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宮內起了一陣騷動。
「懷兒小姐、懷兒小姐,陛下討伐歐諾人已凱旋歸來了,現在正朝皇宮而來呢!」一名黃衣少女揚著聲奔來。
身旁陪伴的宮女嘩然、興奮的聲浪此起彼落。
「宮內的大臣們都要出宮迎接呢,小姐,我們也到大殿上迎接吧,陛下一定恨不得快點見到你。」黃衣少女興奮地道。
懷兒轉過身,美麗的臉龐在玫瑰的襯托下益顯秀麗,烏亮的髮絲配著一雙晶瑩的淡色紫眸,流露出一股溫婉清雅的氣質。
「你們先去吧!」
「那小姐呢?」
「我隨後就到,沒事的,別擔心我。」懷兒柔聲道。她知道歸來的將士中有她們的親人和情人,所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到大殿上。
宮女們感激地謝過。懷兒小姐美麗、溫柔,最難得的是一顆善體人意的心,她到泰坦神國雖然才一年多,卻備受宮中上下的愛戴;莫怪他們泰坦神國之王,在北方被稱為沙漠梟雄的費席安陛下,也折服在這片柔情中。
宮女們走遠後,懷兒並未朝大殿走去,依舊漫遊在花園中。片刻後她站在一處蒼鬱的樹蔭下,淡色的紫眸凝向前方,淙淙的流水,躍動的陽光,彷彿讓她陷在沈思中,微風輕拂襯出她娉婷的飄逸。
不久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足音讓她清美的臉泛起甜蜜的微笑,卻始終背對來人,心則隨著那逐漸靠近的人而顫動。
直至一股溫暖的氣息已近得像貼在她背後,她才輕閉著眼,任一雙健臂攬她入懷。
寬闊的胸膛、炙熱的男性氣息,緊緊地裹著她,懷兒半仰著頭正想開口,卻被來人猛然覆住。
狂熱的吮吻帶著飢渴的探索,懷兒在他強勢的慾望下進退不得,猶如在沙漠中缺水而喝到甘霖的人般,幾要吞噬她的唇舌。直至她喘不過氣,嚶嚀地推著他抗議,他才滿意地將囚禁在口中的唇舌解放,卻依舊將她緊摟在懷中,輕吻她的耳鬢。
「討厭,一回來就只會欺負人!」她嬌嗔地抗議,整個人被緊箍在他懷中。
「懲罰你不到大殿迎接我!」
「偏偏等你來找我,你若真愛我,就一定找得到我。」在他懷中,她完全是小女人的嬌態、任性。
「調皮!」他憐愛地以鼻子抵著她的。「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
懷兒笑而不答地摟著他的腰,晶亮的明眸打量眼前高大黝黑的男人。
漆黑的頭髮因僕僕的風塵而紛亂,剛挺的鼻樑、堅厚的嘴唇在古銅瘦削的臉龐上,顯出冷然的剛毅,一雙深邃的星瞳平時帶著懾人的威嚴,此刻全化為溫柔的凝視,此人正是泰坦神國的國王,也是有著「沙漠梟雄」之稱的費席安!
懷兒不由自主地撫上他那張充滿個性的臉,挪到他厚實的唇時,席安張嘴咬住她纖細的玉指。
「你想咬我,還是想吃我!」她笑道。
「你想挑逗我,還是想回答我!」席安改握住她的手指回道。
「你要我說什麼?」
「說你很想我,一天沒有我會活不下去!」他將她的手指再放到嘴邊,頗有威脅的意味。
「哦,不要啦!好假喔,一個月沒你,我都活得很健康呀!」懷兒不依。
席安可老實不客氣地咬下去,不理哇哇叫的她!這磨人的小丫頭,甜言蜜語從沒一句給他過,老實話倒回他不少。
「哇、哇,人家好想你喔,一天沒你我活得好痛苦!」她哎哎叫地把他想聽的話一句不漏地吐出,免得有斷指之虞!
