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勤歎了口氣走下自己的房車,果然感到有探詢的視線直直的朝自己投過來。秦勤只當沒看見,大步地往教室沖。
「秦勤!」突然有人喊他,秦勤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年輕的男子正靠在校門邊衝他打招呼。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臉上戴著一副碩大的太陽眼鏡,足以遮住大半的臉龐,一副黑社會的打扮引得上學的學生紛紛側目。
秦勤有一些猶豫,一時看不出來他是誰。那人隨手摘下墨鏡,露出一張俊秀的臉,一雙晶亮的眼睛在細碎的劉海下滿是笑意。「怎麼,我都不認識了?」
「重言哥!」秦勤一陣驚喜,立刻撲了過去。
「哥,你好久沒回來了!」
重言寵愛的揉著秦勤的頭髮,卻突然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痕,忙托起他的下巴仔細看,眉毛頓時皺在了一起。「你媽媽又打你了?」
秦勤點了點頭。
重言一陣心疼,他那個繼母看不上他也就算了,對自己的孩子也從來不知道手下留情。「我不在家,你也要學著保護自己呀!」
「我知道……」秦勤試著辯解,卻被重言吼回去:「知道!知道還弄成這個樣子!」
看秦勤一臉委屈的表情,重言到了嘴邊的話也只能化成一聲歎息。
「哥,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重言看到兩邊注視的人越來越多,乾脆拉了秦勤走回自己的車上。「我也是剛到,今天過來拍一個平面廣告,明天還要回香港。」
秦勤低著頭,半天說,「葉子哥,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秦勤不安的扭動著手指.他猜重言不會答應的。果然,重言不假思索的拒絕:「不行,你還要上學,何況你媽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免不了再找你的麻煩。」
秦勤沒再說什麼,逕自拉開車門,卻突然喊了只屬於彼此的親密稱呼:「葉子哥,那我去上學了。」這是小時候秦勤給重言起的外號,雖然被重言極力反對,沒有人的時候,秦勤還是執意這樣叫。
還在發育期的小孩子,高高瘦瘦的身影微微的有些駝,重言突然覺得很不忍心,心裡的酸立刻翻了上來。
秦勤是他繼母帶過來的孩子,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從小乖巧懂事,讓重言也忍不住總想多寵寵他。秦勤的母親對秦勤非常嚴厲,她是想讓秦勤能夠比自己更優秀,這樣才有機會繼承父親的遺產。
可是何必呢,畢竟他的志向不是經商,當一名演員才是他一直嚮往的。不然也不會這麼早跟父親吵翻自己去闖蕩。父親一心想讓自己繼承家產可以理解,只是可憐了秦勤……
重言還是心軟了。「秦勤!」
秦勤回過頭。
「如果你真的想,那來吧。」嘴角掛上一絲寵溺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對這個弟弟沒有辦法。秦勤從來不要求什麼,但也正因為這樣才讓他覺得心疼。又是半年多沒有見他了,自己平時又不能幫他作些什麼。
打開車門,看秦勤興奮的衝進來。「葉子哥,真的可以麼?」
「可以是可以,拜託不要叫我葉子。女孩子的名字。」
秦勤傻傻的笑。
「來吧。」重言一把把他拉上車,「坐好了,先跟我去拍攝。先說好了不准搗亂。」
「重言,來,再換一個方向。」秦勤看攝影師貪婪地捕捉著重言的每一個表情、動作,看著重言在無數的鎂光燈下盡情而又充滿自信的展現自己,不禁看得有些傻了。
他一直非常崇敬這位哥哥,雖然不是親哥哥,但從小就一直是他唯一信賴的人。在他眼裡,重言永遠都籠罩著一層光環,是完美的化身。
重言非常的聰明,上學的時候任何功課都能輕鬆的考到高分,之後又是連跳幾級考上國外的知名大學。父親也深深的為這個兒子自豪,早就期待著他能回來繼承家族的產業。卻沒有想到重言愛上了表演,跑去當了一名演員。
父親因此氣得大病了一場,重言卻再也沒有回過家。即使是在演藝圈,重言依然大鳴大放,他現在已經算得上是一線的藝人,成天台灣香港兩地跑,在大陸也有了相當的知名度。他就是那樣的人,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認真,而一旦認真起來,就一定會做到最好。
秦勤望著重言癡癡的想。雖然他的葉子哥顯然不喜歡自己的母親,但是對自己還是滿照顧的。剛來的時候自己很害羞,也不喜歡說話,重言就想辦法哄他開心,逼他跟自己說話。
後來有一次重言為了給他掏樹上的鳥窩,從高高的樹幹上摔了下來,還好樹下的一堆枯葉救了他的小命。想起那時候看到重言從枯葉堆裡爬出來,狼狽的樣子現在還覺得好笑。不過當時自己是真的很害怕的,生怕重言出了事情,差點嚇哭出來。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給重言起了一個葉子的小名,因為當時重言又氣又尷尬的表情真的很可愛。
