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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第四章 作者:青河
    第二天早晨,閒著沒事的丁雅樂帶著各式各樣的早餐到體育館。

    「班代,妳會那麼好心,是不是另有目的啊?」有人懷疑地問。

    丁雅樂彎唇笑了笑,故意倚在楊照雲身上。「原來你們都看穿我的目的啦,沒錯,我就是為了小云云而來的,你們啊——是基於我愛屋及烏的善良之下,才有這種好處可撈,要記得感恩哪!」

    楊照雲拍拍她的頭。「我身上都是汗。」

    「又沒有關係,人家不會介意的啦!」她仍拚命抓著楊照雲的手臂,只差沒像只無尾熊掛在他身上。

    楊照雲不明白了雅樂在鬧什麼,他也不以為意地隨她去了。

    遠在一旁的衛棠希不是滋味地瞪住丁雅樂。

    他動也不動地任由額際上的汗水慢慢地滑過臉頰,又輕輕地掛在下顎處,最後,汗珠落了地。

    殘缺的心池出現不安與憤怒的漣漪,一圈一圈地逐漸擴大,在他心裡冒出一股被侵略的念頭——他的界線被人侵犯了。

    「休息十分鐘,早餐等結束後才能吃。」不管是誰帶來的早餐,楊照雲的練習表都不會有任何更動。

    聽見這道命令,所有人都面有難色地互看一眼,熱騰騰的早餐放著不吃,等到涼了,美味早隨著熱氣消失了啊!

    「隊長……」

    「隊長!我們今天就先吃早餐,明天再練嘛!」

    「既然你們還有力氣跟我談條件,如果有拿第一的把握,那就吃吧!」楊照雲冷冷地對著他們說。

    眾人聽了,立刻做出沒事狀地各自散開到一旁休息,至於早餐嘛……待會再吃吧!

    平和的景象,沒人發覺有個不安定的火苗開始竄燒,丁雅樂並沒注意到,其它人也沒感覺到衛棠希瞬間的情緒變化……

    只有楊照雲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偏過頭盯住衛棠希。

    兩人的眸光緊緊對上,在那一瞬間,衛棠希起了波濤的心又平復得宛如鏡面。

    衛棠希剎那間的轉變盡收視力很好的楊照雲眼底,只是,他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要那樣看著自己?

    楊照雲不懂衛棠希究竟怎麼了。

    丁雅樂的手在此時悄悄放開。「你們好好練,我先回去了。」

    丁雅樂來去匆匆的模樣,讓楊照雲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目送她離開的背影,再回頭,已不見衛棠希的身影。

    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楊照雲不解地呆愣在原地。

    ◆◇◇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像妒婦?」

    中午休息時間,衛棠希故意避開楊照雲,卻在風光湖邊遇上似乎是針對他而來的丁雅樂。

    衛棠希冷冷地揚起眉。「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丁雅樂雙手扠腰,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樣,冷道:「是嗎?你真的不清楚我在說什麼,還是需要我說給你聽?」

    衛棠希燃起一根煙。「我洗耳恭聽。」

    「你對照雲有非分之想,對不對?別跟我否認,就在你全心全意注視照雲的同時,我的眼睛亦是寸步不離地盯著你,你看照雲的神情,根本就像當他是你的專屬物一般,你該不會錯把友情當愛情了吧?」

    「這和妳有關嗎?」衛棠希毫不客氣地回她。

    「或許我沒權利干涉別人的事情,但是照雲是我朋友,我對他做的事全都出自關心。當然,你也是我朋友,所以我勸你別把對照雲的友情扭曲掉。」她是旁觀者,所以才能對他們兩人間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衛棠希訕笑。「是嗎?那照妳的話說來,我不是早該纏上駱子揚了?」

    很早以前,駱子揚就跟他坦承他是同性戀,也暗示過他對自己很有興趣,只可惜他對駱子揚僅是友情,但對楊照雲……則是包含太多他無法理解的感覺。

    明明一開始就設下戒備防著楊照雲,沒想到到頭來卻接受他的侵略,雖然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結果,但他並不排斥。

    該不會是正如丁雅樂所分析的——他錯把友情當愛情?

