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原因。伯母,妳可以告訴我,妳昨天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嗎?我後來過去找她,她很激動。」
「我、我……我只是跟她說,這幾年我很想念她。」顏玉莞心虛的垂下臉。
端詳著她的神情,卓書塵進一步追問:「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嗎?那為什麼每當我跟她一提及伯母時,她的臉色總會變得很冷漠?伯母能不能坦白告訴我,妳跟辰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有,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顏玉莞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和悲傷。
卓書塵不肯放鬆,咄咄逼問:「沒有的話,她昨天為何會說出妳要她讓出她最心愛的人的話來?」從她的臉上他看出她有所隱瞞。
「我、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顏玉莞愕然的抬頭,脫口道:「昨天我只是告訴她,希望在倩瑤動手術這段期間,能讓你全心陪在倩瑤身邊而已,這次我沒有要求她把你再讓給倩瑤,等倩瑤恢復後,我不會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我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我不知道她會再次離開。」她難過的搖著頭,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肩膀隱隱顫動著。
「妳要求她把我讓給倩瑤?!」卓書塵不可思議的問,「難道這就是當年辰心離開的原因?」
「……」顏玉莞低垂著眼沒有答話,默認了。
「伯母,妳竟然對辰心做出了這樣的要求?難道妳不知道我是辰心的男朋友嗎?」卓書塵動怒了。
「我知道,可是倩瑤喜歡你。」她在他嚴肅的注視下怯怯開口。
「她喜歡我,妳就要求辰心退讓?妳怎麼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被他嚴厲的眼神看得一驚,顏玉莞囁嚅的解釋,「我看你好像也滿喜歡倩瑤的,那一陣子你總是和倩瑤有說有笑,而且還耐心的陪著她,出去玩也帶她一起去,辰心離開的前一天,你送倩瑤回來時,不是還送她一束花。」
「那束花我是要送給辰心的,難道倩瑤沒說嗎?」卓書塵又驚又怒的說:「如果不是看在倩瑤是辰心妹妹的這層關係上,我根本不會這麼包容她!天哪,我真不敢想像你們到底是怎麼對待辰心的?」
「我……」想到自從嫁入吳家多年來,一再要求女兒退讓的事,顏玉莞不禁有些哽咽了。
「伯母,我真是不明白,妳為何能這麼偏袒著倩瑤呢?難道辰心不是妳的親生女兒嗎?」
「她當然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這麼多年來,我之所以一再要辰心讓出心愛的東西給倩瑤,只是想要維持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家庭,當年如果不是倩瑤她爸爸伸出援手,我和辰心早就去跳河了,哪還能有今天,我偏袒倩瑤也是為了想報恩,辰心也明白的。」
「伯母,我對倩瑤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不是辰心,我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我之所以和她談笑,關心她的身體,都只是因為辰心,這叫愛屋及烏。」
卓書塵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神色冷凝的再次開口。
「請妳把這張照片還給她,並轉告她,請她尊重別人的隱私,不要隨便亂動別人的物品,甚至放入不相干的東西,這是一種很惡劣的行為。」語氣一頓,他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我很後悔,我昨天真不該為了辰心不想承認妳這個母親而打了她一耳光。我不知道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他望住眼前的婦人,沉重的責備著。
