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就是大夥兒一起出遊,兩人的私下約會,黎娉還是首次經歷,尤其對像又是石彬。難怪她緊張是一夜無眠。
瞧了一眼腕上的表,看看四周擁擠的人物,像是台北市的人在星期日全都出籠了似的,如果不小心地閃躲那些橫衝宜的往來人群,包準現在她已經躺在地上,任人踏個過癮了。其實,今天還是在媽咪的掩護之下出門的,除了上班之外,大姨看人可看得緊,生怕她交了別的男朋友,那時大姨可就少了一枚可以控制的棋子。也就是因為她的緊迫盯人,讓她來台五年,都還不曾交過男朋友,石彬算是第一個吧……再度看了一眼手錶,已經過了十分鐘,也許這是台灣男久的特性也不一定。虧她還以為約會晚到是女人的特權
繼續再等了二十分鐘後,黎娉心裡只剩下一感覺了——被耍了。
分明是石彬約的,說不定今天的約會他都忘個一乾二淨了。自己還楞楞地準時赴約。
想到這裡,黎娉就難過得要命,不知是出被人耍了,還是石彬……
「黎娉!」石彬喘吁吁的出現在她眼前。
「對不起,我遲到了。我知道遲到沒有借口,不過我還是要說一聲抱歉。出門的時候不知道第一次約會送什麼禮物才猶豫了很久,才在花店買了花過來。」
他把一束鬱金香交給她,有些靦腆的笑笑。
黎娉眨眨眼,忍住心中的衝動。
「下回乾脆你直接告訴我喜歡些什麼,老實說,女人心,比男人還難猜測。」他咕噥著。
「如果要我選,你願在玩具熊。」
「玩具熊?」
「你就當我沒說道好了。」
「那可不行。我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如果沒有為我解答,我很可能全追根問到底,說不定連茶飯也不恩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
「現在談談你的玩具吧?」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我如媽咪過得很苦,除了民生必需品,其他的根本買不起。有一年校慶,班上規定每個同學捐出一隻玩具熊義賣。但不要說是玩具熊了,就連布娃娃我家也沒有,當年要不是隔壁鄰居送我一隻,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忽然,她見石彬轉了個彎。
「我們到哪裡去?」說來好笑,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要去哪裡。
「百貨公司。」「我們去那幹什麼?」
她脫口問道,難不成他想去逛百貨公司?
他揚揚眉,說道:「去看玩具熊嘍。
打了一個哈欠,珊珊拿著早報走進祁勁的辦公室。
「珊珊,又熬夜了?」祁勁接過早報問道。
「你放心,我不會白領薪,又在大白天打瞌睡。」珊珊試圖裝出很振奮的模樣。
「珊珊,祁靜今天下南部去巡視去了,應該不用準備愛心便當了吧?」祁勁溫柔地說。
「本來我打算不準備了,而且從今後的每一天,我都不準備便當了。」
「你不該又想打什麼主意了吧?」
「我放棄祁靜了。」
「什麼?」祁勁表情十分可笑。
「我聽你的話放棄祁靜了嘛,怎麼,你不相信呀。」珊珊嘲笑他的表情。
「不是不信,珊珊……你定你的十年單戀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就是我和你去祁家吃飯的那天,突然想開了嘛,反正是沒有結果的,不如趁早放棄,以免將來要傷心的。」
祁勁眼裡充滿了喜希望。
「你說得對,珊珊……」
他忽然地想起那件毛衣。
既然死心,珊珊何必再繼續熬夜訂毛衣?
難不成——這話只是說給他聽,根本不算數?
