過來打個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然怎麼會難得的讓業務部三大美女聚集在一起?」喬霆浩意有所指地問道,同時也發現到梓童從頭到尾都沒抬起頭來。
「沒事!只是在討論明天的工作,走、走、走,我送你出去,別讓司機久等了。」許宜靜拉著喬霆浩步出大廳。
他回頭望向她們,發現梓童仍然低著頭,而蘇梅則是欲言又止地望著他離去。
「現在你要怎麼辦?」蘇梅等他們出了大廳後才開口問她。
「不知道,我要回宿舍靜一靜,拜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
蘇梅雖然還想繼續問下去,但是看到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也只好作罷。「好吧!那你小心一點。」
望著她孤單瘦弱的背影,蘇梅實在很想幫助她,卻又不知該從何著手,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被龐大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梓童等於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開始替她擔心以後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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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童就像突然消失,蒸發了一樣,任憑他怎麼找、怎麼問都找不到她,打電話到球場去,都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她離職了!」
這讓他不禁後悔當初在大廳見到她時,沒有堅持把事情問清楚,而是讓許宜靜拖著他離開。她怎麼可能會突然離職,還消失不見?她不是才答應要試著和他交往的嗎?
他找她找得都快抓狂了,甚至還打電話問李董,卻連他也不知梓童去了哪裡去。他不禁擔心她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原本接到許宜靜的邀請函時,他並不想來的,但是在想起蘇梅那晚欲言又止的態度,加上她又是梓童的好朋友,可能會知道梓童的去向,才勉強來參加這種和他毫無關係的金星獎酒會;這個專為演藝人員舉辦的酒會,當然跟他沒有關係,他主要目的是要來找蘇梅的。
當他看見等待已久的蘇梅終於出現在會場時,便迫不及待地朝她走去。
蘇梅一見到他,馬上端起職業笑容,客氣地說:「喬總,晚安,真沒想到你會來參加今天的酒會,要不要跳支舞呢?」
因為擔心許宜靜的「雷達」攪和,不忍再看梓童繼續瘦下去的蘇梅,只好藉著邀舞來爭取和他獨處的時間。
平時他只要來球場,都會被許宜靜派出的「雷達」給纏住,她根本靠近不了他;偏偏打電話又無法直接連絡上他,每每都被他的秘書給主動擋掉,以為她是那些想纏著他的鶯鶯燕燕。
「當然,蘇大美女都開口了,我再拒絕豈不是不識相了?」他意會地牽起蘇梅的手滑向舞池,讓後面原本要出面攔截的「雷達」撲了個空。
「喬總,我說、你聽,請保持微笑,我們只有一支舞的時間。」蘇梅完全不浪費時間,保持著職業的笑容。
「嗯!」他也知道他們被刻意的隔開。
「請喬總今天在球場住下,我實在不忍心再看梓童繼續消瘦憔悴下去了,如果你真的重視梓童的話,就請你幫幫她,勸她不要那麼死心眼。」蘇梅幾乎已是語帶哽咽了。
