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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 第五章 作者:衛秋
    終於,他什麼都失去了。

    范宇希愛的是江旭東,嚴君廷也對自己沒有感覺,魚與熊掌果然不可兼得!攤開雙掌,空空如也,他這次真是徹底失敗。

    「哈!」陸定語自嘲地笑。

    吸了口煙,望著白煙裊裊上升,眼前瀰漫著白霧一片,他的眼竟也有幾分濕潤,但就不知是因為煙味還是別的事情。

    爬上陽台、攀上圍牆,他坐在上頭,雙腳垂在外面,一點也不害怕;或者該說死了也無所謂,反正早晚都是一死。

    食指與中指夾著如今還能讓他開懷一點的煙,深深吸了口,再輕吐出來,壓抑在胸口的鬱悶卻無法隨著這陣白煙吐出,仍累積在體內深處,找不到出口。

    他想,若是跟嚴君廷在一塊,他會很幸福的,要是嚴君廷的話,應該能瞭解他在想什麼、能明白他的心,他們一定是最適合的一對,但他卻無法忘懷對范宇希的思念……

    無法遺忘對過去的想念,他也非常困惑,為何嚴君廷明明清楚他的事情,卻不能對他多點包容?為何不能多給他一點時間去釐清自己的心情?

    陸定語手心握住閃著星火的煙頭,香煙在他手心內熄滅,順手往下扔出。

    望著腳底下閃爍不停的霓虹,車子急閃而逝,只餘下眼前的一陣光影。

    說來可笑,他的過去也如同這畫面,很多事情他根本都不記得了,從那次考試之後,他根本都不記得;等他醒來之際,左手上已經多出一道傷口。

    解下早就沒有用處的手錶,輕撫著那道曾經差點要了他性命的疤痕,說時間可以彌補傷痛、填補回憶的那個人還說得真對。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他才慢慢有這感觸,以前背負不了的痛,現在想來覺得自己很傻,當時痛苦得想死,此刻卻覺得有點平淡,幾乎難以再想起。

