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死啊!」這是耿玉在和耿譽睽違七年後所講的第一句話。
「你都沒死,我怎麼敢先死。」這則是耿譽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愛說笑,你要先下去帶路才對呀!」耿玉表面假笑,製造她毫不在乎坐在耿譽身邊的假象。
「不對,你看起來比較笨,應該先下去才對,才不會浪費國家資源。」耿譽也是面無表情,表面上看起來兩人是相敬如賓,實際上是刀劍齊飛。
「奇怪了,你壞心嘴又毒,老天爺怎麼還不收了你?難道禍害遺千年這句話是真的嗎?」
「所以你到現在還在。」耿譽的臉上揚高一道輕蔑的弧度。
「耿譽,你這次怎麼會來?」同桌的有人發問。
「我每年都有來啊!除了去年。」耿玉說道。
「哦!不是,我是在問男的耿譽,不是問女的耿玉。」
「又開始了!」耿玉翻著白眼。她高中的夢魘又回來了!
「有些人的舌頭永遠比她的腦袋快。」耿譽低低的笑道。
「對了,年松民,你今年怎麼捨來參加同學會?我們都以為你移民到美國去再也不回來了呢!」耿玉裝作沒聽到他的挖苦,伸長脖子熱心的向坐在耿譽另一邊的男人問道。
「我回來看一看你們這些老同學,還有散散心,輕鬆一下。」年松民溫和如風的笑道。
對嘛!男人就應該像年松民一樣,看起來就是溫柔的新好男人,哪像那個耿譽,像冰塊似的,動不動就用冰柱刺人。「在美國工作壓力很大哦!」耿玉眼裡分明洋溢著仰慕之情。
「小姐,矜持!你都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會了,你跟他拋什麼媚眼啊?」坐在她身邊的馬賢珠小聲道。
「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再矜持下去就準備當老處女了!」而且她高中三年在他面前矜持得還不夠啊?
「那你也得先問他到底死會了沒啊!」
「我正要同,就被你打斷了啊!」
「哦……」馬賢珠摸摸鼻子夾菜吃。
「在美國工作壓力當然比你大,像你那種一個月只領兩萬八薪水的工作,一定沒什麼工作壓力。」耿譽說道。
「哦……」耿玉狠狠抽了一口氣,這男人居然在年松民面前說她那點兒微薄薪水,還語帶輕蔑!
「其實女人能賺這樣也可以了,以後是要讓老公養的,何必賺那麼多。」年松民看到耿玉的臉有點風雨欲來的前兆,連忙出聲打圓場。
「聽到了沒有!」耿玉咬牙切齒的對著耿譽道。
「連男朋友都沒有,哪來的老公?」耿譽恥笑的說。
哇!這男人心眼真的很壞,她沒有男朋友,他居然笑得這麼開心!「結婚是終身大事,我怎麼可以隨便挑一個?」她是很慎重的,像他這種絕對三振出局。
「你挑得也真夠久的了,別到了三十九歲開同學會的時候,你還在講這句話。」耿譽斜挑著嘴角笑道。
「耿玉,這龍蝦不錯,別光顧著說話,吃吃看嘛!」
耿玉瞪著身旁正慢條斯理吃東西的男人。
「耿玉?耿玉?」
「你有沒有禮貌,人家在叫你,你不會回一下啊?」耿玉用力的頂了一下他的手臂。討厭的男人,就嘴巴厲害,耳朵聾了啊?
「是在叫你。」耿譽低頭看著濺滿湯汁的白襯衫,然後抬起頭以責怪的眼神盯著她。
「對啦!我是在跟女的耿玉說話,不是跟男的耿譽說話。」坐在她對面的一個男人不好意思的笑道。
耿玉轉過頭去看,也不覺得自己弄髒了他的襯衫有什麼錯,反而很高興自已有一個可以懲罰他的機會。「哦!謝謝。」
「不知道誰比較沒有教養?」耿譽拿著濕紙巾擦拭襯衫上的污點。
「活該,誰叫你要叫這個名字,高中的時侯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叫你去改名了嗎?」耿玉心裡竊笑連連,她實在應該頂瓤更大力一點,讓湯潑到他的臉上去才對。
「為什麼要我去改名而不是你去改名?」
「這是我爸媽取的名字,不能改。」耿玉語氣堅定的說。
「難道我的名字就不是我爸媽取的?」耿譽楊著眉毛反問。
「耿譽、耿譽……難聽死了!」她講這句話覺得很理所當然,殊不知她的名字念起來跟他的並沒有差別。「你爸媽是天龍八部看得太入迷了是不是?把兒子的名字取作段譽的譽?怎麼不取作耿志明?耿大寶?或者是……耿壞?」
馬賢珠聽了差點沒把含在嘴裡的肉丸吐出來。
「那你爸媽是不是紅樓夢看得太入迷?把女兒的名字取作賈寶玉的玉或是林黛玉的玉?怎麼不取作耿春嬌?耿小花?或者是……耿笨?」耿譽的唇角微牽,臉上淨是輕嘲的笑意。
耿玉拉高音量,「耿笨?!」這不是更笨嗎?「哦!那你應該叫耿賤才對!」意思就是更踐!
