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紫荊和索遼兩人親熱的模樣,融擷帶著滿身怒氣而來。
「融擷。」紫荊連忙撥掉索遼箝在她顎際的手。
融擷怒瞪著她,轉頭對索遼冷諷:「你有了個蘭香還不夠,連我的女人也想染指?」
索遼覺得好笑。「沒說錯吧?是你先答應將紫荊讓給我的,怎麼現在又稱她為你的女人?」
融擷臉色一陣潮紅,難堪地將紫荊摟在懷裡,對著索遼挑釁說道:
「我是曾答應過你沒錯,不過,那時她還不是我的女人,我尚未破她的身;如今她的處子之身是在我身下消失的,她就是我的所有物。」
融擷的話大大地刺傷了紫荊的心。
原以為這趟四川之行,她能夠想辦法與他修好,至少,在確定自己必須與他共度一生後,她不願與他再怒言相向。
索遼搖頭。「你是病好,頭就燒壞了嗎?說話顛三倒四的,沒一句正常。」
「你們……別再吵了。」紫荊垂下眼,她覺得好累。
融擷指著外頭的馬車。「你給我上車,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在他眼底,她就是丟人現眼是嗎?
紫荊揪著衣襟,難過地走到馬車邊,強忍著哭意,坐進馬車裡等著融擷。
「你呀,再這麼下去遲早有天會失去她的。」索遼看著馬車。
「難道像你對待蘭香的態度就是好的?」融擷冷笑。「你對待她就像一隻不會說話的寵物般,高興時候玩玩,不高興時就拿她出氣,而她還得一天到晚跟在你身邊。你與其他女人歡愛時,她得待在一旁等候差遣,沒有女人可玩弄時就拿她當發洩的對象。我真搞不懂,她為何還這麼死心塌地戀著你?」
「我身強體壯,至少在床第之間能夠滿足她。但你不同,一直以來你的女人就只有花鳳兒一人,你除了嘗過她的滋味外,再來便是紫荊,而我相信此時你正處於對花鳳兒厭倦的階段。」
索遼搖搖頭,繼續說下去:「就我觀察,紫荊將你的胃口養刁了,你很難再對哪個女人的胴體如此眷戀。」
「我眷戀她?」融擷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般朗笑出聲。
坐在馬車裡的紫荊聽見融擷的笑聲探出頭來,皺眉看著索遼與融擷兩人臉上令人無法理解的表情。
「別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你自己好好想,別到時失去紫荊之後再來後悔。」
融擷扯著冷笑。「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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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軍隊駐紮在離四川省境百里處,營帳區隔開,每三百人一區;官營與兵營分開,官營被圍繞在兵營正中心,全部鑲藍旗軍共七千五百人。
融擷為了領導鑲藍旗全軍,乾隆皇特地賜封他為固山額真,額真為主子的意思,是八旗裡最高領軍官位。
也就是說,紫荊嫁給融擷之後,替他帶來許多好運,讓他官運、爵位連連升級。
紫荊原以為這趙平役之旅能替她與融擷建立良好的關係,但沒想到融擷不單是帶著她一同隨行,他甚至帶了花鳳兒。
「貝勒爺,你再吃口餅、喝口酒吧!」花鳳兒拈了塊餑餑放進融擷嘴裡,然後端起以葡萄釀製而成的美酒餵了他一口。
「好吃嗎?貝勒爺。」
融擷將手探進花鳳兒身上那件看似有穿、實則遮不住胴體的衣裳內,押玩她胸乳上的蓓蕾,花鳳兒因此將身子貼在融擷身上呻吟著。
「貝勒爺,你壞,這兒還有外人呢!」
紫荊緊閉雙目不想去看這一幕令她心痛的畫面。
