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他固定六點起床,不管前一天他們做了多瘋狂的事情,他也不用鬧鐘,生理時鐘自然會喚醒他。
看在一般人眼中或許很無聊,陸定語卻認為有趣。因為嚴君廷是他喜歡的人,即使他每天固定陪自己吃晚餐,他的表情、任何一個動作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他喜歡看「CSI犯罪現場」,因為他曾經想過當警察,後來沒當的原因是他怕見血,這也是他沒有選擇外科的理;他喜歡藍色,這點很難察覺,因為他不會表現出來,需要觀察入微才能得知;睡前他總會喝一杯紅酒,酒量不好的他喝完紅酒,臉頰會帶有粉紅的顏色,十分美麗,也最無防備,他不挑食,只要是可以吃的食物,不要太稀奇古怪,他都來者不拒,而他的最愛是丹麥吐司。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吃丹麥吐司?」他看嚴君廷幾乎三天兩頭就到張師傅的麵包坊去買一條回來。
已經喝了睡前酒的嚴君廷,微醺的靠在陸定語身上。「不知道啊……你不覺得那種吐司最好吃嗎?外酥內軟,上頭還灑了核桃片,烤過後很香。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不是特別喜歡,是宇希……」
聽見范宇希的名字,陸定語眉頭微蹙。「宇希怎麼了?」
提起過去的美好,嚴君廷緩緩閉上眼睛,陷入昔日的回憶中。「是他讓我知道丹麥吐司好吃。有一次我因為我連續看太多病人,餓過頭,那天我們要去看電影,我怕影響他的心情沒有跟他說;後來他知道了,就去買了一條丹麥吐司,剛好是現烤的,再配上一懷熱牛奶,那味道讓我每次想起都無法忘懷。」
他們兩人原本都喜歡著范宇希,最後意外相戀;更有趣的是,直到如今,他們心底好似都有范宇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誰輕誰重而已。
陸定語高中時期傷了范宇希之後,心中只剩下他一人;再次相遇,他的目光也只追著他,他以為這絕對是喜歡,也認定自己只會愛他一人,哪知……
范宇希說的沒錯,他一直將過去的傷害放在心底,對他的喜歡與日俱增,殊不知是錯的,補償與愛情根本不能寸混為一談。
那不是一份正常的愛。
但他不肯省悟,以為自己是對的,以為自己愛的就是范宇希,直到嚴君廷將自己推離,他又重新陷入過去的痛苦,固執地不肯承認自己愛的人已經不是范宇希,只因怕一承認,這段日子的執著就等於是一場空。於是他就如同快溺死的魚,死命地要爭得一點呼吸的空氣,緊緊攀著范宇希。
然而,等到他與嚴君廷再次碰面,他才明白自己心底的騷動是為了誰——
全是為了嚴君廷一人。
此刻,他對范宇希只存著昔日的同學之情而已,那嚴君廷呢?范宇希在他心中還有多少份量。
「你跟宇希究竟是怎麼分手的?」
「不是告訴過你了?」躺著的感覺很舒服,嚴君廷不想睜開眼睛。
「你們分手的時候,我根本還沒認識你們,把罪怪在我頭上,太牽強了。」
「是,是有點太牽強了,百分之八十的原因的確不是你,而是宇希他……很花心。雖然早明白他的性格如此,我卻以為自己能成為他最後的避風港,讓他收起花心,只不過我還是錯了……我終究不是他等待的人。」說到最後摻了些許的感歎。
「因為你等的人是我。」陸定語的手自嚴君廷的發間穿過,又在他頰上來回撫摸,他是愈來愈迷戀嚴君廷的一切。
「你?」嚴君廷笑了幾聲。「我怎麼會等你?別忘了,一開始你喜歡的是宇希。」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緣?」
「有緣?」睡意似夜晚的浪潮,轟轟地捲上沙灘,譜成一首悠揚又深沉的樂章,緩緩帶走他的理智;潮來潮去間,他快擋不住。
「是啊,四年前我們就認識,只不過你不記得我了,沒想到現在你還是我的醫生,這樣難道不算有緣嗎?」陸定語輕撫嚴君廷的頭髮,剛洗完澡的他,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穿著短袖圓領衫,格外引人遐想。