「好了籽了!你們不是耿笨也不是耿賤。」年松民微笑打圓場。
同桌的人覺得時光好像倒流,他們這一桌的人好像都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氣死我了!我真的很想翻桌!」耿玉氣呼呼的對著身旁的馬賢珠說道。
「我拜託你,控制一下自的脾氣,別讓人家看笑話!」馬賢珠拍拍她的肩膀。「怎麼過了這麼久,你們還是有架吵啊?」
「去問耿賤啊!誰叫他說兩句話就有三句帶刺。」耿玉將別人斟好的酒,一口喝下去。「哇!」這酒好烈啊!
耿譽皺著眉,用著彷彿是不屑加嫌棄的眼光,眼睜睜的看著她把一整杯XO幹完。
「這是什麼酒,怎麼這麼烈啊?」耿玉看著酒杯,覺得喉嚨像是有火在燒,趕緊轉頭問馬賢珠。
「是XO啊!」馬賢珠說。
「不是吧!」耿玉睜大眼睛,她居然把一杯XO喝下去?!她平常的酒量是兩瓶啤酒而已耶!
「是啊!」見有人又要往她杯子裡面倒酒,馬賢珠趕快把手按在杯口上。「不要,我們喝烏龍茶就好了。」
「難得同學會,不醉不歸。」拿著酒瓶的男人說。
「女人喝酒真難看。」這時耿譽冷冷的插了一句話。
「又沒叫你看,你可以把臉轉到另一邊去。」耿玉的戰鬥神經馬上又挑緊,她隨時都準備應戰。「沒錯,今天是很特別的日子,我要喝酒慶祝!」難看?他討厭看女人喝酒,她就故意要做他討厭的事。
「好!耿玉不愧是耿玉,你爸媽不是要你做林黛玉,是要你做梁紅玉!」男人把她的酒杯倒滿酒。
「好!不醉不歸!可是珠珠,你不能喝,我要是喝醉了,你要負責送我回家。」耿玉轉頭吩咐好友。
「哪有這種道理的!」馬賢球噘著嘴喃喃念道:「我也想試試XO喝起來是什麼樣的滋味啊!」
耿玉皺著鼻子又把一杯XO喝下去,兩杯黃湯下肚,腦袋開始飄飄然。
「沒關係,誰喝醉了,我跟耿譽送她回家。」年松民笑道。
「嗚……」同桌的男人嗚嗚亂叫。
「什麼?什麼?」這下其他桌的人紛紛將注意力轉向他們這桌。
「年松民說他跟耿譽要送喝醉酒的女人回家。」這桌的男人回答。
「好!那我也要喝醉。」結果一大堆女人無論有沒有男棚友的,甚至連結婚有老公的,也都拿起酒杯大喝特喝。
頓時,同學會變成拚酒大會。
「要送你自已送。」耿譽雙手環胸的說。
「無所謂。」年松民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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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耿玉一直到快中午時才醒來,醒來的時候腦袋瓜只是有一點暈,卻沒有隔日宿醉的痛楚,這就是好酒跟壞酒的差別吧!
等一下!她昨天是怎麼回到家的啊?
