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過了下班時間的大馬路旁,賀佳妍突然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
若是回家,在簡單的套房裡,除了看電視也沒別的事好做;逛街呢?幾個大百貨公司她已經輪番逛過了,再逛也是索然無味。
原來,她曾經朝思暮想的快樂單身女郎生活,才過沒幾天就膩了——
去哪兒好呢?她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上思忖:不如去書店晃晃好了,順便找找有沒有新到的設計圖鑒……
「佳妍?你怎麼在這裡?」
她正想著要往哪家書店去,一道沉穩的男聲喚回她的恍神。
「銘遠?」賀佳妍抬起頭來,訝異看著身邊的高壯男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出現很正常啊!你忘啦?我公司就在這附近。」
「哦?是嗎?我沒印象了。」
看來她確實很不關心自己的先生,連老公的公司在哪兒都搞不清楚!
賀佳妍有點不好意思吐吐舌頭,靠著他一起過馬路,拉開嗓門問:「你又加班啊?公司還是這麼忙?現在我不在家,正好你可以卯起來加班了。」
「是啊!最近有展覽,全公司幾乎都加班,不過到今天已經差不多了。」黎銘遠側過頭對上她美麗晶燦的眸子,問道:「我到對面停車場開車回家,你想去哪?
對了,你還沒說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我……我剛剛跟同事去玩。」賀佳妍小小聲說,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
「哦?去夜店嗎?」黎銘遠眼神一黯,卻沒多說什麼。「這附近夜店很多,偶爾去開開眼界還好,不過,要注意安全就是了。」
他領著她走進停車場裡,體貼為她開了車門。
「我送你回家吧!」
「啊?回家?」賀佳妍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家」?
「送你回你現在住的地方。」黎銘遠坐上駕駛座,沉穩道:「現在時間不早,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在外面亂逛比較好——你住哪裡?」
如同過去一貫強勢作風,他沒有給她反駁的餘地,賀佳妍索性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上一天班是累了,既然有人要送她回家,那就回家吧!
☆☆☆
黎銘遠把車子開到賀佳妍賃居的小套房大樓門口。
他沉默無言目送她下車,看著她一步步慢慢走到大門邊,直到她打開皮包掏鑰匙開了門,賀佳妍發現他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是想親眼看著自己安全進入家中才能放心嗎?賀佳妍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他一向這麼體貼又細心,對一個任性嬌縱、不懂得為他人著想、而且已經搬離他生活範疇的老婆,依然不改最初對她的摯愛,依然耐心呵護著她……
她歎息,倚著大門沉吟幾秒鐘,赫然又踱步回他的車門邊,怯生生問道:「你要進來坐一下嗎?」
「呃……」他幽深墨瞳愕然揚起,遲疑問道:「這……我可以嗎?會不會不方便?」
「唉,我家既沒停水,馬桶也沒堵塞,哪裡不方便了?」賀佳妍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真是個小瓜呆!怪不得她就是愛他愛不入心裡去嘛!
賀佳妍不禁在心裡暗罵:明明女孩子都自己開口邀請他進家裡坐了,他還問那個什麼蠢問題啊?!敗給他了。
「那好啊,我陪你進屋裡去。這麼晚了,要你一個女孩子獨自搭電梯真的是滿危險的。」黎銘遠寬慰揚起唇角一笑。
原來,他只打算看著她安全進到屋內就離開,雖然他心裡的確是很想送她回到家裡面,但想到協議書裡面特別註明,不得干擾她的私人生活,因此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沒想到賀佳妍自己開了口,他欣喜若狂的神情,活像是在路上撿到什麼寶貝。
「奇怪,怎麼樓梯間沒有燈啊?暗暗的,你怎麼看得到鑰匙孔?萬一躲了什麼壞人也看不到……這大樓又不是很舊,連個燈都沒有?!太扯了吧I」
一出樓梯口,黎銘遠開始叨叨念了起來。
「哦?燈啊?可能壞了吧!剛搬來的時候還會亮呢,沒幾天就壞了。」
賀佳妍淡淡地,不以為意地回覆,熟練按著鑰匙圈上的小螢光燈,一下子就順利把鐵門打開了。
「進來吧!門口有拖鞋。」
黎銘遠伸長脖子,皺著眉頭直往壞掉的燈泡看。「不行不行!這燈要修一下,哪有人樓梯間鳥漆抹黑的?你一個女孩子住這裡,太危險了……」
「先別管那個燈啦!」賀佳妍把家裡的燈都打開,空間頓時變得明亮。「我明天一早再通知管理員來看看好了。你先進來,我要關門了,要不然一大堆蚊子會叮得人整晚不用睡。」
「哦。」黎銘遠一聽有蚊子,忙不迭閃進屋內急忙關上門。「你有電蚊香吧?
