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芩隨著人群的移動順利通關,取回行李,踩著優閒的步展走到正對門口的位置,以便來接她的夏晉威一眼就能看到她。
拉拉身上的風衣,哇塞,紐約的天氣比台灣還冷。她睜著靈動的眼瞳環視周道的人群,各色皮膚的人似乎都在這表聚集,宛如雜燴,挺有看頭。
她恣意地研究身旁的事物,揣測經過她身邊的旅人的國籍、猜測他們的目的是遊玩、還是洽商?
猜測身份遊戲的樂趣讓她忘記等人的不耐煩,俗話說沒事要找事做,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突然,一大群人從大門口湧進機場內,有人架攝影機、拿麥克風,匆匆忙忙越過她身達,一切生怕被別人捷足先登的急促她猜想他們一定是記者沒措。
好奇寶寶的歐陽芩眼光也跟隨那堆人而移動,視線落在五位西裝革記的男士身上,尤其是中間那位男土身材非常高大,矚立人群,渾身激發出卓爾不群的氣質,而此刻,他們正被記者們團團圍住接受採訪。
歐陽芩興致勃勃地想瞧清他們,很顯然地,為首的那位男士一定是位大人物——媒體追逐的人物。
不自覺中她的腳步也跟著往前挪,想更看清他的面貌,她打量著他們,大致來說他們長得都很英俊、高大,可是和中間的那位男子一比就顯得出談許多,就像星之光無法和月亮相比擬。
他有一頭金髮、藍眼、挺拔的鼻子,身高,她估計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而最引起她惻目的是他那雙如浩瀚大海般的藍眼:藍色是她最喜愛的顏色,代表自由、無拘無束,而他的藍陳和激發出猛銳的光芒,而且他身上也在無形中散發出一股霸氣。
隨之,她又發現他在笑的同時柔和了他藍眸的猛銳、勇氣,且消除了冷硬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風流調優、迷人的性感塑力。
沒想到男人也能像色彩般變換自己的氣質,歐陽芩不自覺發起呆來,直盯著他看,心中暗忖,他是紅影星或是政治人物,還是企業家?他的職業身份還真難猜。
她莞然一笑,自己發什麼神經,對這個人的職業如此感興趣,笑著搖搖頭,真的是太無聊。突然,她的眼眸對上那雙藍眸,兩人目不轉睛地互相凝視著對方。
「小芩,小芩。」夏晉威、樸庭伊遠遠的從大門口喊她。
歐陽芩一聽有人喚她,立即掉轉過頭循聲望過去,把那雙藍眼眸的主人拋在腦後。
樸庭伊一衝到歐陽芩的面前就熱情地抱住她,「小芩,歡迎你來紐約玩。」他在她面頰吻了一下。
歐陽芩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也生氣他輕薄的舉動,「先生,請放開我好嗎?我又不認識你。」用手背猛拭被他親吻的肌膚,恨不得狠狠、重重地踢他一腳。
樸庭伊大吃一驚,「小芩,我是樸庭伊啊,你把我忘了。」他緊張地搖她的肩膀,「我和我爺爺到你家,安排和歐陽伯伯旅行事宜的庭伊,想起來了沒?」
他沒有想到自己一見傾心的女孩居然把他忘了,而且還是個感情遲鈍、粗線條的女孩。
歐陽芩兩手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揮掉,生氣地說:「我都快被你搖暈了。」攏攏秀髮才仔細地看他,許久,她露出一抹甜笑,「我想起來了,你是樸爺爺的孫子嘛。很抱歉,我認人很差,而且我才看過你一次,幾乎沒什麼印象。」
樸庭伊聞盲膛大眼,雖然自己不是潘安再世。但也自認是個俊男,結果被小芩這麼一講恍如長相普通一看即忘的男人,唉,怎不教他洩氣呢!
