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言非在被押進伏夜莊後,就被禁止出莊,直到卿語的腿傷無大礙後才行,而卿語也相當配合大夫的指示,雖然討厭喝苦藥,還是捏著鼻子灌下肚,而傷處也必須定時數上草藥,以外敷內服雙管齊下的方式治療,復原的狀況因此相當良好。
只是令她訝異的是,敷草藥這等芝麻蒜皮的小事,善求恨竟然親手來,不願假手他人,問他原因,他總說莊裡都是啞子,萬一不小心出了狀況,沒人可以救她,她寧可一廂情願認定,他是在擔心她。
除此之外,他也總在她好不容易嚥下一碗苦藥後,適時送她一顆梅干糖粒去苦味,從小,她只要一吃湯藥,必定要吃糖,而梅子糖就是她的最愛,若說他這番作為真是無心的,那也未免太巧了。
「漠姑娘,不介意我瞧瞧你的腳吧?」」嗯,麻煩闕大夫了。」卿語笑著。
「好說、好說。」他的脖子上可被架丁—把刀,治不好她,他可能也會沒命。
闕言非掀開錦被,正要掀開卿語的絲裙時,—道有力的掌勁直接拍擊在他的手背上,接著是令人膽寒的冷厲嗓音。「關大夫,她傷的部位在小腿,沒必要把裙子撩那麼高。」
善求恨一邊說,一邊還加強手勁,只差一步就可以把那不規矩的賊手給扭斷。
闕言非是出名的風流胚子,一天到晚只想占女人便宜,他的惡習,他早已打聽的清清楚楚。
「她這傷不尋常,必須接受全盤的治療才行呀。」他說的義憤填膺。
「你不是神醫嗎?應該只要摸著線頭把脈,就可以冶病了,不是嗎?」
「如果真這麼簡單,我這神醫的招牌送給你好了。」
「你那塊招牌早臭了,色字頭上一把刀,當心點,別碰錯了女人,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
看著闕言非與善求恨再度槓上了,卿語只能無奈地苦笑,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發生這樣的事,但她認為,他們的關係應該比她所想的還要親密才是,不經意曾聽闕言非說,他跟善求恨已經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當神醫應該都是很忙的,只因善求恨一句話,他馬上就從外地趕回京城,他又一句話,他就留在伏夜莊幫她醫腳,這種交情刁,是尋常關係的人可以有的。
口舌沒有善求恨靈活,闕言非被堵的說不出話,恨恨地板起臉來。「你再吵,我馬上走人,沒事就滾遠一點,別妨礙我醫人,萬—卿姑娘有什麼閃失,你再去哭吧你。」
被刺中了要害,善求恨悻悻然地閉上嘴,未免自己怒急攻心,索性走出房外討個安靜。
善求恨一離開,原木凝滯的氣氛頓時輕鬆許多,闕言非馬上轉為笑臉。「卿姑娘,你的腳傷復原的不錯,要不是某人惡意拖延太久,應該馬上就能走路了。」他惡意拉高音量強調,想讓外頭的某人再增加些罪惡感。「不過你放心,現在你會覺得腳好像使不上力,這都只是暫時的,多走幾次,慢慢就會恢復了。」
「呃……那真是太好了。」等會兒這兩人碰而,恐怕又有得吵了。「闕大夫,我真的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才好,若沒有你的幫助,我這腳可能真的會廢了。」
「歎,卿姑娘千萬別客氣,反正這是他欠你的,對了,他有沒有跟你說漠家的消息呢?」
「漠家?」卿語嘴角上的笑意消失了,慧黠大眼有著不安。
「咳,求恩他好像有漠家的消息,你可以問問他。」言非愈想裝出無辜的樣子,惡作劇後的快感,還是上他的唇角得意地上揚。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我被善求恩軟禁在西摟別苑,如果有什麼狀況,再請人來告訴我,我會馬上過來,那我先離開了。」
「謝謝你,關大夫。」
卿語還是讓他逗趣的言詞給逗笑了,轉過視線,剛好看見走出房門的闕言非,正站在外頭與善求恨說話。
他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是她的腳傷嗎?
其實,她一直認為他始終關注著她,他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她感覺到了,那他的心呢?
咦,若他眼闕言非很熟,那他為何不請他治癒他的傷呢?
一想到他隱藏在銀製面具下的傷痕,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傷真的跟漠府有關嗎?那為何爹卻不曾告訴過她?