    如今殘留在他腦海內的就只剩下——嚴君廷。

    他可不曾將他當作備胎,是真心、單純的喜歡跟他在一塊而已,喜歡他微笑的樣子,喜歡摟著他的時候。

    他,好想嚴君廷……

    陸定語掏出手機,按下速撥鍵;縱使上回他們鬧得不歡而散,他仍想聽聽他的聲音,想知道他是否有退讓。

    按下切話鍵,陸定語歎氣。數不清是第幾通被轉接到語音信箱,嚴君廷仍然不肯接他的電話。

    他真的好想聽他的聲音,想見他一面,卻沒有勇氣去找他,因為他仍舊會怕嚴君廷冷漠的態度,現在的他再也沒有「失去」的勇氣。

    胡亂爬了爬頭髮,他放聲大吼:「啊——」

    「陸先生,那樣很危險,你趕快下來啦!」房東想上來抽根煙,沒想到先聽見大吼,跟著又看見驚人的一幕,快要軟了一雙腿。

    「死了也關係!」重新再燃上一根煙,陸定語滿不在乎地回道。

    見勸不動陸定語,房東也只能默默下樓。

    突然,手機的訊息聲響了起來,陸定語迅速撥入去聽語音信箱,結果不是他期待的嚴君廷,而是他的三姊。

    他煩躁地使勁把手機扔往地上,手機頓時解體。

    忍了快兩個禮拜,他再也不想一味地空等。

    陸定語跳下圍牆,前往嚴君廷的住處。

    嚴君廷屋內的燈依然沒亮起,陸定語想打電話給他,才想到自己手機的殘骸被遺留在陽台上。

    公寓附近沒有公共電話,他在嚴君廷樓下站了兩個小時,依然不見人回來,最後他終於死心;要離開之時,他想到那間麵包坊,遂而走過去。

    「歡迎光臨!咦,你不是嚴先生的朋友嗎?今天怎麼只有你來?」

    「他加班。」

    「喔,那你是來幫嚴先生買吐司囉?」

    陸定語應了聲,隨即夾了一條丹麥吐司交給張帥傅包裝。

    「怎麼啦?愁眉苦臉的,是今天樂透沒中獎,還是被老闆罵了?」已過了麵包出爐的時間,張師傅正好有空跟陸定語閒聊。

    「都不是,如果是你說的那些倒也還好。」

    張師傅呵呵地笑說:「沒中樂透就沒錢,看來你不是操心錢的問題,沒被老闆罵也表示你工作上沒出事,既然兩個都不是你煩惱的,人生在世除了名與利之外,還會操煩的就只剩下一件事,是感情出了問題是吧?」

    陸定語但笑不語。

    張師傅馬上知道自己猜對了。「要不要說說看是怎麼回事?」

    「沒事。」

    「你不想說我也不能逼你,不過關於感情的事情的確是強求不來,是你的就會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你怎麼使出渾身解數到頭來依然會失去,看開點吧!看在你失戀的份上,今天想吃什麼,我請客。」

    「我沒失戀。」他強調。

    「喔,沒失戀幹嘛擺著一張臭臉?」張師傅根本不信。

    「他只是不理我。」陸定語自然而然地接口。

    「為什麼?」

    「因為我不只喜歡他一個。」

    張師傅點了點頭,會意道:「看來你的感情還滿亂的嘛!不過聽我一句勸,男人雖然有時候難免會花心,但如果你真的找到一個好女人,可千萬別辜負她,免得自己後悔莫及;不只時間不等你,連人也不一定會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點到為止,畢竟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能不能想通還是要看個人。

    「感情有這麼容易釐清嗎?」

    「不然呢?本來就很簡單,看你喜歡哪一個多些、想哪一個多些不就得了?不要想得太複雜。你的心比較向著誰,肯定就是喜歡那一個多一點,不是很容易?」

    在沒認識嚴君廷之前,他只想著范宇希,可在嚴君廷出現後,那一次的意外拉近他們;慢慢地,他的心變得想嚴君廷的時候比較多……

    靜默片刻,陸定語開口跟張師傅借電話打給嚴君廷。

    前頭依然是那段聽到膩了的話,等嘟聲響起,又頓了幾秒,他才開口:

    「君廷,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還是不肯理我嗎?你不是我,不會明白我的痛、懂我的過去。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很怕失去,你懂嗎?我真的很怕……打電話給我好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我等你。」

    站在一旁的張師傅不小心也聽見他的留言,真是感人哪,「你這麼誠摯,我相信你的女朋友一定會回頭的。」不過他女朋友的名字跟嚴先生的名字是同音呢。

    會嗎?他沒幾分把握。嚴君廷雖然溫柔,卻有他的主見,就像那次在診所一樣,他拒絕的時候根本就無法期盼他施捨一分溫柔。

    掛了電話,他掏錢結帳。「麻煩幫我把這個吐司交給他。」說完,他離開麵包坊。

    張師傅覺得莫名其妙,卻又慢了一步攔不回陸定語。

    就在陸定語前腳走沒多久,嚴君廷就像是約定好似的跨入了麵包坊。

    看見架上沒有丹麥吐司,他仍習慣性地問:「張師傅,還有丹麥吐司嗎?」

    張師傅由後頭走出來,笑道:「有有,剛才你朋友幫你留了最後一個。」

    「我朋友?」

    「就是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長得還滿好看的。」

    嚴君廷馬上知道是陸定語。

    「嚴先生,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在感情上發生什麼事情啊,我看他心情很不好,神情相當落寞。你是他朋友,有空就開導他一下,免得他想不開,做錯什麼事情那就糟糕了。」張師傅邊收拾空的盤子邊回答。

    望著桌上的吐司,嚴君廷垂下眼簾問:「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同時喜歡兩個女孩子,我看他好像真的很煩惱,可能是兩個都很喜歡,讓他難以抉擇,不過他最後有跟我借電話打給其中一個,說什麼很怕失去,說得很感人呢!聽得我要是那個女孩子肯定會原諒他。」張師傅笑著說。

    手機在跟陸定語吵完的那天不小心跟著外套一起進入洗衣機,他也沒想過去更換,想說安靜一陣子也好。

    陸定語會打給誰,有可能是自己嗎?

