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本台獨家新聞,韓國裴氏集團二公子——裴承煜今日搭機來台,於XX飯店下塌,這次預計將停留一個月左右。裴承煜此次來台將與翔鷹集團簽訂開發度假村計劃……」
當潘罄影一打開電視,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變得陰霾,沒想到裴承煜來台灣的消息,依然令她感到痛苦。
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他,但……感情不是說收就能收回來的,她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遺忘他。
這個認知讓她揚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她真傻,他只當她是個傻瓜,玩弄後就拍拍屁股去跟別的女人結婚,她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當初她就是太笨,想在裴承煜面前逞強,證明沒有他,她的身邊依舊不缺男人,沒想到最後只是作踐自己!潘罄影憂傷地看著一旁的勇士。
「勇士,你說我傻不傻?明明被你主人玩弄,卻還是忘不了他,而且還傻傻地把你這隻狗偷偷藏在家裡,我是不是很傻?」勇士看了她一眼,甩甩耳朵,閉上雙眸。
「你這只沒良心的狗,跟你的主人一樣,要不是你緊跟著我不放,我怎麼可能把那個可惡男人養的狗留在自己身邊觸景傷情!而你竟然這樣對我,連我在傷心,都不會過來對我撒嬌、安慰我,你真的是太沒良心了。」潘罄影生氣地指著它的鼻頭。
這隻狗實在太目中無人了,好歹她也養了它三個多月,它居然連聽她說幾句抱怨的話都不願意。哦,她覺得好難過!
聽到她的指責,勇士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她。
「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我在生氣。」但是她話一說完,它立即掉頭就走,筆直且高傲地走入浴室裡,將嘴巴靠近潘罄影為它準備的水盤,然後伸出舌頭喝水。
見狀,潘罄影差點昏倒。她上輩子一定欠這隻狗很多債,所以今生才會被它這般對待。好歹她也算是養它的主人,它怎麼可以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如此對待她!
她真是欲哭無淚啊!誰教她無法狠下心來,把那個可惡男人養的狗一併趕出自己的生活,反而留下這個「紀念品」來凌虐自己。
☆☆☆
安楓企業
「咳……咳……」打從白靖縈走到潘罄影面前,就開始咳個不停,而且臉上還帶著遲疑。
「靖縈,你有話就快說。」
終於,潘罄影從資料中抬起頭。她的假咳隱含著某種意義,她還不至於笨得聽不出來。所以,她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定定地看著白靖縈,想知道她今天大駕光臨是為了何事?
自從白靖縈嫁給段炅堯,白壽安又將公司的實權交給段炅堯後,段炅堯為了體貼愛妻,不願她忙碌於公事,於是將所有的重擔都交給潘罄影。
雖然白靖縈三不五時就會跑來找她聊天,但她今天的行徑實在太奇怪,彷彿想說些什麼,但又不敢直接開口似的。
「咳……我說出來,你不可以生氣。」白靖縈小心地看著她。
「看事情而定。」這是個模稜兩可的回答,有說等於沒說。
「炅堯說今天會有一個大人物來公司,你知道嗎?」她說得小心翼翼的,還不停地觀察潘罄影臉上的表情。
「知道。」這很重要嗎?她白了白靖縈一眼。
「那你知道是誰嗎?」
「那位大人物是董事長的貴賓,我沒興趣知道是誰。」她有一大堆的資料還沒處理完,根本沒閒工夫聽八卦。
「可是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他來自韓國。」
聞言,潘罄影愣了下,半晌後才悶悶的說:「不會是我想的那個人吧?」若真的是他,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
「就是你想的那個人——裴承煜。」當初罄影有帶裴承煜去參加她的婚禮,所以她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也知道他當時與罄影正在交往,只是後來不知為何會不了了之。
她原本想從罄影的口中得知,沒想到她的嘴巴卻像蚌殼一樣緊,打死也不肯說出與裴承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是嗎?」潘罄影低頭沉聲道。怪不得董事長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是怕她傷心難過嗎?
