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有誰像我這樣苦命,加班加到半夜的?」他垂下眼自憐自哀道。
「我。」跟隨著他腳步上樓的解觀之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你該慶幸我們的窩就在事務所樓上,至少可以免於來回奔波之苦。」
「是嗎?不知道我這樣賣命加班,公司會不會給我加班費?」
「想要加班費?那就努力多接一些案子吧廣解觀之微微一笑,像想到什麼似的頓住上樓步履,「阿胤,你的熱水器不是出了問題嗎?有請水電工過來修理嗎?」
正把鑰匙插進門孔,準備開門的成律風猛地一驚,「oamnit!這幾天我忙的暈頭轉向,哪有空去請水電工過來?」
「哦?那麼要不要來我這兒洗澡?」解觀之好意的提議道。
成律胤一臉嫌惡的直皺鼻,「免了,這幾天我都跑你家借浴室,結果發現滿屋子的噁心甜味,我再踏進你的公寓,只怕會被那些糕點的甜味給熏死。」
「有那麼嚴重嗎?我看你也是怪人一個,竟然會討厭美味的糕點,你這個人真沒口福。」不過也幸虧阿胤厭惡甜食,所以他才可以完全獨佔糕點。
「惡——口福你自個兒留著吧!」成律胤一副敬謝不敏樣。
「這麼說,你今晚不來跟我借浴室吻那你準備不洗澡了?」解觀之立即往樓上多走了幾步,「我警告你,明天可不要帶著滿身汗臭味來事務所報到。」
「唉!你才不要又給我帶糕點去占事務所冰箱的空間!」
「反正冰箱空著不用也是浪費,我多帶幾份點心放進去又礙不著你。」忽爾,他想起了濃淡滋味相宜的起士蛋糕,「阿胤,你好心點幫我跑一趟機場如何?那家蛋糕店的起士蛋糕至今仍教我難忘……」成律撤狠狠地賞他一記白眼,「想吃就自己槁定!別淨想拖累我。」
見他帶著滿身的戾氣走進公寓,解觀之關心的追問一聲:「阿胤,那你今天要上哪兒洗澡?」
「我自己會想辦法!」氣悶的聲音自門扉內傳了出來。
「好吧!如果你改變心意的話,我家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他仁至義盡的拋下話,三步並兩步的跑上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冰箱裡還有一塊黑森林蛋糕,蛋糕表面塗抹著一層又波又厚的巧克力,嘗起來的滋味一定棒呆了!
「蛋糕蛋糕……美味可口的蛋糕,我來了。」哼著不成曲的調子,解觀之帶著愉悅心情往家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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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解決洗澡問題?其實成律胤心裡早有個底了。
他拿著備份鑰匙,悄悄地打開了左悠揚公寓的大門,輕巧地踏人房內,鬼祟的左顧右盼,從萬籟寂靜的氣氛中,不難猜想出與他一見面就生氣的夏韶光已經進人夢鄉。
他繼續躡手躡腳的往浴室摸去,總為自個兒不太光明正大的舉動感到氣惱。
「這裡明明是阿揚的房子,借個浴室、廚房也是常有之事,可萬一被夏韶光這女人看見我在這兒,肯定又會惹來一陣不屑的冷哼嗤聲,煩!這女人真難搞定!」
一憶及她表現出的鄙夷目光及諷刺言詞,他的心情就沒來由地低落起來。
「唉!我怎麼老是想起那個不講道理的夏韶光!」他拍了拍額,將她的影像從腦中逐出,提著一袋換洗衣物往浴室方向邁進。
他得要速戰速決,萬一被夏韶光發現他又偷偷摸摸地潛進來借浴室,只怕到時候會一吵不可收拾,而他已經厭倦得打起精神與她對壘的情況。
正當舉步欲往浴室方向鬼祟溜去時,一記驚聲尖叫劃破沉悶的氛圍,傳人成律胤的耳中。
「喂喂喂,搞什麼鬼啊!該不會是被夏韶光給發現了吧?」半夜傳出的尖叫聲讓他不由得這般猜想。
立在原地靜待一會兒後,成律胤沒再感應到任何的不尋常波動,反倒是聽聞散佈於空氣中的陣陣細碎哺語。
帶著掩不住的好奇心,他放下手中的提袋,改變行退的方向,轉向夏韶光暫居的客房。
「嗯……不要……」
透過微微敞開的門扉,成律胤依稀可以看出床上的人兒正處於不安定狀態,她時而翻動、時而掙扎,好似受到莫大困擾般的驚惶不已,「這女人不好好睡,翻來覆去很好玩嗎?」
她的呻吟聲中夾雜了嗚咽低泣,讓原本想佯裝末見到這情況的成律胤猛地頓住了離去步伐,只因她的泣聲勾動他所有的情緒細胞,使他無法就此狠心離開。
「嗚嗚嗚……不要……」
悲切的低泣聲自夏韶光緊閉的唇間逸出,一聲又一聲低回硬咽帶著莫大的壓抑及苦楚,令站在客房門前的成律嵐聽了不由得心念一動,反應不受控制地輕輕推開房門,悄悄地踏入房內。
房內一片昏暗,外頭的路燈透過窗簾射人房內,讓他可以借由昏暗的燈光看清床上的人兒,從夏韶光眼角迸出的點點淚光及她不住發出的淒喊聲看來,恐是做了惡夢吧!