    「嚴先生,你怎麼了,怎麼一直盯著吐司看?」

    「沒事,張師傅,我先走了。」

    不可能的!他想太多了。

    在他逼走了陸定語之後,他絕不會打給自己,陸定語本來就是范宇希的問題,他們的感情牽扯太多,他已決定抽身就不該再傻傻地跳入染上一身腥。

    他們原本就不該相聚,應該回到正軌。

    縱使不小心交叉的線,最後也會分開走上各自的路。

    「醫生,有位陸先生說要見你,他說他是你的大學同學。」

    說也奇怪,同班同學有三個姓陸的同學,嚴君廷卻馬上想到陸勤仲。走出診療室,他果然沒猜錯,真的是陸勤仲。

    「怎麼會想到來看我?」

    「當然是有事了,有空嗎?」

    陸勤仲的確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他不太喜歡麻煩別人,上回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就是為了他弟弟的事情。突然間,他想到陸定語。

    嚴君廷馬上看往陳雅靜。「待會兒幾點有病人?」

    「四點。」

    「雅靜,先掛上休診的牌子,四點我會準時回來。」忽然迸出的念頭需要陸勤仲幫他證實。

    兩人就到診所對面的咖啡廳。

    陸勤仲清楚嚴君廷等會兒還有病人,直截了當地問:「上次我來找你,看見我弟弟由你診所走出來,你們還有聯絡是嗎?」

    「你是說……陸定語嗎?」

    「是啊。你們真的還有聯絡?」陸勤仲困惑地問。

    「老實說,我根本不記得他是你弟弟。」難怪他對陸定語總是有種熟悉感,卻從未去探究,因為他根本不覺得世界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會跟他認識也是有原因的……」他以最簡短的話來說明他們認識的經過,當然也隱瞞了陸定語是同志的部分。

    陸勤仲聽完之後,也為這個巧合而感到有趣。「沒想到定語最後還是變成你的病人。」

    「勤仲,你這次來找我是什麼事情?」

    「還不是為了定語,前些日子我三妹雪霜好不容易找到他,他現在一個人住,也不接家裡的電話,雪霜很擔心,非要我再找個心理醫生不可,我就想到了你,沒想到這緣分還真是巧。我聽雪霜說,定語現在住在他高中同學那邊,情況還是很不穩定。君廷,請你幫幫他吧!」

    「勤仲,我不是不幫忙,只是根本不清楚他的狀況,你要我怎麼做呢?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幫他,就將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統統告訴我,要不然就算是我來也只能束手無策。」這次,嚴君廷堅決非弄清楚陸定語的事情不可。

    「這……」陸勤仲略感為難。

    「你瞭解我的,難道還怕我會到處亂說?」

    「當然不是,那是我父親不准我們說出去。」說到自己的父親,陸勤仲也面露反感,思索了會兒,他終於決定說出真相。「好吧,我跟你說。定語排行老四,是家裡年紀最小的,他很聰明,極為受寵,連我們這些哥哥姊姊也全都讓著他,從國小到高中,他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回來,我父親一直視他為接班人。你也知道我們是醫生世家,就因為家人全都是學醫,無形中,大家對定語的期盼也是要他成為醫生。」

    「可物極必反,就因為全部的注意焦點都落在定語身上,才讓他透不過氣來。直到他上大學,在重重課業的壓力、與我們過於殷殷的期盼下,事情爆發了——定語在一次考試中奪門而出,回到家後他割腕自殺。」說到這裡,陸勤仲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我父母很愛面子,對外說定語失蹤三天,其實那三天他是在醫院度過,出院後就休學了……接下來他幾乎不吃不喝,沒了活下去的動力,又不肯看醫生,每天就躺在床上,也不跟我們說話;幸好他有個大學學姊經常來看他,終於讓他慢慢好轉,我們也以為他已經好了,沒想到……」

