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三世睡得正熟,完全沒料到有一把長劍正無聲無息伸向他,當他察覺時,那劍已經抵住他的心窩,「是誰?」
「參見陛下!很抱歉我必須用這種方式將陛下吵醒。」道倫冷冷說著。
他和阿伯特兩人並肩站著,猶如兩尊死神,嚇得喬治三世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道倫,你不是……」
「我不是讓法勒恩捉住,怎麼又會在這裡出現,是嗎?」道倫上前一步,劍尖沒入喬治三世的皮膚裡,「陛下,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需要陛下動用騎兵隊來抓我?」
「你勾結叛黨,意圖對不列顛不軌,現在又拿著劍想謀殺我,這不是叛國是什麼?」
阿伯特在一旁聽了不覺哈哈一笑,「陛下,你知道我是誰嗎?」
喬治三世搖頭,寢宮裡烏漆抹黑的,他哪知道誰是誰?
「我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叛徒,阿伯特·辛克萊。」
「阿伯特?你是帝維亞王儲阿伯特?」
「沒錯,我就是帝維亞王儲阿伯特,也是帝維亞的叛徒,不過這似乎和陛下無關,陛下怎麼會認為道倫和我認識就是叛國?」
喬治三世這下更是冷汗涔涔,「你想做什麼?」
「來和陛下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我想向陛下借人,不知陛下方便嗎?」
「你借人要做什麼?」
「借人自然是想救人。」
「你要救誰?」
「我的妻子雪爾薇雅,以及道倫的妻子薇薇安。法勒恩抓走她們,打算在兩天後處死她們,所以我想向陛下借人,好從法勒恩手裡救人。」
「我為什麼要借人給你?我和你素昧平生,和帝維亞毫無瓜葛,沒有必要借人給你。」
「你和我確實素昧平生,但和帝維亞之間可就不是毫無瓜葛了,至少你認識法勒恩,也接受他送的禮物、採納他的提議,不是嗎?」
「禮物?我什麼時候接受了他的禮物?」
「凱瑟琳難道不是禮物?你以為大家都像薇薇安一樣傻,相信你是真心想把凱瑟琳嫁給道倫嗎?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清楚法勒恩送凱瑟琳給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我只是想告訴陛下,法勒恩並不是真正的帝維亞國王,我才是。所以你和他之間如果有任何約定,那都是不被承認的。」
「你用什麼證明你是真正的帝維亞國王?」
「就憑我手中的帝維亞之石!」
「帝維亞之石?你是說那個傳說中的帝維亞王室象徵帝維亞之石?」
「沒錯!每一任繼位的帝維亞國王必須以帝維亞之石來宣示,以象徵他對帝維亞人民的忠心、誠信;所以如果沒有帝維亞之石,便不會被承認是帝維亞的國王。
陛下,你知道為什麼法勒恩到現在還沒有繼位嗎?因為他沒有帝維亞之石。所以他千方百計,甚至送美女給陛下你,就是希望陛下你能幫他找到帝維亞之石。但是陛下想過沒,你和一個根本不具有實際權力的人談條件、訂約定;一旦讓真正的帝維亞國王知道,他會對不列顛採取什麼行動?」
喬治三世用力從鼻子哼出一口氣,「就憑小小的帝維亞還能對我如何?」
「帝維亞是不能對你如何,但如果帝維亞投向德意志或法蘭西,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向陛下借人救回我的妻子,順便懲治叛國弒君的逆賊。」
「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
這時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道倫插嘴:「只要陛下肯借人,我願意永遠離開不列顛,不再踏上這塊土地。」
阿伯特一陣錯愕,「道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為了薇薇安,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轉向喬治三世,「陛下,你以為如何?只要我一走,所有的軍隊都會真正聽命於陛下,這樣陛下再也不必擔心哪一天我會篡位謀變。」
「你說的是真的?」
道倫微微一笑,「陛下,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我何時說過我做不到的話?」
道倫的保證,讓喬治三世頗為心動,因為他心中確實對道倫的存在非常忌憚,又不想頂一個誅殺王室成員的罪名,所以才會接受法勒恩的提議,現在既然道倫願意自己離開不列顛,永道不再回來,那麼他何樂而不為?
他點頭,「好,我答應你。」
×××
雪爾薇雅不安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正是她答應法勒恩的日子,不曉得道倫和阿伯特有沒有平安逃出去?