「重言,你帶的男孩很帥嘛。他是誰?」攝影師收好工,一邊看著托著下巴發呆傻笑的秦勤,一邊對著重言說。
重言回頭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走過去敲敲秦勤的頭,「臭小子,在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秦勤猛地回過神來,「重言哥,拍完了麼?」
重言點點頭,指著攝影師給他介紹,「這是國內最有名的攝影師哦,吳越。」
秦勤笑得有些拘謹,「你好,我叫秦勤。」
吳越恍然大悟,「哦,這就是你常說的那個弟弟啊!這麼漂亮,怪不得你成天念著!」
秦勤的臉有點紅。
重言笑著捶了他一拳,「你這是什麼邏輯!」吳越也笑了起來,秦勤的臉更紅了。
不想讓不善交際的秦勤為難,重言向工作人員交代了幾句就準備拉秦勤走。
「晚上大家要開PARTY,過來麼?」吳越問。
直言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秦勤,「好的。我陪秦勤吃晚飯,送他回家我再來找你們。」
沒有上什麼高級飯店,重言直接把秦勤載回了自己在台北的家。雖然久無人住,卻一直有人定期來打掃。重言在附近的超市掃蕩了一圈,進了廚房又是劈哩啪啦雙手不閒,看得秦勤目瞪口呆。像他這樣的大少爺應該沒有自己動手的機會才對啊。
「你以為是在家裡啊?」重言把炒好的萊裝盤,「我已經一個人出來住了,出去吃太麻煩,外賣又那麼難吃,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你也過來端一下。」
「哦,好的。」秦勤手忙腳亂的過去幫忙,可惜笨手笨腳的險些打碎了一個空盤。不禁又懊又惱,看來他和重言的差距還真的不是一點點!
「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太瘦了。」重言不停的把菜夾給秦勤。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這麼急幹什麼?慢慢吃。」
「葉子哥,你晚上不還有事麼?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重言突然有些不高興:「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這麼急著回去?」
秦勤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他這麼說……是捨不得自己走麼?
「哥,我……」秦勤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辜負了葉子哥的一片好心。
重言的面色緩了緩,畢竟秦勤的母親對秦勤那麼嚴格,從自己這裡回去說不定還要挨打。「那我送你回去好了。你母親要問,就說下午放學才碰到我的。」
重言說著拿起外套,帶著些許冷淡氣息的動作很快被敏感的秦勤覺察到了。
還是……要分開了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秦勤默默的站起來穿上外套。他想葉子哥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念他。
秦勤看著重言的臉色,心裡有些難受,絕對不是得不到母親的關愛的那種難受。而是……他不想被自己的喜歡的人討厭。
「葉子哥,我不想走!」下意識的,秦勤就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了。然後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這是在幹什麼啊!他又不是不知道葉子哥工作這麼忙,自己已經麻煩到他了。而且……他畢竟沒有辦法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遲早是要走的。只是自己永遠不會擁有像葉子哥那樣離開這個家的勇氣。
重言驚訝的轉過身,看著這個弟弟手足無措的解釋:「葉子哥……我,對不起……我是說,我是說……」越著急越是解釋不清楚,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重言拉住他的手,「那晚上留下來陪我好不好?」直言笑起來,讓秦勤一下子迷失在他溫暖的笑容裡。
「那晚上……你不是還有約麼?」秦勤結結巴巴的說。
「應酬這種事情你以為能有多大的樂趣。我們出去玩吧?」
「玩?」秦勤眨巴眨巴眼。
重言又戴上那副碩大的眼鏡,做出一個鬼臉:「這樣就可以了,放心,沒有人知道我今天回台灣。」