    他愛楊照雲?

    愛這個字的定義太過廣泛,有人成天把愛掛在嘴上,但那是真心嗎?有人從不說愛,卻在行動上默默付出,這樣也是愛的表現嗎?

    他不知道,因為從沒人教過他該如何辨別愛這個東西。

    他只是想獨佔楊照雲的溫柔體貼,不喜歡有人靠近他,他想一直看著他就好,這樣就算是愛嗎?

    衛棠希燃起一根煙,緩緩吐了一口白煙,望著裊裊的白煙,他的心也蒙上一層灰色。

    他與楊照雲之間的友情與愛情的界線,好像不明確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對照雲有愛情?」丁雅樂以著自己的認知來解釋衛棠希話裡的意思。

    衛棠希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他向來就不太在乎別人的看法。

    「你倒是說說話,幹嘛沉默?是不是我說中你的心事了?」丁雅樂急躁的追問著。

    衛棠希起身,順手把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睥睨地望著丁雅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妳問得太多了。怎麼?想以衛道的精神來對我說教嗎?假使我真愛上他,又關妳什麼事?做人只要謹守本分管好自己就好,其它的,不是妳能管得了。」

    是啊,他的事情不會讓人插手的。

    道德、名節、社會價值對他來說根本就是聽聽就忘的名詞,他衛棠希向來任意妄為,想做什麼事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首肯,除了第一個令他感到麻煩的駱子揚,第二個便是他——楊照雲。

    對於楊照雲,他更有一種棘手的感覺。

    他想和楊照雲永遠在一起,但又怕被他看透一切,這樣也算愛嗎?

    友情與愛情似乎僅在一線之隔,是不是一旦他做出衝破這條界線的事情,他們就不再是單純的朋友,而是相戀的情人?那麼,衝破界線的那件事情會是什麼事?

    做愛嗎?他未曾想過要和楊照雲上床,這是不是表示他對楊照雲仍舊停留在友情的安全範圍裡?

    「好,我承認,我是管不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你在做出任何抉擇前都能慎重思考一番,不要走錯一步,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是誰說衛棠希不愛說話就代表他不擅言詞?哼,她非回去臭罵那個人不可,瞧他那犀利的言詞根本讓她反駁不了他的話。

    衛棠希揚唇,笑意卻未達眼底。

    「多謝妳的關心。」

    「不、客、氣。」丁雅樂也回以冷笑。

    別人怕他衛棠希,她可不怕,家裡除了二哥之外,沒有人不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她很清楚該如何和男生相處,雖然她也覺得衛棠希不太好應付。

    結束一段看似劍拔弩張的對話,丁雅樂離開風光湖。

    衛棠希英挺地佇立在湖邊,腦中盤旋的儘是剛才了雅樂說的話。

    有人說「旁觀者清」,是不是他真的早愛上楊照雲卻不自覺?

    他需要好好地想想了。

    ◆◇◇

    最近,衛棠希、楊照雲雙人組漸漸有走上形同陌路之感,看在其它同學眼底,即便心裡有許多疑問也不敢上前詢問,只得由第三者那方從旁下手,大家只得追著丁雅樂詢問楊照雲的狀況;抓著駱子揚問衛棠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經過求證,流言又四處傳佈,有趣的是,不管怎麼傳就是到不了二個當事人的耳朵裡。

    這天,楊照雲在餐聽內巧遇一個人默默吃著飯的衛棠希。

    他真的不知道自從那天丁雅樂到體育館來送早餐後,衛棠希為何就對他百般迴避。

    每天清晨,衛棠希總是比他還早到體育館報到,只有上課時間才會在教室看得見他,就連在宿舍內,不是沒遇上人,就是在他等門等到睡著後,隔天清晨才又看見衛棠希好端端地在體育館練習,他似乎想將他徹底排除在心門之外。

    感覺到落座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衛棠希頭也不抬地逕自埋頭吃飯。

    一旁的學生們紛紛緊張了起來,生怕開學時那驚天動地的一幕會再度重演,於是,有人準備去找丁雅樂,有人忙著打駱子揚的手機電話。

    「我就這麼罪無可赦到連讓你抬頭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楊照雲口氣有著些許的難過。

    他原以為衛棠希已經可以接受他這個朋友,沒想到才沒幾日,他又故態復萌,難道是自己在無意間說錯話得罪他嗎?