兩天來,這古堡平靜得可怕,不僅法勒恩沒看到人,連凱瑟琳都失去蹤影,讓雪爾薇雅擔心極了。因為她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這種寧靜,往往更教人提心吊膽。
她正想著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沒多久,法勒恩寒冰似的臉出現在她眼前,身後跟了凱瑟琳,以及一名女侍。
他像風一樣地快速走進來,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雪爾薇雅,你過來,我有事情問你。」
雪爾薇雅一愣,不由得緊張起來,「什、什麼事?」
「你那天去見道倫,你給了他什麼東西?」
雪爾薇雅神情一慌,忙低下頭,「沒有……」
「沒有?」法勒思指向那名女侍,「珍妮說明明看見你給道倫一樣東西,怎麼你說沒有?」
「你說那個,那是我要道倫交給管家的,是清理財產用的。」
「那是什麼?」
「是……」
「是什麼?」
「是……」
「是不是刀子?」
雪爾薇雅臉色一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法勒恩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好個聰明的小東西,先告訴我想見道倫,再把刀子給道倫,然後讓道倫救阿伯特出去,是不是?」
雪爾薇雅的臉更蒼白了,交握的手微微顫抖著。
「道倫和阿伯特逃走了,你知道嗎?」
雪爾薇雅猛抬起頭,「你說什麼?」
「少裝傻,你聽到我剛剛說的話了!雪爾薇雅,我那麼相信你、那麼信任你,結果你卻反過頭來咬我一口,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你……」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自己,否則依你的個性,你根本不會答應我的條件,所以我不會懲罰你的,但是另一個人可就不一樣了,她一向很在乎自己。也很愛惜自己。」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看了就知道!」
他略略一偏頭,凱瑟琳立即帶了個女人進來,那正是薇薇安。
看到薇薇安,雪爾薇雅整個人都傻了,她抓住法勒恩,「你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她是你妹妹,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法勒恩哈哈大笑,「凱瑟琳也是我妹妹,不也成了我的情婦?為什麼薇薇安就不可以?況且她和凱瑟琳一樣,和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我不能要她?」
說著,他走向薇薇安,托起她美麗姣好的小臉面對自己,「薇兒,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雪爾薇雅,誰讓她放走阿伯特和道倫,壞了我的計劃呢?其實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疼惜你的,因為你真的是個惹人憐愛的小東西。不過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我會好好疼你,讓你徹底忘了道倫,讓你知道怎樣做一個女人才叫幸福!」
法勒恩沉沉一笑,一把扯下薇薇安的衣服,不由分說將她強按在地上輕薄起來。
薇薇安又踢又打、又哭又叫,「不要,放開我,你放開我!」
法勒恩一個不小心,讓薇薇安打個正著,他眼中凶光大現,接連賞了薇薇安好幾巴掌,打得薇薇安嘴角流血,整個人幾乎暈過去。
雪爾薇雅見狀,不要命地衝上前抓著法勒恩便打,「放開她,你放開她!」
法勒恩轉身推開雪爾薇雅,同時吩咐凱瑟琳把她綁起來,「雪爾薇雅,你給我在旁邊乖乖等著,一會兒就輪到你了!」
即使被綁在椅子上,雪爾薇雅還是又踢又叫,「放開她,法勒恩,你是男人的話就放開她!」
法勒恩縱聲狂笑起來,「我是不是男人馬上就會知道。凱瑟琳,把她的嘴巴堵起來,太吵了!」
凱瑟琳依言用布將雪爾薇雅的嘴塞住,讓雪爾薇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法勒恩剝光薇薇安的衣服。再將她往床上一放,然後壓住她。
法勒恩抬起頭看著雪爾薇雅瞪得快凸出來的眼睛,「雪爾薇雅,看清楚了,這就是你不聽話背叛我,又累及別人的下場!」
他分開薇薇安的腿,打算霸王硬上弓時,突然一陣聲響在他們頭頂響起,法勒恩詫異地抬起頭,竟然看到兩條人影從天而降,他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被踢飛了出去。
他狼狽地爬起來,「是你們,你們怎麼進來的?」
阿伯特和道倫各自摟著雪爾薇雅、薇薇安,昂然地站在他面前。
「當然是走進來的。」
「不可能,你們只有兩個人,怎麼能通過外面的守衛?」法勒思無法置信地走到窗戶邊往外一看,赫然發現所有的侍衛不是東倒西歪,就是已經被阿伯特和道倫所帶來的人給綁起來了。
「原來你們找到外援了。」
