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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嫁男人婆 第1章(2) 作者:忻彤
    瘋了!

    那個男人絕對是瘋了!

    丁若男第一次選擇不戰而退,逃離那個有著猛虎一般的專注眼神和狂霸氣勢的男人。

    她向來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但這次,她寧可躲開,也不要跟那個男人對峙,因為她沒把握全身而退。

    他的外表看起來雖然有點懶洋洋的,但她可不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根本就是一頭披著貓皮的虎,全身蘊藏著深不可測的力量。

    她不是沒被男人告白過,其中有男同志,也有性向正常的男人。對於男同志,她會宣稱自己是女人;至於那些「誤」以為她是「帥妹」的男人,總在她冷冷地宣告自己是「男」性後,全都一臉尷尬地落荒而逃。

    只有他,就算誤以為她是男的,還是一臉大無畏、勢在必得的表情,強勢又霸道極了。

    他「愛的宣言」震得她說不出話來,但在震驚的同時,還有一絲絲不該有的竊喜。

    原來,還是有人不在乎她的性別……

    「若男,你在想什麼?」好不容易打發完一批接著一批的道喜賓客,幾口三明治下肚後,丁茤萸總算有了體力盤詢。

    丁茤萸一早就被挖起床打扮,長期配合的造型化妝師替她將美顏妝點得更美,設計簡潔的雪白婚紗則讓她看起來艷光四射,但她此刻完全不顧超級模特兒的形象,幾乎是癱坐在新娘休息室的舒適沙發上,趁著婚禮前的空檔吃點小點心補充體力。

    不過,她的眼睛可沒閒著,一直好奇地觀察著站在門邊發呆了近十分鐘的二姊。到底是什麼事能讓講求效率的二姊發呆了十分鐘呢?真讓人好奇啊!

    打從自己出生後,失望到極點的老爸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決定要將二姊當男孩子養。

    他不但將若男打扮成男孩,也要家人將若男當男生,不准她喊若男姊姊,只能喊「哥哥」,對外更聲稱若男是兒子。

    為了降低謊言被拆穿的機會,一上小學,若男就被送到美國的住宿學校,美其名是讓她學習獨立,實際上則是減少她在台灣的曝光,讓記得她的人淡忘她的真實性別,直到大學畢業才讓她回台灣。

    看著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幾乎跟男人一樣的二姊,丁茤萸心裡忍不住又把老頭臭罵了一頓,真是害人匪淺。

    她聽媽媽說過,小時候的若男是個愛哭又愛笑,可愛又活潑的小女孩,結果好好一個美得像花的女孩,偏偏被家裡那個變態老頭搞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個性也因為長期壓抑而顯得冷漠又帶點孤僻,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總是面無表情地冷看世事。

    就連家族聚會,若男也不會加入談話,總是一個人獨自站在角落,在她的週遭明顯地築起一道防護牆,不讓任何人靠近。

    沒想到,這個向來自律嚴謹而且表情淡漠直逼雕像的二姊,竟然會發呆,臉上的表情還變化萬千,真是難得耶!

    「沒……沒什麼。」丁若男回過神,表情再度回復到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找了張角落的椅子坐下。

    自從茤萸認識妹夫紀可法後,整個人的感覺變得柔和多了,有稜有角的個性也變得較為平滑,尤其是面對父親偶爾的情緒性言語,茤萸頂多來個相應不理,不再像以前一樣會爆發激烈衝突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妹夫的努力,當然,茤萸的改變也是有目共睹的。

    雖然父親有著根深柢固的重男輕女觀念,但她常看見紀可法不厭其煩地跟父親溝通觀念,當父親與茤萸發生衝突時,他也總是公正地扮演著仲裁者的角色,絕不偏頗任何一方。

    不過,裁判這個角色吃力不討好,經常惹來父親和妹妹的埋怨,有時甚至會出現父親和茤萸聯手抗議裁判不公的情況,久而久之,父親和茤萸不再一見面就鬥成一團,偶爾還會出現和樂融融的談笑畫面。

    茤萸把這一切的改變歸功於認識紀可法這個好男人,最近甚至將腦筋動到她身上,想辦法要介紹男人給她認識,天真地以為她也能遇上一個好男人,享受幸福。

    只可惜,她是幸福絕緣體。

    畢竟,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是幸福,要如何獲得幸福呢?