走進浴室,梳洗到一半,耿玉馬上就從浴室裡面衝出來,途中還踢倒了垃圾筒,認裡面滾出來兩個解酒液的罐子。
她嘴裡還塞著支牙刷,便急忙的打電話給好朋友賢珠。
電話響了很久,馬賢珠才接起來,聽她的聲音,好像很疲累、很喘的樣子。「喂?」
「珠珠,昨晚是誰送我回家的?」
「昨……昨晚……呃……」她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是我們班裡那些男的。」
「男的?」耿玉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哎唷!怎麼不是你送我回家啊?」
「我也喝茫啦!」
「我不是叫你不要喝喝?」職玉尖叫。「怎麼辦啦?我……我可能被人強姦了啦!」
「強、強、奸?!」馬賢珠變得結巴。
「我現在身上穿的是睡衣,問題是我昨天可不是穿睡衣去參加同學會!」耿玉氣得在套房內亂轉。
「你確定嗎?你……確定自己真的有做過嗎?」
「我完全記不起來了!我唯一記得的是一直吐一直吐,還有很臭很臭……」耿玉搔著頭髮。「還有就是……」
「是什麼?」
「有人抱著我……很溫暖。」耿玉試圖拼湊著零碎的記憶。
「還有呢?」
「我腦子一片空白,想不起來了!」耿玉恨恨的跺腳。「該死的,我竟然白白就讓人家佔便宜去了!」
她趕緊站下來,翻被踢倒的垃圾筒,只有兩罐解酒液的罐子,其他什麼都沒有。「啊——完蛋了啦!沒有保險套,我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懷孕?!」馬賢珠在電話另一頭叫得更大聲。
「對啊!珠珠,聽說墮胎很可怕耶!」耿玉抓著話筒哀叫。「我再也不要去參加那個什麼見鬼的同學會了啦!」
「不要跟我講這些。」馬賢珠的聲音聽起來跟她一樣悲慘。
「你記不記得昨晚是誰送我回來?」她要去找那個男人算帳!敢趁她不省人事的時候侵犯她,下垛!她一定要給他好看。
「我不記得了……不過……」她倒是知道是誰送她回來。
「不過什麼?」
「我現在先不跟你說了,我待會再打電話給你,拜!」馬賢珠聽起來很勿忙的掛下電話。
掛下嘟嘟嘟的話筒,耿玉坐在床上,一邊刷牙一邊試著回想昨晚的一切。
「是誰?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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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耿玉精神不濟的去上班,她昨天想了一天,但是想破頭就是不記得到底是誰送她回家。
「耿玉,有精神一點,今天美國總公司的人要來視察。」上司梅小姐經過她的位置,看到她頂著熊貓眼趴在辦公桌上,於是敲敲她的桌子道。
「是!」耿玉緩緩的坐直身子,有氣無力的說。
坐在她身後的同事楊靜芬用手指點點她的背,待她回過頭後說道:「我們這麼小一個部門,說什麼也不會巡察到我們這裡才對,結果今天早上那個『沒人要』也不知道在瞎緊張個什麼勁,叫我們做這做那的,你遲到了還好,沒做到。」
沒人要是梅小姐的外號,其實她的真名叫做梅玲瑤。
「她就最會大驚小怪,你又不是不知道。」耿玉還是沒什麼精神氣力,到底是誰上了她的車?她一直被這個問題搞亂。
「不是,我知道沒人要為什麼這麼緊張。」另一個坐在她前面的同事王雅麗,回過頭對她們說。
「為什麼?」楊靜芬很稀奇的問。
「我一早來就聽到別部門的女人在說,從美國總公司來視察的人,長得比吳彥祖還帥、還酷耶!」王雅麗也是存有無限幻想的說。
「真的嗎?」楊靜芬興奮的拉高音量。「哦!天吶!我喜歡吳彥祖。」
「又不是吳彥祖。」如果是吳彥祖就好了!平常耿玉是會跟著她們一起瘋,但是現在她的心還一在縈繞究竟是誰上車的問題。
「總公司的高層,年薪千萬,而且是美金哦!」王雅麗還特別加重「美金」兩個字的語氣。
「哇!那很多耶!上億台幣耶!」說到這裡,耿玉的注意力也稍稍被拉了過去。
「對啊!很多吧!所以全公司的女生都在瘋狂,有人還偷偷回家換衣服,不過,輪不到我們庶務部啦!」
「說的也是,我們是最被忽略的一群。」耿玉喪氣的說,再度跌回原先的漩渦——那天晚上到底是誰送她回家啊?
「耿玉,業務部的影印紙沒了,你去補!」海珍瑤在不遠處高聲道。
「喂!你們看到了沒,她補妝了耶!」耿玉站起來,拉了拉前後兩位鄰居的頭髮道。
「拜託,沒人要也肖想有人要啊!」王雅麗翻著嘴皮子,不屑的說。
「對啊!她再怎麼補都一樣啦!」楊靜芬也跟著奚落。
「你們兩個好壞哦!」耿玉打鼻子裡哼笑,「知道了還講。」
「哈……耿玉,要不要我們幫你啊?」
但是王雅麗話才剛說完,就聽到沒人要的聲音高分貝的傳來。「王雅麗,你去換人事部公廁的衛生紙;楊靜芬,你去把地下室的文件夾搬兩疊上來。」
「我看誰也不能幫誰了!」耿玉走去推推車,搬了幾疊影紙到推車上。
「去你的!」壬雅麗很不雅的在梅玲瑤身後比中指。
「永遠沒人要!」楊靜芬則惡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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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裡是業務部還是夜總會啊?
男人個個頭抹發油、噴古龍水,差點沒把她給嗆死。女人嘛就更不用說了,裙子是短得不能再短,香水是濃得不能再濃,臉上的粉也是厚得不能再厚了。
耿玉看著自己古板的套裝一眼,早知道今天會有大人物來,她也要打扮得漂亮一點,憑她的姿色還會輸給業務部這幾個濃妝艷抹得像猴子屁股的女人嗎?