見到她有別於清醒時的柔弱模樣,心莫名地乍然怦動,一股說不出的熱潮在心扉間胡亂流竄,似想尋出個答案來。
成律胤深吸口氣,暫且平息下內心的紛亂思潮,徐徐彎下腰、大掌探出,長指試探性地觸及她溫熱且帶殘淚的臉龐,輕巧地為她拭去了凝於眼角的水淚,輕聲叫喚:「夏小姐,醒醒,你在做惡夢,沒事的,一切都沒事…」
像是感應到他的低啞呼喚,夏韶光緩緩睜開眼,湧聚於眼前的水淚讓她看不清飄蕩在眼前的臉孔,可那聲聲帶著強力撫慰的叫喚一記又一記地敲打在心上,撫平了她溢滿於心的深沉懼意。
「姊……姊姊?」是的,只有姊姊才會有這麼溫柔的聲音,也只有姊姊才會這麼關心她,自從爸媽撒手後,她只剩姊姊這麼個親人了。
「我不是朧光,你是不是睡糊塗了?你給我醒—……」成律胤小聲的反駁,卻在見到她如夢似幻的限透出暖暖柔意時無法成言。
「姊姊……」渴望更多溫情的夏韶光探手握住了停留於臉上的長指,困擾她久久的漫長惡夢在這一刻得到暫時的纖解,「姊姊,幸好你在這兒……不然我……〞
她帶著一臉祈盼,迷濛的晶暄透露出尋求慰借的心念,當她掛著一抹淺笑將臉頰貼上他的掌心時,成律胤整個人如遭電擊般無法動彈,只能傻愣愣地她以臉頰磨蹭著掌心,吐露著真心稚語。
「姊姊……陪我睡好嗎?」她半瞇著眼,匆促地瞄他一眼,」不過,你ˍ好像不是姊姊……」
這一刻,成律胤發現自己幾乎喪失理智,她的親密貼近讓他亂了手腳,「夏小姐,你明白就好,我是成律民。」
她真是睡迷糊了,居然把他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給看成弱不禁風的朧光,證明她的腦子不但混亂,就連視力都發生病變了。
可當他看見她那張天使般的瓷白容顏綻放出期盼的笑臉時,他赫然發現雙腳猶如定住生根一般,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意念。
而他的眼中倒映著她含著淚花微笑的淒美模樣,那一刻,心房像是被猛力灌進了熱流似的,強力熱度自心房往外擴散開來,直竄渾身每一分細胞……
心,亂轟轟一片,一記又一記失速的怦跳聲迴盪在耳邊,飄蕩於胸臆間那份既興奮又悵然若失的情緒,教他在眨眼間迷失了自我,彷彿再也無法回復先前了——
夏韶光微睜雙眼,凝望著漂蕩在眼前的陌生臉孔,他身上的氣味溫暖得令她不捨放開、他的省彎如此強健,安撫了她驚措的心。
「沒關係,是誰都沒關係,只要……可以安撫我的心……」她孩子氣的張開雙臂,凜寒的神情不再,只有一片誠摯的渴求。
她不在乎!只要能夠溫暖、為她趕跑惡夢,是誰都無所謂……
無法抗拒她伸出的雙臂,他緩緩低下身子,將她輕柔地攬人懷中,暗啞的嗓音在她頂上響起,「夏小姐,你睡迷糊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沒關係,我很樂意出借我的胸膛,好讓你不再做惡夢。」
當他抱住夏韶光的那一刻,快地憶起朧光所言。
其實韶光只是個織弱又敏感的女人,她的張牙舞爪、強烈警戒心、咄咄逼人皆是為了要保護自我,別看她一副堅強樣,骨子裡脆弱得要』命,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輕輕扛抱著夏韶光纖柔的身子,成律耽心有所感地縮緊了環抱她。的手臂,感受到她發顫的身子及失溫的肌膚。
妄時,萬種複雜情潮襲上心頭,教他又愛又憐的不捨放開她。
「我好怕……」她的小臉佈滿了驚懼及困擾,身子不住地發冷顫抖。
「不要怕,沒事的……」帶著幾許安慰之意,成律胤心隨意動地低下頭,在她的額上眉心、臉頰上落下輕柔細吻,最後熨上了她不斷逸出惶恐的唇。
恐懼在瞬間消失無蹤,她完整的接收下他所給予的撫慰,嫣紅的唇角恣意揚起,彎起的眼角藏著一絲春暖甜意。