她的丈夫正與別的女人親親熱熱,甚至不顧她這做妻子的面子,在她面前和女人打情罵俏,仿若她根本就不在這營帳內。
融擷無情地睨了紫荊一眼。
「她?別管她,看不下去她自然就會離開。」他將頭埋入花鳳兒頸間吮吻著,在她細緻的肌膚上留下一串吻痕。
紫荊深吸口氣,花鳳兒浪蕩的吟聲在她耳邊邊繞,聽得她只感到心好疼,疼得她揪緊了衣襟。
「貝勒爺……啊……」
花鳳兒淫聲浪語地吟叫,好像不讓外頭的人知道裡面發生什麼事就不甘願似的。她要讓人知道,她的地位遠在紫荊之上,若不是皇上賜婚,她這會兒恐怕已是融擷的少福晉了。
「鳳兒,你的聲音放低點兒,外頭還站著衛兵呢!」融擷瞧了眼紫荊痛苦的神色,沒來由的心一軟,便要花鳳兒放低聲浪。
「貝勒爺,你好壞呀,是你逗得鳳兒把持不住的,竟還要人家放低聲音。」
花鳳兒說話的同時,身體像條蛇般的攀附在融擷身上,不停地扭動身軀勾引他。
紫荊這下才曉得花鳳兒是個怎樣的女人。
她懂得運用上天賜子女人的條件,以達到求富求貴的目的。花鳳兒愈是努力討好融擷、讓他高興,她得到的就更多;有時,甚至能以這種手段得到任何想要的一切。
紫荊搖頭。花鳳兒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勁敵,她大概贏不了她了,依融擷對花鳳兒眷戀、呵護的態度上看來,她輸了。
「鳳兒,有好些時候沒瞧瞧你這淫蕩的模樣,今晚可要好好品嚐你一番。」
融擷翻身將花鳳兒壓在身下,熟練地扯掉她身上的薄紗衣服,無暇的胴體在昏黃的燭火下顯得柔媚,令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失了魂。
「貝勒爺,鳳兒也想念你強壯的身體呀!」
「既是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呢?」
融擷探下身去解開褲頭,勃發的慾望傲然挺立,他扶著自己在花鳳兒火熱張開的花徑中磨蹭;惹得花鳳兒連連急呼,身子因慾火焚身而不停扭動。
「爺……」
紫荊閉上眼、搗住耳朵,不去看、不去聽,她覺得心已經碎成千萬片,哪怕就一人愛著他也好,但她已經冷了這層愛;就算她做再多的事,也無法扭轉他對她的看法與厭惡!
若紫荊睜開眼定會發現,融擷正沉默地悄悄看著她,就算他已經將自己埋入花鳳兒發浪的身體裡……
「啊!爺……鳳兒還要……」花鳳兒毫不知恥地扭動身軀,以前融擷會因為她這樣的舉動而興奮不已,所以今日她再這麼做,他必然也會如頭發情的猛獸般佔有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融擷的一顆心早已不在她身上,他的視線與思緒全集中在紫荊身上。
紫荊痛哭失聲,與融擷、花鳳兒愉快的呻吟聲恰成對比。
她抱著頭,沒有多想地便衝到外頭去!
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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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裡,如果對四周地形不熟,很容易跌倒,尤其現在整隊鑲藍旗人馬全駐紮在山谷裡,一個不小心便會失足墜崖。
紫荊閉著眼、搗著耳朵由主帥營帳裡跑出來,身旁沒有跟著貼身侍衛,一下子搞不清楚方向,又沒察覺腳下的異狀便失足墜入山谷。
她的身子重重地墜落在崖壁旁突出的平台上,在撞地的剎那,她已疼得整個人昏了過去,而在昏迷之前,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她可以解脫了!