現在馬上點上去就不會影響睡眠了。」
「有有有,我已經在點了。」賀佳妍口氣有點沒耐心。「你不要把我當成生活白癡好不好?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難不倒我的。」
「佳妍……我沒那個意思。我是……」我只是關心你啊!黎銘遠在心裡吶喊著:讓你一個人獨自在外面生活,讓我擔心得吃睡都難安寧——
「你想喝點什麼?」賀佳妍看見他眼裡的黯淡,也有點覺得自己反應太激烈,隨即以溫和的語氣詢問:「咖啡嗎?我只有三合一即溶的喔,還是你想喝熱茶?」
「隨便,我都可以。」
黎銘遠坐在整個房間唯一的一張懶骨頭沙發上,他眼睛不斷環顧她自己獨居生活的地方,眉頭始終糾結。
屋子裡隱隱透著股霉味,牆壁上浮著點點水漬,還有些斑駁脫漆的痕跡,木頭地板也刮痕纍纍,浴室裡傳來水聲滴滴答答,依他判斷是水管老舊、水龍頭螺絲也鬆脫了……
唉,這種房子若沒有賀佳妍煞費苦心裝點過,看起來應該跟鬼屋沒兩樣!
黎銘遠內心不捨地一陣酸楚——他捨不得讓她住在這種地方啊!
好好的百坪大宅她不住,偏要去追尋什麼真實的自我?
黎銘遠百思不得其解——為了她口中的充實人生,她甘願從什麼都不缺的豪宅搬到這個鴿子籠大小的狹窄套房窩著,這樣有比較幸福快樂嗎?
為什麼自己苦心經營為她創造的幸福家園她偏不要呢?
「銘遠,我家咖啡喝完了,綠茶也沒了,只剩花草茶——你要喝嗎?」賀佳妍在簡易小廚房裡喊道。
「都好,看你方便。」
回話同時,黎銘遠目光望向小廚房,又發現頂上的小燈壞了,一閃一閃要亮不亮的。唉……他忍不住歎氣,這樣她也住得下去?
在小廚房忙著燒熱水沖茶的賀佳妍一邊洗杯子,一邊低聲咕噥:「哼,每次問他吃什麼、喝什麼他只會答『隨便』。真是奇怪了!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意見嗎?根本是隨便敷衍我!哼,一點兒誠意都沒有,下次他再說隨便,我就給他喝砒霜。」
「廚房的燈壞了。」黎銘遠接過她端來的熱花草茶,微蹙俊眉道:「你怎麼不換換?這樣子讓它一直閃,眼睛會壞的。」
「那個燈很少用。」賀佳妍接著為自己沖了薰衣草奶茶,無所謂的語氣。「有通知房東來修了,他說等下次收房租時一起搞定。」
「下次收房租?那還要多久?」黎銘遠是個完美主義者,見不得居住的地方有什麼不妥當之處,當下他皺起眉,不悅道:「要等他來修,不如自己動手。你家裡有梯子嗎?我幫你看看——」
黎銘遠性子急,想到什麼就要馬上做。他放下熱騰騰冒著香氣的花草茶,起身往她睡房走去,只要看到有門就打開四處翻找。
「等等!你現在在幹什麼?」賀佳妍看他一副男主人的樣子,大剌剌在她的閨房裡四處翻箱倒櫃,心中怒火像是澆了汽油轟然炸開!
「我幫你修電燈啊,如果工具齊全的話,連外面的燈也一併弄一弄,明天你就不必摸黑開門了。」
「你一進來東張西望只關心燈有沒有亮?」賀佳妍火氣超大:「我看你根本是想搜查看看我的房裡有沒有藏男人吧?告訴你!我賀佳妍不是你想的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既然婚約還在,我自己知道檢點!」
「佳妍,你想到哪裡去了?」黎銘遠見她怒火沖天,只得停下腳步,坐回懶骨頭沙發,再端起冒著熱騰騰香氣的花草茶,耐心地解釋道:「我是擔心你,怕你生活不方便。平常上班已經很疲累,回到家裡,難道你不希望看到整理得明亮乾淨的房間嗎?」
「可是……哎呀!我不說了啦!」賀佳妍說不清楚心中的不悅不快,讓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俗話說「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黎銘遠根本沒改變,他還是數十年如一日地,是個毫不浪漫、絲毫沒有半點纖細心思的拙男嘛!
賀佳妍本來以為,兩個人分開一段時間沒見面,依照正常的「情節發展」,他應該好好坐著陪她聊聊近來生活點滴、應該感性問候她最近過得好不好、應該以含情脈脈的眼眸對她久久凝望,傳達多日不見的相思之情……
結果,他統統都沒有!
