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車前恭敬地跪著手握弓駑的御封左將軍吳欣。
快馬加鞭地奔至這座植滿芭蕉的莊院,有點驚奇地發現江湖上縱橫黑白兩道的龍氏世家兩位當家竟是當今皇族的兩兄弟,她知道龍天運是個未雨綢繆的英明帝王,卻想不到連草莽江湖也列入他的運籌之列,想必龍天運對於江湖的得悉,全緣於此。
來不及作一番梳洗,一位清麗絕俗的美女偕同著婢子便將她領至了一間臥室,美女楚楚可憐加上泫然欲泣的神韻惹人心憐地對她儘是又跪又拜。
不算小的一間臥室,擺飾的珍玩字畫將其綴修得極是高雅典貴,也襯得主人身份必定高貴不凡,床上上面躺了一人。
此人大約二十開歲,英俊的五官有著與龍天運相近的的輪廓,卻少了龍天運那種稜角分明的強勢,她心下明白,想必此人便是龍天運的胞弟龍天賜了。
龍天運與龍天賜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龍天運位居在長,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皇位,歷史上長於帝王之家的親兄弟為爭天下而兄弟成仇,勾心鬥爭的不在少例,但龍天運與龍天賜自小兄弟甚篤,龍天賜在兄長登基後更竭力輔助其治理國家,剷除異己。
叛敗後的劉海余熄不絕,改而遁入江湖勾結一些江湖人以謀伺機叛亂,龍天賜便是奉兄長之命以江湖人的身份出現要剷除這個患害,卻不知怎的反中了劉海的暗算,受的還是致命傷,任絳汐看了看他奇異的半邊青半邊紅的臉色,心中有個譜。
屋裡除了剛親自請她前來的美婦外,還恭立著一個留三綹長鬚的中年男子,龍天運便端坐於圍桌旁,滿臉的焦急在看到她後微舒展開來。
「爺。」她微瞌下眼眸,掩蓋了她眼裡的所有情緒。
「絳汐,你來的正好,我請你來,是想要你為我二弟看下傷勢。」他一臉熱切。
任絳汐退回幾步,跪倒著猛叩頭。龍天運滿臉驚訝地一怔,滿腔的熱切隨著冷了下來。
「你——」他奔至扶了她起身,發現她的額角已經青腫了起來。「為什麼?」他的臉變色了。
「我不會為二爺療傷的。」
屋裡外傳來幾聲驚呼,檀門「崩」的閃進一男二女三道人影,那男的赫然便是長復悠,另外兩個女子一個年紀稍長,一個大約十五六歲,都長得非常美貌,特別是那個年紀稍幼的,粉雕玉琢地甚是嬌美。
那年紀稍長的女子一奔進,立即便趕至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美人。她一站近,雖然各自氣韻不同,但眉羽卻極相近,原來這兩人都是長復悠的妹妹,大妹即那氣質清麗的美人,喚長詠秋,是龍天賜綠芭山莊的侍妾;小妹長繁秋,就是剛剛奔進的女子。
「你、你為什麼不肯為天賜兄施救?……」長復悠活脫出口,才驚覺自己其實並無立場過問。他一時衝動地擅入門來,現已深覺魯莽,他已知此人便是自己一直無緣得見的龍氏世家的大當家,龍天賜的兄長。龍氏兄弟並不是常出現於綠芭山莊,特別是龍天運,通常是一年四季才偶爾呆上幾天,龍氏兄弟不凡的風采氣度仍使許多女子枯守山守為他們執戀等待,他的傻妹妹便是一個。
龍天運陰沉地朝長復悠擲去一瞥,蕭冷的寒芒瞟得長復悠暗自吞了吞口水。韋應物瞧著瞧頭不對,忙著為他開解。
「爺,他只是心急二爺的傷勢,請勿見怪。」
龍天運轉至瞧了他的女人,她木然地臉毫無動搖之意,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為什麼?!」他挫敗地反身擊住了桌,震得上面的茶杯抖動落下。