珊珊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祁勁,每回跟你說話,你老是神遊四方,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珊珊鼓起腮幫子,氣惱的在他面前揮揮雙手。
「珊珊,你要我說過多少次?一個秘書她對。上司不能沒大沒小的。」他拉下她的小手。』
她朝他做個鬼臉。
「反正只有我們兩個,誰會看見呢?祁勁,找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唷。」
「有問必答,問吧。」就算他不說,也會讓她纏進沒轍,乾脆自動地投降更快些。
「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吃洋蔥?」
他輕敲一下她的頭。「傻丫頭,十年的鄰居你還不知道嗎?」
「就算知道你也犯不著打我嘛。」
「知道還問?」
「好奇嘍……」她嘴角掛著奇的微笑。「祁勁,再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丫頭,現在是上班的時間。」
「我知道啦,只要再一個嘛。」
她撤起嬌來,嬌憨的俏模樣讓祁勁無法狠下心來拒絕。
他真是被她打敗了,他想。
「再一個。」她保證道。
她甚至舉起手來發誓。
「只要你回答這個問題,晚上我就煮你喜歡吃的紅燒魚,我可是盡得老媽的真傳,包你吃了還想再吃。」
「聽得我快流口水啦。」
「祁勁!」
「好,你有話請說,我在聽。」
「為什麼你那麼討厭吃洋蔥?」她的雙眸圓睜,很認真地問祁勁。
「討厭還需要理由嗎?」
「當然,就像我討厭祁伯母的道理是一樣的……」
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看著祁勁。「對不起啦,我是有口無心,一時不小心說溜了嘴,你不會一生就炒我魷魚吧?」
「這可說不定,丫頭,還有下文嗎?」
「好啦,我已經道歉了。」
她露出內疚的神色,惹得祁勁差點笑出聲來。
「如果有人說我老媽不好,我一定會罵死他,我知道剛才是我溜嘴說是不對的,你大人大量,別生了。」
他只是笑笑。「我欣賞有話直說的女孩,告訴我,珊珊,你怎麼會討厭我的繼母呢?」
珊珊想了想。照實答道:「我也談不上來,也許是她一嫁給祁伯父,祁靜就搬家的原因吧?我倒比較喜歡三姨,她看起來老老實實,對我很好呢。」
「既然你討厭我的繼母沒有原因,我討厭吃洋蔥也是同樣沒有原因。丫頭,你該滿意了吧?」
他可不想一下午的時間都用來討論洋蔥的問題。
「你真的不喜歡吃?」
「難不成要我發誓?」
「如果有一天吃了呢?」
她問道:「還是心甘情願的晴!」
他懷疑地起眼,打量—臉地無辜的珊珊。
她該不會知道愛心便當代吃的事了吧?
不!她不可能知道,否則早跑到他面前興師問罪,也犯不著一天準備兩個超級大便當來撐死他了。
他歎了口氣。「出去吧,珊珊。」
「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狡猾的笑了笑,道:「也許哪天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不可以勉強入門。」
「例如?」
「例如未來老婆煮的萊呀!總不能不賞臉嘛,是不是?」
他微笑著,推著她走向門口。「珊珊,我請你來不是白領薪,別老說話不做事。記住別再瞌睡;還有,茶水遠一點知道嗎?」
「是的,長官。」她立正敬禮,遭來祁勁的怒瞪,才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出辦公室。
過了十分鐘,祁勁強自鎮定地訂開門,叫醒又忍不住要睡的珊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啦……」
珊珊緊張的站了起來,一雙眸子還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還過她一看見祁勁緊繃的臉就知道自己八成又少不了一頓罵了。
真怪!也許她喜歡祁勁的成分多於祁靜。
搞不好,她還愛上了祁勁了呢……
這個想法倏地浮現在她腦海,讓她一時之間消除了濃濃偽睡意,一雙眸子大睜起來。
可能嗎?
她會愛上祁勁?