席安滿意了。「真的這麼想我,那我送你的項鏈有沒有貼身戴著?」
「不理你了!」懷兒轉過身,才不想每次都順他的意。
「那……我只好自己找了!」他不懷好意地道。
懷兒尚未明白他話中之意,席安猛然從背後抱緊她,另一手伸入她胸前的衣襟裡。
「席安!」她無措地大叫。
「誰叫你不回答。」邊說邊往更裡面探去。
「鏈子在這兒,你看!」她趕緊從頸子上掏出鏈子。
「可惜我現在不想看!」席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壞壞地道,衣內的狼爪遊走在她豐滿的雙峰上。
「不要,快住手,這裡是後花園隨時會有人來的!」懷兒掙扎著想拉出那只不安分的手。
他充耳不聞,愛撫地覆住一方圓潤,語帶雙關地道:「嗯,數日未見,我的懷兒真的長大了!」
「席安!」懷兒嬌羞滿面,半轉過身將臉埋在他臂彎中,喃喃地叫道:「討厭、討厭你,席安笨蛋、大色狼……」
豪邁的笑聲雷動!
「每天晚上和我袒裎相見,老喜歡縮在我懷中入睡的人還這麼怕羞。」他取笑道。
懷兒掄起粉拳捶他。席安笑得擁緊懷中的可人兒,親親她的額頭道:「猜猜我此行成敗如何?」
「沙漠梟雄親自出馬,焉有失敗之理,國內早已舉國歡騰了!」她偎在他懷中玩著他胸前的垂飾。
「想不想喜上加喜?」
「還有要慶賀的事?」她快樂地抬頭。
他微笑,捧著她的面頰溫柔而堅定地道:「懷兒,我的懷中之寶!我要迎娶你,立你為泰坦神國之後。」
懷兒笑容逸去,臉色微變地推開他,不自然地一笑。「我、我們不是說好這件事不急嗎?」
「不,我從沒答應過!」席安搖頭。「告訴我,你在顧忌什麼?最近你總是逃避這個話題。」
「我……我只是覺得太匆促了,我的記憶還沒恢復,你甚至對我的來歷都不瞭解……」
「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在乎!你明知道的,為什麼還要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他微慍地拉住她。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知道腦中一片空白的可怕嗎?沒有往事、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既想恢復又害怕想起,因為我」她痛苦地抱著頭。
「懷兒、我的懷兒,你別難過!」席安抱緊她,見她這般憂傷他好生心疼。「不管你來自何方、不管你是誰,我都會照顧你一輩子!我愛你呀,我的懷中之寶,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心疼地撫著她的秀髮。
一年前費席安在沙漠中救起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這名少女因頭部受到重創而記憶全失。然而她秀雅脫俗的氣質、荏弱無助的模樣,深深吸引了沙漠梟雄;而少女也因喪失記憶,漸漸地將席安視為親人般依賴,總喜歡偎在他懷中,眨著光輝的紫眸無邪地望著他,純真如稚兒般的嬌憨,讓費席安愛戀不已,暱稱她為懷中之寶,將她安置在自己寢宮中照顧,為她命名懷兒!