看著她越來越憔悴的樣子,蘇梅是越看越難過,所以才決定要瞞著梓童請喬霆浩幫忙,至少她相信他對梓童是絕對有感情的。
「什麼意思?」喬霆浩斂起眼眉。
「她被許經理……」蘇梅估計錯了,「雷達」根本不給她一支舞的時間,就「撲」過來打斷他們。
「喬總,你怎麼只和蘇梅跳舞?偏心喔!蘇梅,是不是可以輪到我了。」「雷達」不容她拒絕地瞪著她。
「當然。喬總,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我剛剛的提案請你考慮一下。」蘇梅稍稍行個禮就退出舞池,希望喬霆浩能聽懂她的暗示。
喬霆浩思緒逕自陷入剛剛蘇梅的那一句話中,他決定今晚留宿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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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梓童被調去客房服務部後,許宜靜就下令對外宣稱她已經離職,至於她手上的客戶及客源,全數分給她的「雷達」。
調職至今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她都沒有放假,除了人手不夠的因素外,因為張嬸的身體不太好,所以她幾乎都把假讓給張嬸休了。
這樣忙碌的日子,讓她完全沒機會下山再去找工作,何況以她這麼需要的錢的情況,除非去找相同性質的球場當業務,不然恐怕就只剩「下海」一途了,而這是她最不願做的。
不過她還是偷空請蘇梅幫忙寄應徵信函,而且也都在這幾天有了回覆,其中有兩家還初步同意她的「希望待遇」,通知她去參加面試。
看來她得和張嬸商量看看,是不是能讓她先休個兩天假,好下山去面試,否則如果真的要靠客服部這份微薄的薪水,根本沒辦法支撐她那龐大的經濟壓力。
一大早,梓童仍按照慣例的先來到洗衣房,看看是否有客人要送洗的表物,並順便領新的床單、被單,準備待會兒上去客房作清潔工作。
她搞不懂為什麼張嬸堅持要她打掃七樓,當初為了避免和會員見到面的尷尬,她就已經拜託張嬸盡量不要安排會員人住的七、八樓,而張嬸也同意了,所以她幾乎沒有來到這兩層樓打掃過。
不過今到張嬸卻意外地要她打掃七樓,說是昨晚有宴會,所有客房都客滿了,人手不足,才「不得不」安排她獨自己負責七樓,就連平常和她一起整理的搭檔都被調去和其他人配合。
雖然不太願意,但梓童還是接下了打掃七樓的工作;她知道昨晚是金星獎酒會,也許會員們都沒來參加也說不定。
看到梓童推著車子準備搭電梯上七樓,張嬸這才鬆了口氣。昨晚蘇梅特地到宿舍找她,要她務必今天安排梓童去七樓打掃。
其實蘇梅是在看了住房登記後,確定喬霆浩的房號才來拜託張嬸的。
還好蘇梅和梓童平時都對張嬸客客氣氣的,偶爾蘇梅還會拿些名產為送她,讓她請客服部的人一起吃,所以蘇梅一開口拜託她,她當然馬上就同意了,反正這對她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來到今天被分配到的七樓,不管客人是否退房,只要沒有掛上「請勿打擾」、「睡眠中」、「毋須打掃」的牌子,她們就必須進去幫客人清掃。
進到七○一這間房間讓她有嚴重的失落感,甚至會有想要掉淚的感覺。
她曾在這間房間的陽台和喬霆浩一起喝紅酒,她和他曾在這裡的床上翻滾了一夜,彼此探索著對方,留下無限旖旎的回憶……
收回思緒,強忍因為未進食而有些暈眩的感覺,開始抽換床單、吸地毯、清掃浴室的工作。
今天幸運的沒遇上太多的會員,她想大概是因為昨晚的酒會和會員沒有直接的關係吧?!