「珊珊,樓爸,樓媽這回應該到哪個國家了?」
祁勁接著以盡量平緩的口氣問道,不想嚇倒珊珊。
珊珊發現他的額頭冒出薄薄的汗珠,她沒回答,先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計劃表和明信片。
「爸爸媽媽現在應該在意大利了吧……上回他們寄回來的明信片還寫著搭晚上……」
她換算時差;「大概昨天晚上的飛吧,怎麼了,祁勁,你不舒服啦?」
祁勁一把奪過計劃書,看了一眼旅行社的名字,暗中記下了旅行社的電話。
「老天!」他喃喃地道。
「怎麼啦?祁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珊珊不安地問,跟著他緊張了起來。
祁勁勉強扯動嘴角。「沒什麼……你別離開——中午也不准離開,知道嗎?」
「喂,我要吃飯了!」
她見祁勁拿著計劃表上了辦公室,本想叫他還給她的,一看到他的表情,又閉上了嘴。
也許等他心情好的時刻再要回來才是明智之舉,她暗付。
「等我一起。」他拋下這句話。
祁勁一走進辦公室,就迅速走到電話邊。
話筒中傳來幾聲短促的嘟聲,讓他蹙起眉頭,但卻不死心的重複拔著那幾個號碼。
他的眼光無意意瞄到先前敞開在桌上的報紙。
一台灣旅行團於十九號上午搭前往意大利,於中途墜海,失事原因不明。台灣旅客名單分別如下……
其中寫著樓家夫婦的名字。
祁勁放下話筒,失神的望著窗外的景色。
他該怎麼跟珊珊說?
告訴她:樓爸、樓媽搭的飛墜海?還是告訴她:樓爸、樓媽還不在死亡名單上,至少意大利當局還沒有撈到他們的屍體,最多只能算是失蹤?
誰能夠在大海中還有一線生?
該死!
他到底該怎麼告訴珊珊?
「你不怕祁總經理破口大罵嗎?」
「才不呢,我已經節食一個月了,沒理由不可以大吃一餐吧?」
中午,珊珊和同事們相約來到了附近的歐式的自助餐廳,吃到飽為止的那裡;雖然位貴了一點,不過味道挺不錯的。
就只可惜祁勁無福消受,反正她也在位子上留了他的便當。他只要有得吃就好,待會回來應該不會罵她吧?
一上午他就臉色不好看,連敲個門,也不准她進去,想拿報紙回來看,他當沒聽見,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是十塊錢的報紙,大不了她到別的部門去借看,要不就跑到附近的7一ELEVEN去買一份報紙就好了,也不必看他的臭臉。
不過,就在她想跑到樓下和其他秘書聊天的時候,祁勁又抱著一大疊文件——一個禮拜都做不完的那裡——要她在下班以前打完。
他當她是個女超人,還是神打啊?真以為她能在下班前打完,那簡直是想看她笑話嘛!
所以啦,既然打不完,乾脆約企劃部的小美一塊兒出來吃飯,整天看祁勁的臭臉,早看膩了,來大吃一頓才是人生樂。
「珊珊,我還看不出來你是當秘書的料子。」小美認真地說道:「當初在學校,大伙念的是普通科,你大小姐除了對烹任課有興趣之外,其他學科都是馬馬虎虎,能當上祁總經理的秘書不簡單唷。」
「那還用說。」珊珊趁極大吐苦水,而正對面的電視正報著新聞。
「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又會罵,又會管的,今天一早還丟給我一堆資料,要我在下班前打完,簡直是虐待人嘛。」
「做下屬的能有什麼說話?」
小美並不知道她祁勁之間的關係,還當真以為珊珊是經過考試進來的。
「反正他說你做,他罵你就當沒看見。像企劃部經理一天到晚說要開除我們這群小嘍囉,哪次見了他真的開除了?只要有才幹,他留你都還來不及了。哪裡還捨得讓你辭職?」
「問題是,我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那裡人嘛。」
「你別開玩笑,沒有能力能進祁氏?除非你老爸是祁氏老闆,要不然想進祁氏簡直是天方夜譚。」
珊珊無辜的睜大雙眼。「誰說的,我就是拜託祁勁……」
忽地,她聽見了電視新聞中正報道的她爸、媽的名字呢。