成律胤緩緩離開她的唇,茫然的心神在對上她紅潤唇片時渾身猛地一額。
天……剛剛他做了什麼?!就算是為了安撫她的不安,他也不該……
莫名地,俊額迅速地染上一層紅彩,教成律胤一時間無法正視懷中的嬌人兒。
輕輕擁著夏韶光,心思不如不覺地轉至她的身上。
每個人都會被惡夢所困擾,但她的情況似乎又比平常人嚴重許多,當她露出痛苦難當的表情時,他的心也跟著她的掙扎而緊繃起來;當她無助地呼喊時,他的情緒也隨之高漲……
他不憤為何會有這些莫名的情緒出現,更不明白為何一見她露出淒楚哀傷面容,心緒也曾跟著低落凝重起來?他只知道她需要有人好好撫慰、平息慌的心。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還有,叫我小光……」她的雙臂纏上他的項頸,享受他寬闊的熱力擁抱。
她的童稚真語讓成律胤輕聲歎了口氣,隨即改口:「小光,我說……」
話未說完,手臂即遭到她的一陣蠻力拉扯,恍然間,整個人失去重力的壓倒在她纖細的身子上。
「好重……」夏紹光倍感壓力的輕呼。
「對不起。」乍然感受到身下那具曲線分明的嬌軀,成律夙有些恍神。
陣陣有別於他的馨香竄人鼻間,身下所擠壓的嬌軀透過薄被傳遞出縷縷溫熱,一時間,胸臆間熱血翻剩、心思游離,直到她的呼聲驚醒了他,這才讓他狼狽不已地趕緊站直身子。
身上的壓力一消失,夏韶光撇了撇唇,微微一個翻身,調整了個睡姿後,原本佔據她柔雅臉龐的恐慌懼怕已不復見,一絲歡喜微笑含於唇邊,彎起的眼角說明了她的釋懷及安心。
成律胤失魂落魄地盯望著她嬌美的面容,隱含貪婪的目光在她的容顏上來回巡視,直到她吐出一聲熟睡的咕吱聲,才將他從失神之境給喚了回來。
驀然,無可抑止地熱浪往他的臉上襲去,他無法置信地以掌捂臉,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會盯著夏韶光的臉到失神狀態。
「呼——」成律胤深深吐了口氣,察覺到今晚的他不太對勁。
以往平靜的心潮像是被什麼給撩動了,泛起了圈圈無法止息的漣滿……而他的心版在無意間將夏韶光的面容給刻劃上,好似再也無法抹滅般地深刻。
緩緩收回視線,他沉澱下紛亂無章的心緒,正要舉步離開時,赫然發現衣角看似熟睡的夏韶光給緊緊抓住。
「喂!」他無奈地蹲下身子,小心的拉扯著衣角,試圖奪回所有權。」嗯……不要走嘛!」感覺到他的扯動,床上的夏韶光翻了個身,微睜開眼細聲要求:「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可是你好忙、好忙,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你……當你問我是不是變了時,我說沒有……其實我騙了你,我變了……變得好膽小……」
聽她一股腦兒地將心事給傾倒出來,成律胤先是愣了愣,爾後發現他竟喜歡上一派天真睡顏、心娃毫不設防的夏韶光。
「至少……可愛多了。」凝看著她柔巧的側龐,內心想法不禁脫口而出。
她語焉不詳的碎念低哺不成串的語音,素手抓握住成律胤的大掌,軟細織白的五指住了他的五指,「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我……好嗎?」
她的星眸半合,惻顏流露出極需要人關愛的淒淒神情,教成律胤見了不由得全身一震,心跳又開始失去規律——
他怎麼拒絕得了她溫柔的要求?在他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喉頭一陣鬆動,啞然的承諾已然鑽出:「好。」
獲得他的保證,夏紹光開心的露出純真笑容,像是害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似的緊握住他的手,安然的進人夢鄉。