推著推車來到七二五門口,確定房間並沒有掛上任何告知不須打掃的牌子,且在輕敲了門確定沒有得到回應後,她才拿出萬用鑰匙開門。
才一開門,梓童就發現房客還在裡面,背對著她望向窗外,她趕忙低頭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裡面有人,我馬上出去。」以前也有發生過相同的情況,通常房客都能諒解,畢竟她真的已經敲過門了。
一般五星級的飯店也都會有這種服務,每天有專人幫你打掃房間,不論你退房與否,除非有特別交代不須打掃,否則清潔人員都會主動幫你把房間打掃好。
喬霆浩雖然很早就起床了,卻沒有退房,只是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抽煙,不斷思索蘇梅昨天的那句話,雖然他已經想了一整晚,卻仍然理不出頭緒,也是因為太過專注的關係,才會導致他剛才沒有聽到敲門聲。
當背後傳來道歉聲,這才將他拉回現實,轉過身去打算告訴對方沒關係。
想不到這一轉身,卻讓他見到了想念已久的葉梓童,她正低頭準備將門帶上。「等一等!梓童?!」他情緒激動得掩不住興奮。
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時,她直覺地抬起頭來,卻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當下選擇更快速地關上門,因為她不想要讓他看到她為了生活而如此狼狽的樣子。
打從她被調到客服部後,早巳不再對他存有任何的幻想,因為她有太多的包袱要扛,除了想辦法掙錢外,她根本沒有資格談這種風花雪月的愛情。
不過喬霆浩的動作比她更快,他迅速地來到門邊抓住她的手腕;在觸碰到他細弱得彷彿不盈一握的手腕後,他臉上瞬間湧上無比心疼的神情。
「我找你很久了,為什麼不肯跟我聯絡?為什麼不讓我知道?」看到她更顯憔悴與兩頰凹陷、毫無生氣的模樣,令他莫名的生氣。
「喬先生,我還要工作,如果您的房間不需要打掃的話,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請您放開我的手,您這樣會造成我的困擾的。」她知道她的心在淌血,要冷靜地說出這樣子談的話,對她來說是多麼的困難。
看到她故作冷淡生疏的模樣,讓他氣得想用力搖醒她,讓她看看他是多麼的關心、在乎她。
「混帳!你一定要這樣嗎?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試著開始交往嗎?這就是你的態度?逃避著我、躲著我,讓我著急地到處打聽你的消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找你葉梓童,而你卻連一通電話都不給我!看我這樣為你瘋狂你很高興是嗎?」
「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我是這麼在乎你,想要呵護你,你卻連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寧願這樣折磨你自己?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令人心疼,你有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好好睡一覺?難怪蘇梅會說她看不下去了,你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在慢性自殺!你過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喬霆浩心疼地將她拉至梳妝鏡前,要她看清楚自己憔悴的模樣。
「是!我是混帳!混帳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妄想真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其實烏鴉永遠是烏鴉,永遠是黑色的,到死都不可能擁有鳳凰那般美麗的羽毛。」梓童激動地說著。
「喬先生,你也看到了,失去了超級業務員的光環後,為了生活、為了吃飯,我必須要非常辛苦的活下去,我連拒絕這份微薄薪水的骨氣都沒有,哪還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尤其是和你這種隨時隨地都光鮮亮麗的商界精英。」除了自嘲地笑著自己外,她想不出還能做什麼表情。
「為什麼你一定要楚河漢界劃分得那麼清楚?你說的那些鬼理由我不接受!你到底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程度?難道你真要我用強硬的手段把你帶走嗎?」喬霆浩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執意地強調他們身份上的差距。
「這個社會是現實的,而我要生活也是不爭的事實!」面無血色的臉毫無表情可言。
「去你的現實,去他媽的事實!」生氣地一拳捶向牆壁後,他態度軟化地表示。「讓我幫你,好吧?」
他清楚的知道以她積極開闢客源,和對待客戶的靈活手腕,不論到任何球場,甚至任何行業都會很搶手才對,何必委屈自己非得待在這裡不可?
「喬先生,你身份高貴又有錢,是你的事,請不要利用這個優勢來打擊我!不過我還是非常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要是真的想要他幫忙,她大可在爬上他的床時就開口了。
這樣也好,說清楚了也好,雖然心很痛,眼很酸,但一切都會過去的,只會留下和他在一起時的美好回憶……
「梓童──我愛你。」他的眼裡滿是真誠。梓童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隨著他這句告白而一片片的瓦解、剝落。
她深吸一口氣。「承蒙喬先生『錯愛』,梓童會永遠記得和喬先生過去的美好回憶!抱歉,我還有其他事要做。」然後迅速地退出房門。再不出來,她很怕自己會在他面前崩潰。
關上房門後,她心碎地低喃。「我也好愛你啊!」
可惜房裡的人聽不到。
房裡的喬霆浩咬緊牙根,再一次將拳頭落下,不過這次卻是落在梳妝鏡上;原本明亮光華的鏡子應拳而破,留下醜陋的數道裂痕。
「我不會這樣輕易放棄你的!」他對破裂鏡面中的自己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