不,她已經傻過一次,不可能再傻第二次,更何況現在的裴承煜已經是別人的丈夫,她與他永遠不可能再有交集。
就算再見到他,他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罄影,你還是不肯說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那些都沒用了,你以為我跟裴承煜還有機會嗎?別傻了,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我不會笨得與有婦之夫糾纏不清。」
「可是我總覺得你是在強顏歡笑,跟他分手後,其實你井不好過,對不對?」唉,她這個朋友就像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般,就算想當人家的垃圾桶,人家也不見得想傾倒。
「我們別談裴承煜這個人行不行?談他只會倒盡我的胃口。」潘罄影沒好氣地大聲道。
她不想讓人知道其實她很軟弱,在感情上她受了很大的創傷,但這並不表示她可以把自己的感情攤在陽光下,接受別人的同情。
但是她的話卻剛好被從電梯中踏出來的兩個男人聽到,一個是段炅堯,另一個則是裴承煜。
潘罄影一見到他,整張臉迅速刷白,完全沒想到會與他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面。
「罄影,我知道你的嗓門很大,不過別用這種方式嚇跑我的朋友。」
由於他對開發度假村的計劃也有興趣,所以他透過浪堯的關係,認識翔鷹集團的人,進而結識了裴承煜。
為了這件開發計劃,他用盡千方百計才把裴承煜請到公司,若是裴承煜為了以往的那段感情而不願與他合作,那他可就虧大了。「炅堯。」白靖索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他們兩個來得真不是時候,只見裴承煜因為潘罄影剛才的那句話,表情顯得有些嚴肅與冷漠,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否在生氣。「靖縈,你在剛好,我跟承煜還有事要談,談完可能很晚了,所以今晚我就不陪你去逛街了。」
「沒關係,你忙你的事。」她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逛街上,而是在潘罄影身上。她看得出來潘罄影對裴承煜餘情未了,否則她不會在看見他後,震驚得慌了手腳。
這口是心非的女人,今天若不讓她全盤招供,她就不叫白靖縈!段炅堯對她寵溺一笑,然後與裴承煜並肩走過潘罄影身邊。裴承煜依舊冷漠,打從一開始就把潘罄影當隱形人般視而不見。
他這般冷淡的舉動,著實傷了潘罄影的心。原來她並不是沒感覺,只是早已痛得麻痺了,但現在見到他,她的心痛得更加劇烈,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
中午午餐時間,拗不過白靖盈盈逼供,潘罄影終於坦誠一切,並將自己這幾個月以來所受的委屈全發洩出來。
聽完她的委屈後,白靖縈忿忿不平地想替她討回公道,但是潘罄影反而勸她打消念頭,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跟裴承煜有任何關係。他今天冷漠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不想再自討沒趣地纏著他,更不想再去自取其辱。
「看你這樣子,莫非你到現在還不能忘情於他?」她可以不去找裴承煜理論,但看到她這麼難受,她也不好過。
原來她真的猜中,罄影這陣子根本是在強顏歡笑,她只是故作堅強,以免洩露了自己的脆弱。
「人家說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但是我知道就算經過再長的日子,我也忘不了他。」潘罄影的臉上有一抹憂傷。
「他真可惡,竟然玩弄你之後就不認賬,要是你早一點告訴我,我一定讓他結不了婚。」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將裴承煜的惡行告訴炅堯,讓炅堯不要跟他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合作,以免降低了自己的人格。
「我不想再與他有任何接觸。」
「這樣太便宜他了。」白靖縈很想替她出這口氣。
「我就知道把事情告訴你,你一定會替我打抱不平,所以我才不想告訴你。」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說依方才裴承煜那冷漠的態度,說不定早就已經忘了她了,她又何必自尋煩惱。「傻瓜、笨蛋!」白靖縈斥責地道,心疼她的傻,在感情上女人總是吃虧的一方。
潘罄影無奈的笑了笑,隨即伸伸懶腰,振作起精神。她不想讓別人看輕她,就算失戀了,她依舊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們說好了,以後不許在我的面前提起裴承煜這個人,我們當他不存在,當他是個隱形人,好嗎?」潘罄影相信有白靖縈在一旁支持她,她一定可以很快地振作起來。
「當然。」為了不再勾起她的傷心往事,白靖縈點了點頭,決定不在她面前提起裴承煜。
☆☆☆
談他只會倒盡我的胃口……
