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大家心情沉重,都知道她前往美國將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個殘酷的事實。沒有人真的想要笑出來,都不過是在極力活躍氣氛。
「學姐,你是咱們的學生會老大,無論何時都別失了霸氣哦!」秦飛煌挑起大拇指,朝厲芷欣笑。
「那是當然!」厲芷欣甩甩波浪般的頭髮,與他一擊掌,「下次我和老師回來的時候,你可要拿出點成績,別讓我們學生會被他笑話!」
「一定!」秦飛煌應得堅決——儘管誰都聽出來那句「我和老師回來」多麼艱澀。
「憑他?厲小姐還是保留意見得好。」沈雨霏摟著杜惟眉,朝秦飛煌做鬼臉,「不被老闆炒魷魚的人就是僥倖的人,有什麼好神氣的?」
「你,沈雨霏!給我過來!」秦色煌一把抓過她,拉到旁邊爭鬥起來。
那一對冤家不知何時槓上了,而且樂在其中,杜惟眉無奈地白了他們倆一眼,走到厲芷欣面前,「欣欣…沒想到,事隔多年,我們又來到機場送你。」
厲芷欣望著她坦然從容的容顏,感慨良多,「是啊,到頭來沒有變的還是你們。對於以前我不想說什麼,只是要跟你說一句——謝謝諒解。」
「你不用謝我的。」杜惟眉偏過頭.避開她打探的視線,忍著胃部的微酸說:「該謝的人喬戩.他幫了你,我是不知情的人。」
「你們——還好吧?」她不確定地問,漂亮的跟眸飄向遠遠站在檢票處,遲遲沒有靠近他們的喬戩兄弟。
「嗯。」杜惟眉盡量控制自己的思緒,不去看那個方向,努力對厲芷欣笑了笑,「別再擔心我們的事了.有事的話早就分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余涯老師我真的很想能夠再次在這個城市見到他,請你代我轉達。」
「會的。」厲芷欣身開雙臂,與她緊緊擁抱,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樣,「惟眉,你也好好保重,我希望你——你們——都過得很好·」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很多事不需一一解釋,何況還有很多事根本就說不清?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像少年彼此非要爭執個誰是誰非。互相尊重、理解、信任就是延續那分珍貴感情的永恆保證。
迷惘、誤會、錯過、過錯,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就這樣隨厲芷欣的離開悄悄落幕。走出機場時,杜惟眉聽到了喬戰的呼喚——
「大嫂!大哥有話對你說!」
被推過來的喬戩,風衣遮擋不住一臉的胡茬,不覺露出些許倉皇——對他來說不多見的緊張,從一會兒鬆弛一會兒緊握的拳頭就可以覷出端倪。
「什麼?」她淡淡地說,內心也在掙扎,似乎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戰戰兢兢。
「你」喬戩深呼吸,沙啞地說:「深秋了,記得讓沈小姐拿厚褥出米蓋。」
「大哥!」喬戰狠狠用手肘側敲兄長,提醒他千萬要抓住難得的和好機會。
「這個用不著你擔心,我會照顧好惟眉!」沈雨霏笑瞇瞇地摟住好友看好戲,「還有什麼交代的?」
「嗯」喬戩凝視著妻子那略顯蒼白的臉蛋,不加思索就說:「不要吃暈車藥,能忍就忍會兒。」從機場到沈雨霏在西區的家,足足行駛兩個小時,暈車藥又是孕婦的絕對禁忌品,他擔心她會難受。
「你是關心老婆,還是關心她肚子裡那個……」秦飛煌打趣地問。「我……我不吃,你的孩子沒事。」杜惟眉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越愛越貪心
「不是的!」喬戩拉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說:「惟眉,你聽我說——」
「你還想說什麼?」杜惟眉冷著臉瞪他,手腕掙扎不開,吃痛地皺眉。
「你——你——」
大伙都聚精會神地聽著,屏息以對——
「記得早上喝涼茶。」
撲通!當場陣亡三員大將。
喬戰捂著臉,咕噥道:「我不認識他」
杜惟眉臉漲得通紅——那絕對是氣紅的,用力甩開鉗制,拉開秦飛煌開來的車門,貓腰就想鑽進去——
「別走!」喬戩真的急了,搶步上前,不由分說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身軀,熱切的氣息噴灑在脖頸四周,「惟眉,和我回家吧。」
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像個孩子般無助地請求,身體傳來的顫抖將滿懷的心事訴說得淋漓盡致,那種思念再也不能騙人。
淚水肆意,順著面頰淌落,在蕭瑟的秋風中越發寒冷,只有身後溫暖的懷抱支撐著她。一生一世,匆匆而過,能有幾個春秋能讓她一直守著他,等著他變得善解人意、風趣幽默?他就是這樣——從開始到現在,哪怕是以後都不會有多少變故,他會一直抑鬱沉悶下去,仍會對她碎碎念個不停。只不過,不是當年的暗戀,而是越來越深的愛,她哪裡會不安?她哪裡會對他身邊的事。斤斤計較?
看來就這樣了——
為這個木頭癡,為這個木頭嗔,待在他懷中哭哭笑笑鬧一輩子。
他的請求,她的最終答覆都是一個簡單的「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