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神影送牛幼蝶回到家裡後,原本嘈雜的車內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僵凝的氣氛只剩下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東方神影一邊開車,一邊用後視鏡瞄了她一眼,看著北宮月使僵硬的表情,淡淡問道。
「你說呢?」月使沒好氣地反問道,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生氣,而且是氣得不輕。
「你氣瘋了。」東方神影看著她的臉,得意的回答道。
「沒錯。」她整張臉扭曲了起來開始發飆,準備秋後算總帳。「我不是說過不准來我學校的嗎?」
「有嗎?」神影的聲調以及表情是一徑的慵懶,聽起來似乎相當的無辜。「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了?」
「你該不會忘了今天早上的事吧?」月使皺眉咬牙切齒道。
「今天早上?」他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隨即又是一張歉然:「嗄?!對不起,我記性不好,忘了早上你和我說過什麼了。」
他在騙誰呀!她就不信他記憶真這麼差,會忘了早上的事。他分明是故意的,月使深吸口氣,忍住急欲爆發的怒火。
「既然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她受不了了,不痛扁他一頓,無法讓負面情緒發洩出來。
她記得蔚薰曾經教過她如何處理負面情緒,一種是深呼吸,靜等負面平緒慢慢平息下來;另一種就是發洩,在一定的允許範圍以及人事物上,可以發洩自己的不滿,這樣負面情緒就會如洩氣的皮球般,迅速洩下來。
東方神影看著她的拳頭正打算往他身上招呼,不慌不忙的喊道:「別忘了我還在開車,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我們倆可能會命喪黃泉。」
「無所謂,反正路上有你陪著我。」月使決定照扁不誤!
神影嘴角一撇,看來這招是沒用了,那試試看另一招好了,當月使的拳頭正要kiss上他的臉頰時,一封航空信亮了出來,上面寫著「北宮月使收」。
她愣住了,拳頭停在半空中。
「這不是我的信嗎!把信還給我!」她正要伸手把信搶過來,他卻迅速把手抽回。
月使目光炯炯瞪著他,氣得口不擇言道:「小偷!」
「什麼小偷?!我也是今天才收到這封信的。原以為你會很高興收到南宮陽翳從日本寄來的信,所以才特地來接你,順便把信拿來給你,沒想到你卻想要痛扁我一頓。這樣的話,我倒不如把信給丟了。」他好整以暇的把自己說得一副遭冤枉的模樣,還邊說邊將窗戶搖下來,把信放在窗口,只要手一鬆信就會飛出去。
月使緊張了起來,低聲咀咒著,不得不認輸。
「我道歉,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不要!」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根本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沒有這回事,我是很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她強迫自己露出一抹虛偽的笑容,但也知道看起來僵硬極了。
「真的?」東方神影手拿著信從車窗口縮了回來,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從後視鏡看著北宮月使又氣又拿他無可奈何的表情,他覺得樂極了,雖不能整到南宮陽翳本人,但整到他的未婚妻也總算是出了口氣。
想想他在日本被南宮陽翳整了快四年,一聽到台灣這裡缺人,他就恨不得趕快請調來台灣,脫離南宮陽翳的魔爪。
當他聽說南宮陽翳的未婚妻也在台灣時,他就對那名女人感到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受得了南宮陽翳的摧殘?
然而第一次見面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平凡的普通高中生,要不是她身上流露著一股同類的氣味,他真的會以為她只是個平凡再不過的小女生。他搞不懂南宮陽翳為什麼會看上她,難不成那傢伙有戀童癖?
