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經期來了!什麼她懷孕了!這些人全都瘋了!
雖然已經過了一夜,但夏央還是餘怒難消。
昨天下午賞了花靖惠一拳KO後,夏央氣得跑離休息室,回到事業開發部,正好遇到剛報到的「花容郵購」總經理陳佳佳,部門裡一些主管正團團圍在她身邊,拚命幫她適應新環境。
陳佳佳笑容可掬地和她打招呼,夏央也自然地回以微笑,簡單的自我介紹後,陳佳佳問了許多有關「花容」的事務,卻沒有提起先前她看到的那出鬧劇。對此夏央感激在心。
整個開發案隨著陳佳佳的報到而逐漸步向完成階段,等她下周到美國考察受訓過後,「花容郵購」便可確定開幕日期了。現在最令人頭痛的,只剩下郵購的電腦系統。
Localrights工作已完成得差不多,這兩天他們正在測試,為了檢查系統是否有不成熟處,夏央模擬了很多訂單、出貨、退換貨流程的狀況,並且檢測系統是否能承受大量的資料,還能維持穩定度。
因為模擬的資料太多,雖然他們請來一批工讀生key資料,但工讀生的速度太慢,為了趕在下週一前拿到檢測報告,夏央動員組裡的成員,只要沒有外訪的全都窩在電腦前key資料,就連夏央自己也趁著午休時幫忙。
整個辦公室裡,現在只剩下她一人獨自和電腦奮戰。其他人都去吃飯了,尤其今天部門裡的主管一齊邀請陳佳佳吃午餐,當做是迎新,花靖惠是部門的總經理,自然得跟著作陪。
哼,虧他一早還傳E-mail給她說要一起吃中飯,害她還高興了一下下。頭啦!根本是給她「裝孝維」嘛!
她用力按下Enter鍵。有膽他就別回來讓她堵到,不然她一定在他的另一隻眼睛補上一拳。
「臭小廢!爛小廢!既然做不到幹麼要承諾?還裝得一副逼不得已、很委屈的模樣,我看你八成爽在心裡!大色狼!」
她一邊敲資料,一邊罵,渾然不覺辦公室裡不再只有她一人。
「妳還在氣啊!」
她的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夏央渾身一僵,隨即強迫自己放鬆,不理會他的靠近。
「什麼大色狼?妳在罵我嗎?我做了什麼啊,讓妳這樣罵我?」花靖惠瀟灑地走近她,笑著望她氣得快冒煙的模樣。「吶,給妳。」他將一個紙袋放在她桌上。「看妳這樣子,肯定還沒吃吧?」
夏央瞥一眼紙袋,然後瞄他一眼。「誰說的?我早就飽了。」她停頓一下,不理會他詫異的表情。「被某人氣飽的。」
花靖惠聞言,立即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妳真的還在生氣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潘經理他們會訂好餐廳宴請佳佳啊,我絕不是故意爽約的,妳要相信我。」
「佳佳?叫得還真親密嘛!」夏央瞇眼望他。「還說不是大色狼,你和潘經理他們都一個樣,見了人家長得美就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他噗哧一笑。「瞧妳口氣酸得咧!在吃醋啊?」
夏央一聽,臉色一沈,破口大罵:「我?吃醋?你是我的誰啊?我幹麼吃醋?你別太自以為是,我只是不爽你這種言而無信的態度罷了。」
花靖惠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注視她片刻,許久才淡淡地吐出一句:「我不是說妳吃我的醋,而是指妳吃大家的醋。因為大家對佳佳表現熱絡,所以讓妳覺得不平衡。」
原來是她會錯意……夏央不好意思地臉紅。
「喔、嗯……才不會咧,那群豬哥經理喜歡誰關我屁事?我幹麼要不平衡?」夏央說的是實話,她一點都不在意經理們喜歡誰、對誰好,她之所以這麼憤憤不平全是因為他!
咦,等等--她幹麼那麼在意他?難道真被他說中了,她會這麼氣、這麼不平衡,全是因為她在吃他的醋?
不會吧,她幹麼吃醋?吃醋通常代表著喜歡某人或愛著某人--
她、她、她該不會是愛上花小廢了吧?