    「不不不!」善於察言觀色的丁茤萸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並立即以過來人的身份作出大膽的猜測。「一定有事情困擾你,而且……是跟男人有關!」

    「……」丁若男詫異地側過頭瞪著小妹。她怎麼會知道?難不成……那個男人又是茤萸找來的?

    以茤萸目前勤於幫她介紹對象的行徑看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麼說起來……那個男人根本就知道她是女人嘍?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倏地冷下。

    既然知道她是女人,幹麼還裝出一副「豁出去」的決絕表情?虛偽!

    當下,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印象分數連降好幾級。

    「我猜對了?」從丁若男臉上的神色判讀出自己的猜測正確,丁茤萸一躍而起,衝到她面前,興奮地問:「是誰?在婚禮上認識的嗎?」

    「那個人不是你派來的?」小妹的反應讓丁若男有些摸不著頭緒,難道說那個男的不是茤萸介紹的?

    「我之前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菁英份子,可是我精心挑選過的超級A咖,可是你竟然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完全不感興趣,我哪還敢介紹啊?」丁茤萸悻悻然地撇撇嘴。「可法說,當你緣分來的時候,自然就會碰到屬於你的有緣人,要我別多事。」

    「有緣人?」什麼叫做有緣人?

    「是啊!」茤萸露出比花蜜還甜美的笑容。「當你遇到有緣人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會不對勁極了。」

    整個人會不對勁?照茤萸的說法,那個擁有野獸般眼神的猛男不就是她的有緣人?

    ……別開玩笑了!

    「說說看,那個讓你困擾的男人是誰?」能讓若男失常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丁茤萸好奇得要命。

    「一個高大粗魯又要裝可愛的男人。」聲音聽起來有些惱。

    「高大粗魯?裝可愛?」這個形容詞好耳熟,熟到好像是某人的側寫……一個抬頭,看到擋住整個門的高大身影,丁茤萸倏地露出真心的笑容,站起身來,熱切地迎上前去。「『吉娃娃』,你終於來啦!我真怕你不來呢!」

    吉娃娃?坐在角落的丁若男雖然看不到門邊的狀況,但聽到這個稱號就想到那個男人衣服上的圖案,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他?

    「你們的喜酒,當然要來吃嘍!恭喜、恭喜啊!」嘴裡道喜,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坐在角落的人影不放。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丁若男的額際開始發脹,但她硬是瞪著牆壁,悶不吭聲,希望某人能識相地離開。

    只可惜,「識相」從來沒出現在齊瓦的字典上過。跟丁茤萸打完招呼後,他立刻眼巴巴地湊到美男子跟前,涎著大大的笑臉。

    「嗨,我們又見面了,我們兩人果然很有緣啊!」擔心又把人給看丟了,他自動自發地搬了一張椅子跟美男子面對面坐著,近到兩人的膝蓋相抵著。

    十幾分鐘前,美男子趁著他去上洗手間時遁逃,讓他扼腕不已,不知美男子姓啥名啥,就算他是業界有名的尋人高手,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找起。

    不過,他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就是脾氣特別硬,不輕易認輸。於是,他決定從新郎和新娘下手,他相信絕對可以藉由這對新人去找到他的夢中情人。

    他興沖沖地跑上樓來找新娘探消息,沒想到立刻就讓他找到人了!嘿嘿……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表示他們兩人很有緣哪!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他逃了!

    丁若男的眉頭再度皺起,略側過身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讓兩人的肢體有碰觸的機會。

    丁茤萸來回打探兩人,反應敏銳的她立刻發現兩人之間有什麼,樂得找張舒適的沙發坐下來看戲。

    「你們認識?」

    「對呀!」、「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答案卻是天差地別。

    「欸,你幹麼裝作不認識啊?真不夠意思耶!」齊瓦嚷嚷著。

    丁若男相應不理,一臉冷漠地站起身,想要越過他離開,但是他硬是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通過。

    「別擋路!」丁若男發覺自己越來越難保持冷靜,眼睛已然冒出火花。

    「我如果不擋著你,你又不知道要躲到哪兒去了。」齊瓦雙手環胸,四平八穩地站著,牢牢地封鎖他的去路,將他困在他與牆的中間。「除非你答應跟我交往,要不然我就不讓。」他厚顏地乘機提出交往的要求。

    「你找錯對象了,我不是gay!」這個男人簡直比牛皮糖還難應付,不只皮粗肉厚,臉皮更是比牆壁還厚,膽子也夠大,竟然敢威脅她!