不過公司有什麼大消息是不會傳到庶務部去的,那裡待的只是打雜的小妹,不過在耿玉心裡則認為,無關緊要的小妹,卻牽繫著整間公司的運作。
比如說,就拿沒傳真紙這項來說好了,要是沒有她們隨時補充傳真紙,這樣客戶要怎麼把訂單傳過來,訂單傳不過來,公司要怎麼賺錢對不對?
可是她們就像家庭主婦一樣,有做事大家不覺得,沒做事的話大家都看到了。
耿玉推著推車走進業務部,蹲在一台影印機旁換影印紙。
這個時候,亂烘烘的辦公室裡突然鴉雀無聲,然後她聽到業務部的經理正拉開喉嚨說:「現在我們正式歡迎美國總公司的耿經理蒞臨業務部!」
真巧,他也姓耿。耿玉還蹲著換影印紙,奇怪,A4這個放紙匣怎麼拉不出來?
「哇!他好帥哦!」
「真的耶!好像吳彥祖。」
「不!比吳彥祖更帥!」
她聽到好幾個女人在竊竊私語,可是耿玉再也無心去理會任何聲音,她正一心一意、使盡力氣要把A4的放紙匣拉出來。
「哎呀!卡住了!」耿玉跪在地上,拚血拉。
結果,當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聽這位美國來的聯經理說話時,也同時聽到一個女人的咒罵聲,及拉扯東西製造出來的嗓音。
「該死!」耿玉還渾然無所覺,已經有些人開始皺著眉頭瞪她了。
「我就不信拉不出來!」她不屈不撓的用盡力氣拉著,結果太用力,「卡」的一聲,放紙匣被她全部拉出來,耿玉尖叫一聲,她整個人向後倒,撞到身後的推車,結果推車被撞開,然後推車上頭一疊一疊已經開封的白紙亂飛,她躺在地上,白紙蓋在她的臉上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
她跌倒了啦!還發生什麼事咧!耿玉撫著劇痛的後腦勺。
「還不快起來,躺在地上幹麼?」
業務部內人聲騷動。
要不是為了幫他們換影印紙,她會跌倒嗎?她都快痛死了,怎麼不會有一個比較有同情心的人來扶她?業務部這群沒血沒淚的混帳傢伙!
然後,她聽到一陣皮鞋踏地的清脆聲音,她躺在地上,看到西裝長褲在離她的頭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出現,於是她抬頭往上看,那個男人也正好低頭往下看——
「耿譽!你到我公司幹麼?!」耿玉大叫,這個時候她還躺在地上。
「沒禮貌,怎麼可以直呼聯經理的名字!」業務部經理又急又氣的說:「你還不快點從地上爬起來!」
她再也不會妄想有人大發慈悲扶她起來,職玉從地上坐起來,還抑著頭瞪他。「你就是從美國總公司來視察的經理?」
「連業務部的經理都這麼說,你還有什麼疑問嗎?」耿譽酷酷的說。
「《Xf塞!」耿玉東倒西歪的從地上爬起來,邊撫著後腦勺還邊瞪他。
「你……你說什麼?!」業務部經理氣得面紅耳赤的直指著她。這女的到底知不知道連台灣公司的董事長都要討好這位年輕人,她居然放在他面前說髒話!
「原來你只是一個公司小妹啊!」聯譽的嘴角高高揚起。
媽的,這傢伙現在心裡一定很得意!真不甘心!可是……她已經二十九歲了,現在的景氣又不好,工作又難找,為了生活,她還是要保住這個飯碗比較好!
「我會打電話叫人來修理影印機的。」耿玉推著推車準備走人。這是什麼世界?冤家路窄,台灣這麼多間公司,偏偏就待到會碰到高中死對頭的這一間!
「喂!這裡不用收拾啊?」業務部經理指著散落一地的白紙道。
耿玉低聲咕噥一句,就又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紙張。
正好收到他腳邊,有一張被他的鞋子踩住了,耿玉抬起頭對他說:「腳抬起來。」
聯管則低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難道你不會說請嗎?」
這個耿譽!好,他給她記著,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請、你、把、腳、抬、起、來!」耿玉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裡擠出。
「你們公司的人需要再教育,就算是小妹也一樣。」耿譽抬起步伐,轉過身走開。
「是!」業務部經理必恭必敬的說,說完還在他背後用力的指了她一下,像是在跟她說:你完蛋了!準備捲鋪蓋走路吧!
該死!要是真的因為耿譽而丟了飯碗,她臨走之前一定會給他好看!耿玉捏皺了手中的紙張,他就不要逼她做出玉石俱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