憶起前情,懷兒感傷,只能無言地在他懷中哭泣。
此時輕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相擁中的二人。
「維克多,你這傢伙,最好有個好理由來解釋你打斷的事!」席安咬牙。
一個高瘦結實的年輕人,雙眸閃爍著有趣的光芒,只見他朝懷兒打聲招呼後,才清清喉嚨道:「英明的陛下,冒昧打擾您談情的時間,但是您再不到前殿去的話,只怕龍頓那頭牛要把皇宮給掀了。」
維克多毫不掩藏眼底那抹笑意,他的年紀與席安相仿,茶色的頭髮、日炙的古銅膚色,充滿健康蓬勃的朝氣。他是席安的貼身護衛將領,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們之間不拘君臣禮節。
「我的天!」席安拍著頭,一副「又來了」的樣子。「這大塊頭,能不能哪天不給我惹事!」
「哎!都說是牛了,你還指望他能改掉那股蠻勁!」維克多無奈地一攤手。
席安歎口氣,拍拍懷兒的臉頰安撫道:「聽我的話別想太多,今天晚上有慶功宴,叫宮女們幫你打扮,知道嗎?」
「是呀!你還可以順便看看那只多日未見的沙漠土牛,這可是泰坦神國除了沙漠梟雄以外的另一項名產。」維克多揶揄道。
懷兒微笑地點點頭,席安親吻她的額頭,便與維克多離去。
望著離去的他,懷兒深深地歎口氣,語調充滿憂傷。「席安、席安,你可知道我已恢復了記憶!但是我無法對你說,一說出就是我們的結束。這段情本就……不該呀!」無言的淚淌下。
***
夜晚泰坦神國的皇宮內燈火通明,大殿上處處是音樂、舞聲,及豪邁的笑語,眾人舉杯共慶國王凱旋歸來。
費席安位居上位的首座,擁著美麗絕倫的懷兒,不停地接受臣下的敬酒。
快樂、歡笑的氣氛感染了懷兒,使得原本沈重的心情,也不覺輕快了起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像發現了什麼,看到席安正在接受臣下的敬酒,便轉身輕喚維克多。
「泰坦神國另一項名產哪去了?」她在維克多耳邊輕聲問道。
維克多會意一笑,也在她耳邊輕聲道:「沙漠土牛正被關在牛棚裡呢!」
「龍頓又被關禁閉了?」懷兒頗為驚訝。
「只差沒五花大綁!」
她噗哧一笑,這傢伙可真倒楣,不但沒得參加慶功宴,還一回來就被禁足。
此時敬酒的眾臣們,阿諛諂媚的詞句,左右開弓地湧來。
「陛下之勇真是傲視群雄,連最暴戾的歐諾人也懼於您的天威而撤軍!」
「是呀!陛下您智勇雙全、驍勇善戰,真是泰坦神國歷代以來少有的全能君王。」
「陛下英勇過人,難怪列名在這當今世上六大名人中。」一旁個子矮小粗壯的朱利子爵也爭著發言。
「當今世上的六大名人?」懷兒第一次聽聞。
「是呀,像帕爾斯山的東方王、白國的文森國王等等,都是威震一方的厲害人物!」難得他的諂媚得到回應,趕緊眉飛色舞地道。
「喔,世人怎麼說的?」她大感興趣地間。
「這……」朱利子爵對此一問題略顯為難,輕咳幾聲不自然地道:「都……是一些讚美話啦……」
「不是吧!」一個冷淡的聲音接口。「當今世上的六大名人,世人說得可精采了,還很清楚地描述他們的特性呢!」維克多看向窘迫的朱利子爵,再看向費席安,後者淺笑地低頭啜酒,還投給他一個默契的神色。
他不疾不徐地道:「當今世上六大名人:帕爾斯山東方王最冷、白國的文森最狠、亞薩爾國的羅丹最險、歐諾人的魔邪師古亭最陰、泰坦神國的費席安最」維克多戲劇性的一頓,看向周圍的人,大部分人的臉色顯然都一副很清楚又坐立難安的樣子,他面對席安毫不在乎地道:「殘!」
四週一片噤聲的沈默,讓原本歡樂的氣氛不復存在,大家冷汗直流地看向他們的國王。
費席安平時個性深沈,作風詭譎難測,五年前泰坦神國靡爛不堪、到處是流竄的寇匪和暴亂,他繼為王后所施行的座右銘是亂世用重典!以暴制暴、以殺抑殺、重酷刑輕賦稅,在他雷厲風行的改革下,狠狠地拔除了泰坦神國多年以來積弱不振的毒瘤。對泰坦神國的人民而言,他們的國王是個奇特的人物,雖將泰坦神國帶向繁華之景,卻也是個讓人冰寒刺骨的可怕君王!