嚴君廷睜開眼,正好與陸定語的目光交會。「你……記得我?」
「你是我還不討厭的心理醫生。」
嚴君廷伸出手,輕撫陸定語的臉。「你現在還會不會覺得很痛?」
「我已經學會放鬆了,別擔心我。」
「心底的傷真的很難好,我希望你從此之後不要再有這種苦。」
「那就留在我身邊,既然你是醫生,一定知道怎麼幫我對吧?」
嚴君廷換了個姿勢,更往陸定語的身體偎去。「我是醫生,不是神,不可能萬能。」
「但你至少能留在我身邊對吧?」
「一輩子嗎?」陸定語的詢問,讓他心底蕩起一股期待。
「你不想?」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想不想,這要看你的意願……我根本抓不住你的……宇希。」嚴君廷的腦子愈來愈昏沉,意識也慢慢模糊,他分不清現在是誰在跟自己說話。
陸定語卻清楚聽到他叫著范宇希的名字。
是還想著他嗎?或是仍然——愛著他?
「謝謝你,嚴醫生。」
嚴君廷拍了拍一個男生的肩膀對他的家長說:「不客氣,有空多陪陪他們。」
「會的,謝謝你。」那家長握著嚴君廷的手重重道謝後,帶著孩子離開診所。
「現在來看病的年齡層可真是愈來愈低。」等人離開,嚴君廷似有感歎地道。
陳雅靜莫可奈何地回答:「沒辦法,課業,家庭和同儕壓力,說不定還有其他不知名的壓力,才導致現在的年輕人很早就有心病。對了,剛才有位陸小姐說想跟你約個時間碰面,她說他是陸定語的三姐,還留了電話給你。醫生,你最近跟陸家的人很有緣喔!
從認識陸勤仲後,就難以斬斷了。
嚴君廷回電後,他們相約下班見面,他大概清楚陸雪霜要跟他談什麼。
陸雪霜聽陸勤仲說他的大學同學嚴君廷又開始擔任小弟的心理醫生,小弟也搬出范宇希的房子,她很慶幸小弟這次沒有拒絕治療,因此想從嚴君廷這邊探一點消息。
「嚴醫生嗎?你好,我是定語的三姐陸雪霜。」
第一次看見嚴君廷,陸雪霜光從他的眼裡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眉眼間淨是柔和的笑,好似天生就有股吸引人的特質,讓人忍不住想對他傾吐一切。
她很喜歡嚴君廷,也難怪小弟會受他的影響。
「別那麼客氣,叫我君廷就可以了。」
兩人投以互相會意的一眼後,隨即進入正題。
「君廷,我就不拐彎了,宇希說定語現在跟你住,他最近還好嗎?」
「還不錯,他已經能接受自己不是『天空』的事實,妄想的病症好了很多,前陣子他還跑去當流浪漢,自從他回來後,整個人的性情變得開朗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抑鬱了,只是我發覺他的心底似乎還殘留著家庭的陰影。」
陸雪霜抿唇一笑。「我想這恐怕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吧,畢竟我父親對定語非常嚴厲,這部分就有勞你了。」
「我會盡力試試看,別太擔心,定語很聰明,我相信他會瞭解的。」
「能勸他回學校唸書嗎?」
「他還是很排斥有關醫學的東西,我想只能讓他自行決定。」
「也是,我也不是希望他回到醫學院,只是一個大學沒畢業的人恐怕很難找到好工作。」她純粹是站在現實的角度考量。
「不一定,就看他能不能找出自己的興趣,如果一直逼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說不定又會讓他病情轉壞,一切隨緣吧。」
聽見嚴君廷幫著小弟說話,說也奇怪,陸雪霜很喜歡他這個作法,更想將他當作自己人。「你們感情很好吧?」
沒預期她會突然問起他們的關係,嚴君廷神情有幾秒鐘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其實還好,我只是他的醫生而已。」
陸雪霜明白嚴君廷是在保護小弟,她先是低頭笑了笑又抬起,眼中透出幾分瞭然的神色。「不必瞞我,我什麼都知道了。」
陸雪霜既然會這麼問,肯定很早就察覺,但嚴君廷仍站在守密的立場沒有主動承認,反而順著她的話接下去說:「如果親人中有人知情,這樣對人定語是再好不過了。」