夏晉威在一旁暗笑,花花公子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放心地和庭伊競爭小岑的芳心,小芩似乎對外來的俊秀有免疫力,他對小芩志在必得,畢竟他愛她已經好幾年了,只是沒想到庭伊居然也對小茶一見鍾情,害得他這段尚未萌芽的愛慘遭變數,現在也只有奮力一博贏得這場爭戰。
樸庭伊瀟灑地對著夏晉威笑道:「首次慘遭滑鐵盧,但不見得我就會輸呀,別忘了公平競爭喲。」雙方的母親早已坦言要君子之爭,不論輸贏都要維持表兄弟的感情。
「那當然。我從未想過我們的品味競會一樣,更沒想到居然欣賞、愛慕同一人,就讓我們彼此加油吧。」
歐陽芩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品味、愛慕的,這兩位大男人在打什麼啞迷?
夏晉威見她皺著鼻子一臉「霧級煞」的神情,不禁輕笑出聲,芩臉上的表情總是那麼多變,黑眸閃爍動人的光彩。
「小芩,歡迎來美國玩。」夏晉威上前一步,不料她卻後退好幾步,他疑惑地問:「怎麼了?」
她擺擺手一例不敢苟同的表憎,「你可別像樸大哥一樣來個擁抱,我消受不起這種美式的歡迎,我可是典型的中國人喲。」除了親人和幾位好友外,誰也別想任意抱她。
樸據伊、夏晉威呆了半秒,隨即哈哈大笑,她真是個可愛又保守的女孩。
「我可不覺得好笑哦。」她激瞇著眼,拉長語調,不高興自己當了人家的笑柄。她暗暗地想,有天要報復回來才可以。
「很抱歉,我們失態了。」樸庭伊愈來愈愛她。「走吧,我媽和阿爸在等你。」他提起地上的行李比個「請」的手勢。
「是呀,今晚我們兩家要為你洗塵。」夏晉威托著她的手肘往外走。
「不用麻煩了。」時差的關係,讓她的頭昏昏沉沉。
她怎會到這裡來了?這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掠過,當兩人的眸光在甫一接觸的剎那,他就攝住了,接著就是那兩名中國人來迎接她,其中一人還抱她、親她,這親呢的舉動燃起他的怒氣。
從那兩名男子的眼中可以斷定他們愛她。可惡,她幹麼來美國呢?偏偏又讓他在這裡遇見她!難道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就算他要違抗命運的安排,但也不許任何男人擁抱她……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憤怒的思維中,對記者的戰問視而不見、枉若未聞。
「戴爾先生,聽說你準備結婚了是真的嗎?」
「究竟是哪一位美女能撈獲你冷硬的心呢?」
記者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著。
「戴爾先生不想回答這種私生活的問題。」藍斯的秘書辛思出面回答,他可以感覺出藍斯身上充滿一股怒氣,但就是不知怒氣從何而來?
藍斯那張狂野性格的臉龐有著不耐,向身旁的安全人員使個眼色跨著大步離去。
此時記者們全被安全人員攔了下來,其中有一名像是組長的保嫖開口道:「各位記者先生、小姐,請遵照慣例不要刊登出戴爾先生的照片,否則後果自理。」說完,進率領部下尾隨老閩身後坐上車子。
坐上勞斯萊斯後的藍斯恢復自若的神態,深透的藍陣看不出絲毫波動。
「藍斯,剛剛你在氣什麼呢?」辛思在私底下直接喊他的名字,彼此亦是上司亦是友。
「有嗎?」藍斯慵懶地撇撇嘴,閉上眼休息。
辛思研究他的反常,「亞伯若是在此也一定會感受你的不一樣,我跟在你身邊多年還不普見過你情緒失控,機場內有什麼事嗎?」
藍斯是一位率性而為的人,他會對工作的不完美大怒,生氣用下漠視他的指令而罵人,但是,他來不會為某人——尤其是女人而失控,藍斯是可怕的人,喜怒可以在一瞬間即收,深沉地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面無表情地把人玩弄在手掌心中,而這樣的人在方才卻曝露出他的另一面,為什麼呢?