    「很難好的,因為這不是身體的病痛,而是心裡的創傷。」嚴君廷淡淡地說。

    沒想到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陸定語竟然傷得那麼重,他早該知道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乍看之下他什麼都不在意、很瀟灑,實則很在意外界的評價。

    「我們都以為他可以撐下去,哪知卻害了他一生。其實我也無法諒解我父親的作法,從小他們就告訴我們唯有好成績才能得到一切,也只有在我們考得合乎他們的期望才能得到一點獎勵,定語的聰明讓他們認為理所當然,所以他是我們當中最缺少關愛的一個。君廷,請你務必要幫助他!」這幾年來他們也盡可能的努力,卻始終無法瞭解弟弟在想什麼,只能將希望再交給嚴君廷。

    直到此時,嚴君廷才更明白陸定語的心情。他之所以會那麼渴望有人愛他、渴望有人擁抱,原來是因為自小缺少親情的疼愛;如果能夠,他也希望幫助他重新站起來。

    「勤仲,能幫的我絕不會推辭,放心吧!」

    二度答應陸勤仲,隔了幾天便到范宇希家裡看看情況,看見他們兩人相處愉快,心頭的一股異樣情愫慢慢醞釀成形,卻很快又教他壓下。

    總覺得似乎沒有他介入的空間了。

    就在他要離開之前,陸定語竟說有東西遺忘在他那裡,想也知道是個藉口,他沒有拒絕,帶著他回到家裡。

    「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丟出問題,等不到陸定語回應,嚴君廷脫下外套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看來你現在跟宇希還不錯,不過我想你應該也清楚宇希終究愛著江旭東,不可能選擇你,留在他身邊你還能做什麼呢?不過是讓三人都痛苦而已。聽我的勸,去找尋另一份真正屬於你的戀情。」說完,他逕自到廚房倒飲料。

    有見過前任情人還這麼為拋棄他的人著想嗎?

    誰教他這麼喜歡他們兩人,想想自己的確是爛好人一個。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在范宇希的家裡看見嚴君廷,他的眼底就只容得下他。

    他一直在等嚴君廷打電話給他,可等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嚴君廷始終沒有打來,更甚者還對他不聞不問、冷漠至極,彷彿他們真的再無一點關係。

    因為嚴君廷刻意疏遠的關係,今他又回到過去的情況,與外界徹底隔絕,只能活在他的世界中,他一直在等他,偏偏他卻無情得很。

    「你剛剛說什麼?」

    鎖著嚴君廷的眼睛,陸定語已經無法在他的眼中找回昔日的戀慕了。他好受傷,原來只有他一頭熱嗎?以為嚴君廷喜歡自己,難道是看錯了?

    「為什麼不來找我?」

    「有必要嗎?宇希對你很好不是嗎?」他現在唯一的身份是陸定語的心理醫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但我還是想說,有些事情最好別太執著……」

    砰!陸定語重重擊了牆壁一拳。

    「為什麼你始終要提到宇希?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可以再談了嗎?」他不耐地咆哮。

    嚴君廷嚇了一跳,手上的杯子差點翻倒。「你同時喜歡我們兩個人,我可以接受,也能明白你為何會有這種心態;但既然你選擇了宇希,還要我怎麼做呢?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非常不喜歡複雜的感情,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懂嗎?」說完,他將杯子遞出去。「我跟宇希不當情人也能是好朋友,我希望我們兩個也是。」

    不!他絕不允許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可以解除他體內旺盛慾望的身體就在眼前,陸定語壓抑不了下腹的火焰,一個箭步上前。