看樣子,她得搞清楚所有的謎團才行。
「在想什麼?」
善求恨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卿語一跳,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她的榻前。
「沒、沒什麼。」地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在他的視線之下,她總覺得被看透了,可她卻總看不穿他的心思,她著實渴望多瞭解他一些。
「我、我的腳好多了,闕大夫也說,我可以下床走走路,這樣會復原的更快,今大天氣好暖,沒有前幾天那麼冷,我從窗外看出去,發現庭院種了好多大菊花,好漂亮呢。」她試著說些開心的事,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以活絡—些。
「想出去嗎?」他忽然一問。
「嗄?」她訝異地眨眨眼。
還沒搞清楚狀況,他忽然抱起她的身子,直直走出房外,往庭院走去。
「怎麼突然……」
卿語決定不要太多活,以免兩人又尷尬,滿足地偎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感受他有力臂膀的擁抱。
善求恨將卿語抱到庭院小的小涼亭,讓她安穩地坐在石椅上,才鬆開她,出現在她而前的,就是她所說的,那排開得正美的黃色菊花。
溫暖的秋陽灑進涼亭裡,照曬在她膝上,也溫熱她的心窩。「恩哥哥,謝謝你。」她抬頭望著那高挺的身影,笑的很開心。「我正悶得慌呢。」
「嗯。」看著她純真的笑顏,他不自在地別升視線,他忽然蹲下頎長的身軀,輕握著她受傷的腳躁,小心翼翼地按摩著。
「恩哥哥,你……」冰涼的小腳接觸到他溫熱的掌心,她驚呼出聲。
「我幫你把腳按摩一下,等會兒你試走的時候,才不會又受傷。」
「嗯……」
她輕應了聲,眸裡暈起的水霧已經迷瀠—了她的視線,一股想哭的衝動梗塞在她的胸口,讓她好生難受,看著他濃密的黑髮,還有那令她熟悉不過的眉眼,即使他現在恨她,他還是這麼小心呵護她,這麼為她著想,而她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做。
「那傢伙的話不可盡信,你的腳傷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會痊癒的,不用擔心。」
他輕輕淡淡地說著,一字一句卻深深刻進卿語的心坎裡,她連忙吸了吸哭紅的鼻子,不敢讓他發現她哭。「我知道。」
「你可以……」無預警地,他忽然抬起頭來,映人眼簾的卻是她隱忍不敢哭,眼眶卻早巳蓄滿淚水的嬌憐模樣,他的心猛地一窒,是他的錯覺嗎?
為何他在地眼中,看到深濃的眷戀?那是對他的嗎?
「我、我……」沒預料他會看見,她慌張地眨眨眼,想把淚水給擠回去,卻沒想到一眨動眼睛,淚水卻滑的更快,順著她臉頰蜿蜒而下,直到——
落進他的掌心裡。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接住那串串滴落的透明珠淚,淚珠在他掌心暈散,像一滴蜜滲進他傷痕纍纍的心房裡。他不喜歡看到她的淚水,那總讓他心擰緊,直到無法喘息。
「你可以試著站起來看看。」他壓抑住心口翻騰的心緒,保持著鎮定。
「嗯。」抹掉淚痕,在他的攙扶下,她小心施力讓自己站起來。
腳掌著了地,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了,地忍不住開心地歡呼。「我能站了,我能站了。」笑意盎然的眼眸,忘了才剛泡過水。
他忽然脫下外衫,鋪在地上,「走走看,別勉強,,』
「可……」那不是他的衣衫嗎?
卿語不敢踏出步伐,赫然發現她腳上沒穿鞋。這一想到這兒,她更沒勇氣跨出去。
「那不過是便宜貨,沒什麼好猶豫的,況且以你現在的狀況,還不能穿鞋。」
「嗯。」
聽他這麼說,她這才放心,忐忑跨出第一步,腳心一接觸到柔軟的布料,再看看衣衫邊線都繡上一圈金線,顯然這件外衫沒有她想像中的「便宜」。
走了幾步,脫離他的攙扶,她獨自來回走了好幾步。「我真的能走了。」幸好她的腳沒事了。
卿語過於興奮,一個閃神,腳掌施力不平均,一陣劇痛從腳踝處竄了上來,腳也跟著失去支撐的力氣。
眼看她就要跌倒了,卻在千鈞—發之際,她的身子落人一副溫暖的懷抱中,善求恨及時穩住她的身子,適時將她護在懷中,才沒讓她跌傷了。
「沒事吧?」他焦急地問著。
「應該、應該沒怎麼樣。」她嚇出——身冷汗。
「你的腳還沒痊癒,還不能太用力,我送你回房。」
「嗯。」她知道她又讓他擔心了,她還真是沒用。
善求恨將她抱回房間,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開口,回到房間,他小心將她放回床榻上。
「晚膳等會就送過來,你暫時還是別下床走動,等痊癒了,再活動也不遲。」
在他臨走前,她忽然扯住他衣袖,低喃著。「對不起,讓你添麻煩,我會努力讓自己快點痊癒。」
沉默了半晌,地緩緩開口道:「你這次受傷,我得負上大半的責任,你無須自責。」若不是他惡意拖延,她不會傷的這麼嚴重。
「真的……只是責任嗎?」她低問著。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像是欲哭前的低啞嗓音,拉住他衣袂的小手微微發著抖。
他以為她冷了,走上前去,替她拉高被子,卻發現她又哭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停落下,浸濕了錦被,留下拇指般大小的濕痕。
「不然呢?你希望我說什麼?」
「我、我……」地抬起淚眼,凝望著他幽深的瞳眸。他的眼中,還是沒有她的存在嗎?