夏央因這項體認,震驚地瞪大雙眼。她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她愛上他的事實。
「是嗎?那就好,別再氣了,趕快吃吧!」花靖惠笑著幫她拿出餐盒。「我特別幫妳打包了幾樣港式點心,有腸粉和蒸餃哦!」
她怔愣地看著他替她打開餐盒,撕開筷子塞在她手裡,還體貼地把沾醬倒出來。難道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嗎?自然而然地做著這些像是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雖然她在他的催促下一一品嚐可口的港式點心,但宇音上回跟她說的話,冷不防地竄入腦海中。想起她用來測定感情的幾項標準,夏央忍不住開始一一驗證。
所謂心動就是妳很喜歡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沒錯,她的確很喜歡和花靖惠在一起的時光。
和他很談得來……
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
和他在一起時,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嗯,好像有。現在回想起來,她常常會覺得心跳太快,還以為是自己生病了而不以為意。原來是因為他的關係……
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念,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會又難過又生氣。
這不就是她目前的感覺?他不在時,會特別尋找他的蹤影,當她看到他和陳佳佳有說有笑時,心裡就像燒著一把火。還有小狗也是,當時她還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亂發脾氣,現在仔細一想,原來她是在跟一隻小狗爭風吃醋。
天啊!她怎麼會後知後覺到這種程度?虧她之前還一直取笑晴嵐,看來她比晴嵐更慘。
「夏央、夏央?」
他的叫喚把她從雜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她看著他,心裡想著:那他呢?他對她是什麼感覺?
「什麼事?」她的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嚇一跳。
「妳怎麼又發呆了?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花靖惠關心地看著她。
她低著頭,默默地吃著茶點,聽著他說剛才吃飯時發生的糗事。原來他心不在焉地把搖過的汽水對著陳佳佳打開,結果噴了她滿臉,有關他帶衰的神話在沈寂不到一個月後又再度掀起。
其實他本來就不想參加這個聚餐,發生這意外後,他借口有事先走,沒有人留他,他才得以那麼快就脫身。
夏央一邊吃一邊聽他說,表面上她看起來還滿鎮定的,但事實上她覺得有一部分的自己已經脫離軀體,不知飄到哪裡。
他笑得開心又自在,似乎對自己的特殊磁場已不像從前那麼介意。他又說了些有關狗狗的事,說他怎麼幫狗狗洗澡、怎麼幫狗狗剪指甲、怎麼餵牠吃飯……等等瑣事。
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覺得生氣,是因為她認清了自己的感情,還是因為他從餐會中落跑、替她打包茶點的舉動,顯露他在乎她的關係?
時間在恍惚中度過,工作雖然佔去她大部分的心思,但她知道心裡有一小角,還沈浸在她愛上他的震驚裡,不斷地回味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原本以為再面對他,自己會變得很尷尬,結果沒有。她還是如常和他討論公事,只不過有時候會看著他出神,打電腦打到一半會因為想起他說過的某句話而笑出來。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掛著微笑。
這種恍若置身雲端的感覺,直到江曉熏焦急地跑來找她而瞬間消失,讓她跌回人間。
江曉熏告訴她,與他們合作的法國公司來了一封E-mail,說他們今天key了一大堆無效訂單,還弄亂了他們的資料庫,要他們緊急說明事情原由。
夏央仔細地把江曉熏列印出來的E-mail看過一遍,立刻找來MIS人員及負責電腦系統的工程師,要他們馬上查明事件的來龍去脈。然後她隨即跑去找花靖惠。
花靖惠正和陳佳佳及新招募的主管開會,得知突發事件後,立即取消會議,緊急召開另一個臨時會議。花靖惠先拉著夏央進入辦公室,詳加瞭解事件的狀況。
夏央把所知道的全告訴他,並將那封E-mail拿給他看。
「情況有多嚴重?是怎麼發生的?」花靖惠一邊看一邊問。
「還不知道,詳細情形我已請MIS人員及負責Localrights的工程師去查了,等會兒的會議應該就有結果了。」夏央忽然擔憂地抱著雙臂,眼中寫滿驚院。「怎麼辦?要是法國那邊的資料庫真的因此受損,到時候會不會影響我們合作的計劃?」
「嗯,先瞭解事情的始末再說。」花靖惠將手中的信放下。「我們先不要自己嚇自己。」
夏央皺著眉,開始在辦公室裡踱步。「可是,萬一他們一怒之下決定不再和我們合作,那會影響到下個月『花容』的開幕。我們都已開始編輯創刊號了,如果沒有電腦系統怎麼辦?」
花靖惠繞過辦公桌,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踱步,眼神堅定地望著她。「別胡思亂想。妳先回封信告訴法國那邊的工程師,說我們已在追查事件的來龍去脈,請他們給我們幾個小時,在他們下班前一定會給答覆。」
「哦,好,我立刻去。」夏央一收到命令,馬上回到座位前打信。
二十分鐘後,當她把信寄出去,焦慮不安的心才稍稍平緩。忽然一個領悟竄入心中--他該不會是為了緩和她的不安,所以才特別派工作給她的吧?