    嚴君廷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就遭陸定語拉入房間內,被壓制在床上。

    「陸定語,你做什麼?」

    「我想要你,現在就要——」

    「你要逼我是嗎?」嚴君廷全身緊繃,能用上的肢體全派上用場,企圖阻擋陸定語的進犯卻徒勞無功。

    「你會喜歡的。」陸定語唇角漾著邪氣的笑,解下嚴君廷的領帶綁住他礙事的手,之後一個一個扣子慢慢解開。「別抗拒我,你不是喜歡身體的享樂嗎?我保證能帶給你至高無上的歡愉。」他隔著長褲親吻他的小腿。

    陸定語耐心地在他身體上引燃導火線,雙手宛如發燙的烙鐵,逐一找尋他私密的敏感點,每到一處就引起嚴君廷激狂的需索與熱情的呻吟。

    嚴君廷低喘著氣,難耐地扭動身體,卻始終無法逃脫陸定語的掌控;不論他逃到哪裡,下場都一樣,而且還得接受更惡質的挑逗。

    陸定語把他的長褲褪下一半,露出他的下半身,半截的長褲又剛好能困住他的雙腿,令他動彈不得,隔著棉布,或舔或含地磨蹭他的私密地帶。

    嚴君廷發出長長的嘶吼,弓著身體不由自主地渴求更多的歡愉。

    突然,陸定語在他胸口咬了一口,令嚴君廷的理智霎時回神,不解的看著他,卻很快在他的眼中讀出一抹驕傲與得意,彷彿眼前的情況全在他的控制之下,按照他的劇本而定。

    就在陸定語又欺身封住他的唇時,嚴君廷也回敬一擊,咬他一口;儘管他被綁住,依舊能與他勢均力敵。

    陸定語揚唇輕笑,二話不說又把他翻轉過去,在沒有潤滑、擴張的情況下,猛一挺身,將自己早已昂藏的堅挺頂入嚴君廷窄小火熱的身體內,恣意衝撞、用力在他身體裡快意馳騁,像是永不停歇似的,只為滿足他的慾望。

    「唔、唔……」身體被侵犯,嚴君廷無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只能關住自己的聲音。陸定語的技巧的確了得,一半歡愉,一半折磨,讓他同時身在天堂又在地獄。

    聽見了嚴君廷的悶哼,陸定語終究湧起一小簇的心疼,他抬高他的腰,讓他維持跪趴的姿態,再趴上他的背部,將輕吻如狂風暴雨地落在那光潔的背部上。陸定語伸手探到他的前頭,撫弄他也蓄勢待發的慾望,他圈住上下地套弄,試圖讓嚴君廷也能獲得瘋狂的快樂。

    在陸定語有意的挑逗下,嚴君廷已逐漸攀上情慾的巔峰,吐氣喘息皆透出強烈的飢渴,配合著陸定語的律動,他們一同沉淪,同時解放。

    儘管嚴君廷想全力抵擋,最終仍不敵陸定語的存心挑逗,敗倒在他手中,情慾如浪潮席捲而來,淹沒了兩人。

    在這場沒有終點的**中,他的理智慢慢渙散,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醒過來時,嚴君廷發現自己的手已經鬆綁。

    「喜歡嗎?」陸定語指尖在他的臉頰上徘徊,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還想繼續折磨我?」嚴君廷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下半身傳來的疼痛卻告知著自己剛才經歷過激越的大戰,幾乎將他折騰得不成人樣,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動彈。

    「我們那麼久沒見,才三次而已,我相信你還行的。」陸定語笑得很邪,渾身充滿活力,彷彿就算徹夜貪歡也無法滿足他。

    俯下身,他舔著嚴君廷的喉結,靈活的舌與唇在他的身上演奏出一場最精湛的交響樂,用全身的重量壓住他,下半身故意抵著他,帶著男人特有的侵略與狂放,想要繼續逞兇的意圖十分明顯。