這一次,沒有惡夢的困擾,只有暖暖的溫情將她團團圍住,教她開心的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那段痛苦經歷——
見她眉開眼笑的再度進人夢鄉,成律胤唉聲歎氣。
「沒想到在她霸氣的態度上,竟然有一顆脆弱的心……她究竟是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才會寧願投向我這個討厭之人的懷抱,尋求我的安慰?」
看著與夏韶光交握的手,不知為何,他竟不討厭她的牽扯,也沒有想要將之甩掉的念頭c
他柔軟的掌心及絲絲熱度正從相貼的手心間傳遞過來,他的溫度與她的冰涼融成一體,仿若再也無法分開了……
***
瞅瞅……擾人清夢的雀兒低回地飛掠過窗前,嘴裡不斷地吟唱出曲調,將深沉好眠的夏韶光自睡夢中喚醒。
「嗯……真舒服……」她好久沒睡得如此深沉舒服了,沒有惡夢驚擾,只有暖烘烘的溫度包圍著她。
她翻了個身,嘴裡吐著不成調的呻吟,微掀的眼皮下意識地尋找床頭櫃上的鬧鐘,「八點……還早,再睡一下。」
她下意識的偎近了身側的發熱體,企圖尋求更多的溫暖及厚實的懷抱。
攀然間,絲絲屬於男性體魄的氣息索回於鼻間,為她空白的腦子帶了一縷疑惑。素手緊接著探出,觸及了身前的一團火熱物體。
奇怪?她的床上哪來的發熱物體?層層的疑慮逼迫她睜眼一探究竟,結果——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赫然就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渾飩的腦細胞正以極快的速度重整及拼湊。
盯看著映在眼前的特寫臉孔,夏韶光只覺得好熟悉,半晌後,她猶如受驚小兔般地猛然起身跳下床。
「夢……這是在作夢!」罔顧雜亂的波浪短髮,她無法接受眼前所見之物,驚訝不已地猛扯著發,不斷地催眠自己,「對!我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我怎麼會看到討厭鬼睡在我的床上,睡在我身邊?」
她感到極度可笑荒謬的掀起唇,受到驚訝而失控的心跳漸漸緩和下來,直到眼角餘光不經意往床鋪瞟去,床上的突起處刺目得教她再一次失去理智。
「成律胤?!」這一回兒,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問題!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原本奪口而出的激烈反應在目光膠著於他熟睡的面容時,莫名地受到了安撫,然一顆蠢動及無可抑止的惱火在身各處蔓延開一一
「我該冷靜下來!激動的心情只會擾亂我的思考。」身為醫者,她出理智必需凌駕於感情之上,所以——她必需冷靜思考,好好分析一切。
他住樓上,他的床理所當然也是在樓上,那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難道是她……夢遊?!
「不!不可能!」房內的擺設及裝演的熟悉度已然說明一切。
她心緒焦灼的在床邊走來踱去,眼角不時偷覷著睡得舒服寧靜的成律胤,衝動火氣在心扉間浮動,然而訓練有素的理智情感不斷地壓抑住勃發的氣憤。
「真好命!居然還可以悠哉的睡大覺,這個討厭鬼,他究竟是怎麼跑到我房間來的?」漸漸的,她呼叨碎念得如歇斯底里的瘋女,「他居然在我的床上睡得這樣香甜,真是……好可惡!」
單膝壓上床,夏韶光決定要把這個一大清早便讓她情緒失控的罪魁禍首給搖起床,她要好好審問他:為什麼他會在她的床上睡覺?