一想到他如此體貼、為她著想,讓夏央的心盈滿感動。雖然不清楚他是否像她一樣地愛上她,但他的關心與設想讓她覺得溫暖又開心。
緊急會議上,工程師查出問題出在連線系統,原本應該連結到台灣建的資料庫中,卻因不知名原因連上法國的系統,才會造成這次的問題。
花靖惠瞭解所有的癥結後,快速地研擬出解決方案,然後馬不停蹄地在法國當地時間下午三點,也就是台灣晚上十點,和法國的主管及工程師開視訊會議,詳細說明事件及他們所設想的解決方案。
在經過兩個小時的激烈討論後,法國工程師同意他們提的解決方法並配合。幸好法國工程師有資料庫的備份,所以損失不大。至於針對這次的突發危機,法國那邊的高階主管認為他們的危機處理很好,所以原則上是不會影響到合作案的進行。
當視訊會議結束時,每個人都高興地歡呼,雖然大家的臉上都顯得疲憊,但仍掩不住喜悅。
危機解除後,眾人心情輕鬆,準備回家,忽然有人提議去吃宵夜,大家一致同意,熱烈討論著要去哪兒吃。
當江曉熏開心地問夏央要不要一起去時,她婉拒了。沒多久,所有人都走了,只剩她一個人還留在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
「在想什麼?」花靖惠的聲音突然在辦公室迴響,他緩緩朝她走近。「怎麼不和大夥兒去吃東西?」
夏央抬頭看著他在她旁邊站定,搖搖頭說:「不想吃。」
「怎麼回事,妳一向不是很有食慾的嗎?今天晚上大家都忙得沒空吃飯,照理說妳應該餓了才是,怎麼會不想吃呢?」
夏央沈默不語。花靖惠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像是瞭解似的說:「還在為那件突發事故耿耿於懷?」
她仍舊不語。
「事情都已經過去、也都解決了,想那麼多幹麼?就算要開檢討會議,也等下禮拜一再說嘛!:化靖惠拉過椅子湊到她身邊坐下。「而且我也說啦,事後再來追究誰的錯是一件沒意義又很傷神的事,與其計較是誰出trouble,不如想辦法趕快解決。妳就別再自責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頭,要她別再多想。
「但是,我卻無法釋懷,要是當初我仔細一點、多注意一點,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妳怎會這麼看不開呢?」花靖惠微笑地看她。「人生在世本來就有許多不完美,任何案子、任何計劃即使事前設想得再周全,也總有出錯的地方。問題不在於不能出錯,而在於出了錯時,能不能冷靜面對、找到辦法解決。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夏央還是一臉難過地看著他。
「所以妳啊,就別再皺著臉了,看起來好像臭掉的梅乾菜。」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子。
「喂!不許捏我的鼻子。沒禮貌!」夏央甩甩頭擺脫他的手,嬌瞋地瞪他一眼。
「有什麼關係,我在幫妳隆鼻,妳該感激我才是。」
「感激你的頭啦!」夏央伸手捶他。她才不信他這麼好心,故意欺負她才是真的。
兩人打打鬧鬧地展開攻防戰,他不時地捏捏她的臉、她的鼻子,每次都換來她的一拳,他一邊閃,一邊笑得很開心。突然,她一個不留神而撲了個空,來不及收手阻止身體往前跌。
夏央閉上眼睛,等著撞到地上的痛楚。可是,她等到的不是痛楚,是一個結實的胸膛--
她張開眼睛,看見他的下巴就在她眼前。
她的體溫瞬間竄高、心跳狂飆。在今天之前,若她像這樣跌入他懷裡,感覺心跳加速,她只會以為自己l時身體不適,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不覺得有什麼害羞或開心可言,更別說什麼期待了。
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在她得知自己的心意後,再碰觸到他、被他擁在懷裡,如果說她還沒感覺,那她不是昏了就是死了。
她仰著臉,充滿期待地看著他,熱切的視線從他的眉溜下他的鼻、他的眼,然後定在他的唇上。
他們困在彼此的懷裡動也不動,時間在那一瞬間凍結。
花靖惠的喉嚨傳出一聲模糊的呻吟,下一秒,他低下頭用吻封住她的唇。
夏央欣喜地閉上眼,感覺他柔軟的唇瓣抵住她的溫暖觸感,一股熱氣從體內竄上來,燒熱她的身體,也灼去她的思考。
花靖惠血脈賁張,他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奔竄,迅速爬升的慾望強烈得令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並不是有意要吻她的--不,那是自欺欺人,早在她像精靈般闖入他的生命,像正義女神般無畏地挺身為他辯護時,他便已將心遺落在她身上。