而在營帳裡,融擷正和花鳳兒戰了一回。
此刻,花鳳兒捲著毛皮被,支著額頭露出迷人笑容。
融擷起身穿戴起藍色馬褂。
「貝勒爺,你不多待會兒嗎?」
融擷根本不知道自己心理究竟在急什麼,草草了事便急著起身穿衣,不像以往與花鳳兒行房之後仍戀著她的身子,非得抱著她、摸著她不可。
難道真如索遼所言,他確實對花鳳兒的身體厭倦了,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鳳兒,你可以回你的營帳裡去了。」
花鳳兒愣了愣,立即哀求:「貝勒爺,是不是鳳兒做得不夠好,惹貝勒爺不開心?鳳兒可以改的,只要貝勒爺不嫌棄鳳兒,你要鳳兒做什麼都行!」
融擷回頭看著花鳳兒卑躬屈膝的模樣,突然間他竟感到十分厭惡,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與他吵鬧不休的嬌顏。
「不干你的事。」他冷漠地回過身。
花鳳兒見狀,急忙向前抱住他的腳,不讓他離開。
「貝勒爺,你別離棄鳳兒,鳳兒在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熟悉的人,你若不要鳳兒,教鳳兒能上哪兒去呢?」
若在以往,花鳳兒這模樣確實能讓融擷升起一絲絲、一點點的憐惜之心;奈何,此時融擷心裡在意的另一個女人,一個不耐痛苦而奔出去的女人……
「鳳兒,你這是在為難我嗎?」
「鳳兒不敢,只求貝勒爺別棄鳳兒不顧呀!」
「我棄你不顧?」他危險地瞇起瞳眸睨著她。
他不懂,以前為何會喜歡上像她這樣的女人。
「不不不,是鳳兒說錯話,貝勒爺,你別生氣!」花鳳兒為了能留在融擷身邊,即使教她掌摑自己都行。
「還說得從前我曾同你說過什麼話吧,若我厭倦了,你就必須離開。」
聞言,花鳳兒心一凜,顫抖著身子,抖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貝勒爺……你說的是……你厭倦鳳兒了……」
花鳳兒流著淚,不敢相信自己入主閩王府的美夢不僅破滅,連融擷都對她厭倦……
融擷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他眼中的認真讓花鳳兒含淚失笑。
「貝勒爺,你對鳳兒厭了,那你要鳳兒上哪兒去?鳳兒又該何去何從?」
「你可以回京城去,我會派人送你回去。」他之所以帶她一同前往四川,目的就是要讓紫荊痛苦、讓她吃醋。如今目的既已達到,沒理由遺留著她在這兒。
依花鳳兒的模樣,待在軍管裡只會擾亂軍心土氣,他不想因此打敗仗!
「那麼,紫荊格格也會跟著回京城囉?」花鳳兒面無表情地問。
融擷緊皺起眉。「你喚她什麼?格格?你忘了她已是我的夫人,忘了你該喚她為少福晉嗎?」
花鳳兒苦笑。
「貝勒爺,咱們都清楚你並不喜歡她,還曾經在所有人面前讓她沒有面子,這裡有誰當她是你的少福晉?」
「放肆!」融擷怒吼。「她是什麼身份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以你的身份還不夠資格。」
花鳳兒這才清楚曉得融擷翻臉和翻書一樣快,前一刻他才與她行了房,此刻他卻棄之如鄙履!
花鳳兒將地上的衣物抱在懷中,站起身。
「貝勒爺,鳳兒跟了你也有段日子,若你不要我,鳳兒該何去何從?」
融擷由帶來的木盒子裡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花鳳兒。
「這裡的銀兩夠你開家店了。」
花鳳兒遲遲才接過那只木盒,打開蓋子,盒裡淨是白花花的銀兩。
「謝謝貝勒爺。」
「我讓人送你回京城。」
「不了,就讓鳳兒與你一同前往四川,鳳兒想在那兒定居下來。」反正美夢已破滅,在哪兒都一樣。端看貝勒爺那堅決的態度,他的心理已再也容不下自己。
「也好。」
打發走花鳳兒,融擷奪帳面出,在營帳附近找尋紫荊的身影。但整個旗軍營地極大,即使他連同呼延兩人一同找到早上,仍舊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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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想鬧大事情,卻一直找不到紫荊,他只好多派出幾名手下去找人。
「稟貝勒爺,找不著少福晉的人影。」
「胡說!他大掌一拍,擊在矮桌上。「整個營地有多大,她不可能跑出這個範圍,再仔細搜索一遍!必要時,派出騎兵隊出營區範圍尋找。」
「喳!」
結果,最後所有人都在找紫荊的下落,卻遲遲未找到,融擷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在找到紫荊後,好好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
他現在才知道行前索遼所說的,失去她才知道重要性,尤其在他希望與她重新認識、重新開始之際……
整個隊伍行程嚴重拖後,融擷此刻心裡急的不只是紫荊失蹤,尚有大、小金川的戰事,傅恆還等著他的後援隊伍去支援!