雙手探出揪住他的胸前衣服,正準備施力將這個不速之客給招醒時,成律胤率先有了反應,他睜開雙眸,呆看了她好一會兒。
被他呆滯的眸光一掃,夏韶光全身赫然僵硬得無法動彈,盛著驚訝的眼與他茫然的視線交纏,正當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時,成律胤有了行動。
「乖幄!繼續好好睡吧!」他伸手將她給拉下,大掌隨即撫上她的後背,像哄孩子般的輕聲乖誘。
夏韶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膜,欲要開口與他理論時,口鼻間吸入了他的氣息,殘存於身上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中,蠻橫的竄進了胸腔,撩撥起一池春水……
視線不自覺地定凝於成律胤刻劃分明的俊挺五官,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呼息以及散發出灼貧溫熱的懷抱,剎那間,她竟有些錯亂。
她應該是討厭這個男人的,因為他粗線條的認知及態度狠狠地踩中了她的痛腳;他是活在燦陽之下的天之驕子,她卻得要為過去的不快回憶付出代價;他坦誠直率的性格鮮亮得教她妒嫉,所以在乍見他的那一刻,起了厭惡逃避之心。
但是……他是如此的溫暖、和善,他的寬人反倒顯出她的氣量狹礙,她怎麼會變成這般惹人嫌的女人?
柔美的臉龐著然蒙上了一層陰鬱,帶著遲疑、壓抑的心讓她無法敞開胸懷,曾經她也開懷過、也曾坦率待人過、也曾像他一般愉悅歡喜,然而那場惡夢讓她到至今仍深深恐懼著。
黑暗在轉眼間朝她襲來,始於內心深處的懼意不斷地釋出,驚擾了她恍神的心緒。
眸光溜上成律胤俊昂的臉龐,錯亂的心回歸到原點,也一併喚出了她的冷然無情,她毫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耳,朝他的耳大喊:「成律胤,給我起來!」
「嗯?」耳根子受創的成律胤渾噩的張開眼,呆望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這裡是……哪裡?」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夏韶光別唇冷諷一聲,趕忙起身下床,站在床畔斜盼著他,「我問你,你是怎麼……」
「你要我留下的。」腦子注入了清醒之源,成律胤飛快地截話且簡短補述。
「什麼?」夏韶光眨了眨眼,無法相信所聽到的答案。
成律胤坐起身子,打著頹廢的哈欠,隨口解釋:「昨晚我聽見你在夢吃,好心進來看你,然後……就給你留下來陪睡了。」
「不可能!」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他哈欠連連,一副睡眠不足樣,「你還把我當成朧光又抱又哭的說了一串……」
「什麼?!」夏韶光受到刺激的逸出尖聲否認。
成律胤沒好氣的以指掏耳,搞不懂她為何老要用這種高分貝聲調說話?
「事實如此,我沒有撒謊。」昨夜她緊握住他的手,讓他哪兒也去不得,最後他不願屈就自己,於是爬上床,分享了另一半的床位。
她……她抱住他對他又哭又說了一串?!
「不……不可能……」夏韶光拒絕接受這種殘酷的詞。
她抱住腦子仔細回想,潛藏於腦海間的記憶徐緩地翻滾了出來。
依稀,她好似見到了姊姊,然後抵不住內心的煎熬跟她又哭又抱又說了一長串的抱怨詞句……
哦——天啊!怎麼會是他?昨晚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此刻她竟然想不起來了?天啊——
沒心思去注意她內心的轉折,成律胤餘光不經意掃見床頭櫃上的書鬧鐘,惹得他怪叫連連,「八點?!有沒有搞錯,居然八點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我……」夏韶光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你搞清楚,我為什麼要叫你起床?」他有沒有搞錯?他憑什麼對她發火?而她又有何義務叫他起床啊?
「因為快遲到了!」成律胤低咒聲不斷地衝出房,直奔浴室。
看著他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門的別一邊,夏韶光簡直無法置信所遭遇到的情況。
「厚臉皮!這個男人怎麼會厚顏無恥到這地步?」她對著門扉尖聲叫喊,潛藏於內的火氣被狠狠挑起。
望著一片狼籍混亂的床鋪,夏韶光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她有種預感,今天將會是倒楣灰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