兩個人在深夜的大街上一路閒逛,重言甚至帶秦勤進了幾家聲色場所體驗成人的生活,害得秦勤臉紅了一整晚。快凌晨的時候才笑鬧著撞開自家的大門,兩個人全累癱在床上。
重言側著身子,看著秦勤笑,「怎麼樣,玩的開心麼?」
秦勤大力的點點頭,「嗯,很久沒有這麼瘋過了。」
重言掙扎從床上爬起來,隨手丟給他一罐飲料,「先喝點東西,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你先洗就好,等我喝完。」
重言也不謙讓,大剌剌的一路脫掉衣服,露出一副完美的身材來。
「拜託大哥,不要走一路脫一路!」秦勤跟在後面幫他把衣服拾起來,結果剛一抬頭就看見重言赤裸著身子站在自己跟前,「要不……一起洗?」
秦勤只覺得心口狂跳不止,整個人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重言覺得奇怪,剛想伸手過去秦勤就飛快的躲開,「沒什麼,發呆而已。你快點洗吧!」
重言似乎瞭然,故意秀了秀自己的身材,「羨慕吧,多吃飯快點長,也能長成我這樣!」說著關上門進去。
秦勤趕忙喝了兩口飲料,這才把那陣心悸壓了下去。那一個瞬間,突然覺得自己的葉於哥非常……性感。幾乎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天,他居然會對自己的哥哥有這樣想法!
秦勤鬱悶地把自己埋在床單裡。床單裡……有葉子哥的味道。雖然重言並不是經常回來,但是只要自己和重言走進這個家門,秦勤都有一種又回家了的感覺。
小時候和重言在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天天跟在重言後面像跟屁蟲一樣葉子哥葉子哥的叫,只是後來奶奶去世,他們也一天天長大,再也找不回當年那樣平靜的生活。
秦勤伸出手,僅憑記憶在床頭櫃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個相框,那裡面是自己和重言小時候的照片。這麼多年,他的葉子哥一直留著這個。
秦勤記得回到父母身邊之後,自己老挨母親的打,重言就會找母親大吵一架,雖然最後也免不了被父親暴打一頓。後來秦勤才知道,重言怕自己考試成績不好被母親責罰,故意在考試的時候留下整片整片的題不做,被父親教訓了好幾次!
「秦勤,你來吧。」重言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來。水珠順著他的脖頸一直流上胸膛,秦勤好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收回來。卻又忍不住讚歎:「葉子哥,你真的很漂亮!」
重言氣得伸手從沙發上抓了一個墊子砸他。「具小子,敢這麼說你哥!」
秦勤笑著躲進浴室裡。
「喂,換洗的農服在架子上,出來穿睡衣就可以了。記得把頭髮吹乾!」重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床鋪整理好,自己先躺著看了會兒書。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止,可是半天不見秦勤出來,這才覺得有些奇怪。
「秦勤,洗完了麼?」
「哦,好了。」浴室門終於打開,秦勤裡緊睡衣,有些不安的站在門口。
「怎麼了?」重言注意到秦勤的手緊緊的抓住睡衣的領口。
秦勤飛快的跑上床,鑽進被子裡。
「不舒服麼?」重言翻過身,撥弄著秦勤額前細碎的頭髮。「不是跟你說要把頭髮吹乾的麼?小心感冒。」
「沒事,有點冷。」說著用被子把自己裡得更嚴。
重言笑著把手伸過去,「那讓哥哥給你暖暖。」
「不要!」秦勤被嚇到一樣拚命的往後退去,重言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沒讓他掉到床下面去。「秦勤……」
秦勤臉色有些難看,重言猛地掀開被子,看見秦勤坦露的身體上青青紫紫全是抽打的痕跡。秦勤把身子縮成一團,盡量把自己的傷痕都藏起來。
「哥,沒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了,早不疼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痕跡老下不去……葉子哥?」看重言鐵青著一張臉半天不說話,秦勤小聲叫了叫他。
重言突然惱怒起來,「你母親打你,你就不會躲麼!你就這麼任她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秦勤慢慢的縮進被子裡,知道那個理由不成立卻也是唯一說得出口的藉口:「她是我媽媽……」還有……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鬆懈,除非有一天可以追上自己的哥哥。
重言伏下身子,看秦勤幾乎把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裡。「秦勤……」好像是在哭?