    「放開我……」自知虛弱的聲音成下了氣候,嚴君廷又故意問:「你不是喜歡宇希?」

    深黑的眸子瞅著嚴君廷疲憊的臉,陸定語沒有回答,又給他一記深到會奪人心魂的纏綿之吻。

    稍微平息的心跳與呼吸又紊亂了,快意漸升,狂野的律動再次展開。

    他與他之間,最後只剩下對彼此的熱烈渴望,高張的慾望燃燒著,又如海浪將嚴君廷的理智沖刷地所剩無幾,低喊成了強烈的節奏、強悍的心跳聲則成為他們這場交戰的點綴。

    淋漓盡致的歡愛,終於在清晨之際落幕……

    單純的關係愈弄愈複雜,嚴君廷得不到陸定語的心,卻意外地讓他迷戀上自己的身體。

    拒絕不了第一次,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也就接踵而來。

    每回他都很想抗拒,卻力不從心,最後乖乖順從。陸定語總是七點半抵達他家,有時陪著他吃晚飯,有時一看見他就拉他上床,不到九點絕不會下床,在又餓又累中,他們的身體卻是歡愉的。

    今晚都將近十點了,卻沒等到人,他想陸定語應該不會過來了。

    他真的很想幫陸定語,但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現其實就跟正常人無異,甚至還特別狡詐機伶,就是要他幫也無從幫起。

    或許范宇希才是他真正的解藥吧。

    吁了口氣,他想洗個澡睡覺,急切的門鈴聲卻讓他也跟著緊張起來,外頭下著

    雨,開門之後,陸定語濕淥淥地走進來;他還來不及開口,含怒的目光已經掃向他。

    「我還真被你騙了呢。」陸定語冷冷一笑。

    「你說什麼?」

    「你跟他們應該是一夥的吧?」他表情黯沉,陰側側地逼近嚴君廷。

    他全身迸出冷冽的寒意,教嚴君廷由骨子裡打顫。

    他剛從范宇希那邊過來,才知道原來不只他跟學姊,甚至連嚴君廷應該也清楚他的事情,明白他根本不是「天空」,一切全是他的妄想而已,但他們卻什麼也沒對他說,是存心想看他的好戲是嗎?

    「什麼……一夥的?」陸定語每近一步,他便退後,專注地盯著他的下一個動作,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一絲端倪。

    深邃的眼眸如鷹隼,陸定語緊緊纏著嚴君廷,陰鬱的表情只有滿滿的憤怒。「還問我,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畢竟你才是心理醫生不是嗎?」

    拆穿了!腦海中頓時閃過這三個字。「你知道什麼?」他還在試探。

    聽見還似有隱瞞的口吻,陸定語火大地一拳擊在牆上,「還在試探我?是想隱瞞我到什麼時候?真的當我什麼都不會發現嗎?看著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有趣?你們這些傢伙都是站在外邊看著我們這種人,將我們當作研究的對象,我的情況很好玩嗎?有讓你研究出什麼理論嗎?壓抑同志的身份、承受不了課業的壓力,你一定覺得我不堪一擊,根本沒有承受力,是個沒用的傢伙是吧?」

    嚴君廷清楚事情至此,該說的就必須說清楚,他是為陸定語好,沒必要承擔這些不合理的指控。「我從沒這麼想過!你的家人說你不喜歡心理醫生,宇希又求助於我,我當然只好幫忙;再說你只是生病了,我並不覺得你的情況很有趣,我們全都希望你趕快好起來而已。」

    「如果宇希沒去找你,我們也不可能會有交集是吧?」

    嚴君廷不發一語。

    原來是因為范宇希的關係……對啊,他怎會忘記嚴君廷也是喜歡范宇希的,他對自己不過是身體上的吸引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他是在期待什麼?嚴君廷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歡自己,他只是貪戀身體的快感罷了!他還期盼什麼?真是可笑。

    「你們根本不懂我的感覺。」陸定語這次另一隻手也貼上牆壁,將嚴君廷鎖在自己的懷中。「你們別太自以為是,以為我就該讓你們救贖,認定一定可以讓我好嗎?你們這些醫生講的不過都是廢話,聽完我的痛苦,然後輕鬆地說一句『下次我們再來談談你的家庭』、『下次我們再來聊你的學校』,這樣就能減輕我的痛了嗎?」

