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踏進禧恩的寢房,繞過屏風,來到了內室,第一個發現納爾圖到來的趙嬤嬤朝他屈膝見禮。
不過納爾圖的眼底只有坐在炕床邊的妻子,只見她輕拍著偎在懷中的兒子,似乎在哄他睡覺,於是走了過去。
毓齡抬頭見到是他,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懂了這個手勢的意思,納爾圖頷了下首,很自然地覷向睡熟中的兒子,見一隻小手還緊緊攥著妻子的坎肩,喉頭頓時像被什麼給梗住了。
曾經,禧恩聽到「額娘」兩個字就會害怕,曾經,禧恩拒絕靠近他的額娘一步,可是這一刻卻在妻子懷中安穩地睡著,才不過短短幾天,就得到兒子的信任。,納爾圖心中五味雜陳,不過高興的成分居多。
如果連兒子都能感受到她的善意,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納爾圖更堅信唯有信任,才能改變他們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毓齡便讓禧恩躺進被窩中,再將他的兩隻小手放進錦被下,確定都蓋好了,才起身離開。
納爾圖看兒子睡得正香,不想吵醒他,也就跟著轉身步出寢房。兩人走在廊上,都沒有說話。
他用眼角掠向走在身畔的妻子,然後移向前方,接著又克制不住地瞥了一眼,目光帶著探索。
似乎察覺到身旁男人的凝視,毓齡本能地仰起下顎,想要確認一下,當四目交接,可以肯定不是錯覺。
毓齡心中瞭然。「想問什麼就問。」
「你真的變了很多。」納爾圖感觸良多地回道。
「真的嗎?」她揚高嘴角。
「哪一個才是你?」就算因為頭部受過傷,真的不太記得一些事,會連本性都變得南轅北轍嗎?
「都是,也都不是。」毓齡故弄玄虛地回答,因為她和琳寧格格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只不過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
納爾圖皺起眉頭,不是因為她的回答摸稜兩可,而是表達方式上的奇特。「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現在這樣的我比較好呢?還是以前?」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納爾圖喜歡哪一個。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現在這個樣子。」
「謝謝,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毓齡心中一甜。告訴自己應該滿足了,她已經很貪心,不能再奢望得到更多。
總覺得妻子的話中還隱藏著什麼,可是納爾圖卻參不透其中的玄機。
「你穿這樣……」剛剛她就注意到了,身旁這個頭上戴著黑色絨布暖帽,補服的身前身後和兩扁都繡有五爪行龍的高大男人,真的很適合這種穿著,很能展現氣勢和派頭,電視上那些演員根本穿不出該有的味道。「很好看。」
突然被她這麼稱讚,納爾圖心口一熱,目光也變得更為深黝了。
「嗯。」他的目光鎮定毓齡眼底的坦蕩,沒有虛假。
等到毓齡感受到身旁的男人眼底散發出來的熱度,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就怕納爾圖會錯了意。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毓齡只是單純的想要讚美,畢竟在自己生長的世界中是件很平常的事,不過想到這裡是「清朝」,古代人的思想應該都比較保守。不會把這麼露骨的話掛在嘴邊,她可能會被認為不夠端莊。
「咳,我明白。」納爾圖其實暗喜在心,不過既然妻子會覺得難為情,他也就順著她的意了。
「你明白什麼?」她一臉羞窘。
「沒什麼。」他接過掛在妻子手腕上的披風,將它攤了開來,體貼地圍在毓齡的肩上。
這個看似再自然不過的舉動讓毓齡心頭不禁暖呼呼的,她想要的從來不是榮華富貴,而是這種平淡的溫柔。想到這兒,她不禁笑出聲來。
納爾圖貪看著妻子綻開的絕美笑靨,也告訴自己不要再去追究過往,就讓它們成為過去,即使她真的不記得了,都不要去提醒,勾起雙方之間不愉快的回憶,只要好好把握現在。
因為他更想珍惜的是此時此刻。
待兩人回到寢房內,毓齡一面學習一面研究該怎麼脫下他身上那些繁瑣複雜的朝服,不過才一下子她就開始冒汗了。
「這衣服真難脫……」她小聲地咕噥。
納爾圖似乎聽見了,笑咳一聲。「要先解開這裡……然後是這裡……」
「好麻煩……」毓齡脫去他的外袍,笑著抱怨。
他低笑一聲,被挑起了情慾,順勢將身前的嬌軀摟進懷中。
「等……等一下……」發覺納爾圖的意圖,她險些要到舌頭。
「要等什麼?」男性手掌撫向玲瓏的女性曲線。
毓齡立刻面如火燒。「等一下她們……她們會進來……」想到兩名婢女只是去準備茶點,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就算進來,她們也會立刻退下的……」納爾圖想要她。現在、馬上,不想再等個一時半刻。
她被俯下來的吻給親得說不出話來,阻止的念頭也跟著潰散。也許他們兩人都想借由這樣的方式,來確定彼此的心意。
納爾圖將懷中的嬌軀抱上炕床,不時用嘴、用雙手來證明他們比過去三年都還要接近對方。
而毓齡也一樣,當她紅著小臉,主動撫上那片堅硬厚實的赤裸胸膛,卻觸碰到好幾道疤痕,不禁想看個仔細。
「這是被什麼劍傷的?怎麼這麼嚴重?」昨晚雖然裸裎相見,不過因為太緊張,又不好意思撫摸他,所以都沒注意到。
他握住妻子的小手,避重就輕地說道:「只不過是些舊傷罷了。」這幾道疤痕也就是三年多前為了救皇帝所付出的代價。
毓齡用指腹一一撫過它們。「還會痛嗎?」
「早就不痛了。」納爾圖被她這麼觸摸著,熱氣與血液全都往胯間集中,讓他逸出一聲低吟,覆住身下的嬌軀。
她發出細碎的叮嚀。「以後千萬要小心,別再受傷了……」
「好……」這關切的話語讓他情生意動。
接下來,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
第7章(1)
清明多雨。
從昨晚到現在,外頭一直飄著細雨,氣溫又轉涼了。
自從兩人同房之後,納爾圖的衣物也從原本睡的寢房搬了回來,毓齡自然擔負起妻子的責任,學著如何伺候更衣。
「要穿哪一件背心……不對,這個叫馬褂……」她挑了幾件顏色不同的,拿在手中比較。
話才說著,毓齡表情一僵,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於是直接拿到納爾圖的面前,讓他自己來挑選。「你要穿哪一件?」
毓齡有些懊惱,她怎麼忘了當初幫男友打理門面的下場。雖然不清楚這個朝代的王公貴族可以娶幾個老婆,不過以前的「古人」只要有點錢,都可以有個三妻四妾的,同理可證,只要納爾圖點個頭,不只是小三,連小四、小五都有了。
「什麼?」納爾圖一怔。
她舉高手上三件馬褂,又說一遍。「你今天想穿哪一件?」。
「你決定就好。」正坐在几旁喝茶的納爾圖理所當然地回道。
「不要,你自己挑一件。」對於這件事,毓齡很堅持。
「為什麼?」納爾圖摘下茶碗,不明所以。
「……」要她怎麼回答。
「總有個理由。」既然都願意與他同床共枕,豈會連這種小事都不肯做,納爾圖實在不解。
毓齡只好實話實說。「因為……我怕讓你穿得太好著,萬一有別的女人看上你,或是你又想娶個小的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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