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臉不紅氣不喘,嘴裡還輕哼著小曲兒,儼然一副氣定神閒、游刃有餘的模樣。
忽而,一道疾如閃電的黑影自柳錦兒頂上掠過,她先是一驚,連忙往暗處躲去。
待定睛一瞧,發現那是個男子的背影,一身墨黑的夜行衣,幾乎將其身形隱沒於夜空中,若非是行走江湖之人,想必也是與她一樣,是個喜興「夜遊」的同好。
她一雙骨碌大眼露出欽佩的眸光,追尋著那逐漸遠去的俊捷身影好半晌,心中暗暗讚歎,嘖嘖!有道是踏雪無痕,落地無聲,那黑衣男子的輕功果然了得!
咦,黑衣男子?
驀地,柳錦兒想起了什麼,腳下一旋,再度施展輕功,急忙追隨前方的黑影而去。
「喂!黑衣人,等等我,別跑得這麼急呀!」柳錦兒一邊呼喊一邊急追。
怎知才躍過一道矮牆,前方那一道俊捷的身影旋即失去了蹤跡。
「咦,人呢?」喘吁吁地瞪著前方的一大片屋簷,她一對美眸仍不斷四處逡巡。
可惡,讓她給追丟了嗎?
在確定自己技不如人,追丟了目標之後,她極不甘心的一個人勁兒直跺腳,高扯著喉嚨,開始對著夜空大聲嚷嚷了起來。
「黑衣俠客,若你在不遠處的話,請現身一見吧!」
夜空幽邃,大地無聲,回應她的僅有幾聲烏啼。
不死心的她,清了清喉嚨,一鼓作氣地又喊了句,「小女子柳錦兒,但求恩公現身,唔……」
話未落盡,一隻有力的掌便捂上了她的小嘴,教她愣了一下,隨即另一條鋼鐵般的手臂環住她的腰際,輕而易舉地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唔……」柳錦兒緊張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手臂的主人正將他的頭俯向她耳邊,她想轉過身,身子卻被死死按著,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忽爾,一道溫暖的氣息像羽毛般撫過她的耳廓,記憶中那抹低啞醇厚的男子嗓音喃喃自她發間傳來。
「你想將所有的人都喊來嗎?」還恩公咧!是誰准她這麼喊他的?實在太沒品味了。
咦?
「三更半夜鬼吼鬼叫,就連死人也會被你給吵醒。」
咦?
「你這丫頭,不好生在閨房裡待著,爬上人家的屋頂做什麼?」
聞言,柳錦兒將身子一鬆,狀似屈服,並且無奈地將眸光往上一抬,恰巧與對方俯視的目光相交。
黑衣男子的眼眸直盯著她,發出懾人光芒,從他的聲音裡可以聽得出來,他對她荒謬的舉止不耐煩到了極點。
她偷眼看他,他的臉和她的距離好近,炯亮的眼睛裡流光閃動,而他的溫熱正不斷透過衣裳傳到她身上,直到他龐大的身子動了一下,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大大剌剌的、絲毫不避諱的依偎在一個陌生的男子懷裡。
「唔唔唔……」她到底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兒家,就這麼讓一個大男人抱個滿懷,這……這怎麼成?
他先是不悅地瞪著她,直到見她兩片粉頰上逐漸浮出一抹紅雲,便決定放她一馬,冷聲道:「要我放開你也可以,除非你答應我別再這樣瞎嚷嚷,知道嗎?」
「嗯嗯嗯!」柳錦兒連忙點頭。
於是黑衣男子依言放開了她,基於禮教,更是讓自己與她隔開一段不小的距離,然而這個時候,他意外發現那張粉嫩的小臉上出現了一絲感到頗為可惜的表情。
沒錯!那的確是一副可惜的表情,這令黑衣男子不禁莞爾,深邃的眼眸探索著她,猜不透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奇女子。
「喂、喂,我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魔鬼怪,你也用不著跳離十丈開外吧?」少了他的體溫,她頓時感到夜裡的空氣變得又冰又涼,凍得她直發顫,覺得好冷。
「男女授受不親。」他回得理所當然。
聞言,她忍不住咕噥著抱怨,「上一回你不也將我抱了老半天,怎麼也沒聽你叨念男女親不親?」好歹她柳錦兒也是長安數一數二的美人,這傢伙居然還笨得不懂得把握良機?