    「我也不是啊!」他一臉委屈地大聲嚷著。「誰叫你是男的,我只好將就啦!」

    還將就哩!丁若男生平第一次有殺人的衝動,眼裡的怒火已被點燃。

    從小在父親的嚴厲教導下,她學會隱藏所有的情緒,不讓父親找到任何藉口責罵,再加上隻身在陌生的國度討生活,久而久之,她已變成別人眼中的冰山。

    這麼多年下來,她幾乎要忘記什麼是哭、什麼是笑、什麼是怒。

    沒想到,才遇上這個魯男子不到幾分鐘,她向來自以為傲的冷靜就幾乎要破功!若不是考慮到他的皮粗肉厚可能會讓自己的腳受傷,她絕對會把他踹出門去!

    「等等、等等,你們兩人不是今天才認識嗎?你會不會太猴急了點?」丁茤萸來回打探兩人的反應,臉上興味十足。

    若男很少顯露情緒,就連跟她做了二十幾年的姊妹,印象中也沒看她動怒過,就算有人無理挑釁,她也都置身事外,不予理會。

    沒想到,齊瓦跟她才見面沒幾分鐘,就能惹得她發火,真是不簡單啊!

    「哪會?我還覺得相見恨晚哩!」齊瓦一臉遺憾,緊接著馬上又露出一臉傻笑地看著夢中情人。「不過還來得及,不算太晚厚,對不對?」

    丁若男的臉冷淡地轉向另一邊,看都不看他,讓他自己去唱獨角戲。

    「那……你們自我介紹了嗎?」依若男冷淡不愛理人的性子,應該是沒有才對。

    「還沒有機會。」齊瓦馬上立正站好。「我叫做齊瓦,大家都叫我吉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丁若男懶得理他,身手矯捷地乘機越過他,但還沒來得及衝到門口,就被他先一步擋住出口。

    「你太不夠意思了吧?」齊瓦不滿地抱怨。「我報出自己的名號了,你也該禮尚往來呀!」

    「你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丁若男寒著臉,聲音冷颼颼的。

    「對呀,所以我從來不當好狗!」齊瓦挺起胸膛,驕傲的咧!

    「你——」她有種秀才遇到兵的無力感,直覺告訴她,麻煩黏上她了!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齊瓦興致勃勃地追問。

    「她叫做丁若男。」深知齊瓦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難纏個性,丁茤萸替二姊給了回答,緊接著媚眼一轉,惡劣地開了恩人一個玩笑。「她是我二……哥。」

    光看齊瓦勢在必得的眼神,就知道他看上若男了。

    真想知道齊瓦這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男人,如果知道自己看上眼的對象是個男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一定很好玩。

    丁若男挑起秀眉,對上丁茤萸狡黠的媚眼,無言地詢問:你在搞什麼鬼?

    丁茤萸回了她一個聳肩,外加一個調皮的微笑。好玩嘛!

    「他是你二哥?!」齊瓦喜出望外,笑得嘴都快咧開了,只差沒在地上打滾。「哈……這真是太好了!」

    「好什麼?」丁茤萸滿是納悶地問。

    雖然跟齊瓦見面沒幾次,但從可法那裡也聽到過不少齊瓦的「豐功偉業」,可說實話,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是男人,他不是應該錯愕、懊惱嗎?怎麼會高興成這樣?

    他不會是刺激過重,瘋了吧?

    「你給我做個見證人。」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二哥,他是我的人了!」

    當著一臉納悶的丁茤萸面前,齊瓦快速地捧住丁若男的臉,低頭吻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柔滑香甜,比女人的嘴唇還要柔軟啊……

    就在齊瓦沉醉在有生以來最甜美的吻時,男人下半身最脆弱的部位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噢……」痛痛痛……媽啊!痛死人了啦!齊瓦痛得彎下腰,顧不得繼續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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