很有可能喔,東方神影摸摸下巴,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要不然南宮陽翳在日本怎麼猶如柳下惠般,不曾聽他與哪一個女人好過,就連從台灣追隨他追到日本的襲柔,他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當然是『蒸』的。」月使揚起嘴角,皮笑向不笑的道。「你可以把信還給我了吧。」
「要我還給你,可以。」東方神影依舊好整以暇的道:「不過你得要答應我,把信給你以後不准對我動手動腳。」
「可以。」她毫不猶豫道。
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這封信還要來得重要了。
東方神影看到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還有些懷疑:「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麼愛疑神疑鬼的,乾脆變性當女人算了。」月使白了他一眼火大道。
「你……」被將了一軍的東方神影臉色一白,沒好氣地把信往後一扔,她立刻手忙腳亂接了住。
月使顧不得和東方神影之間的恩恩怨怨,看著那熟悉的筆跡,胸口一疼,同時心中也湧上一股暖流,眼眶灼熱了起來,眼前變得一片迷。
好久了,她眨去眼角的淚水,這五年來,她寄給他一封封的信有如石沉大海般,他不曾回給她支字片語,除去生日時他寄給她的卡片和禮物,然而在卡片上也只有「生日快樂」四個大字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寫信給她,月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感覺心怦怦跳個不停,手心都汗濕了。她顫抖的拆開信封,拿出信紙打開一看,看到上面的內容,她整個人愣住了。
月使眼眶浮起淚光,貝齒咬著下唇,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把信紙蓋住哭泣的臉孔,雙肩抖動著。
「喂!你怎麼啦?」
東方神影從後視線看她捂著臉、肩膀抖動的模樣,他眉頭微蹙了起來,不明白南宮陽翳在信裡到底寫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起來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我沒事。」她把頭埋在信紙裡,悶悶道。
東方神影看她頭也不抬的道,不耐地把車子往路邊一停,頭和身子整個轉到後面去:「把信給我看,南宮陽翳到底寫了些什麼?」
月使沒有抬頭,只是猛搖頭。
「那你說南宮陽翳在信上到底寫些什麼?」東方神影沒好氣道。
月使把信緊緊貼進懷中,害他想拿卻沒辦法,生怕撕破了到時她不知會有多生氣。
不知為何,他看她把那封信當作寶貝一樣,內心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他搖搖頭,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他信上寫著……」她抹乾眼淚,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一邊哭一邊笑道:「『來找我吧』。」
「只有這樣?」東方神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問道。「他信上只寫這四個字而已?」
北宮月使忙不迭地點頭,用手背抹去從眼眶冒個不停的淚水。
「那你到底在哭些什麼?」他翻個白眼,喃喃低聲咀咒道:真是有夠無聊的,害他以為南宮陽翳那傢伙寫了些什麼。
「你……你根本不知道……這四個字對我……有多麼大的意義……」她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道。
「我的確是不知道。」東方神影翻個白眼,沒好氣道:「真搞不懂南宮陽翳那個小白臉到底哪一點好,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他一邊喃喃抱怨,一邊重新發動車子。
月使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注視著信紙上的四個大字,內心湧起一股雀躍,想像在這五年間陽翳到底改變了多少,此時恨不得能有雙翅膀能飛至他身邊,真的好想、好想他:……※※※
午後,夕陽斜照著,在後棟教室的後面站著一男一女,就像漫畫情節般,男的脹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對女子告別。
這件事若發生在別人身上,或許月使會覺得很浪漫,但一旦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覺得煩。
站在面前的,是和她同一年級的男同學,他帶著靦腆的笑容邀她出來。根據牛幼蝶的情報,他是五班的人,聽說體育、功課都不錯,是個風評很好的人,有不少的女同學在覬覦他,牛幼蝶叫她千萬不要放過這次機會,月使賞了她個大白眼。
「我……我……」他脹紅著臉低著頭,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卻一直沒有辦法把最重要的事說出口,月使忍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請你趕快說好嗎?天色都快暗了,我得要趕快回家才行。」
「不要走!」男同學急促地喚住她,他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可不能讓這次機會從手中溜走。
眼見就快要畢業,之後各分東西,如果錯過了這一次,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向她表明心意。
「我……我喜歡你!」男同學對著背對著他的北宮月使吶喊道。
聽到他的吶喊聲,剎那間,她的背整個變得僵直,腳步頓時停頓了下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他說出他的心意時,她心裡只是歎息。
月使沒有轉過身子,依然背對著他,輕聲低語道:「對不起。」
即使她不願傷害他的心,但又不願給他希望,她想自己是個殘酷的女人吧,但是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若讓他抱有希望,這豈不是更加殘酷嗎?
「你不能接受嗎?」男同學的臉微微一變,露出極為苦澀的笑容。「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月使沉默不語,好一會,在他耐心的等待下,她才緩緩道出:「我心中已經有了別人。」
「是昨天來學校載你的那個男人?」
他苦笑了笑,他也親眼目睹她坐上那名男子的車,使得他升起憂患意識,才驅使他鼓起勇氣在今天向她告白。
這也難怪,他看得出來那名出色的社會人士,有張令女人瘋狂的俊顏,和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勢。雖然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從他那雙慵懶的眼神中有著一抹銳利的精光,他這個青澀的小子怎麼比得上呢?
「不是。」月使回過頭,堅決的否認道。
她眉頭蹙起,奇怪為什麼大伙都誤以為她和東方神影是一對呢?她白癡發瘋才會喜歡那個傢伙。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男同學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北宮月使情不自禁的愛上。
提起南宮陽翳,月使眼睛忍不住笑瞇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靨。「我只能用溫柔兩個字來形容他。」
「溫柔?!」男同學愕然,只有這樣嗎?