    他認定衛棠希會是個不錯的朋友,可衛棠希似乎並不領情。

    嚴格說起來,他還不曾為一個朋友那麼盡心盡力過。他對衛棠希真的是夠好的了,他偶爾逃課回宿舍補眠,他就為他準備筆記、代替他點名;曉得他怕熱,晚上入睡會刻意降低冷氣的溫度,即便自己怕冷,他也都忍耐了下來;清楚他沒有特意下樓吃早餐的習慣,每次都是他為他張羅,還得每兩天變換樣式,否則他還不肯吃;上次他晚歸,嚷著說他的專用洗髮精用完了,也非要他偷偷翻牆出去買才肯洗頭。

    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幫衛棠希做的,而他只求他能真正將他當成朋友就好。

    丁雅樂也問過他為何要對衛棠希這麼好,當時他只是笑笑地說不出理由。

    對一個人好是他的習慣,但對衛棠希,他知道自己的確是做得超出太多太多了,問他為什麼會這樣,他也答不上來。或許就如同奶奶的「命運說」,他是上輩子欠衛棠希太多也說不定吧!

    聽出楊照雲語氣裡的埋怨,衛棠希終於抬頭對上許久未正視的綠色眸子。

    那雙眸子,讓他有種懷念的感覺,越看越著迷,越看越不捨移開視線。

    「怎麼又喝咖啡?胃不好的人就別故作瀟灑地喝咖啡,你忘了上次半夜胃痛的慘況了嗎?」習慣事事管著衛棠希的楊照雲忍不住又嘮叨了起來,還順手拿走他的咖啡,換上自己平常愛喝的運動飲料。

    衛棠希輕輕一笑。

    「終於肯笑了?那是不是表示我們的冷戰結束了?」早一步察覺衛棠希欲斂起的笑意,楊照雲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我沒跟你冷戰。」

    「那不然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想著丁雅樂和他說的話,想著他內心裡對楊照雲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覺。

    楊照雲舀了一口蛋炒飯往嘴裡送,吞入後才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讓我幫你想,你何必一個人悶著什麼都不說?你都不曉得我多擔心啊。那你想通了嗎?」

    衛棠希放任自己的眼眸肆意地散發出溫柔的目光,落在低頭猛吃的楊照雲身上,當他很專注地在吃東西,就不會被外界的事情吸引,這是他們相處一陣子後,他才漸漸發覺到的。除了半夜起來偷覷他的睡顏之外,這是他第二個能這麼毋需戒備地望著他的時候。

    「還差一點。」

    「差哪一點?」楊照雲邊吃飯邊問著他。

    衛棠希靜默,得不到答案的楊照雲隨即抬頭。

    再度捕捉到那雙湛綠的眸子,衛棠希的笑容很深、很深……

    「差哪一點啊?」

    「就差……行動而已。」

    衛棠希說得模糊,楊照雲自然聽得是一頭霧水,無妨,既然他說差一點,那就差一點吧。

    「如果需要我幫忙就直說,不過如果是壞事可別來找我。」

    經過思考後,衛棠希發現自己真的不想失去楊照雲。

    當一個人開始有了佔有的念頭,就表示他慢慢瞭解愛的意義了。現在的他依然不太瞭解愛,不過他能從頭學起。

    原以為他今生都不會愛人,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愛上一個人了,難怪有人說愛情是種玄妙的東西。

    他真的愛上楊照雲了嗎?他不太確定,只是他不想失去他卻是可以肯定的。

    他想一輩子永遠霸佔楊照雲的目光。

    「你不會是戀愛了吧?」楊照雲大膽猜測,心頭也跟著湧上一股莫名的感覺,衛棠希那幸福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是誰讓他有了那種表情?