任絳汐搖搖頭,卻不畏縮,清脆的破碎聲傳來,他的臉帶著絕望,而她回以木然。
一直萎頓於一旁的長詠秋突地衝了出來,跪著抱住了任絳汐的一條腿,啜泣道:
「任姑娘,您能救我家二爺的對不對?他是個好人呀,求求你救救他吧!」
任絳汐想扶起她,但她便似是釘住於地上了般,堅持著不肯起來,任絳汐歎了口氣:「夫人,你怎樣求我都沒用,二爺所中的傷不是一般的傷,下手的人極是歹毒,竟同時使出了綿雪寒冰手與天下最炙熱之物赤珠丹果,平常人便是中了其中一種,早以五臟凝冰或焚燒而死,若不是二爺體內有不錯的內功根基,早就承受不住啦!這三顆天山續命丸或能保住他一月性命。」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檀盒,古樸古香的質地顯得裡面的東西必定珍貴,龍天運知道這天山雪蓮續命丸是用天山絕嶺中百年才開一次花的雪蓮異花同上百種珍貴藥材提煉而成,是十分珍覯的珍寶,平常人得服一顆,少年精壯體骨,老年鶴顏再生童發,若是內家高手得之,服後便可增長內力,治癒內傷,是千百萬江湖人覬覦的寶物,如今她連這種珍異的東西也拿出來了,卻為何獨不給他治傷?
長詠秋感激地接過檀盒,任絳汐轉身告退,龍天運沒攔她,陰鷙地眼光示意著門口的衛綃:
「看住她。」
第6章(1)
一室掌上了燈火,書房裡自上而下地端坐三人,氣氛凝重。
「爺。」韋應物一臉愧疚地開口,龍天運早以吩咐過了他們的稱謂,「都是屬下保護不力,使得二爺身受重傷。」原以為龍天賜的傷有著落了,但任絳汐表現的一切跌破他們的眼鏡,令他們極是費解又大失所望。
龍天運沉沉地搖搖頭,那幾個蒙面客顯然便是劉海一夥,他想起任絳汐所說的綿雪寒冰手,這是青宿一派的武功,瞧那功力已達十成火候,定是星宿派上輩份的宿耆,劉海連此等人也約到,只能說明他已不可小覷。
窗外此時正極力醞釀一場暴雨,鬱悶的氣壓於黑暗中仍可感覺。龍天運的心情便似這天氣一般,隱隱中許些不安,還有許些深沉的——恐懼!對,恐懼,就像一場禍事將來臨,一件心愛的珍寶將會失去。他想理清一些頭緒,但載浮載沉的思緒硬是抓不住,他的腦海浮現一張臉,許多的煩惱與答案都在她身上。
「最近劉海可有什麼動靜?」冷靜的口氣。
「據探子回報,劉海篡位敗北之後,原來是逃匿於恆山懸空寺,在那兒求懸空寺住持空樹大師的收留,空樹大師乃武林善名遠著的人物,見他可憐,便為他剃了度,怎知一月過後,懸空寺突遭大變,空樹大師無故於深夜中失蹤,劉海那廝,也跟著一齊消失了。」韋應物汗顏道:「此後江湖上便出現了一群神秘的蒙面客,許多武林上成名人物陸續莫名失蹤,稍有名氣的幫派也在一夜間被挑了招牌,想必這都是躲於暗處的劉海暗中策劃所為。」
龍天運點點頭,「照這麼說來,武林中有幾個可能是劉海一夥?」
韋應物微微沉思,下方的吳欣接口道:
「當今武林之上,道貌儼然的偽君子為數不少,但真正算得上有野心的梟雄廖廖數人,其中以恆山派的掌門人木黎隼為最。」
龍天運雙眉一軒,果斷道:「派人混入恆山派,暗中調查恆山派的木黎隼。」
吳欣應了聲,立時出了去,室內有一刻的沉靜,許久就聽韋應物啜囁地開口:
「爺,二爺的傷……」
龍天運一揮手煩躁地打斷,「仍有一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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