「沒錯。」月使點點頭,嘴角噙著笑意道。
男同學差一點衝口而出想問月使,難道他真的不行嗎?他也會像那人對她一樣的溫柔,可是看著她幸福的笑顏,讓她清麗的臉孔添了一抹絕艷,他又把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去,因為他明白,就算他對她像那人一樣的溫柔,也無法取代那人在月使心目中的地位。
「我祝你幸福。」男同學道,這是他真心的祝福。
「謝謝。」月使接受他最誠心的祝福,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月使感到抱歉,但他的好風度,讓她留下了好印象。
回到教室,同學已經走得不剩半個人,月使走回座位上收拾好書包,往校門口走去,碰到守候已久的牛幼蝶。
「嗨!」牛幼蝶背倚靠著牆壁,向迎面走來的月使打了聲招呼,讓月使有些意外。
「你怎麼還沒有走?」月使在她身邊左瞧右望了會,「夜宮呢?他怎麼沒和你在一起?」除去昨天,他們向來都是一道回去的。
「別提他了。」牛幼蝶沒好氣道,一臉鬱悶。
「怎麼回事?」北宮月使看得出來幼蝶的心情很差。
「那傢伙最近老是推說很忙,一放學就跑不見人影,我想他大概是想甩了我吧。」
她笑得嘴角有些僵硬,看得出她眼中的憂慮。
「別胡思亂想。」北宮月使輕斥道,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南夜宮對幼蝶可是相當認真。
牛幼蝶搖搖頭。「那你又如何解釋他為什麼最近總跑不見人影,甚至我還得透過第三者才知道他在哪裡。」
幼蝶嘴角不悅地抿成一直線,可以看出她已經怒不可遏了。
她讓月使無言以對,的確無法解釋,因為她並不是當事人,怎麼知道夜宮在幹嘛,只能盡力安慰幼蝶別想那麼多。
「算了,我們別提這個了。」牛幼蝶故作輕鬆道:「說說剛剛五班的那名男同學找你,該不會是向你告白吧?」
月使點點頭,沒有一絲隱瞞。「你說得一點都沒錯。」
「他是今天第幾個向你告白的人?」她一臉促狹問道。
「第四個。」她顯得一臉無奈。
今天一連拒絕了四個人,老實說讓她有點疲於應付,有的並不像最後一個擁有那麼好的風度,甚至還有點歇斯底里,要不是她利用本身的能力安撫他們的情緒,恐怕不知會掀起多大的風波。
牛幼蝶吹了一聲口哨。
「一連四個耶,難道你一個也沒有接受?」
「沒錯,一個也沒有。」
「為什麼?」牛幼蝶怪叫,突然間又變得一臉神秘兮兮,向她眨眨眼曖味道:「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叫東方神影的關係吧?」
「不是啦。」月使快受不了了。「你們為什麼老是要把我和他配在一塊?」
「沒辦法,誰叫你們是俊男美女,看起來登對極了。」牛幼蝶無辜的聳聳肩道。
「難不成我要為我長得漂亮、他長得帥,兩人為何不長得醜一點道歉嗎?」她幾近沒好氣道。
牛幼蝶乾笑了笑。「那你說你到底喜歡的人是誰?」
「他人不在台灣。」月使扔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停下愣在原地的牛幼蝶,不一會她追了上來又問了幾個問題。
「他不在台灣,那他在哪?」
「日本。」她簡短回答道。
「他在日本,那你們一年見幾次面?」
「一次也沒有。」
「什麼?!」牛幼蝶微啟著紅唇,目瞪口呆。「一次也沒有?」
「沒錯。」她腳步停了下來,深吸口氣道:「這五年來,我們不曾碰面過一次。」
「那你怎麼會喜歡上他?」牛幼蝶臉上充滿了迷惑,這一點都說不通呀。
月使輕歎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這些年來我無法忘記他,除了他之外,我無法把任何人放在心裡。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快點到他的身邊。終於畢業後,我就能飛去日本見他了。」
「月使,難道你不升學嗎?」彷彿青天霹靂般,牛幼蝶衝口問道。
「不一定要在台灣才可以唸書呀。」她聳聳肩道。「在日本我也可以完成學業。」
「可是……那是個陌生的環境,而且……你又不會日文……」她話還沒說完,月使隨即打斷道:「誰說我不會日文,我可是為了這一天的來臨,學了五年的日文,在生活用語上已是不成問題。至於習不習慣那裡陌生的環境……」她勾起一抹艷麗的微笑,眼裡儘是笑意。「只要在他身邊,不會有問題的。」
牛幼蝶如洩氣的皮球般,臉上寫滿了悵然若失,道出她心中的不捨。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常見面了。」好不容易和月使成為好朋友,可是她卻要走了,讓幼蝶的心蒙上一層傷感。看著幼蝶悲傷的臉孔,月使的心一陣緊縮,說她沒有不捨是騙人的,若不是這一年來她的陪伴,她的高三生活也不會過得那麼多采多姿。
月使強打起精神,拍著她的肩膀:「又不是生離死別,就算我去日本,也終究還是有回到台灣的一天,畢竟再怎麼說這裡是我的根呀。」
聽她這麼一說,牛幼蝶有了幾分精神。「那這樣好了,我們來約定。」
「什麼樣的約定?」
「你回到台灣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電話給我,不可以斷了音訊。」
「好,一言為定。」
她們擊掌承諾。
※※※「神影,電話。」