    「你覺得呢?」衛棠希反問他。

    楊照雲神情微微一凜,下一秒又漾出略帶僵意的笑容。「是的話就好了,這樣你才不會老是陰晴不定。」

    不管如何,衛棠希是他的朋友,他都該為他獻上祝福。雖然他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因為若非他主動追問,或許衛棠希根本就不會對自己說。

    一想到此,他不免覺得委屈,他到底當不當他是他的朋友哪?

    楊照雲念頭一轉,心想只要衛棠希過得好就好了。

    「等等,你這裡沾上東西了。」

    看見楊照雲嘴邊的一顆飯粒,衛棠希以指腹取下,以極慢的速度用舌尖舔入嘴內,這麼曖昧的舉動看在楊照雲眼底,有股奇怪的感覺。

    衛棠希倒是笑得迷人。「今天飯的味道比較重,看來是換廚師炒了。」

    ◆◇◇

    十一點五十分,楊照雲趴在床上看著樓下119號寢室的人借給他練習初級中文的漫畫「哆啦A夢」,此時他正看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喀的一聲,房門開啟,尚未見到人,就先聞到陣陣的鹽酥雞香味,使得楊照雲由漫畫書裡抬起頭來張望。

    衛棠希一見到他,淡淡揚笑。「你還醒著啊?!」

    楊照雲雙眸專心在他手上那兩袋的鹽酥雞上。「你不是不吃宵夜?」

    「管那麼多,今天想吃不行嗎?想吃嗎?」

    聽見這席話,任何有尊嚴的人都該態度堅定地搖頭,但楊照雲雖有尊嚴卻不會用在與五臟廟過不去的份上。因為他很喜歡吃,便朝著他猛點頭。

    「過來啊。」

    衛棠希本來就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買回來不過是想吊楊照雲的胃口而已。

    楊照雲也不跟他客氣地漫畫一丟,人已衝上前,一口接一口吃起鹽酥雞。

    回到台灣,他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鹽酥雞了,如此的人間美味,只可惜美國沒有。

    衛棠希搖搖頭步入浴室,洗完舒服的冷水澡,走出浴室後就看見楊照雲窩在地上緩緩舉高手上的鹽酥雞,又慢慢放下,這樣一高一低的舉動,不需旁人解釋,他很明白楊照雲正在抉擇該不該留一點給他吃。

    衛棠希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將鹽酥雞含入,笑了笑。「不用猶豫了,我幫你解決。」怎知他往袋子裡一看,裡頭早空空如也,什麼也不剩。

    「剩最後一個,你才在那裡躊躇,不覺得多此一舉?」

    楊照雲尷尬地一笑。「一時忍不住,別介意,下次還給你囉!」語畢,他還故意舔舔唇,一副滿足樣。

    當下,他們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衛棠希抬起眼就能看清楚楊照雲長長的睫毛;近到一個呼吸之間,就可嗅到彼此間清新的沐浴香味;近到衛棠希只要再往前一步,越過一道無形的界線就能親吻楊照雲因為吃到熱食而轉成殷紅的唇……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楊照雲臉色漸漸不自在,不曉得該將目光置於何處。

    對於衛棠希突然那麼靠近他的臉,楊照雲突然感到呼吸不順暢。

    這是怎麼回事?

    衛棠希明明是他的朋友,他怎會對他產生如此陌生又怪異的感覺,甚至連心跳也莫名地加快?

    他為何要這麼盯著自己看?

