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
「那下官是否應該留下靈家的人察問?」吳子昂笑得像一隻狐狸。
他想做什麼?趙煌爺看他,「你說呢?」別再考驗他的耐性。
「下官認為是沒有必要了,還是公主的嫁衣要緊,你說是不是啊,劉大人?」吳子昂問跪著的劉庶昌。
「是,是,是,吳大人所言極是。」劉庶昌忙不迭地點頭,現在就是讓他向靈家磕頭他也會照做的。
趙煌言懶得理吳子昂玩的花招,逕自走人。他沒看到吳子昂帶著興味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直到他的人影消失。
不理會還跪著的兩人,吳子昂自顧自地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他在京裡也實在是無聊,所以一聽到趙煌言出京,他就後腳跟上。不過趙煌言是騎馬,而他是坐馬車,需要說明一下的是,他不是不會騎馬,只是騎馬會讓他太過引人注目,那就不好意思了。所以他得知趙煌言的目的地是益州就直接來了,並沒有一路跟著趙煌言到其他的地方,因此他才會和趙煌言同一天到達益州,不過他的馬車還是比他趙煌言慢了半天。
他還沒進城,一直跟著趙煌言的屬下就回去向他報告,說趙煌言一到益州就一直跟蹤一名女子,還讓陳翦去查。這可好玩了,拂舞死後還沒見過趙煌言對女子感興趣過。緊接著是那女子和女子的父親被府衙抓去,趙煌言也隨後跟了去,並讓陳翦去找媒婆到那女子家提親,這能不好玩嗎?所以他一進益州連驛館都還沒去就立即往府衙趕,為的就是要看第一手資料。
想到這兒,他厭惡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劉庶昌,要不是現在他還不宜跟著趙煌言去,他才懶得管這個爛攤子的,如今他沒事可做就找這個人玩玩吧。
真是莫名其妙,被關進牢裡不到一個時辰的靈家父女又讓人給放出來。
「怎麼回事?」靈柏問女兒。
「你問我,我問誰去。」靈星舞也不明白,她還以為劉庶昌會整死他們的呢,就算不整死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他們。
「小姐,老爺,你們可出來了。」是瞳兒,靈星舞的貼身丫頭。
「你怎麼來了?」靈星舞問她。
「是莫總管讓奴婢來的,家裡出大事了。」
怪嚇人的,全益州的媒婆一起到靈家,吵得屋頂都快掀了,還帶來她數都數不清的聘禮,說是什麼王爺要娶他們家小姐。可是,小姐不是被關在牢裡了嗎?可帶頭來提親的那個年輕男子說,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家小姐就會被放出來。果然,她才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小姐就出來了,那個人說的真準而且長得也還真俊。
「什麼事?」還有比她和她爹一起被關進牢裡的事大嗎?
「有人來家裡提親。」看看反應,靈星舞沒發火,再接著說,「全益州的媒婆都來了。」吞口口水。
靈星舞皺眉,「不是劉鄴那個混蛋吧。」是他的話,她一定會放狗出來咬他的,關了她和她爹還敢上他們靈家。如果他想死,她會毫不客氣地助他一臂之力的。
「不是劉鄴。」小姐的樣子好嚇人啊。
靈柏眼睛一亮,「那是誰,是願意入贅呢還是願意婚後住在靈家?」現在他也把劉鄴剔除了。
瞳兒為難地想了想,「老爺,兩者都不太可能耶。」王爺入贅,她好像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住在靈家,這也不大可能。
「不可能,」靈柏的聲音高了八丈,「那娶我女兒也不可能。」
「老爺,這好像也不大可能。」瞳兒繼續她的不可能論。
「我不嫁女兒還犯了王法不成?」靈柏氣得鬍子亂飛。
「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還是皇親國戚?」靈星舞冷哼,這怎麼可能嘛,他們家可是商賈世家,人稱下九流的工作,皇親國戚?就是正常點的有頭有臉的官宦人家也不會娶商人之女的。
小姐,好聰明啊,瞳兒一臉的賊笑,「老爺,小姐,是九王爺,真的是皇親國戚,還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靈星舞一愣,撩起裙擺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她這絕不是太過高興,是太過、太過震驚。
靈柏跟在後面,「女兒,等等我。」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趙煌言頓時笑起來,他相信靈星舞絕不是因為太高興而往家跑的。在聽了陳翦收集來的關於靈星舞的生平,他可是十分的有趣。
跟隨在靈家父女的後邊,趙煌言也往靈府的方向走去。他的另一侍衛被嚇了一跳,這王爺笑起來好可怕啊,他可從來沒見過王爺這樣大笑呀。為什麼是他陪著王爺不是陳護衛?等他再看向他家的王爺時,王爺已經走得老遠,他急忙追上去。
陳翦的頭都要被那群媒婆給吵炸了,無奈之下,他只好看靈家的大宅發呆。可是,他還是不由得對著靈家的大宅興歎,這真的是益州首富的家嗎?怎麼比他們王府的傭人房還差?他今天見到靈星舞的時候就根本沒想到他們家是益州首富,那樣的穿著打扮他當時還以為是哪家的小丫頭,後來王爺派他去打聽,才知道靈家竟然就是益州首富,一到靈家他還真以為走錯地方,到了靈家的傭人房,這還不如街邊的那些房子,真是同大戶人家的傭人房沒有什麼分別嘛,只不過多了個「大廳」,大到他們連聘禮抬進來都放不下,只能放在院子裡。到了靈家他再三詢問,他才不得不相信這是靈家「大宅。」要不是年年進貢的織錦和紙張,朝廷撥下大量款項,他還真以為益州窮到這個地步,這種在京城的傭人房就是首富的家。
莫言看著那個說是王爺護衛的人不停地搖頭,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凡是第一次到靈家的人都是這副樣子,用靈星舞的話就是狗眼看人低。