正埋首處理從台灣各地送過來的文件,他伸手接過負責擔任他秘書的水無月手中的電話,他習慣性地先是「喂」了一聲,直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他熟悉詭異的輕笑聲,他的寒毛全豎了起來,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這個聲音該不會是……他一直避之惟恐不及的大魔頭?!他戰戰兢兢地輕試探道:「是陽翳嗎?」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與他相反慵懶的音調:「沒想到這麼久沒有聯絡,你還認得我的聲音。」
那當然,東方神影在心裡咕嚷著。
他想他永遠忘不了至從南宮陽翳來到日本以後,他的日子就開始變得刻苦,簡直像是一顆被他玩弄的棋子,隨著他擺弄;偏偏他無法像陽翳一樣神機妙算,處處被他所設計,老是忙些不該忙的事以及盡把麻煩往身上攬,害得他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樣嚇得臉色蒼白,他的聲音就算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對著電話另一頭乾笑了笑。「這麼勞煩你打電話過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打來嗎?」電話傳來南宮陽翳一貫溫柔的語氣,可是他的聲音愈溫柔,愈叫東方神影感到汗流浹背。
「當然能。」神影忙不迭道。
「可是我感覺你好像不怎麼樂意接到我的電話?」他的懷疑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把東方神影嚇得一身冷汗。
「怎麼會呢?」他尬尷的笑了笑。
「沒有就好。」南宮陽翳漫不經心道:「最近她過得如何?」
神影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北宮月使。
「她?!」東方神影沒好氣地哼了一句。「樂得很,至少收到你的信以後每天喊著要去日本。」
「是嗎?」電話另一頭傳來南宮陽翳的輕笑聲,彷彿一切如他所預料般。
「你……」東方神影雖然知道這是他與北宮月使之間的事,他不應該管這麼多,可是他卻對南宮陽翳做的決定感到不認同。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太快了嗎?」
「快?」南宮陽翳挑挑眉道:「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認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若她沒辦法通過的話,那她就沒有資格做我的妻子。」
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殘酷,東方神影更想把這句話錄下來放給北宮月使聽,問她這種男人真的值得她所愛嗎?
「你真殘忍。」東方神影忍不住批評道。聽到南宮陽翳這一番話,剎那間讓他熱血沸騰了起來,頓時一股衝動讓他替北宮月使打抱不平,然而他卻不知道是什麼迫使他有這種衝動。
另一頭的南宮陽翳忍不住眼睛微瞇了起來,這次他的聲音多了一絲冷酷:「我並不殘酷,若對她溫柔,才是真正的殘忍。你以為保護她就叫溫柔嗎?若她不學習獨立,就算我保護得再緊密,她還是會有受傷的一天。」
東方神影感到無奈,他說得是事實,有太多人恨不得取而代之北宮月使的身份以及地位,若她不學習獨立自主,此行去日本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會好好照顧她吧。」東方神影心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夾帶些許酸楚,但他很快地把它拋之腦後,再次把這當作是自己的錯覺。
「你……」南宮陽翳挑挑眉。「好像相當擔心月使。」
不知為何,東方神影心中湧起一股惶恐,像是他被看穿些什麼,急欲掩飾道:「那當然,我把她當作妹妹看待。」
「是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陽翳詭異的低吟聲。「我以為你喜歡上她了。」
「哈……你真是愛說笑。」東方神影大笑。「像她那種女人只有你才看得上。」
電話的另一頭不置可否,只傳來他一貫雲淡風輕溫和的語氣道:「月使的事不需要你擔心,我會照顧她的,畢竟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似乎有意無意特別強調未婚妻三個字,在東方神影耳裡聽起來是刺耳極了,他的心情變得沉重,下意識的想要掛上電話。
「對不起,我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不陪你多聊了。」話一說完隨即掛上電話,他的臉色自然說不上好看到哪去。
遠在日本的南宮陽翳聽到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嘟嘟嘟斷訊的聲音,他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電話筒,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