    那讀不出情緒的眼神和上次在體育館時一樣,當時他就疑惑地想問衛棠希了。

    衛棠希卻早他一步地開口:「你整個人都是鹽酥雞的味道,麻煩待會兒記得要刷牙。」

    一個翻身,衛棠希上了床,楊照雲愣在原地。

    楊照雲只得放棄詢問他,收拾好垃圾,步入浴室開始刷牙。

    聽見刷牙的聲音,床上的衛棠希這才睜開眼睛。

    越界就好比過橋,從這一頭到那一頭,看似沒什麼不同,卻徹底轉換了不同的環境。

    若他想得到他想要的,就得捺著性子,否則怕會嚇跑楊照雲,反而失去他。

    剛剛那一瞬間的對望,他感覺到楊照雲也似有感覺,只是他自己還不清楚而已,雖然他和楊照雲中間的那道界線越來越模糊了,但他還得等,等一個契機!

    一個能夠牢牢抓住楊照雲的機會!

    ◆◇◇

    「棠希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楊照雲語氣自然地問。

    聽在坐在他對面的丁雅樂的耳朵裡,差點因為一小顆珍珠而命喪黃泉。

    看她她猛咳嗽的模樣,楊照雲關心地問:「妳怎麼了?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喝個奶茶也會噎到?喝慢點。」

    丁雅樂沒好氣地說:「你幹嘛問我他有沒有交女朋友,你是他的『同居人』,你都不清楚了,更何況是我?」

    衛棠希去打工,籃球比賽後又是期中考,楊照雲便和丁雅樂趁著沒有課的時間窩在咖啡館裡看書。說好聽點是看書,但其實是閒話家常。

    「他真的交女朋友了?」回想上次與衛棠希說的那一段話,丁雅樂真想大聲告訴楊照雲——衛棠希喜歡的人是你。

    「我猜的啦!他前一陣子不是都不理我嗎?最近心情卻很好,我想可能跟他的女朋友有關,可是他什麼也不說,好像不把我當作朋友看待。」

    丁雅樂只得在心中悶想著她這個旁觀者似乎比他們看得還清楚。

    上次她找了衛棠希之後,回家想了想,她發現她的確管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未來,她實在不該妄想插手,就算衛棠希真的喜歡楊照雲又如何,只要楊照雲意志堅定,就不會有太糟的後果。他們還是她的朋友,不是嗎?

    再說,每個人都有戀愛的權利,衛棠希自然也是。他想愛楊照雲,只要楊照雲不反對,她這局外人又有何理由干預,徹夜未眠地釐清這些道理後,她也看開了。

    衛棠希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解決好了,她的期中考才真的值得她花心思。

    丁雅樂笑了笑。「放心,他不當你是朋友,我定當你是朋友。」

    楊照雲裝得一副小可憐。「還是雅樂對我最好。」

    丁雅樂作勢拍拍他的頭。「當然囉,我怎捨得讓你這大路癡四處亂跑呢?」

    說到路癡,她想她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楊照雲第一次跟她問路的情況。一個就站在離校門口約莫兩百步的人,竟然一臉茫然地拿著手裡的小型校內地圖問她校門口在哪裡,結果害她那天笑到半夜,連作夢都還會夢到。

    楊照雲皺眉。「丁小姐,妳這句話有人身攻擊之嫌!」他天生方向感不佳,有犯法嗎?

    「我們是朋友,何必計較呢?」

    楊照雲故作不解。「妳真的有當我是妳朋友嗎?」

    「當然!」丁雅樂拍拍他的肩。「明天下午比賽記得為我們係爭口氣,別輸了!我會領兵前去搖旗吶喊的。」

    「搖旗吶喊?」

    「就是加油的意思,楊先生。」

    一個大學生,不在床上睡覺,竟然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身旁還散落一堆哆啦A夢的漫畫書。衛棠希剛進門,映人眼簾的就是這好笑的畫面。

    他緩步走近蹲下身,仔細觀察楊照雲。

    眉、眼、鼻、唇、突出的喉結到上下起伏的胸膛,及那引人遐想包裡在衣服下的身體,一股異樣的感覺忽地由下半身衝至腦門,使得衛棠希不自覺地吞吞口水。

    幸好,理智及時回籠,他連忙衝進浴室,打開冰涼的水沖去一身的慾望。

    他憶起剛剛差點就對楊照雲亂來的舉動,心裡不免覺得自己太過於急躁,但人非聖賢,情慾本是天經地義,這小子雖有「不知者無罪」的免死金牌,但也不應該在他面前這麼毫無防備,否則,難保哪天他獸性大發地對他一逞獸慾。

    要是真有這一天,也僅能怪楊照雲識人不清!