「定語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吧?」陸雪霜更進一步地問。
嚴君廷靜默不語。
陸雪霜雙手交握置在桌面,目光落在手上。「我很早就發覺了,定語他對女孩子完全沒興趣,或者該說他很少對什麼產生興致,我唯一聽他提過就是宇希,那時候我就隱約察覺,只是沒得到證實而已,可上次聽我二哥說他現在跟你住在一起,我就確定了。」
「我只是他的醫生而已。」不知怎麼回事,嚴君廷很不希望他們的事情被陸家的人知情,因為會很麻煩。
陸雪霜笑得極為溫柔,並沒有咄咄逼人。「定語其實很不容易相信人,若沒有一段時間的感情累積,他並不會與人同住,他跟宇希住在一塊是因為他們曾是高中同學,但你們卻認識沒有多久,你對他來說一定很特別,他既然會跟你住,就是信任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並不是想探什麼隱私,其他人怎麼想的我不管,我只想要定語幸福就好,所以想確定你對他是不是認真的而已。」
這次,嚴君廷也不再隱瞞,承認道:「我愛他。」
陸雪霜聽了嚴君廷的回答,眼眶驀地紅了。「那就好。其實不管他喜歡的是誰,我只要他幸福,你們的事情也不會傳到我家人耳中。」
「謝謝你。」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站在你們這邊。」
嚴君廷輕輕頷首,謝意表露無遺。
他很想跟陸定語走一輩子,真的很想,不過心底也十分明白很難,陸家肯定不會希望自家人有這種負面的新聞。
這件事絕對瞞不了多久,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難得嚴君廷沒住家裡,陸定語吃完飯後下樓倒垃圾,正好經過張師傅的麵包坊,看到一直貼在外頭都沒被人撕下的徵人啟事。
踏入店內,視線快速掃過一圈,架上還有幾個丹麥吐司,陸定語知道嚴君廷喜歡吃,但又每天只買一條,絕不買多。自他們住一塊後,買麵包的事情就落在他身上,偶爾他們才會一同去。
結完帳,陸定語心想今天嚴君廷有約會晚歸,便跟張師傅閒聊幾句。
「還沒找到人?」
張師傅搖了搖頭,工作全都落在他身上,他逐漸顯出疲憊。「這年頭要找到一個適合的人還真難,是有幾個人來應徵過,不過也沒中意的,再不然就是做了兩天就離開。」
「做麵包會很難嗎?」他看過節目,好像不是很難的樣子,這幾天他就嘗試做了幾個,雖然味道還不太對。
「怎麼會呢?只要想到吃到麵包的人會有多高興,就一點都不難了。」
「怎麼會想到做麵包?」他上次才曉得張師傅在沒做麵包之前還是個工程師。
張師傅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我家裡那個愛吃啊,在她生病後,我想做一點比較營養又健康的麵包給她吃,怎麼知道就做出興趣來,後來乾脆轉換跑道。」
「愉快嗎?」附近不只這間麵包店,選擇多了,自然無法生意興隆,但也不至於門可羅雀,這間麵包店的生意很持平,看不見什麼未來,「當然愉快了,她可愛死我的麵包。」張師博得意洋洋地說。
「你不覺得可惜?」年薪百萬的工程師跟一間小小麵包店的老闆,怎麼看都是前者比較有前途。
張師博挑挑眉,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又能讓我老婆高興,很不容易哪!等你也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就不會去計較錢了。我兒子都不想學我的手藝,本來我還挺中意嚴先生的,不過他有個性,說他只是愛吃並不想學著做,還說什麼怕萬一學會了就不喜歡吃……聽聽,這什麼怪論調,我張某人要收徒弟也是要看資質、看投不投緣的,真是的!」說到最後是在埋怨後繼無人。
陸定語環顧四週一圈,店雖小,倒還挺有溫情,所以始終有些老顧客上門,張師傅的手藝的確不錯,只是從來不懂得行銷,若是能有些促銷的方式,應該能夠讓這裡變得更好,再者……他的視線瞥往擺放麵包的架子。
他想到愛吃丹麥吐司的嚴君廷,突然間,他還挺想倣傚張師傅為了喜歡的人去做一件事:反正他也不討厭進廚房,就放手去做吧!