辛思的嘴角往上揚,看來有場好戲要上場了,他的直覺就是這樣。
「辛思,少在那裡胡思亂想。」藍斯眼皮微抬瞥他一眼又閉上。「有時間亂想倒不如看看公文,銀行的合併案是否順利。」
「是,老闆。」
四天後
歐陽芩來到紐的已經四天了,這四天對她而盲是一場夢後,對時差的不適應,又加上認床,時常睡到半夜因抱不到玩偶而跌下床驚醒,種種的生活不習慣,讓她彷彿生了一場病,整天渾渾沌沌,瘦了一大圈。
今早一起床整個人清爽多了,梳洗時,照著鏡子拍拍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下巴變尖了怎麼辦,搞不好回台灣楓和嵐都認不得我了,唉。」扮個鬼臉走出浴室。
挑了一件高須的羊毛衣、黑色毛褲,紐約的天氣冷死人了、簡直不是人住的嘛,都快春天了還這麼冷。心裡直咕咕著。
她決定不綁馬尾,讓長及腰的長髮波在背部保暖,接著拿起外套下樓,樓下夏長樸正在看報紙。
「夏伯伯早。」歐陽芩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芩,起來啦。」夏長樸放下報紙親切地問:「今天有沒有不舒眼呢?」夏樸兩家這四天可擔心得要命,沒想到小芩對時差的調適力這麼差。
「很抱歉讓你們添麻煩了。」她烏黑靈動的眼眸充滿活力地籌動著。「我克服了時差,從今天起又是生龍活虎。」
「那就好。」夏長樸打量眼前清秀可人的佳人,暗忖,他尚未見過體重掉得那麼快的人,才四天的光景她螫個人瘦了一自。初見時,那天她纖纖合度,而今是纖態輕盈,教人憐愛。
尤雪珠從廚房走進客廳,「小芩,你怎麼這麼早起呢?」說完趕緊走近歐陽芩拉著她的手。「頭還痛不痛?」
她微笑著搖頭,「我很好。阿姨,我今天想到你店裡參觀。」
「好呀。」尤雪珠欣喜她恢復健康。「後天是假期讓晉威陪你到處玩玩。」
「只要夏大哥不嫌麻煩,我樂意有他當嚮導。」
「晉威巴不得天天陪你。」允雪珠暗示道,「這孩子不曾對女孩子如此慇勤哦,只有你耶。」
「喔。」歐陽芩當她是客氣話,沒進一步去想。
尤雪珠有點失望,小芩根本沒聽進去嘛,正想再加把勁推銷兒子的長處時,樸庭伊、樸守蓉兄妹和夏晉威、夏芷涵兄妹從外面進來。
「小芩.你可以下床了。」樸守蓉眼尖地一進門就瞧見歐陽芩.驚訝道:「大哥,你快來看看小芩,她好瘦那。」她為自己的大哥製造機會。
夏芷涵也不甘示弱地拉著大哥衝到歐陽芩面前,「大哥,你都沒好好照顧小芩,害她消瘦,你要負責養胖她。」
樸庭伊、夏晉威同時愛上歐陽芩,兩家達成協議公平竟爭,自家人當然是胳臂往內彎,幫裡不幫外,縱然是姻親、表兄妹也一樣。
而歐陽芩則被她們的舉止弄得糊里糊塗、莫名其妙。
夏長樸笑著說:「小芩會被你們嚇到的。不如大家一起用餐,否則你們上班會遲到。」他順勢化解這場奪人之爭。
「好呀。姨丈,我去幫我媽媽把早餐端到這兒合在一起,好讓大家一起用餐。」樸守蓉一溜煙跑回隔壁的家。
這一頓早餐顯得熱鬧無比且暗潮洶湧。
餐後,大家都去上班,剩下允雪珠、尤海音和歐陽芩,三人邊洗著餐盤,邊聊天。
「雪珠阿姨、海音阿姨,你們說他們都在同一家企業上班呀。」
「是呀,戴爾企業在美國是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福利、薪資都非常優厚,是每個上班族最想進人的企業。」尤雪珠對歐陽芩疑惑的表情感到好笑,「怎麼了?」
歐陽芩用乾布抹抹手,把疑問問出來,「但是他們每個人所學以及特長並不相同,如何在同一家企業裡工作呢?」