偏偏維克多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仗著自己得寵是國王的愛將,追根究底地講一大串,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何必拉別人墊背。朱利子爵怨恨地瞪著他,深怕上面那個低著頭喝酒的可怕人物,現在心情也不知道是圓還是扁,一個不高興將他也砍了;真倒楣,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
席安低著頭依然故我地飲著酒,看不清其神色,懷兒不安地拉拉他的衣袖,才見他肩膀震動,狂笑而出。
「好、好,說得太好了,真是深得我心。」他龍心大悅。「我常說世人那套都是一些庸俗的虛假,難得他們也有這麼不凡的見解,這世間倒真是可愛多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是、是、是,大王說得真是對極了!」大家連忙附和,雖然是很怪的邏輯,眾人也當它是哲理,絕不會有人懷疑。
倒是席安這陣釋放性的笑聲,讓眾人緊繃的神經鬆懈,整個宴會又恢復了原先快樂、歡笑的氣氛。
「不過呢,照這世人所說,只得了一個最殘的名號,是美中不足了點。」席安頗有感觸地說。
都已經是最殘了,難道還有更青出於藍的名號?每個人、心裡都覺得有點發毛。
「唉,沒把最冷、最狠、最陰、最險,集於一身倒是一項遺憾。」席安有點惋惜地對維克多說。
天呀!多可怕呀!冷、狠、陰、險、殘聚於一身還是人嗎?
「這倒是……不過陛下如果想更上一層樓,還是有辦法。」維克多蹙眉思考。
「嗯,看來我不能再放蕩,得更用心於國家大事上,才能有更高的成就。你們說是不是呀?」席安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
「是、是,陛下英明、統領高見!」大家連忙再度附和,雖然這個建議可怕得令人從腳底寒起,可也沒人敢說不是。
懷兒怪異地打量他,光看他跟維克多兩人互投給對方一個默契十足的神色,就知道這兩人又在捉弄大臣們,真是要不得的習性。她用力擰向他的大腿,席安嗆一口酒,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懷兒朝他皺皺鼻子,表明不認同他的作為;再看向維克多,他則比了一個我有什麼辦法的手勢。哎!這對君臣可真是一丘之貂。
「咦,六大名人另一個是誰呢?」懷兒想起他少說了一個。
維克多的眼神出現難得的柔和,對此人似乎有特別的感受。「光之天使疾風雷穎,最美最邪!」他微笑地道。
「最美最邪?」懷兒頗難理解。「既是光之天使,應是正氣之意,美是毫無疑問,又怎會最邪?」
「這就是光之天使最叫人迷惘的地方,她也是六大名人中最叫人側目的。」
「她?」懷兒從維克多的神色和用詞中,訝異地叫道。「疾風雷穎是女的!」
維克多對她的訝異頷首笑道:「她是白國文森國王一手栽培的座下愛將!疾風的稱號代表她機智、能力、反應,皆快速如風,是上任白國老國王親手御賜的第一騎士。」
「女騎士?」懷兒驚訝極了。
「雷穎非一般人物可比,」席安接口,將聽得入迷的懷兒拉進懷中。「她數度單槍匹馬闖入敵軍的陣營中生擒主帥,更替西邊的雲蒼國擊退進犯的歐諾人,且毀了歐諾人在西方的兩個據點。可以說是除了我之外,最令歐諾人咬牙切齒的人。」
「好厲害的人!」週遭的眾人發出驚歎的聲浪。
「你倒難得讚賞人。」懷兒好奇道。
費席安自視甚高,常年身處在浩瀚的沙漠中,他的能力、修為就像變幻莫測的沙漠般高深,疾風雷穎能讓沙漠梟雄如此欣賞,必定超凡脫俗。
席安的拇指輕撫著她柔嫩的紅唇。「我素來鍾愛將帥之才,撇去性別不談,疾風雷穎文武兼備,用兵如神,確是個難得的智勇之將!」
「據聞雷穎銀髮綠眼,丰采有如旭日東昇般燦爛,光之天使名號由此而來。」維克多帶著幾許輕歎的口吻。
「好特別的人,真想一睹光之天使的真面目。」懷兒對這個傳聞中的女英豪深深著迷。
維克多突然一彈手指,像想到什麼似的,帶著怪異的笑容說:「據說疾風雷穎因為外型明顯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平時多以少年之裝扮行走;丰采非凡、英姿倨傲,所以世人傳言光之天使美得超越性別,簡直教男人愛戀,女人迷惑。而且呀……聽說就有某國的公主和貴族之女為她犯上相思。危險哪……」末了還意有所指地瞄向懷兒。
懷兒簡直想揪掉他的頭髮,明明知道席安是超級醋桶,還在那兒煽風點火!