沒想到他裴承煜在潘罄影心中的評價竟然這麼差,甚至連提起都會倒胃口。他自嘲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想讓酒精麻痺他的感覺。他今晚已經不知道喝了幾杯,人家說喝酒可以使人麻痺,但是他卻越喝越清醒,腦海中儘是潘罄影的身影。
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她,所以這輩子才會被她用這種殘酷的方式對待。他這輩子真心愛上的女人就只有一個,偏偏老天不眷顧他,讓他愛上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可是他卻對她著了迷,她就像是大麻般,讓他上了癮,怎麼也戒不掉。
他這次會再踏上台灣這塊土地,也完全是因為她。
他受不了思念的折磨,這三個月來,他就像行屍走肉般,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對工作也失去了謀略的能力,大腦完全無法思考,只是無法控制自己地不停想她。
於是他坐上飛機,再度來到台灣,因為他明白自己心裡的渴望不是他能駕馭的,他渴望見到她、擁有她,不管她是哪種女人!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事?」門外是他的保鏢,隨時隨地都在保護著他。
自從上次受到阿金的背叛,他立即撤換另一批保鏢,為的就是防範金元彬再次下毒手。
但是說也奇怪,金元彬竟然沒有再向他出手,這實在令他百思不解。不過這樣也好,反正現在的他也沒有心思去管任何事。「二少爺,我剛才上樓的時候,看到一隻狗在飯店門口徘徊,它應該是勇士沒錯,它現在正在門外。」裴家的保鏢對勇士都不陌生,也知道裴承煜的愛犬是在台灣失蹤的。
所以在看見勇士後,他立即將它帶上來。
「勇士?」裴承煜眼睛一亮,「讓它進來。」
接著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一個龐大的身影立即朝他走來。勇士露出牙齒衝著他笑,高舉的尾巴偷說地擺動不停,就像在跟自己許久未見的主人打招呼一般。
「我很訝異你的出現,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他養的狗,他豈會不知道它的心思,當他遍尋不著它後,他就知道它是存心的,只是不知道它是為了什麼而離開他。
如今,它又在他眼前現身,著實令他感到錯愕。
勇士的眼中散發出不贊同。
「不然你為什麼不跟我國韓國,還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找你嗎?」勇士昂首闊步地走到裴承煜的面前,磨蹭著他的小腿撒嬌。「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看著它撒嬌的模樣,裴承煜就算有再大的怒氣也無從發洩。
勇士後退一步,接著搖搖頸部的項圈,裴承煜這才注意到它的脖子上圈著一個牌子。他好奇地拿起來看,卻發現上面寫著電話號碼。「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原來是找到了一個比我更好的主人,所以你才會躲我,不願意跟我回韓國,是不是?」他指責地看著它。
難道它的新主人在它心目中比他還重要?勇士無辜地回視著他。「既然連你也不想跟我,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可以滾了。」他擰起眉,故意說道。
勇士發出一聲哀鳴,像是在抗議。接著,它咬住裴承煜的褲管。「你想做什麼,咬我?」才幾個月沒見,勇士竟變得這麼沒有教養,還想攻擊他!勇士憤怒的大聲吠叫。
裴承煜的話令它難受,它不禁越叫越大聲。
它並不是不想回到主人的身邊,只是它有它的使命,它一直在替主人顧著他的女人,它這般辛苦都是為了他。
裴承煜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敢相信勇士竟然對著他吠叫,「你果真很現實,這麼快就忘了我是你以前的主人。」
勇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住他的褲管,想將他往外拖。
它到底想做什麼?裴承煜疑惑地挑起眉。
沒想到它的主人真的是一個笨蛋,它都已經表示得這麼明顯了,他竟然還愚蠢得看不出來它是在幫他。
要不是因為它的關係,主人也不會遇上潘罄影,兩人還發展成親密愛侶的關係,當他們分手時,它親眼看見潘罄影傷心難過,所以它知道她是真心愛著它的主人。
所以它寧願放棄回主人身邊的機會,也要待在潘罄影的身邊,替他顧著她,因為它相信依主人的個性,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回到台灣。因為他深愛著潘罄影。
果然,他回到台灣了,所以它必須使他們兩人和好如初。
「勇士,我不喜歡你這樣。」不管他說什麼,勇士逕自做著自己的事,使出渾身解數拖著他走出門外、出了飯店。
「你是不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看勇士亟欲往前走的模樣,裴承煜猜出了它的用意。勇士興奮地點頭,接著吐出可愛的舌頭,搖搖尾巴。總算不枉費它這麼辛苦,主人終於明白了。勇士愉悅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興奮地開始往前跑。
見狀,裴承煜加快腳步緊跟在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