這是第二個人想今天到底是撞了什麼邪,儘是怪事,一會兒是靈家父女被抓,他才回來就是眼前的那個男人帶著一群媒婆來為什麼王爺求親,這哪兒跟哪兒啊。他告訴那個男人說靈星舞不在,他卻說,人馬上就回來,讓他盡快準備他們家小姐嫁人的東西,根本就沒問靈星舞願不願意嫁。
在等靈星舞回來的時間裡,那群臉上塗得像麵餅一樣的媒婆閒得發慌,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這群人打包哄出去。
他瞪了一眼湧上來的媒婆,「馬上滾開,閉嘴,不然我不客氣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幸好還曉得看人臉色,在他的利眼瞪視下,幾個媒婆只好灰溜溜地退下去。莫言不得不佩服那個老僧入定一樣的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他不知道要是他再不開口,陳翦也要出聲了,他要不是為了王爺,他才不和這種老女人打交道的。
正忙著看陳翦送來的聘禮的傭人眼尖地發現靈星舞回來了,「莫總管,莫總管,小姐和老爺回來了。」
莫言急忙起身,可以解決這件事的人終於出現了。
陳翦也站了起來,走上前去,顯得十分的恭敬,這人可是未來的王妃呀。
媒婆們也不甘示弱地圍上去,恭喜之聲不絕於耳,才跨進門的靈星舞還真想轉過身去,而靈柏則在那兒「同喜同喜」地應個不停。
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全——部——給——我——閉——嘴。」靈星舞拿出她的最大音量。
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陳翦忙上前去,「靈姑娘,我是……」還不等他說完,
「你也給我閉嘴。」靈星舞看也不看他,直接問莫言,「這是怎麼回事?」
莫言也是無奈地聳聳肩,「我一回來還不到半個時辰,這傢伙就來了,說奉他們家王爺的命令來提親的,還帶來了益州的八大媒婆。」他看了一眼那八個急著想說話人。
那八個媒婆想說話又不敢說,這靈家大小姐她們可不敢得罪。
「還有那些聘禮。」他指的是堆滿院子的東西。
靈星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她明白莫言也不會知道得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看來只有那個傢伙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陳翦。
「靈姑娘,小的叫陳翦,是九王爺的近身侍衛。」陳翦忙回答。
「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他們靈家什麼和當王爺的扯上關係的?
「沒錯沒錯就是靈家。」
「姓林的益州有也幾家,你肯定是找錯了,快走吧,不然小心你們王爺怪你辦事不力。」靈星舞好意地勸解。
「靈姑娘,這林家是有也幾戶,可您這個靈可是獨一份,小的確實是來找您的。」靈堂的靈,他還是第一回聽說有這個姓的,所以他是不可能找錯的。
「那我是你們王爺第幾房妾?」又是一個打她主意的色狼。
「啊?」陳翦被問傻了,他也不知道這王爺是娶靈姑娘為妾還是為妻,王爺沒說啊。
「本王沒有成婚,你嫁過去自然是正妻,堂堂正正的九王妃。」說話間趙煌言走了進來。
陳翦行禮,「王爺。」
「你就是那個王爺?」靈星舞問道,她本來以為會是一個肥腸肥肚的老頭,沒想到會如此年輕。
「是。」不介意靈星舞一家的無禮,趙煌言走近靈星舞,真是一模一樣,這更堅定了他要她的決心。
靈星舞怎麼感覺這個人的眼睛看著她,但是又好像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是她的錯覺嗎?
不可否認,眼前的人長得不可說不英俊,臉的輪廓很深,不同於莫言的陽剛,也不同於哥哥的書生氣,而是界於兩者之間。只是那嘴唇薄得像刀,帶著一絲讓人察覺不到的冷酷。她看人一向很準的,從來都不會有偏差,這其實也就是靈家發展得如此之大的一個重要原因,這個男人要的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她。
「王爺,你既然說是求親,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拒絕?」靈星舞試探地問。
「自古男女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看還是問問靈老爺的意思吧。」
忽然被點名的靈柏也沒聽明白趙煌言說的什麼就點頭,他正被眼前的帥男所迷住,真是比他兒子和莫言那小子還俊上幾分,不過別以為他有問題,他只是覺得在那麼多求親的人裡,就這個最順眼,他的點頭讓靈星舞狠狠地瞪了一眼。
啊,他沒點對頭啊,接著他趕緊又搖頭。
靈星舞笑道:「家父的意思是不同意。」
趙煌言也不多為難,「那麼,靈姑娘的意思怎麼樣?」
「不嫁。」靈星舞斬釘截鐵地回答。
趙煌言不為難靈星舞,只是對陳翦說:「很好,陳翦去找劉知州,告訴他靈家的案子他要怎麼做就怎麼做,本王不再干涉。」說完就打算離開。
靈星舞急忙叫道:「王爺請留步。」怪不得劉庶昌放他們回來,原來是因為這個王爺,她就想劉庶昌怎麼會那麼好打發。趙煌言停住。
「王爺,可否單獨一敘。」靈星舞開口挽留。
趙煌言一挑眉,「有何不可?」
「那王爺請到後園走走,可好?」
「恭敬不如從命。」說著靈星舞帶路,趙煌言跟在她後邊。
陳翦想跟上去,被趙煌言喝止。隨後大廳裡就只有三個男人和八個媒婆互看,瞳兒則跑去和其他的丫環一起去看那些從來沒見過的聘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