心裡那股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重言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孩子才好,小心翼翼把秦勤的頭扒出來,討好的笑起來,「秦勤……別生氣了……哥哥不能一直在你的身邊,所以很擔心你啊。」
秦勤抬起臉,眼眶紅紅的。「我沒有哭。」
「好好好,你沒有哭。」
順手把秦勤摟到自己的懷裡。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秦勤一起帶走。
溫暖的懷抱讓秦勤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整個人縮在重言的懷裡。
突如其來的心疼讓重言有片刻的窒息,輕輕的吻去秦勤臉上的淚水,先是左邊,然後是右邊,喃喃的安慰著秦勤你要堅強一點,平平安安的長大……
一瞬間的心動是重言從來沒有感覺過的,這個吻越發地收不住,滑過臉頰、滑到白皙的脖頸、直到傷痕纍纍的肩膀。
秦勤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身體裡燃起,雖然不是太明白重言到底在幹什麼,但是……他似乎喜歡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葉……葉子哥。」秦勤忍不住呻吟出聲。
靜謐的空氣瞬間被這個聲音打破。重言猛地撐起身子……他……到底在幹什麼?竟然對自己的弟弟……
秦勤臉漲得通紅,似懂非懂。「葉子哥……」
重言立刻用被子把秦勤蓋好。「嗯……秦勤……快點睡吧!」重言也有些亂了分寸,慌慌張張背對著秦勤躺下,掩飾自己的不安。
是不是因為……葉子哥有點喜歡我?秦勤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重言已經是一名成年男子的寬闊肩膀。雖然自己一心專注在課業上,從來不問別的事情,但也不是看不到班上男女同學的一些親密舉動……雖然他和葉子哥這樣的動作似乎有些奇怪。秦勤突然笑起來,有些惡作劇的摟住重言的肩膀。「葉子哥,你是我最喜歡的人!」滿意的看著重言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來,呼吸也有些沉重,秦勤放心的摟著他睡起來。
重言此刻只能苦笑了,自己的這個弟弟單純的什麼都不懂,可是畢竟自己是明白。試著推了推已經睡熟的秦勤,卻發現這人更是得寸進尺的把腿也纏到了自己的身上,八爪魚似的扒住自己。重言只覺得自己的慾望又有點蠢蠢欲動,千脆直接翻了個身把秦勤攬進自己的懷裡。
替他拉高被子,玩弄著額前半干的頭髮,重言像是對秦勤,又像是對自己說:「這麼小。是小妖精了,長大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栽你手裡。」重言的臉上滿是籠溺,卻沒看見秦勤聽見這話,嘴角露出的淺淺微笑。
「起床了!」重言扒開秦勤的章魚爪,昨天一晚上都纏在他身上,早上起來每根骨頭都叫囂著疼痛。
秦勤揉著眼睛坐起來,看見重言便開始傻笑。「葉子哥,早。」
那樣純真毫無心機的笑容重言好久都沒有見到了,頓時楞在那裡。忍不住敲了下他的頭,「還早呢,起來,我要趕飛機,你也該回家了!」
「哦。」秦勤慢吞吞的爬起來,「葉子哥,你什麼時候還回來?」
「不知道。」重言迅速收拾著房間,秦勤想像這個房間馬上就要恢復一副沒有生氣的樣子,洗漱的動作都變得彆扭起來。
「我會盡量多抽些時間回來陪你的。」
「葉子哥,你可別忘了我。」秦勤突然覺得自己幽怨得像自己的母親,每次父親離開的時候,母親總會上演這麼一出。
重言聽得一楞,扭過頭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表情,「怎麼會!你的腦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啊!」
秦勤不好意思的笑笑。
「收拾完了麼?我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去機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重言笑得心知肚明,「不願意讓我多陪你一會兒?」
秦勤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用力的搖了搖頭。
「回家給你母親好好解釋,她要是想打你,你就躲開,你都這麼大了,別怕她。還有,讀書適可而止,別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了。我昨晚居然聽見你在背數學公式!」