她怯怯地說著,「能不能……吻我?」她閉起眼,嘟高唇。
她能不能奢求,他對她的好,不是出於劉她的愧疚.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感呢?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哭到發紅的鼻尖,還有那紅艷的唇瓣,指尖一陣發熱,著實想抹去那不該存在的淚痕,但理智卻阻止了他,他全身繃緊。
他知道他一旦吻下去,他就沒資格再談復仇的事,那過去十三年,他受的苦又算什麼?
理智再次戰勝了情感,善求恨強迫自己挪動步伐,離開房間。
等丁半晌,始終盼不到那溫暖的薄唇,她忐忑地睜開眼,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她一人,他早巳離開了,而蘊積許久的眼淚,再次崩潰落下。
「恩哥哥……」她哭喊著。
他連—個吻都不肯給她嗎?
難道她和他,這輩子真的沒有任何可能子嗎?
可她卻已愛慘他呀!
***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等卿語的腳傷痊癒,善求恨這才告訴她,漠家老爺子生病了,而他允她回漠府一趟,但必須再回伏夜莊才行,而卿語也答應了,她本來就沒有離開的打算。
就算他不愛她,她也情願留在他身邊一輩子。
「你現在回京城會有危險,子蕭會沿途保護你,傍晚你到漠府後門,他會在那裡等你,別讓他接不到人,也別輕易挑戰我的耐性,你該知道觸怒我,會有什麼下場。」
「我會回來的。」她朝他笑了笑,轉身坐上馬車。
他的語氣同樣冷厲,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次回去,她除了看看病重的爹親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得要問清楚,十三年前,善府究竟出了什麼事。
善求恨拉住朝子蕭,低聲吩咐著。「子蕭,小心守著她,別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行蹤。」
目前卿語依然是帶罪之身,萬一被宮裡的人發現她的蹤跡,可沒這麼容易脫身,說不定還會禍連全家,到時候,連他都未必救得了她。
「屬下明白,請主爺放心。」。
朝子蕭上了馬車,親自護送卿語進城,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車影,善求恨無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善求恨,你何時變的這麼心軟了?
這答案他真的不知道,或許他根本忘了她是仇人之女,一見到她無助的樣子,他還是情不自禁護著她
***
匆匆回到漠府,漠府的下人一見到失蹤許久的大小姐出現,莫不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連忙扔下手邊的工作進府通報,而漠夫人也在眾丫環的攙扶下,前來瞧瞧逃家多時的女兒。
「卿卿,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
「娘,對不起,女兒讓你擔心了。」
見到久違的娘親蒼老許多,而爹親卻因她重病在床,卿語更加自責。「娘,爹現在怎麼樣了?」
「你爹擔心你在外頭會不會遭遇危險,宮裡那些太監公公,三天兩頭就派人來搜,說我們把你藏起來了,你爹才會被他們氣病了。」
「天啊,原來我意出這麼大的麻煩。」
「先別說這些,快進去看看你爹吧,他一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馬上痊癒。」
卿語跟在漠夫人身後,來到漠老爺的房間,還沒進房,遠遠地就聽見咳嗽聲。
心急如焚的卿語,連忙進屋奔到漠老爺榻前,緊緊握住那乾枯的十指。「爹,我是卿卿呀,我回來了。」
「卿卿。」虛弱的漠老爺勉強睜開眼:「卿卿真是你嗎?你沒事,太好了。」
「爹。對不起,是卿卿不好。」
「你們都兒下去……我單獨跟卿卿說幾句、」
漠夫人擔憂地望著父女兒眼。「卿卿,別讓你爹說太久,他需要多休息。」
「娘,我明白。」
待房裡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卿卿與漠老爺,他才徐徐開口:「他找過你了嗎?」
漠老爺忽然蹦出這麼一句活,卿浯有些驚蚜「爹,你的意思是……」難道爹已經知道,恩哥哥還活著的事嗎?