    踏出浴室,楊照雲依舊躺在地上,衛棠希終於看不過去地將他抱上床,就在他想關燈時,眼睛又不自覺地被他的睡顏吸引過去。

    楊照雲對自己的好,他一直明白。

    若是沒發覺自己愛上他,或許他們能成為最好的朋友,但錯就錯在他慢慢察覺自己已不能失去他,除了有想徹底霸佔他的念頭外,他也不希望楊照雲那雙眼眸的注意力移往他處,他希望楊照雲永遠都只看著他一人就好。

    看得癡迷,衛棠希一個俯身,輕輕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這是他對男人的初吻

    一個吻還不夠彌補他今晚慾求不滿的心,於是他又索取第二個吻,唇方落下,楊照雲一個不怎麼平穩的呼吸讓衛棠希很快地結束第二個吻。

    躺在床上的人仍舊閉著眼睛,衛棠希則是笑意盎然。

    他再度彎下身,以極低沉的聲音在楊照雲耳畔間低訴:「晚安。」

    他衛棠希想要的東西很少,卻從沒失手過。

    而現在他最想要的就是楊照雲。

    ◆◇◇

    競爭激烈的籃球賽正式開戰,戰火蔓延至最後一堂課的時間,經過大家攜手同心的努力之下,沒有意外地奪下第一的獎牌,在全場的歡呼聲中光榮離場。

    「嗯,大家都很努力,這個禮拜天要請各位吃飯慶祝,地點時間擇期公佈。」丁雅樂先是笑笑地說,接著又佯裝嚴肅。「好了,各位親愛的同學們,最後一節課是各位最愛的企業管理的江教授的課,請各位移駕教室吧!」

    打發搖旗吶喊的同學之後,丁雅樂又看向他們五人。「還有四十分鐘,夠你們回宿舍洗個澡再來上課了。」

    「班代,我們才剛打完球耶!」有人抱怨道。

    「對啊!都最後一節課了,妳就饒過我們吧!」請公假不就是能光明正大地逃課嗎?這時候回去,豈不就浪費了這個假?

    「就是說嘛!也不想想我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們都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們家的班代看起來雖然好欺負,但卻沒人敢真正惹她,她就像是躺在地上曬太陽的母獅子,一發起威,所有動物只能各作鳥獸散,統統跑光光。

    「照雲和衛棠希都沒說話,你們還敢說什麼,統統去給我梳洗一番再來上課,遲到者,哼,後果自理。」話一說完,丁雅樂便轉頭離去,並順手帶走三瓶尚未打開的汽水。

    眾人一聽也只得無奈回宿舍換裝,而楊照雲和衛棠希同住一室自然相偕一塊回寢室。

    「你今天都沒說到什麼話。」終於只剩他們兩人,衛棠希淡淡開口。

    楊照雲愣了愣,回神道:「有嗎?」

    「難不成是我看走眼?」比賽贏了,讓他的心情跟著大好。

    楊照雲抓了抓頭髮。「也沒什麼,或許是一下子少了個專注的重心。」

    衛棠希挨近他,楊照雲連忙退一步。

    「幹什麼防我?我做錯什麼?」衛棠希扮無辜地問。

    「沒有啊,你多心了,我們快點回宿舍,待會兒還得上課。」楊照雲臉色微紅地往前跑。

    衛棠希咧嘴一笑。「你在想什麼,我會不清楚嗎?」

    昨夜,大概有人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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