「懷兒……」席安果然眼神一凜地揪著她。「你剛剛說很想見她!」
「席安,她是女的耶,你不會運女人的醋都吃吧!」懷兒不敢置信。
「不行!太危險了!」他斷然地說,捧著她的臉酸溜溜地道:「你不可以想她,更不可以見她,知道嗎?」
不待懷兒回話,維克多已搶先搖著食指。「唉!陛下別這麼緊張嘛!世人再怎麼迷戀雷穎都沒有用,白國國王文森對自己親手栽培的光之天使,癡狂得都快沒了理智。所以除非有人敢惹最狠的文森國王,否則懷兒小姐再怎麼對光之天使有非分之想,都是沒用的。當然羅,如果最殘的沙漠梟雄願意幫你,那就另當別論了!」他一副看戲兼旁白地說。
懷兒氣得想朝他大叫,費席安卻扳正她的臉,神色凝重地告訴她:「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幫你!」
一群神經病!懷兒差點脫口罵出,卻在席安那副正經嚴肅的表情下嚥回,嘟嚷地說:「好,你怎麼說就是。」她明白一旦席安起疑,不論怎麼解釋,聽在他耳中都是愈描愈黑。
席安滿意地親親她的臉頰。
她怨恨地瞪向維克多,對方卻吹著口哨悠然地看向旁邊。
「對了,聽說蕭氏一族的老二也對疾風雷穎非常仰慕。」一旁的人冷不防冒出這一句。
費席安聽到蕭氏一族,臉色愀然大變,目光陰沈冷誚。「癡人說夢!俗人也妄想摘天上的星。」
「陛下,您一心要蕭家好看,何不讓蕭家自己去踩老虎尾,白國的文森國王是個非常可怕的人,誰惹到他鐵定會後悔自己出生在這世上過。」朱利子爵再次諂媚地獻計。
費席安捏碎手中的杯子,怒喝:「我要做的事、要報的仇從不假手他人,親手撕裂獵物才是最痛快的事!」寒厲的眼神掃過朱利子爵。「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是、是……臣失言……失言了……」朱利子爵在那雙寒光下顫抖。
五年前泰坦神國的老國王在沙漠中遇刺身亡,身旁的侍衛也全部罹難,屍體中還夾雜著幾具陌生的屍體,身上全佩著蕭家的令牌,其中一人身上還搜出老國王一行人所定的路線圖,很明顯泰坦神國皇宮內出了奸細與敵人互通訊息。
費席安看得出這場兇殺經過有心人佈局,曾派遣使者前往西邊的蕭氏一族,要蕭家給個交代。結果使者卻死在西方邊境,蕭氏一族甚至來函指責費席安殘殺蕭家人。從此這個在北邊與西邊各據一方的兩大勢力,在前仇舊怨下結惡更深。
「蕭氏一族,只要讓我查出父王的死與你們有關的話,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尤其蕭家的五個兒女,」他瞇著眼,陰沈的殺意迸出。「我要你們全給我父王陪葬!」
懷兒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席安這才注意到懷中的人兒臉色蒼白,怯生生地望著他。
「懷兒……」他目光一柔,攬著她心疼地安撫道。「嚇到你了,沒事的,別怕……」
懷兒抿唇不語,緊閉著眼在他懷中顫抖,席安深深自責自己嚇壞她了。這時一個龐大的人影,踩著砰然作響的步伐從大殿的另一端走來,更教人訝異的是他手中押著一個人。
「沙漠土牛,你該不會真的『鈍』到要在慶功宴上鬧事吧!」維克多懶洋洋地支著下巴看著他的巨人朋友。
來人體格巨大魁梧,粗黑的濃眉豎起,一張方正的臉看起來顯得猙獰,鼻孔不停地噴氣,兇惡無比地朝維克多吼叫。「你這死白臉,給我住口!」