「伯母,我想妳並不知道要怎麼當一位母親吧?就算是子女,做父母的也沒有權利剝奪子女生存的權利,當年妳竟然想帶她一起跳河,妳不覺得自己既無知又殘忍嗎?後來妳還一再的要她委屈自己去討好倩瑤,妳真的愧為人母。」
在他毫不留情的指責下,顏玉莞失聲啜泣著,「我只是想維持這個家庭的和諧而已……」
「但妳做錯了,妳的委曲求全到最後不只是傷害辰心,妳對倩瑤的溺愛縱容,更造成了她對辰心予取予求的個性。」見她嗚咽的啜泣,他誠懇的再勸告,「還有我勸妳也仔細的思考一下,這樁婚姻是否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因為多年來伯父看著妳為了這個家犧牲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卻沒有阻止妳,可見他根本就不愛妳,這樣的男人還值得妳繼續守下去嗎?伯母,人活著,尊嚴比什麼都還重要。」
卓書塵說畢,顏玉莞掩面失聲痛哭起來,想到這些年來讓女兒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她愧疚得不知日後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女兒。
他凝眉注視著她,緩下了語氣,「我先告辭了,伯母,如果妳打算離開這裡的話,可以打電話告訴我,看在辰心的份上,我會替妳安排好未來的住處,讓妳生活無虞。」
卓書塵離開之後,樓梯上杵著一對父女,面面相覷,一個臉色慘白,一個神色慚愧,最後父女倆各懷著不同的心思回房,沒有人下來安慰哭得傷心的顏玉莞。
半晌,抹乾眼淚,顏玉莞下了一個決定,走上二樓收拾自己的行李。
「玉莞,妳這是做什麼?」見她提起行李,吳昭德吃驚的問。
「我要走了,這麼多年來,我為你們父女做的這些事,應該也足夠報答你當日救我和辰心的恩情了吧。」沒再回頭看相處了十幾年的丈夫,她毅然的走出房門。
「我們是夫妻呀,玉莞,妳怎能說走就走?」吳昭德追了出走拉住她的手。
「這些年來我好累,為了你女兒,我一再的委屈辰心,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我真的好無知,書塵沒有說錯,我愧為人母。等書塵找到辰心後,我要好好的補償她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我再也不讓她受一了點委屈了。」撥開丈夫的手,顏玉莞的神色堅定。
「媽、媽,妳真的不要我了嗎?」吳倩瑤蒼白著臉站在房門口望住她。
雖是繼母,但這十幾年來受她無微不至的悉心照顧,她早已視她如親母了,聽見她要離開這個家、離開她,她慌亂得不知該怎麼辦。
比起卓書塵,失去多年來一直依恃的母親,更令她驚惶害怕。
「倩瑤,對不起,一想到辰心所受的苦,媽媽真的沒辦法再在這裡待下去。」
見她似乎鐵了心要離開,吳倩瑤慌張的走過去拉住她,「不要走,媽,不要離開這裡,我保證我以後一定不再任性了,我不再搶姊姊的東西,我不再要姊姊離開卓大哥,我什麼都不要了,妳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沉默的看著顫抖著的繼女,顏玉莞有些心軟,但一想起女兒,她還是搖了搖頭。
見她執意要走,吳昭德也慌忙的跟著開口。
「玉莞,我知道這些年來辛苦妳了,看妳為了倩瑤的任性,一再委屈了辰心,我卻從來沒說什麼,是我太自私了,我……」遲疑了下,他拉下尊嚴道:「是我對不起妳,今後我會好好對待妳和辰心,彌補妳們母女倆受到的委屈。」
吳倩瑤也焦急的說:「媽媽,妳不要走,我知道我很壞,仗著妳疼我,每次都欺負姊姊,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了!」她著急得哭了出來。「等姊姊回來,我一定好好對她,再也不欺負她,求求妳不要離開,我不能沒有妳。」
吳昭德接著道:「倩瑤和我都知錯了,玉莞,留下來吧,再給我們父女倆一個機會。」
對他們不停的軟言相求,顏玉莞有些不忍,「我……」
見她似乎有些動搖,吳昭德搶過她手中的行李,「這裡是妳的家,永遠都是,如果今後倩瑤再任性,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
吳倩瑤拚命點頭,迭聲道:「對,媽,如果我再使性子,妳可以打我罵我,等找到姊姊,我一定向姊姊道歉,我會和她做一對感情最好的姊妹。」
在他們父女一再的央求下,顏玉莞心軟了,不禁淚流滿面。是自己做錯了,她不該為了報恩而一味寵溺倩瑤,才會造成她的任性。
吳昭德將她摟進懷裡,為她拭去淚水。