打從電梯出來就叨念著外面的燈壞了,進門來,又只關心她廚房的燈會閃,一句她有沒有吃飽穿暖都沒問,就只顧著四處翻箱倒櫃找工具箱?!
難道她就不比一個燈泡重要嗎?賀佳妍簡直沮喪得想哭……
她開始悲歎自己的不幸人生,居然在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嫁給一個比木頭還呆板不可愛的男人!而且,還可能一輩子不能解套,必須一直跟這個大悶鍋綁到地老天荒——
哎,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不幸的呢?
「佳妍……怎、怎麼了?」黎銘遠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隱隱發現她眼中浮現的淚光,緊張問道:「有什麼不開心就說啊?還是……你身上錢夠用嗎?我今天在你戶頭裡存了五十萬,應該夠你用一陣子,不夠的話你馬上通知我——」
「我不缺錢。」賀佳妍淒楚搖頭,眼角滴下淚珠——她要的是再多金錢也買不到的浪漫柔情、心靈相通的契合。
「到底你還缺什麼?」黎銘遠黯然神傷的眸子瞅住她,深深幽歎:「佳妍,我一直很努力讓你過得快樂,你知道嗎?我一直非常努力……」
前所未有的無力和心痛湧上他的心頭——黎銘遠難忍揪心的痛楚,這個痛不僅來自她的哀愁淚眼,還來自一股深切的無能為力。
他愛她,深深愛著她,用盡一切可能與不可能的方法,甚至連一般正常人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分手協議書」也硬著頭皮簽了——
這樣她還不能快樂嗎?黎銘遠不禁陷入迷惑……
抬起迷惑的眼眸對著她的哀愁,黎銘遠啞著嗓子,終於遲疑地開口問道:「是不是……不見到我,你的心情就會好一點?如果是這樣,往後我盡量不出現在你面前。」
「銘遠?」晶瑩閃爍的美眸愕然揚起,賀佳妍微微張開紅唇,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你……其實也不必刻意,這段時間,我們只要順其自然,像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黎銘遠揚起眸,他的眼神透露不解和心痛。「我跟你,怎麼會是普通朋友?我在你心裡,真的只停留在普通朋友的位子?」
「我……我是怕你一時還不能適應。」賀佳妍知道這番話不小心又傷了他,急忙解釋道:「銘遠,我不是討厭看到你,真的!我們之間,雖然有點不愉快……可是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望著她滿是愧疚的眼眸,凝結的情意像是一泓深潭,對她的愛意從眼瞳中幽幽漩流,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又有太多的感覺難以言語形容。
黎銘遠努力抑止胸口翻騰及對她的思念,他只以深情眼光看著她,怕現在說什麼都不對……
「算了。我該走了,你也該早點休息。」
黎銘遠無法再這樣與她相對凝望,他害怕自己壓抑不了對她洶湧澎湃的思念,也承受不起萬一她再度拒絕自己的靠近——
此時此刻,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謝謝你送我回來。」賀佳妍送他到門口,突然輕拉住他的臂膀。『等等,你的手機沒拿。」
「謝謝。」黎銘遠接過手機,趁勢握著她的手,微啞嗓子。「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去夜店玩了,那種地方危險……」
「嗯。」賀佳妍微笑點點頭,與他雙手緊握。「你也是啊!不要再加班到那麼晚了,身體會弄壞的。」
在沒有燈光的電梯口,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卻借由交握的雙手傳遞了濃濃的關切與綿延不盡的情意。
☆☆☆
「佳妍,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啊?我真的被你搞糊塗了……」
王羽辰一臉迷惘地坐在賀佳妍套房的地板上,激動問道:「好端端的老闆娘、少奶奶不做,莫名其妙搬出來一個人住……你是哪一根筋拐錯啦?」
「沒拐錯,我清醒得很!」賀佳妍捧著剛泡好的泡麵邊吃邊聊:「我不喜歡再過別人安排好的生活,從現在開始,我要勇敢追求我要的。」
「你到底要什麼?」王羽辰不解地問出一連串問題。
「難道黎銘遠不是你想要的嗎?你真心想跟他離婚?萬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投向別的女人懷抱,你能接受?」