「那你覺得我有資質嗎?」陸定語笑著問張師傅。
腦海中逐漸浮現當嚴君廷吃著熱騰騰的丹麥吐司時的表情,現在的他,很有動力。
回到家,嚴君廷滿身疲倦地癱坐在沙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肩膀上忽然貼上一雙手幫他揉捏。
幾分鐘過去後,陸定語才開口:「剛才去了哪裡?」
嚴君廷頓了下,回答:「跟你三姐碰面。」
按摩的手稍稍一僵。「怎麼,還在治療我?」
嚴君廷握住他的左手,扣緊他的手錶。「我說過了,你的病症還算輕微,因為你自己其實也明白現實的界線在哪裡,只是不願意去承認而已;你的情況就算不用吃藥也能控制住,就看你願不願意清醒而已,旁人能幫的忙有限。如果願意,可以告訴我你最痛的部分嗎?」
「有什麼好說的,早過去了。」他欲將手抽開,卻被嚴君廷抓緊,難以脫身。
「只是始終不肯面對而已。」偶爾他也會稍稍刺陸定語一下。
「想逼我?」
聽見陸定語說這句話,嚴君廷只好收回手。「隨你了。」
「真不想知道?」一反適才不肯說出口的固執,這會兒陸定語反倒以此來吊嚴君廷的胃口。
「說不說全看你。」嚴君廷把主控權丟了回去。
陸定語彎身趴在椅背上,雙手圈住嚴君廷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語:「其實我並不是天才。所有人都覺得我很聰明,但我很清楚自己並不是,我只是很不服輸,別人花一小時唸書,我就花上三個鐘頭,錯了一題,就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但我總是表現出很從容的樣子,所以沒人明白我背地裡究竟花了多少時間。大三的時候真的是我的底線,不管再怎麼念始終無法突破瓶頸,又怕家人給予異樣的眼光,才會承受不了,很無聊吧?」
「對我們也許是很無聊的一件小事,但對你而言卻再重要不過,可惜你的努力並沒獲得讚賞,很讓你受挫是吧?你啊,還真像是天鵝一樣。」
「怎麼說?」
「浮在水面的天鵝表面上的優美,卻是底下雙腳反覆踢水才換來的成果,你的苦始終沒被人看見,卻又得繼續承受外界加諸在身上的期望,難怪會崩潰!別那麼好面子,得到一百分跟得到六十分的人還不是吸著相同的空氣,高處不勝寒哪。」嘴上是這樣勸道,可多少也由嚴君廷略微開朗的語調中探知他的確改變了不少。
「我在你面前還不夠淒慘嗎?連最邋遏的時候都是你第一個看見呢。」陸定語摟了摟嚴君廷,又在他脖子上吻出一個紅印。
「陸定語,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脖子以上不能碰!」
「但這裡最可口啊。」他就是不肯放開嚴君廷。
「可口你個頭!最後一次警告你,再犯的話,就去睡客房。」他下了通牒。
「真捨得嗎?」
「這次說了絕對做到!還沒人敢不遵守我的規定。」每回穿高領的衣服到診所必定引來陳雅靜的注目,就算不為遮掩吻痕,也會惹來她的瞹昧注視。
「宇希也遵守嗎?」
「幹嘛突然提起他?」
「因為你上次才喊過他的名字。」
「什麼時候?」他完全沒有印象。
也不知算不算是有默契,對於范宇希的名字,他們後來都不曾提起,畢竟范宇希的確存在他們之間。兩個愛著范宇希的男人卻相戀,但范宇希卻愛上另一個男人,若說出去只怕會換來一個很荒謬的答案——他們是因為同情對方才相互安慰。