「嗯。」
「別光嗯,記得我跟你說的話!」
「哦。」
「要小心照顧自己!」
「我知道,反正我媽打我又不疼,我都習慣了。」秦勤像是剛神遊回來,答得漫不經心。
重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車子停下,秦勤打開車門。又扭過頭來在重言的臉頰上大聲的波了一個,「葉子哥,記得來看我。」
重言點了點頭.看秦勤很快的消失在一片深宅大院裡。
「李姨,我回來了!」秦勤走進屋門,異樣的感覺撲面而來。
李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突然鑽了出來,「我的小少爺啊,你怎麼現在回來啊?」
「怎麼了?」
「老爺回來了,和夫人打起來了。我嚇得躲出來……」不等李姨說完,就像驗證似的,樓上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秦勤不及李姨阻止就衝上樓去。打鬥聲從母親的房間裡傳出來,秦勤撲進去,就看見父親揪住母親的長髮拚命往牆上撞。
「別打我媽!」秦勤衝上去,使勁拉開父親的手。
「兔崽子!你給我滾一邊去!」父親抬起腳就把秦勤踹到一邊。眼看鮮血從額頭流出,逐漸染滿了整張臉,往日的高貴不復在在,秦勤只覺得腦子裡空白了一片,只能拚命抱住父親的腿,「爸,爸,我求你,我求你別打了……」
「誰是你爸!」高大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也不知道是這個賤人跟誰的野種!」
「爸,爸……不要啊,會出人命的。我求你別打我媽媽了!」
「你滾開!我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秦勤伸開雙臂護住自己的母親,卻聽自己的母親突然爆發似的喊出來。「你以為你多乾淨,逼死了你的前妻,你又來殺我,你在外面有那麼多的女人我有管過你麼?」
「你……你放屁!」失去理智的男人再顧不得許多,舉起一旁的青瓷花瓶就朝女人的頭上砸去!
「媽!」秦勤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不但不躲,反而故意尋死似的迎了過去。
「爸,不要啊!」秦勤用自己的身子擋了上去,只聽見嘩啦一聲脆響。秦勤看見自己的父親母親都目瞪口呆看著自己。
滴答滴答,秦勤想努力看的清楚一些,眼前卻像蒙了一層紅布,怎麼都看不清楚。「爸爸……媽媽……不要打了
「秦勤……」秦勤最後聽見母親顫抖著的聲音,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秦勤……秦勤……」似乎有人在睡夢中叫他。別吵,他很想睡。可是這個聲音一直叫下去,秦勤勉強睜開自己的眼睛。「媽媽……」
頭好像有點疼,一陣陣的那種。秦勤看見自己的母親坐在自己的身邊,頭髮一絲不亂,額頭和臉上的傷口被仔細的清理好,但這並不妨礙她週身散發出一種高貴的光芒。
「秦勤,還疼麼?」輕柔的語氣讓秦勤有些吃驚,他幾乎忘記了母親對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溫柔。
「秦勤,媽媽要去一個幸福的地方,你要不要跟媽媽一起去?」
秦勤看見母親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異樣狂熱的光芒,有些疑惑,「幸福的地方?媽媽你要去哪裡?」
「媽媽最喜歡秦勤了,媽媽先送秦勤去好不好?秦勤要等著媽媽哦。」秦勤猛然發現自己的母親手裡握著一把刀,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母親要幹什麼。
「媽!媽!不要啊!」
然而秦勤的母親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整個人陷在自己的幻覺裡。「秦勤,一個人活著很辛苦的,媽媽是愛你的呀,是為了你好……」
秦勤想掙扎,卻使不出半分的力氣。刀已經高高舉起,秦勤哭喊起來,「媽媽,不要不要啊!我不要死!媽媽我知道錯了,我會好好用功,我會努力的!」
「你這麼笨,又沒有天分。努力有什麼用呢?將來注定了還是要寄人籬下。」母親微笑起來,「媽媽愛你的,媽媽好愛你的……」
刀終於落了下來,一下、又一下。鮮血濺在秦勤母親那張滿是溫柔笑意的臉上,說不出的詭異。
「葉子哥!」秦勤感覺不到疼痛了,只能用越來越低的聲音喊著重言的名字。這個時候,他的葉子哥為什麼不在他的身邊?
「乖,我的秦勤,等著媽媽啊。」女人微笑著,將沾滿鮮血的刀插進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