她無辜的眨眨眼:怎麼了爸爸媽媽的名字會出現在新聞中?若說是同姓同名,只是一個人還有可能,連兩個人的名字都一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小美,他在報什麼新聞啊?」
小美回過頭一看,聳聳肩。「你沒看早報嗎?國外的飛失事,咻的一聲墜海了,上頭還有台灣旅行團,可以算是今天的頭條新聞了,炒得還挺熱的。」
「飛失事?」珊珊無法相信。一──慌的失措感迅速在她心中升起。
不可能的!天下沒有這麼巧合的事,那只是跟老爸老媽同名同姓的兩個陌生人……
「珊珊,你怎麼啦?」小美見狀問道。
她僵硬的搖搖頭,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突然一陣暈眩,逼得她不得不扶住桌子藉以支撐重量。
「珊珊……」小美不安的叫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樂觀的珊珊蒼白如鬼魅,雙眸子無神的圓睜著。「沒事的!沒事的……」珊珊下意識的重複著。她必須緊抓著桌沿,才不至於暈厥過去。
那只不過是另外兩個老爸、老媽同名同姓的人罷了!不是她的爸媽!不是的!
幾乎是迫切的,她需要確切的答案,需要一個讓她信服的人告訴她,她只是記人憂天,者爸,老媽沒事的!那只不過是另一個旅行團的,一切只是巧合,巧合……
混亂的腦海中忽然迅速浮起了祁勁的影像。
是了!就是祁勁,他會告訴她,他們沒事的,她太緊張了,太會胡思亂想了,一切都只是巧合……
驀地,她猛然天旋地轉,差點昏死過去,只靠唯一信念支持著她走出餐廳,朗祁氏大樓跑去。「珊珊,我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嗎?剛才你到哪裡去了?……」祁勁看見了珊珊同樣的神色……
該死,她知道了!
「祁勁,爸媽他們……」珊珊喘著,把他當作是唯一浮木似的緊緊抓住不放。
「我知道。」祁勁以平緩的口氣說。
她稍感驚訝,而後急促地低語道:「你知道?你也看到新聞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他舔舔唇,摟住她的腰,避免她暈厥過去。
「珊珊,你聽我說,現在只是定樓爸、樓媽在旅行團裡面,但是到目前為止,打撈起來的屍體中並沒有他們啊,我們必須等待,在此之前,我不許你胡思亂想,聽到了沒有?」
「不可能……」珊珊喃喃自語道。
「珊珊!」祁勁的聲音充滿了心痛的柔情。
他用力的摟著珊珊。「現在先別難過,你必須相信你的爸媽還活著,只要屍體還沒有找到,就永遠有希望。」
「可是他們……」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萬一要有什麼不測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要一有消息出來,我保證馬上告訴你的。」
「你定他們沒死嗎?」她需要人給肯定的答案。
祁勁張嘴想說什麼,隨即閉上了。
「珊珊,我不想讓你更難過。」他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水,但我只能給你保證,只要一有情況,我會立刻告訴你,不論……是好是壞,你都必須要有心理準備,恩?」
「我不要!……」珊珊踉蹌一下,祁勁立刻衝上前去扶住她,想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但珊珊即退後一步,拒絕他的碰。
「珊珊……」祁勁擔心的看著處於狂亂狀態中的珊珊。
「我要爸媽活著。他們沒有死,那只是同他們同名同姓的陌生人!前天我才收到他們的明信片,他們是要去羅馬玩的,沒有墜!他們搭的是另外一班飛,是另外一班飛!」
珊珊激動的喊著,同時避開想拉住她的祁勁。
「我要找他們!」珊珊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確醒過來,然後掉頭往樓下奔去。