允海音為她解答,「戴爾企業的觸角伸廣到每個行業,從高科技到服務業都涵蓋在內,還跨足了金融業與工業,而且在各國都有它的子公司、銀行以及證券基金公司。」
歐陽芩拍拍自己的額頭,自嘲,「我真的是井底之蛙,連這麼有名的跨國企業都不知道。但活又說回來,如果把這麼龐大的企業送給我我也不要。」她攢起眉想像著自己因工作過度,勞心又勞力,殘意堆愈多,最後疲勞過度被錢壓死。
尤海音、尤雪珠面面相觀,哪有人不喜歡自己是個大富翁呢!她的想法異於常人。
「為什麼呢?」
她推著手朗笑。「很簡單呀,還沒享受到花錢的樂趣就被工作壓死,而死後只剩一大堆錢有何作用。」
在她的歐陽家的家訓有一條是——凡事不貪不求、快樂工作,錢夠用就好,生活才會愉快。
不貪不求的心態在現今的社會已是鳳毛矚角,想不到她們的兒子眼光這麼棒,居然能相中小芩,知道小芩是內外皆美的女孩。
兩人暗自在心底稱費自個兒子好。
「兩位阿姨,你們在高興啥?要不怎麼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歐陽芩研究她們的表憎,調侃地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尤海音、允雪珠回過神,臉一紅,各自相看中忖道:哪有人臉皮那麼厚,說自己兒子眼光好、又聰明的。
「我是在想你最後一件作品『婦戲』已被人買走了。」尤雪珠迅速轉移話題。
聰明如歐陽芩,哪會不知她故意岔開話題,可見她們剛剛所想的事一定不純正,否則幹麼臉紅。
她抿唇一笑,捉弄人是她的嗜好,於是她瞠大眼佯裝驚訝,「哦,原來阿姨是在想『婦戲』被人買走的事,但魚戲蝦、好戲魚,這件』婦戲』木雕很純潔呀,你幹麼要臉紅呢?」
龍雪珠張口結舌地看著歐陽芩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眸,不知如何申辯,只能面紅耳赤地愣住。
尤雪珠的窘態今尤海音噗時地笑出聲,「巧言善辯的她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哈、哈。」
她總算也見識到小芩精靈古怪的一面,頂著一張天使般純潔的臉孔,卻不時地戲弄人,讓人又愛又氣。
尤雪珠也哈哈大笑,或許這也是小芩的魅力之一吧。
戴爾企業集團的總公司
每當上班時間,擁有兩千名員工的戴爾公司總是人擠人。
樸守蓉、夏芷涵和夏晉威、樸庭伊在停車場分手,彼此在不同辦公大樓上班,各司其職。
撲守蓉、夏芷涵正要搭電梯地,卻被服務小姐叫住。
「守蓉、芷涵。」安雪兒向她們招手。
「有事嗎?」她們走到櫃檯前。
「蜜雪兒、米蘭達,你們好像很興奮哦。」夏芷涵看她倆眉開眼笑的。
米蘭達手推一彈,「答對了。我準備要麻雀變鳳凰。」她手捧著臉,一臉夢幻、嚮往,「也許他會看上我喲。」
「說不定,他會看上我。」蜜雪兒編織著春夢,「我有他最喜歡的髮色,金髮。」
樸守蓉受不了她們一副花癡樣,毫不客氣地拍桌子一下,「喂,你們叫我們過來就是要聽這些廢話呀。」
「就是嘛,待會遲到被課長刮的可是我們那。」夏芷涵說過。
米蘭達尷尬地道歉,「對不起啦,我是要告訴你們,今早有人事命令下來,總裁要分批宴請每一部門的人哦,而且是在他的豪宅舉辦的。」
「根據可靠的消息,總裁打算要結婚了,而他正在物色適合他的女人,所以未婚的女同事都抱著極大的野心想要在派對裡令總裁驚艷,擄獲他的『芳心』,榮登總裁夫人的寶座。」蜜雪兒透露小道消息。
樸守蓉的眼底閃著躍躍欲試的神情,「這消息若是真的,那我要使出渾身解數吸引他的眼光,讓他愛上我。」
「我也不放棄。」夏芷涵在遠遠的地方見過藍斯戴爾總裁,就那一眼她的芳心就被他勾了去,直到現在,他俊美、狂野的臉龐仍依稀留在她腦海裡。