「我要獨立的人格、自尊、成就感。」賀佳妍說得鏗鏘有力。「銘遠是個工作狂,他眼中只有工作、金錢、掌聲——他對我就像養寵物,只問肚子飽了沒有,卻從來不曾關心過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感受。羽辰,我要的是一個可以與我心靈相通的靈魂,而不是一個光會賺錢的機器人。你知道嗎?黎銘遠沒把我當老婆,如果他珍視我,絕不會連結婚紀念日都搞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呵,心靈相通的靈魂?」王羽辰嗤之以鼻。「我看啊,你根本是日子過太好了健議你現在馬上到華納威秀電影院門口做問卷,隨便問一百個,看有幾個女人不要賺錢機器而是選啥不著邊際的……啥?你剛說啥?」
「心靈相通的靈魂。」賀佳妍又重複了一次。
「對!心靈相通的靈魂——」王羽辰愈講愈激動。「沒有幾個人會要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是因為你沒吃過苦頭,黎銘遠在外面拚搏為的也是讓你衣食無缺、幸福快樂啊!你只因為他太忙就把他整個人徹底否定,這樣不公平吧?」
得知好友拿自己的美滿姻緣開玩笑,王羽辰氣得很想拿把鎯頭往她的腦袋敲一敲,看能不能狠狠把她打醒。
「羽辰,我們不要再抬槓這件事了好不好?」賀佳妍苦悶地攢起眉心,她知道沒有人可以諒解自己的選擇,說再多也沒有用。
「好啊!可以不抬槓,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王羽辰表情嚴肅。「這也是我十萬火急要找到你的原因。」
「什麼事?」賀佳妍放下沒吃完的泡麵,認真望著她。「看你的樣子好像很嚴重的大事?」
「哎……人家夫妻間的事情,照理外人是沒有說話的餘地。不過,既然我知道了,道義上我該知會你一聲——」
「你看到什麼?知道什麼?」賀佳妍輕抿嫣紅嘴唇,疑惑問。
「說起來,這世界真是小。」王羽辰歎了口氣,頓了一下才說:「世貿電子展剛開幕,我那口子的公司也參加了——他是不認得黎銘遠啦,不過,他認識黎銘遠公司的女經理,那個女經理剛好是他研究所的學姐,他們在展覽會場碰見了,一起吃飯也聊了些事情……她竟然跟我男友說,她可能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對象是她老闆,也就是你老公囉!」
「哦?有這種事?」賀佳妍快速閃過一道詫異的星芒,隨即冷靜平和道:「會不會是開玩笑啊?我跟銘遠只是分居而已,並沒有離婚。」
「分居還而已?」王羽辰受不了地拍了下額頭,不可置信的語氣:「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啊?男人是禁不起寂寞的!就算他心理忍得住,生理可很難說喲——喂,你知不知道男人是有『需要』的啊?他的生理欲求不被滿足,一旦有人提供這項服務,正常男人撐不了多久就會淪陷的。」
「淪、淪陷?」賀佳妍囁嚅著重複這兩個字,神情迷惘——
是嗎?才短短沒幾天,他親口說會好好規範他自己的承諾就要破功了嗎?
「你哦!不是我愛說——」王羽辰以非常正經嚴肅的神情說:「對方敢說這種話,一定有相當的把握。以我的推斷啊,搞不好你老公真的是淪陷了。」
「會……會嗎?」賀佳妍心頭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悶悶的,像是被人用濕淋淋的被子蒙住,又黏又重的難受。
她也不知道這種感受是不是吃味?畢竟過去十幾年的時光,黎銘遠只對她一個人好,賀佳妍無法想像他對別的女人好會是怎樣的狀況?
「會也是應該的啦!是你把他親手推出去的。」王羽辰睨了她一眼。「我勸你啊,不要再玩這個什麼追尋自己天空的遊戲了,東西收一收趕快回家吧!」
「回家?我才剛出來,工作也才剛開始。」賀佳妍遲疑道:「我不想放棄!」
「什麼時候了?還管工作?」王羽辰激動問:「我很懷疑你到底愛不愛黎銘遠啊?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都不難過嗎?」
「這……」王羽辰的問題確實把她給問倒了。
賀佳妍不只一次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到底愛不愛黎銘遠?
如果愛,為什麼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卻像坐牢一樣痛苦?
若是不愛,為什麼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思念他偶爾的細心溫柔?
如果對他沒有半點愛意,為什麼在聽到他可能有其他的女人時,心裡會悶得這麼難受?
「好了!別再這啊那的——」王羽辰快速下了結論。「我要是你啊!知道外面的女人如此囂張,才不管什麼工作不工作,二話不說馬上殺回家去宣示主權,再慢一點啊,別人恐怕不客氣在你的領地上插旗子啦!到時候,你哭也沒用了。」
「什麼啊?」賀佳妍實在是聽得迷迷糊糊,什麼又是領土又是主權的……
明明她們討論的是黎銘遠啊?!
賀佳妍低下頭,閉上眼睛,試著幻想著若真有一天,他們的家真有另一個女人進駐,她的床上有另一個女人,她的豪華浴室被別的女人使用,更重要的——
如果黎銘遠擁抱其他女人在他們的床上……天啊!她簡直沒辦法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