「珊珊!」祁勁設想到她會有如此舉動,情急之下,連交代一聲也來不及了,就追了出去……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們要錢,你就給他們錢,幹嘛出手打架?現在好了吧?臉上這道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萬一留下疤痕怎麼辦?」黎娉半是責罵,半是心疼的用雙氧水輕沾在石彬的傷口。
「我看還是看醫生,好不好?」
「一點小傷而已。」石彬微笑著,抓住了她的手。
「再說,這下你可不能者在我耳邊嘮叨我長得讓你沒安全感了吧?」
黎娉甩開他的手,給他一記白眼。「你能不能正正經經地說一次話?我看下回就不要去西門叮看電影了,要是又碰到那些小混混,少不得又要一頓揍。」
「你放心,下回我們絕不會再遇上那些小混混了,就算遇上了,他們也不敢碰我一根寒毛的。」
「你好像知道些什麼?石彬,傷口還疼不疼?」擦完藥後,她和石彬一起坐在噴水池邊,托著臉頰,看著來往的人群。
「一個傷口一個吻,保證不疼。」
「無聊。」她丟給他一個白眼,忽然眼神憂鬱起來,「石彬,你——和石霓兒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很一很親密?」黎娉可猶豫地問道。
「親密?應該算是吧。」石彬無心答道。
「有多親密?」
「怎麼啦?不會是那小魔鬼跟你說了些什麼吧f」
黎娉媽臉紅了,「也沒什麼啦,她說——從前你單戀她,要不是她一口回絕你,你也不會認識我了。」
「這小魔鬼!」石彬怒吼道:「要不是她是個女人,我發誓我會親自殺了她。」
這小妮子除了扯他後腿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她還自詡為紅娘!其實只會盡耍一些狠陰的計謀來整他。
「石彬?」
石彬耙把頭髮,勉強令自己鎮定下來。「小娉,你別理她說什麼,她這丫頭就是這樣,撒下漫天大謊還能面不改色,誰靠近地半步誰就倒楣。」
「可是……石霓兒的個性之好是有目共睹的,溫柔善良,人見人愛,她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不是黎娉不信他,實在他形容的石霓兒她認識的石霓兒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總之,相信我,我跟她之間絕對清白,如果可以選擇,我可不要去認識她。」
「我才不信呢。」
「說起不信,我才有話說呢!什麼時候把我介紹給你家的入認識呢?」
其實石彬早想拜會黎娉家夫婦了,要不是黎娉婢再三推托,說什麼他也早就登門提親了,還用得坐在噴水池解釋那個小魔鬼扯出的誤會來?
黎娉眼底掠過一絲憂鬱。「你還是不見的好。」她下意識的踢著石塊。
「我要知道原因。」
「我還沒告訴我大姨呢……」
他揚揚眉,等待她說出下文。
也許,只是也許,石彬能為她拿個主意,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一提起搬家的事,就遭到大姨的否決,害得她和母親只能繼續待在陰沉的祁家,也讓她不敢把石彬介紹給母親。
如果石彬是個經理級的大人物,說不定大姨會准許他們來往,偏偏石彬只是一個小職員,讓她好生困。
其實她是可以不在乎大姨的想法,若不是母親還顧著手足之情.她根本不怕大姨會怎麼樣,尤其最近祁勁帶珊珊回家後,姨丈已經認定珊珊就是未來的媳婦了。
哪裡容得她插上一腳?偏偏大姨又不死心,老要地去勾引祁勁。要是祁氏兄弟這麼輕易就會被勾引的話,大姨還用得著採取整日緊迫盯人的戰術嗎?』
非但如此,就連她岩石彬的交往都受到限制——每晚十點以前必須回到祁家!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憑什麼她的所有事情都要由大姨來決定?難道她自己不能下決定嗎?