「我聽人說,京城裡開了間酒鋪子,其中最出名的酒就屆「飄香醉」,這酒可是善府的家傳釀法,除了……善家人外,是不會有人知曉的,聽說那灑鋪的主人是個叫恨爺的人,他……」
聽到這裡,卿語也明白爹要問她什麼,她點點頭。「爹,卿卿已經見過他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就住在恩哥哥那裡。」
「善求恩?真是他嗎?我果然沒有猜錯,咳咳一——」漠老爺情緒一激動起來,又開始猛咳。
「爹,別說了,你的身體要緊。」
「卿卿,你讓爹把話說完,有些事情早該告訴你。」
「他知道爹病了,所以讓我回來,今天傍晚,我就得回去了。」
「這樣也好,幸好你逃走了,若真讓你進宮去,爹才會後悔一輩子,他對你好嗎?有沒有傷害你?畢竟我……我……」
話到了嘴邊,漠老爺頓時說不出口。那樣卑鄙的事,他怎麼說的出口?
「爹,你說吧,我想知道恩哥哥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這麼恨我們?」
一想到這裡,卿語早巳熱淚盈眶。
「唉,他果然恨我呀,其實這全都是我一個人錯,要不是我貪生怕死,也不會讓善府遭遇上那樣的災難。」
漠老爺咽丁口唾沫,繼續說道:「你五歲那年,你曾問我,為何善府他們到外地做生意,要把房子給燒了,其實爹說慌騙你,那——夜大火,善府一共五十餘口,全死在那場大火中,我以為求恩那孩子也——並葬身在火窟中了,沒想到,他還活在這個世間。」
「爹……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都要怪我,在出事的前一年,我們接下一批訂單,是南方何記酒莊要求托運的三百雍龍泉唉,要運到京城來,結果在路上不小心遇上了盜賊,三百雍酒全被打破了,於情於理我們都該負上責任才行。
結果何記酒莊仗著他們家出了位妃子,那些龍泉飲是預備送進宮的佳釀,要我們賠償五百萬兩黃金的天價,我們壓根兒賠不起,何家就說要進宮麗聖申冤,如果真讓他們這麼做,漠府經營四代的生意,可拒就會毀在我的手上,咳咳……,,
「爹,別急,慢慢說。」
「我低頭了,願意和他們妥協,只求他們別毀了漠府,沒想到何家竟然說,只要我指證善府的酒出了問題,喝死了人,那他們就不計較這次的事。
善漠兩府的好交情,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何家忌妒善府的酒贏得天下第一釀的美名,才會出此計,我真的很猶豫該不該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若我不作證,漠家就會敗在我的手上,我沒有退路,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我派人將善府送給我們珍藏的美酒,從庫房搬了出來,我趁夜裡沒人注意時,放了少量的毒,隔天就分派給全府的下人飲用,不只漠府,何家還買通購買善府酒的客棧、食鋪夥計,請他們幫忙下毒。
果然不到幾天的時間,善府的酒會喝死人的謠言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也驚動了皇上,朝廷派人來查這事兒,而我則是出面指證,善府的酒確實造成漠府下人中毒的事。
沒想到認識善老一輩子丁,他表面上看似溫煦,實則是個烈性的人,他無法忍受自己所釀的酒遭此污名,趁著夜裡大夥兒熟睡時,放了—把火,將整個善府燒的精光,他寧願和那些酒,—起消失在熊熊大火中……」
「天啊……」
自此,卿語早已泣不成聲,不敢相信她最敬愛的爹,竟對相交半輩子的朋友做出這麼殘忍的事,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何善求恩會有被火燒過的痕跡,而他又為何會如此憎恨漠府。
自始至終,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她才對,仔細想來,她幾乎可以說是他的仇人之女,她又怎麼能奢求他會愛她呢?
「卿卿……他一定很恨我,是嗎?」
壓積多年的心事,在全盤說出後,漠老爺總算鬆一口氣,想起那不堪的往事,還是讓他老淚縱橫。
「爹,你不要多想了,這件事女兒會妥善處理的。」其實,她現在的思緒根本是—團混亂,完全無法思考。
「卿卿,我們漠府虧欠他們善家太多了,爹實在不知該怎麼補償他才好,真委屈你了,你在那裡過的好嗎?如果他會傷害你,你就別回去了,他若找上門來,爹會一肩扛起所有的責難,畢竟這不關你的事。」
「爹,你千萬別這麼說,女兒會想辦法化解兩家的仇恨,恩哥哥他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爹就別擔心了。」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咳咳——」漠老爺忽然一陣猛咳,搗著嘴止咳,卻嘔出滿手的鮮血。
卿浯大驚,連忙扯直了喉嚨大喊:「天啊,快來人丁,爹咳血了。」
聽到她的驚呼聲,守候在外的下人,也趕忙去通報,漠府頓時陷入一陣混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