他早有吻她的念頭,只不過一再壓抑,不敢輕易洩漏自己的心意,害怕他的愛會為她帶來災厄。他這輩子受夠了所愛之人離他而去之苦,他不希望見到她因為他的愛而受苦。
就像昨天,他明明有機會一親芳澤,可到緊要關頭他卻硬生生喊卡,故意說出那些莫名其妙、冷到不行的話,來澆醒自己。
他以嘻笑怒罵掩飾真心。以為只要默默守在她身旁,便已足夠。但隨著她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曖昧,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抗拒她的意志力也越來越薄弱。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實在愚蠢至極。待在她身邊,看著她卻不碰她,根本是天方夜譚,不斷的壓抑只是在累積更深、更強烈的渴望罷了。
她的唇溫暖柔軟,手臂攀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他可以感覺她凹凸有致的身體充滿彈性及活力。
當她為他開啟唇瓣時,一股喜悅令他迷醉。他呻吟一聲,加深他的吻,他的手捧著她的頭,好讓他能更態意地品嚐她。
他的另一隻手滑下她的肩膀,直到手指貼在她臀部的弧線上。他輕輕推擠,一陣輕顫同時竄過他們全身。
他想剝去所有阻隔他們的衣物,想盡情地撫摸她全身,在每一寸肌膚上烙下屬於他的記號。他想狠狠地滿足他瀕臨爆發的渴望。
他的唇滑下她的頰邊,來到她細緻的鎖骨,他伸出舌,誘惑地舔舐她柔嫩的肌膚,最後舔吻變成輕咬、變成吸吮。
「惠……」
有好一會兒,他聽不見她的呼喊,只專心一意沈浸在他的慾望裡。直到她細細碎碎的輕喚深入他的腦海,理智霎時清醒。
他抬起頭,看著她同樣迷醉、沈浸在慾望的表情,忍不住輕聲咒罵自己。
該死!他在做什麼?他怎能對她伸出魔掌?她是如此信任池,他實在不該傷害她。
他深呼吸,努力調整急速的心跳,和鼠蹊部抗議的慾望。
他停止親吻,低頭無力地靠在她頸邊,像是想藉此獲得力量來控制自己。
感覺不大對勁的夏央睜眼看著抵在臉旁的黑髮,有好一瞬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何停下來?
「……靖惠?」
他倏地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他眼中的痛苦嚇了她一跳。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事?是不是壓痛你了?」她掙扎著要下來,花靖惠緊抱住她,搖搖頭。
「妳先別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吐出一口氣。「我沒事,妳沒有壓痛我。」
「那是怎麼了?」
「沒有。」花靖惠低頭看看手錶。「時間很晚了,我送妳回去吧。」
不顧夏央驚愕的表情,他掛上冷淡的表情,什麼都沒解釋就把她送回家。
在回程路上,一股痛苦撕扯他的心。他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樣做是為她好,她以後一定可以遇到更好的人,到時她會感激他今天的及時煞車。
可是……他呢?濃濃的悲傷緩緩地從他的心裡流出來,他多想全心全意愛她、呵護她,卻不能。一想到以後會有某個人,和夏央彼此相愛,他就覺得快被撕成碎片。
他用力地敲擊方向盤,卻仍然不能消除心中的沮喪輿憤怒。唯一能拿來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她不會因他蒙受災難,對此他應該心存感激了。
從今以後和她相處,他得更加小心,不能輕易放任自己,表露真正的感情。
唉,說得簡單,但做起來卻……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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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央想破了頭,也想不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上一秒,他們還熱烈纏綿地抱在一起,下一秒,他卻若無其事地推開她。
要不是她的頸子上有明顯的證據,她還以為那激情的火花只是她的想像。
不過那不是她的想像,包括他無言的拒絕也是。
他一開始或許也是意亂情迷,但是沒多久就恢復理智。他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夏央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明明身體已經很累了,可是大腦卻一直不斷運作,自動重複他的一言一行--啊!她受不了了!