嘖!真是死腦筋!
「上一回那是在下為救姑娘,情急之下才對姑娘有所逾矩。」黑衣男子將雙臂交疊在胸前,薄唇略揚起一抹淺笑,「與這一回是不相干的。」
「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起我囉?」
聞言,他眉間一皺,「姑娘何出此言?」
「可不是嗎?」柳錦兒指證歷歷地道:「那一日,我要你以真面示人,你因有所顧忌,不願首肯便罷,想報答你一回嘛,你卻又一再推托,不但跑得不見蹤影,連名字也不願留下,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麼?」簡直是不給面子嘛!
「那麼,姑娘意yu何為?」黑衣男子原本嚴肅的眸子有了笑意。他還從沒見過如此強勢的「被害人」。
「取下你的面罩,讓我知道你的模樣。」這正是她最終的目的。
「不行。」他語氣堅決。
「只要一眼就好。」柳錦兒軟語懇求。
面對她如此低聲下氣,他僅是緩緩搖了搖頭,加強婉拒的意思。
但她一點也不死心,厚著臉皮又央求了一句,「好,不給看不要緊,那……摸一下總可以吧?」
摸一下?他直視著她,眉頭也詢問地蹙起。
「別這麼小氣,我不過是想摸回來罷了。」柳錦兒挑釁地盯著他,指控到:「你不也曾經對我又摟又抱?」
她的話完全沒有一點道理,但她眼神告訴他,她顯然對他好奇得很。
尤其那一臉既害羞又雀躍的表情,就算是個傻子,也猜得出她那顆小腦袋瓜子裡的詭計。
黑衣男子充滿興味地看著她,因為她這副認真的模樣,他已然默許了她算計他的方式,但是他還不打算就此向她妥協。
於是,他決定陪她玩一玩。
第5章(1)
黑衣男子朝柳錦兒伸出手,以目光暗示她。
她只是呆呆瞪著迎面而來的大手,發現他手指十分修長,指甲也整齊乾淨,但……「這是要做什麼?」她疑惑的抬眼看向他。
「你不是想摸一下?」他提醒她道。
「啊?」她的語氣裡頓時充滿了可惜,埋怨著說:「就只是摸手啊?」這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想摸就快一點!」他仰望著天空,似乎是捺著性子與她周旋。「等我後悔了,你再求,我也不允了。」邊說,他邊作勢將大掌又收回去,一副不摸就拉倒的模樣。
「別!」心急的柳錦兒一個箭步上前,想也不想便緊緊捉握住他的大掌,嘟著嘴嘀咕,「摸就摸……還真便宜你不成?」
黑衣男子的手才剛剛碰觸她的掌心,隨即眉頭一皺,翻過她的小掌,詫異地發現上頭有許多硬繭和疤痕。
「你的手怎麼……」望著她掌中新舊橫陳的傷疤,他兩道俊朗的眉頓時蹙得更緊,指尖不禁輕撫那些破壞完美的殘酷痕跡。
「看起來不像千金小姐的手,是嗎?」柳錦兒替他說出未竟的話。
何止不像,它們看起來就像一雙成天幹粗活的手。
他不明白,她不該是長安城第一首富的大千金嗎?如此養尊處優的她,為何也會有這樣一雙彷彿歷經磨難的雙手?
這令他相當不解,忍不住啟口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一邊問,一邊繼續以拇指輕撫過她的掌心,全部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這緩慢的動作上。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體熱與溫熱的呼吸,光是這樣看著他,她的一顆心就像擂鼓般怦然跳個不停,更何況她現下一隻小手還讓他牢牢握在掌心裡,這般親暱的舉措,直教她雙頰燙紅得像熟透的石榴,整個人有如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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