幾番搜尋未果,融擷做下決定。
「呼延,你帶著幾名士兵在咱們搭營帳的四周繼續尋找,有任何消息馬上派快馬稟告,我領著隊伍繼續前進到與傅恆大人相約的地點。」
「喳。呼延絕對會找到少福晉的。」
融擷心裡想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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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幽幽轉醒,頭痛欲裂,整個背部像要裂開似的,疼得她運動都不能動。
「你醒啦!」一名女子端著香噴噴的熱粥進來。
紫荊這下仔細觀察四周,竟都是巖壁!
她摸摸身下躺的,是石床。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記得自己墜落山崖,可現在卻在一個山洞裡。
「你掉到我家門前,是我救了你。」
「你家門前?」
「是呀。你不會忘了自己掉下崖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是崖底?」
「也不算是。」女子將粥放到石桌上,手指緊捏著耳垂跳腳。「好燙、好燙!」
「這裡是哪裡?你又是什麼人?」
女子拉了張石椅坐到紫荊身旁;石椅沉重地拖在地板上發出摩擦的聲音,紫荊訝異於這名女子竟然能拖得動一張石椅。
「你掉到崖壁突出的石台上,就在我家門前。」
「你是說,你住在這山洞裡?」
居然有人住在山洞裡!
「是呀,有何不妥嗎?」女子瞧了瞧山洞四周。「很好嘛,我覺得住這兒挺舒服的呀。」
「這……我究竟昏迷了多久?」紫荊勉強抬手摸摸自己的頭、頸。「我全身都好痛。」
「這是當然的呀!你掉下崖又撞得那麼大力,有誰會不疼的?」
「你怎麼能夠一個人住在這裡?你沒有家人嗎?」
「家人?」女子像是聽見了多好笑的話般倩笑不止。「沒有家人同樣能夠活呀,況且,一個人多好,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才沒人會管束你呢!
「對呀!」她的話讓紫荊想起了融擷。
女子見狀追問:「你在想什麼?想你的情人嗎?還是家人?」
「都有。」
女子撐著下額,雙眼骨碌碌地笑盯著她。
「嗯,那你一定有個很美滿的家庭,家裡的人一定都很疼你對吧?「
「我家裡的人的確部很疼我……」
「既然這樣,又為何露出這種令人心疼的表情呢?讓我看了都想好好疼惜你。」
紫荊微微側過頭,這才看清楚女子的容貌。
「好美麗,你長得好標緻,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像你這麼清靈白淨的姑娘。」
女子搗著發紅、發燙的臉頰。「你別說笑了,我覺得你比較美,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覺得你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何以見得?」
女子拉拉紫荊身上的衣裳。「瞧你這身衣裳,只有富貴人家才能穿著這種美麗的漢族衣服,裙上還裝飾著飄帶呢。」
「你喜歡嗎?」
女子皺皺眉。「不,我還是喜歡自己這身素白衣裳。」她站起身,拉拉身上那套分上襖、下裙的白色衣裳。
「你這身衣袋不是滿族的女服。」
「對呀。這是我師父親手織給我穿的,可惜她老人家三年前就死了。」
「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裡生活?」
「沒錯。我一個住在這裡,無聊的時候就抓些蛐蛐兒逗弄,或者是跳到崖下的溪澗裡玩水。」
「你會武功?」
「會啊!要不要我表演給你看……不不不!還是不要的好,師父千交代、萬交代,要我不能隨隨便便就將武功表演給別人看。」女子連忙揮手。
紫荊喜歡極了眼前的女子,她純真、毫無心機,人又活潑大方,和陌生人都能談笑風生。
「我叫紫荊,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偏頭想了想,似乎在打量紫荊是不是好人,而後才咧嘴俏笑。
「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