她彈坐而起,瞪著自己的臥室。微微的晨光,告訴她現在才剛天亮不久,她應該再躺回去睡,反正凌晨回來時已經向母親大人報備過,她今天不用到店裡去幫忙,可以悠哉悠哉地享受難得的假期。
就在她考慮是再勉強自己睡覺、還是乾脆下床出去逛街透透氣時,外面傳來一陣像是爭執的聲音。
以他們家特有的嗓門,任何時候聽來都像在跟人家吵架,所以並不稀奇。令夏央感到奇怪的是,那其中有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她認得這聲音的主人,可是,他應該不可能出現在家裡才是。
忍不住好奇心,她出去一探究竟,正好看見花靖惠一臉焦急地向她爸媽徵求見她一面的畫面。
「花靖惠?!」夏央驚訝道。「你到我家幹麼?」
「夏央!」花靖惠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露出獲救般的笑容。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她走向他,皺著眉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該死!她真是孬,剛剛明明才下定決心不再理會他,可是一看見他出現,就興奮得連魂都飛了,他先前給的難堪和痛苦在剎那間灰飛煙滅,心裡隱隱抱著一絲期待。
他是來跟她解釋的嗎?
「是『雪兒』!『雪兒』出事了,牠很不對勁。」他慌張的模樣好像心愛的人生病了一般。
雪兒?!他大老遠跑來敲她家的門,就只為了告訴她有個女人生病了?
直到花靖惠小心地將窩在他懷裡的小狗捧出,夏央才恍然大悟,「雪兒」指的不是別的女人而是小狗。
「你幫牠取『雪兒』這個名字?」夏央偏著頭問,臉上的表情扭曲,不知是什麼意思。
「『花雪兒』,全遵照妳的意思取的啊!」他答得理所當然。
「我?!」她驚訝地瞪大眼睛。「我什麼時候--」
「夏央!」他截斷她的話。「現在不是爭執名字的時候,妳可不可以看看牠?牠真的很不對勁!」
「哦!」夏央依言靠上前,引導他將小狗放到客廳的桌上。
「哈啾!」此時站在一旁觀看的母親傳來一陣噴嚏,她猛然想起母親對動物的毛過敏。
「爸,快帶媽進去,不然她又要整天哈啾個沒完。」夏央極有權威地說。
「哦。」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打擾了。貿然跑來,還讓伯母不舒服,真是抱歉!」花靖惠謙恭有禮地向他們點頭行禮。
「欸,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改天有空一定要、要……哈啾!」夏媽打了個大噴嚏後,又繼續說:「要來我們家玩哦!
「對對對!我們家很寬敞,你還可以帶你的爸爸媽媽一起來玩。」夏爸立刻高興地附和。
夏央一聽就知道父母親在打什麼主意。什麼家裡很寬敞、可以帶父母一起來玩,那不擺明了是變相的相親?誰頭殼壞去,會特別找父母一起到女生家裡只是為了玩?
「爸、媽!」夏央以不容置喙的權威大喊:「快進去!」
兩老急急忙忙往裡頭跑,突然,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
不是才兩個人嗎,怎麼聽起來像整支軍隊在跑步?
看見他眼底的疑惑,她向他解釋。
「不好意思,那是我弟弟妹妹。他們剛剛鐵定窩在樓梯口偷聽。」
「哦。」他想起她曾提到過她有四個弟弟妹妹,她是家裡最大的。
「我想狗狗可能生病了,要馬上帶牠去看醫生才行。」夏央觀察完昏昏沉沉的小狗說。
「我也知道要看醫生,可是這麼早有哪間動物醫院開門?」
夏央想了想,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沒多久,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大喊:「小美,是我,小央。妳現在馬上到你們的診所等我。」她停頓了一下。「我知道現在還不到營業時候,但我手邊有只才剛滿月的小狗病得很厲害……嗯……好,謝謝!待會兒見。」
她掛上電話,轉頭跟他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我們馬上去我堂姊和堂姊夫開設的動物醫院。」
不等他回答,她轉身走進房裡。在他等待的期間,夏央的弟弟妹妹一個個借口有事要出去,從他面前晃過。他們的意圖相當明顯,就是為了一睹主動上門找他們姊姊的男人長什麼樣子。
花靖惠自然明白他們的企圖,統統回以微笑點頭。當地四個弟弟妹妹全看過一遍後,夏央才出現,兩人緊急趕往她指示的動物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