「小聘?」
一個想法電光石火地閃過她的腦際。
她目光炯炯地凝視著石彬,讓他好生奇怪。
乾脆先上車後補票!看大姨還有什麼話好說。
一下定決心,她忙招來計程車,拖著石彬上車。
「去哪?」石彬和司贊同時間道。
「賓館——最近的。」黎娉答道。
司裡面不改色的打了個轉,向最近的賓館開去。
而第一次讓女性主拿大權的石彬則楞楞地看著她,好半晌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一整天,祁勁都筋疲力竭的。
為了找珊珊,他幾乎翻遍了整個台北市。他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向珊珊的朋友,甚至是到旅行社探問,還是沒有珊珊的下落。
在華燈初上之際,他忽然想起樓家。
開車進了樓家,裡面一片黑暗,但還是不死心進去探看,仍是沒有珊珊的影子。
他蹙著眉,思索她可能的去處,無意之間看到對面二樓自己房間內的燈光。
他楞了半晌,只祈禱是心裡盼望的人兒在樓上。
他兩步並作一步的朝自己家裡跑去,也顧不得可能會是哪個不要命的愉兒藏在裡面,只是心急地用力推開。他幾乎鬆了一口氣——
「珊珊!」他輕聲喚道。
只見坐在床邊地板上,將自己縮蜷在角落裡的珊珊抬起眼,有些吃驚地看著祁勁。
他不想──她似乎已經平緩的情緒,於是輕輕地走到珊珊身邊坐下。
天知道她有多心疼她所承受的痛苦,恨不得能將她摟在裡,用寬闊的肩膀向她保證一切都會沒事,等一覺睡醒,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他做不到。
他只能陪著她一塊兒痛苦,一塊兒心碎,還擔心她會拒絕他的幫助。
珊珊失神地雙眸盯著某處。
「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知道。」
「他們很疼愛我的!即使我是他們的養女……你不知道吧?」
祁勁的表情甚至沒有半點變化。「我知道他們很疼愛你的。」
「是啊。」她緩慢將頭靠在祁勁的肩上,墜入過去的回憶之中。
「從我十二歲那年我就知道。原來自己喊了十二年的爸螞,其實並不是親生父母,我的生母在十六歲的時候生下我,本來是打算送到孤兒院的,要不是老媽老爸多年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堅持要領養我,恐伯我現在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很幸運的,是不是?」
「是啊。」祁勁輕聲答道:「你的確很幸運。」如果不是他們,他這輩子大概也不會遇上珊珊了。
真正幸運的人是他。
「他們一直待我如己出,從出生以後,我也沒見過親生父母,我一直把他們當作我的親生父母看待,可是——可是,現在他們……我還來不及孝順他們,他們就——」她哇的一聲,終於忍不住埋在他胸膛前痛哭起來。
「珊珊!珊珊:聽我說,幸運的人不只是你,還有你爸媽他們,如果沒有你,他們這輩子都算不上真正享有幸福,你是他們的寶貝,沒有你,他們的生活不會有這麼快樂,你是無的,知道嗎?他們並不在乎你能回報多少,他們只希望你快樂,聽見了沒有?珊珊。」他柔和地把這個想法灌輸到她的腦子裡。
「可是,如果當初我跟他們一塊兒去,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事情發生了。」
「傻瓜!」
祁勁可顧不得安慰她、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想讓她拋掉剛才的想法。
「傻丫頭!就算你去了,也不能阻止飛失事,只是徒然浪費一條人命而已。從今以後,我不准你再有這裡想法,知道嗎?」』
「祁勁,我該怎麼辦?以後樓家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好擔心……」
「擔心什麼?你還有我,不是嗎?」祁勁別具含意的說道。
「可是——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永遠會陪著你的,丫頭。」他沉聲說。
她不解地抬起頭,讓祁勁溫柔地擦乾她的淚水——包括淚齊下的鼻涕。
「永遠?」她迷惘地注視著他深情的眸子。
他微笑地點了點頭。
「是啊!傻珊珊,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在向你求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