「下班後,我們一起去買衣服吧。」蜜雪兒提出建議,「我們彼此討論造型才能勝過他人,不然光總公司就有好幾百名的未婚女性,而國內分佈網的子公司就有三十幾處,又是好幾百名的未婚女性,每個人都想成為灰姑娘,可想而知競爭一定非常激烈。」
「如何脫穎而出將是我們今後的話題。」四位女孩同時說道,打著如意算盤釣得金龜婿。
而整個公司都因這則消息沸騰了起來。
「雪珠阿姨、海音阿姨,我想出去逛逛。」歐陽芩和她們一忐率到雪青藝品店。幫忙擦玻璃、掃地,準備就緒的開店做生意。
「我怕你會迷路,我陪你去好了。」尤雪珠道。
「不用了,我有地圖可以自己找路。我的英文雖然很破,但是基本的會話還可以。」
「好吧。」她勉為其難地同意。
「雪珠,你放心啦,在這中國城是不會有語言障礙的。」尤海音明瞭歐陽芩獨立的個性。「小芩,你圍巾、手套要戴著哦,不然會凍僵的。」
歐陽芩甜甜地笑,「我早已備妥御寒的裝備,紐約比台灣還冷。」她臨走前仍不忘念天氣兩句。「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
允海音目送她遠走的身影,有感而發,「雪珠,我有一種感覺,想要贏得小芩的心,不是簡單的事,小芩很像一隻閒散、悠遊的小鳥,她肯停下羽冀棲息嗎?」
「那就要看是否有股強而有力的力量去駕馭她,否則沒人能讓她放棄自由而停飛。」
「你認為庭伊、晉威有這股力量嗎?」她看著妹妹,「小芩怎會改變初衷來到紐約呢?這意味著什麼?」
允雪珠思考著姊姊所問的這三個疑問,半晌才說:「我對庭伊、晉威的追求很支持,我相信他們一定有這股力量,至於小芩來紐約玩,可能是想逃避婚姻,不想屈眼在命運的安排下,畢竟有人說同胞胎的命運大致相同,而楓和嵐也都前後結婚,所以心眼頗多的小芩就避開這檔麻煩來此度假。」
「我聽爸爸說,歐陽翰、歐陽芩這對父女在打一場婚姻賭注,看誰才是贏家。」尤海音想到公公對小芩的喜愛,巴不得是歐陽翰的預言落實,讓庭伊順利娶到小芩那該有多好。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這場賭注的輸贏。」
歐陽芩就像初生嬰兒般,眨著一雙好奇的眼探索著陌生的街道,沒有特定的目的地,純粹在街上遛達、遛達,這條街逛過那條街,有時仁立於百貨公司櫥窗前,欣賞櫥窗設計師擺設的巧思。那也是一種藝術的表現。
在這充滿異國情調的街道散步也是種享受。她思忖,不同文化、背景,有助於自己創作的靈感,滌洗她守舊的心野,開拓更寬廣的創作空間。
她走走停停、優閒的步伐晃過好幾條街道,不知不覺中走了好遠、好遠,直到飢餓提醒她中午尚未進食,於是她走進速食風點了奶昔、漢堡、薯條,端著盤子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邊吃東酉,邊注視街上來往的人群。
人是最有趣的動物,因思想的不同,所表現出來的舉止也大異其趣,所以她最喜歡觀賞各式各樣的人們。
就像一些膽小的人,偏偏愛往她們的「魅影山莊」跑,尋求黑夜刺激,一旦扮鬼嚇人,便被嚇得渾身發抖,連心臟病快發作了還大呼過癮,人的行為就是這麼奇。
歐陽芩微笑地想著。悴然,一幕小男孩想極力地扶即快昏的的女子的影像落人她眼底,憐憫之心在她心底升起,而經過男孩身旁的路人,沒有一位伸出媛手,於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速食店,那名女子即將倒地的剎那被她檔住。