兩人心底多少都有些芥蒂。
「半夢半醒間。」
「那可能是我作夢了,總不會連我的夢也想管吧?」
「不——」陸定語移動腳步坐到嚴君廷身旁,與他眼對眼。「我只是會有點嫉妒而已。」
「嫉妒什麼啊?」嚴君廷失笑,但是沒看見陸定語也露出笑容,才明白他是認真的。「他是宇希,你有什麼好嫉妒的?」
「但我現在愛的是你,當然會嫉妒。」
嚴君廷半是詫異半是驚喜。「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我?」
望著這張教他百看不厭的臉龐,陸定語以指尖輕描著他的臉形,神情流露出幾許眷戀。「不知不覺吧……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在你身上尋得一點證明,可後來發現你真的很溫柔,陪在你身邊的那晚,或許我就已經對你有感覺了吧。」
嚴君廷閉了閉眼,真沒想到他們對彼此有感覺竟是同一天。
「笑得那麼高興,什麼事情?」
「沒有。」推開陸定語,他準備洗澡睡覺。
陸定語跟著他到浴室門口,另找了個新話題。「剛才我去倒垃圾,你對面的鄰居問我怎麼住在你這裡。」
「怎麼跟她說的?」住他對面的鄰居是個很可愛的年輕老師。
「我說是你朋友,她說『喔,換了一個啦』,宇希以前也住過你這裡?」
背對陸定語脫衣服的嚴君廷僵直了身體,該不會今天要來開個翻舊帳大會嗎?「他是住過這裡,怎樣?」
陸定語靠在浴室邊,透過浴室內的鏡子看見嚴君廷略感無奈的表情以及誘人的曲線,他走近幾步,手貼上他的背部,順著他的脊椎往下。「沒怎樣,只是問一下,何必那麼敏感?」
「少無聊了,快點滾出去,我要洗澡。」
玩上了癮,陸定語更大膽地親吻他的裸背。「她還說問我現在做什麼的……也難怪她會問我,我已經在你這裡白吃白喝很久了,可除了唸書以外,我還真不懂自己能做什麼。」
嚴君廷停止掙扎的動作,回道:「慢慢來,沒人逼你。」
「別對我太好,我說不定會得寸近尺,乾脆賴定你,讓你養我。」
「好啊,不要太超過的話,當然沒問題。」嚴君廷曉得自己大概是改不了會對喜歡的人很好的這點,但他亦清楚陸定語的性格絕對不容許他做出這種事情。
「真不怕我吃定你?」
嚴君廷不以為忤的笑了笑,「問題是你真的能吃定我嗎?工作是一輩子的,慢慢找,找一個最適合你的,這樣才能獲得樂趣。」
「我已經想到要做什麼了。」
「什麼?」
「秘密。等我成功,再告訴你。」
「為什麼怕我知情?可別蠢到去做蠢事。」
「我不是怕,也不會蠢到那種地步,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問這麼多做什麼,不是想洗澡嗎?我幫你洗吧。」陸定語興致勃勃的說。
「少來!給我滾出去。」給他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出浴室。
在陸定語的堅持下,嚴君廷仍被半推半就給推進浴室。
也在嚴君廷的固執下,他只得妥協,以後脖子上絕對不准留下痕跡,但以下的就隨他了。
隨他——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