「沒錯,法勒恩,只要彼此條件談得攏,以喬治三世的狡猾,不可能不答應的。」
「你想做什麼?」
「算帳!」阿伯特將雪爾薇雅推往道倫身邊,拿起長劍走向法勒恩。
「算帳?你想怎麼算帳?」
「當然是算你謀反篡位的帳。」
「謀反篡位?」法勒恩仰天大笑起來。
「阿伯特,究竟是誰謀反篡位?現在的帝維亞國王是我,謀反篡位的人應該是你吧?」
「哦,是嗎?你看這是什麼?」阿伯特拿出一樣東西晃了晃。
法勒恩一愣,「那是……」
「你處心積慮想得到的帝維亞之石。」
「帝維亞之石果然在你手裡。」
「帝維亞之石當然在我手裡,否則你也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到倫敦來了。」
法勒恩不客氣地伸出手。
「拿來,我要帝維亞之石。」
「為什麼我得給你?」
「因為我是現任的帝維亞國王,只有我才有資格得到它,拿來!」
「是嗎?依據帝維亞皇室的規定,只要拿到帝維亞之石的人就是帝維亞國王,所以真正的帝維亞國王是我,不是你!」
「你……」法勒恩氣極,拔起牆壁上的劍走向阿伯特,「我就不相信我拿不到!」
瞬間,兩條人影你來我往,鬥成一團,看得一旁的雪爾薇雅好不心急。
突地,聽到一聲悶哼,阿伯特捂著手臂後退了好幾步,鮮血一滴滴不斷落在地毯上。
法勒恩一陣冷笑,「拿來,否則我就在你最愛的女人面前親手殺了你!」
「哼!有本事你自己過來拿!」
「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法勒恩說罷長劍一挺,打算刺進阿伯特心窩,但他的腳步才剛跨出,卻被背後那突如其來的穿心之痛所阻止。
他錯愕地看著胸口冒出的劍尖,無法置信地回頭。
薇薇安滿臉淚痕,又狠狠補了他一劍。
「剛剛那劍是為我父王,現在這劍是為了雪爾薇雅,還有一劍是為我自己和阿伯特!」
法勒恩毫無還手之力,任由薇薇安的劍刺進身體裡。
「你為什麼……」
「因為你罪該萬死!」薇薇安使盡全身力氣將長劍自法勒恩身上抽出,法勒恩隨即砰的一聲倒臥在地上。
「我不甘心,我樣樣都不輸給阿伯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輸的人是我?」
「因為阿伯特宅心仁厚,他是真心真意想為帝維亞人民做事,他不求名、不求利,只做自己該做的,不像你光做表面功夫,完全不問問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雪爾薇雅緩緩走到法勒恩身前對他說道。
鮮血將地上染得殷紅一片,法勒恩猶仍掙扎著,「我不甘心……如果我是王儲,我相信可以做得比……比他更好……我不甘心……」
阿伯特搖頭,「法勒恩,你當過一段時間的攝政王,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在人民心中的評價如何,又何需自我欺騙?」
「可是我……」
「你的確是個人才,甚至可以說是治世能臣,但你的缺點在於太過追求表象完美,而忽略心底真正的聲音,如果你能靜下心來聽聽別人的意見,或許今天你就不會這樣了。」
法勒恩搖頭,顯然到死他都還不認輸,「阿伯特,讓我……讓我看一下帝維亞之石,好嗎?」
阿伯特一語不發,將帝維亞之石塞進他手裡。
法勒恩喘息著,痛苦地看著這塊他窮極一生所追求的東西。好奇怪,這就是帝維亞之石?為什麼一點也沒有他想像中的感覺?至少也該讓他有一種滿足感吧!但是沒有,非但沒有,他甚至覺得有點空虛。
他無力笑著,將石頭握在手中,「阿伯特,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罷,嚥下最後一口氣,離開了這個爭權奪利的世界。
乍見法勒恩死亡,凱瑟琳嚇得面無血色,她雙膝一軟,跪在薇薇安面前,「薇薇安,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道倫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是嗎?但是你在陷害人的時候,可不覺得自己錯!」
「道倫,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陷害薇薇安,可是薇薇安現在也沒事啊……」
道倫長劍一指,指向凱瑟琳心窩,「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薇薇安差點就死了?還有剛剛,如果我和阿伯特晚點進來,只怕她已經讓法勒恩給……」
看著那劍,凱瑟琳心跳都快停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薇薇安搖搖頭,「道倫,不要,放過她吧!」
「薇兒,你……」
「她之所以會做出那麼多錯事,都是為了法勒恩,現在法勒恩死了,她一個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怎麼說她總是個公主,要處置她,得先問問哥哥的意見。」
道倫點點頭,轉向阿伯特,「阿伯特,你說呢?」
阿伯特斜睇凱瑟琳一眼,「把她押回帝維亞,交給帝維亞人民去審判。」
凱瑟琳一聽,登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