「嘿,你怎麼了?」歐陽芩使力地扶她往牆壁靠,人在情急之下很自然地就會用自己的母語說活,也忘了這對母子是否聽得懂。
「阿姨,謝謝你幫我扶住媽瞇。」小男孩拾起頭感謝地說。
歐陽芩低首凝視他,哇,好可愛的小男孩,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
「弟弟,你國語說得好標準哦。」汗水不停地從她額頭冒出,心想,這位女子看起來瘦瘦的,想不到這麼重。「你幫阿姨一個忙,進去速食店借張椅子出來好嗎?」她快吃不消了。
「阿姨,我叫陽培昱。」報上自己的姓名,隨即轉身跑進速食店.沒一會兒工夫又跑出來,後面還跟著一位店員拿著椅子和一條濕毛巾。
店員幫歐陽芩安頓好女子,再把毛巾遞給她。
「謝謝你。」歐陽芩笑著說。
「不客氣。若是要叫救護車請進店裡來。」店員的眼裡淨是讚賞,這位東方小女孩的義舉使他佩服。
「好的,再次地謝你的幫忙。」歐陽芩為她擦拭臉,希望她能趕快清醒。
女子慢慢張開眼睛,虛弱地呼喊著兒子,「培昱、培昱。」
「媽咪,我在這裡。」陽培昱握住母親的手,小臉淨是擔優。「你有沒有舒服些?」
她撫著兒子翩頭,「對不起,讓你擔心。」
小男孩投進母親的懷裡,害怕的淚水宣洩而出。
歐陽芩瞧著這對母子也覺得心傷,小男孩童稚的臉龐有異於他年齡上的成熟,而母親彷彿病魔纏身……這是怎麼的一個家庭呢?
陽培昱從母親的懷裡抬起頭,擦掉眼淚,吸吸鼻子,「媽味,你要昏倒時是這位阿姨扶住你的。」
她拭去淚水,經兒子的提醒才注意到身旁的歐陽芩,她一眼就可以斷定這位好心的女孩一定是來自台灣,「我叫陽巧霖,謝謝你的幫忙。」面對自己的同胞,就像見到自己的親人一樣的興奮。
「我叫歐陽芩。」歐陽芩掏出手帕拭汗,方纔的折騰讓她流了一身汗,拉掉帽子、圍巾、手套,全身的御寒配備幾乎都扯下身。「你們吃飯了嗎?」
母子倆垂首,輕輕搖頭。
歐陽芩見陽培昱只穿一件厚外套,也沒戴帽子、圍巾、手套、所以她乾脆把自己的帽子往他頭上載,把圍巾、手套往他身上套,道:「等我一下哦。」
陽巧霖、陽塔昱母子見她跑進速食店。
「媽咪,這位歐陽阿姨人好好。」他低頭看著自己戴著過大的毛手套,「她是位長髮天使。」
「是呀.她是善良、美麗的天使。」異鄉的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此時一陣陣香味撲鼻而來,歐陽芩笑瞇瞇地揚著手上一袋袋的食物。「慶祝我們相通成為朋友,我們三人大吃一頓吧。」
多麼特別的幫助方式啊,怕傷了他們的自尊心,用這種說辭。陽巧霖鼻頭一團,淚水奪眶而出。
「歐陽小姐,我……我……」她說不出心底的悸動,溫暖佈滿心頭,好幾年了,不曾感受被人關心的滋味。
「四海之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這句話你應該聽過,相識即是有緣,何況你我說著相同的語言,幫你也是應該的。」歐陽芩把熱可可放進他們的手裡,「我們就以這杯可可當酒吧,舉杯祝賀我們今天的相識。」
「阿姨,謝謝你。」陽培昱在母親同意的眼神下開懷地大吃香味四溢的食物。
而陽巧霖懷著感激的心開始進食,她也飢餓難當,再不吃下午沒力氣工作。
就這樣,三個人不管路人奇異的眼光,逕自大刺刺的在人行道上吃了起來。
「你們住哪裡?我送你們回家。」歐陽芩把垃圾、殘渣都收好丟進垃圾桶裡,椅子也還給了速食店。
「我要回公司上班。歐陽小姐謝謝你。」
「叫我小芩吧。」她打量陽巧霖,「你臉色很差,能工作嗎,我建議你請假好好休養。」
她搖搖頭,「我身體不好常常請假,所以公司已下通碟,我如果再請假超過一星期的時數就要自動辭職,所以我不能再請假了。」