「哦,這一次可真動了火氣喲!」維克多有趣地道。
「龍頓你眼中還有本王的存在嗎?」席安站起身,不悅地瞪著他。
龍頓是他的手下愛將,卻因言行太過粗獷、魯直,經常闖禍令他十分頭疼。此次罰他禁足反省三天,現在卻連一天都不到就又鬧到宴會來。
「陛下,懷兒小姐,」龍頓將手中的人丟到大殿中央,朝他的國王跪下。「臣有事一定要稟明陛下。」
「陛下、陛下,您救救小人,龍將軍瘋了!」被丟到大殿中的人趕緊爬起,對著費席安求救。
費席安冷哼地看著他們。
「陛下,臣這一次有證據證明杜賀悟有通敵之嫌。」他拍胸大聲說道。白天他因為沒有證據讓人當無理取鬧,害得他被關禁閉,讓杜賀悟這小人得意洋洋好一陣子,現在得到證據可教他揚眉吐氣了。
費席安目光一沈,將龍頓呈上的信件仔細看過後,再抬起頭,凶厲的神色正是那個在戰場上叫人心寒膽顫的沙漠梟雄。
「杜賀悟,你有什麼話說!」席安的語調竟一反常態的平靜。
「陛下……臣冤枉……冤枉……」
費席安冷笑地看著他,嚴肅得教人為之悚然,冷靜的沙漠梟雄最令人懼怕,因為那是他開殺的前兆!
「陛下饒命……臣知錯……知錯……饒命呀!」這種精神凌遲豈是一般人受得了,杜賀悟心膽俱裂地趴到地上,搗蒜般的磕頭求饒。
「背叛者死!」他怒聲一吼,手一揮,兩道寒亮的環光射向杜賀悟。
寒光掃過,淒慘的叫聲伴著噴濺的鮮血,杜賀悟右手飛斷。大殿上的眾人包括龍頓本人全震驚當場。龍頓抓他只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好將杜賀悟繩之以法,卻沒想到他的主人當場開殺,血濺宴會。
杜賀悟哀號的聲音不停地求饒。「陛下……饒命……饒……」
費席安陰厲的神色帶著冷笑,懲治內奸讓他整個血液都沸騰起來。當年泰坦神國的腐敗就肇因於小人、內奸當道,他的父王更因奸細的出賣而在沙漠中遇害。對這些奸險小人和背叛者,他簡直深惡痛絕。
「維克多,」他並未轉頭,只是輕聲地吩咐。「帶懷兒下去!」
「陛下……」維克多蹙眉,知道他想做什麼。
費席安瞪他一眼,維克多搖搖頭歎口氣,走向已嚇得臉色發青的懷兒,「走吧!懷兒小姐,接下來的……你不會想看。」
懷兒驚魂未定,顫抖地將手伸給維克多。
費席安則朝杜賀悟走去,一掌覆在他的天靈蓋上,抓著頭將他整個人提起。費席安悠然冷笑。「你只是個小嘍囉,抓你也問不出什麼。但是我相信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一定在這大殿上,就讓大家看看背叛者的下場吧!」
接下來的發展,當場令大殿上的眾人魂飛魄散。而隨維克多走到門口的懷兒,聽到背後傳來那鑽悚人心的哀號,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她多恨自己這一回頭,那是一幕令人永遠忘不了的恐怖!
在費席安手中的杜賀悟。已成一張乾枯的人殼躺在黃沙中。沙刑!費席安最殘酷的沙刑!沙刑能將血轉化成沙,隨著體內的筋脈抽出!
沙漠是大自然所賦予的蠻荒煉獄,而能力與沙漠同修的沙漠梟雄無疑是最可怕的執行者。
懷兒從未親眼目睹,更無法把向來對她呵護備至的愛人,與眼前無情殘酷的人劃上等號,從腳底發冷的驚駭直衝腦門,眼前一片黑,她想起世人所說的,泰坦神國的費席安最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