    「是!我們是不懂你的心有多苦,但你也別自以為是,以為你很值得別人同情,我看過比你更可憐的病人,你這樣只算好而已,就算沒有醫生,總有一天也會好起來,是你自己一直沉湎於過去無法擺脫,想要繼續用這種悲慘的角色來贏得別人的關注!說穿了,你不過是得了要人注目的病!不要永遠都以受害者的角度來看我們,這世界沒有絕對,你的好與壞完全操縱在你手中,你當然可以繼續頹廢下去,也能夠站起來勇敢承受,這一切都要看你;就算我們想要幫忙,你若不振作,誰都使不上力!聽清楚了嗎?」

    自從他病了,就沒人再對他說出這麼重的話,陸定語一時間難以承受,搖了搖頭,腳步逐漸住後退。

    為什麼嚴君廷總是不按照他的希望走?他只是想要他對自己溫柔一點、包容一點,為何他偏偏要將他的防備給拆下,讓他的世界崩毀?

    「我不需要你!誰都不需要!」

    那天激烈爭吵之後,陸定語離開了他家。

    嚴君廷以為陸定語會回到范宇希那邊去,打電話去試探才知道他並沒有去,也沒有跟家人聯絡,加上他身上沒有手機,根本就沒人清楚他跑到哪裡去;原以為他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他的生活也逐漸回歸正軌,一切都已揭穿,他們就不可能再有關係了。

    但一個禮拜後,陸定語狼狽地出現在他家門口。

    他只聽陸勤仲說過他的弟弟有多麼出色、多麼令人驕傲,但在他的記憶裡,陸定語一直是個很強勢卻又頹廢的人,不過再怎麼糟也沒有他此刻的模樣來得慘,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直挺挺地站在他家公寓樓下。

    陸定語身上穿的衣服仍是上次離開前的那一套,臉上是沒什麼髒污,依然看得見他那張俊俏冷漠的臉蛋,但全身已經髒兮兮,頭髮亂七八糟,而且還傳出臭味,不過有趣的是,他的眼卻炯炯清明,彷彿脫胎換骨般。

    才短短一個禮拜而已,他卻有了不小的改變,這點令嚴君廷很驚訝。

    「你是去垃圾場住了嗎?」上下打量他一圈,嚴君廷雙手抱胸,調侃地問。

    「我去當流浪漢。」他慵懶地回以一句。

    「還習慣嗎?」

    陸定語面無表情,明知嚴君廷是諷刺自己,他沒有生氣,只是聳聳肩毫不介意地回道:「起先不習慣,但後來就習慣了。」

    離開這邊,他不可能回家,也沒想過到范宇希那裡,他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將手邊的錢全部跟幾個流浪漢分了,這一個禮拜的生活,說有多散漫就有多散漫,醒來就是為了吃,吃完後到哪都可以睡,公園、馬路、車站統統睡過。

    可這段日子他不再介意旁人的眼光,想要怎麼做都是他的自由,坦白說這還是他第一次那麼無拘束的活著,讓他很痛快。

    「既然習慣了也不錯,又何必來找我?」

    陸定語沒有回答,目光卻瞅著他。

    被他看得全身發燙,嚴君廷連忙轉移話題。「怎麼不去找宇希?」

    「我不想。」這個禮拜,他只想到嚴君廷一個人。

    「那為什麼來找我?我記得你好像不願再見到我。」

    「不讓我上去嗎?」有別於上次的碰面,這回的陸定語明顯透出幾分強勢的氣息,一股想駕馭人的霸道緩緩竄升,卻又難掩聲音裡的一絲柔情。

    猶如是被吃定似的,嚴君廷轉過身準備上樓。「當我這裡是收容所啊?」

    「我很想見你。」就在嚴君廷轉過身時,陸定語一把抱住他,將這個禮拜的思念全化為密不透風的擁抱。

    嚴君廷淡淡輕笑,靜靜佇立讓陸定語抱了將近快兩分鐘後才開口。

    「先上樓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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