「哪有這種公司,不待也罷。」歐陽芩氣憤道。
「我只是契約工,這規定早就包含在契約裡。」她靦腆地說:「若失去這份工作,我就無法生活了,我既沒一技之長,又無家庭背景很難找到工作。」
「你先生呢?」
「死了。」
「抱歉。」歐陽岑暗罵自己魯莽,而陽巧霖則搖首不介意她的心直口快。「巧霖,我尚有一事不解,美國的社會福利不是做得很完善嗎?縱然你失業了也可以須失業金用。」
「社會福利局真的能照顧到每個貧窮的人嗎?天知道。」她苦笑。「像我這樣的人其實很多,富者更富、窮者更窮這是資本社會的現象問,美國在許多人的眼中是天堂,但,處在他的國家裡討生活時,你就會發現現實的生活是殘酷的。」有錢人到哪個國家都是天堂,相對的,貧困的人汲汲謀生在異地反而要比當地的人付出更大的心力。
歐陽芩支著下巴沉思她的話。
「阿姨。」陽塔昱扯著她的衣角,「阿姨、阿姨。」
「晤?什麼事?」她低下身和他平頭,笑瞇瞇地揉著他的頭。
「阿姨,你幫媽昧的忙好嗎!醫生伯伯說媽味不能太勞動,否則要住院療養。」小小的心靈已往上陰影,害怕會失去母親,他求救的眼神仰望她。
「培昱,你怎可有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呢!」陽巧霖斥責兒子,隨即柔聲道:「你放心,媽很好不用擔心。」她心底自責,虛弱的身體讓四歲的培昱為她憂心,奪走他純稚的笑靨。她是失敗、無能的母親。
歐陽芩無法抗拒陽培昱優愁的小臉,和懇求的稚音。「我是同意幫你們啦,但是你媽瞇的工作我不曉得能不能幫忙做。」助人為快樂之本是父親大人的口號。
她突然憶起,楓是幫羽翔的忙才陷入情網,所以這三個月她不能太雞婆,不過,這次她要幫的是這對可憐的母子應該沒關係才對,她釋懷地笑。
「我媽瞇在大樓清掃哦。」他迫不及待地說出母親工作性質。
「打掃?」她面向陽巧霖.陽巧霖赫然額首.歐陽芩鬆了口氣:「打掃我最行了.我可以幫上忙喲。培昱,你開心嗎?」好一副哥倆好的拍著他的小肩膀。
陽培昱露出開心的笑容,不停地點頭致謝。
歐陽芩直起身面視她,「巧霖,我可以幫你一個月,這段時間你可以調養身子,你在哪工作呢?」
陽巧霖凝碑她那雙靈動會說話的烏眸,半晌才道:「你真的要幫我打掃嗎?那是一份低下、苦力的工作耶。〞
歐陽芩綻出純美的笑後,「工作沒有貴賤之分,不偷不搶憑勞力工作都是值得敬佩的,清潔人員怎算是低下呢!他們更令我滿心佩服,不要看輕自己的工作哦。」
「謝謝你。」她握住歐陽芩的手,「我在戴爾企業工作,由於不是戴爾的員工不能進人公司,所以我要微求主管的同意才行。」
「嘿!好巧,我的朋友也在那裡上班。」她手比著速食店,「你去那裡向他們借個電話吧。」
「嗯,你稍待一下。」陽巧霖走進店裡。
歐陽芩想像著,若是她碰見庭伊兄妹、晉威兄妹,他們一定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她能輕而易舉地大搖大擺走進守備森嚴的戴爾企業,光想像這情形一定很有趣。
陽巧霖回來就見歐陽芩的唇畔泛著一抹很特殊的笑意,宛如小孩要惡作劇般的微笑。她的神惜好生動,尤其是那對碧碧生輝的眸子更是能奪走每個人的注意力,陽巧霖好羨慕她激發的活力及對生命的熱愛。
「小芩,主管說他可以對我破例一次,但是要我同在你身旁才可以。」
「那有什麼問題呢?這本來就是你的職守,走吧。」
「我先把培昱送到我一位朋友家,然後我們再到公司去。」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