辰心、辰心,妳會原諒媽媽嗎?她無言的在心裡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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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
春光燦爛的午後。
溫和的天氣令人很想放下手邊煩人的工作,到戶外走走。
高雄的步調沒有台北那麼繁忙,上百坪的分公司裡充斥著一股輕鬆的氣氛。三點一到,一群群的男女各自圍成一圈,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開始閒聊八卦談論是非。
「阿萍,妳最近是不是換了新的化妝品?」甲女望向乙女問。
「沒有呀。」乙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搖頭。
「沒有?那氣色看起來怎麼變得這麼好?」甲女有些狐疑。
「她最近戀愛了啦,這就叫滿面春風。」丙女插嘴說。
「噫,真的嗎?」丁女有些吃驚。
「說起氣色,欸,」戊男悄俏壓低音量說:「妳們覺不覺得,副理從台北回來後,就變得有點怪怪的?」
「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眼神那麼憂鬱,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就算笑了,看起來也很勉強。」甲女道。
「她是不是失戀啦?」乙女惴測。
「難道是牧惟庭甩了她?」戊男語出驚人。
「呿,你胡說什麼!牧特助雖然想追唐副理,但從來沒有追到好不好。」丙女嗤笑的瞄去一眼。
「也許她到台北這兩個多月,他們有了驚人的發展呀,不是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戊男不死心的再道。
「不可能啦,聽說早在以前唐副理讀大學時,牧特助就曾經追求過她,但被副理拒絕了,哪會一上台北,兩人就開始熱戀起來。」丁女也站在甲女這邊。
「請問……」
沒人理會走進公司的男人,繼續臆測著。
「嘿咩,不過之前也沒聽說副理有要好的男朋友呀,會是誰讓她這麼鬱鬱寡歡呢?難道她真的閃電談了一場戀愛,又閃電分手了?」
「欸,要不要偷偷打電話問問牧特助,他說不定知道。」丙女八卦的提議。
「請問一下。」男人走過來杵在那幾個人面前。
「說的也是。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副理看上眼,又這麼失魂落魄?」乙女有些好奇。
「我覺得呀,來得快的感情通常也去得快,感情這種事要細水長流型的才能長久。」甲女有些感歎的道。
「那是因為妳沒有經歷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才會這麼說,那種刻骨銘心的戀愛,會讓妳一輩子難忘的。」戊男嘲笑的瞄她一眼。
「咳咳,對不起,可以幫我傳一下話嗎?我找唐辰心小姐。」男人清了清嗓,揚高音量。
終於引起那群人的注意,紛紛回頭覷他。
「你找唐副理呀,請問哪裡找?」丙女打量著他問。
「我姓卓。」
「好,那你等一下。」丙女蹬蹬蹬的踩著細跟高跟鞋走到電話旁,撥了一通內線進去通報,須臾,掛斷電話。「呃,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副理說她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卓書塵不死心,用柔和的語氣央求,「請告訴她我是真心來道歉的,一切事情的真相我都明白了。」
「好吧。」他斯文俊雅的表情太溫柔,丙女拒絕不了,再撥了通內線進唐辰心的辦公室,如實的傳達他的話,片刻,她一臉抱歉的聳聳肩,「她還是很堅持的說不認識你耶,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她叫唐辰心對嗎?」
「她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啦,可是她都說不認識你了,我也沒辦法呀。」
乙女神秘兮兮的走過去說:「欸,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讓副理悶悶不樂的罪魁禍首吧?」
辰心悶悶不樂?!卓書塵聽著,有絲心疼,伸手進白色休閒外套的口袋裡,取出一隻寶藍色長形錦盒,遞過去,「那可以麻煩妳幫我把這東西送進去給她嗎?」
「這個……」丙女有些遲疑,擔心盒子裡裝了什麼來路不明的物品。
「拜託妳轉交給她好嗎?順便告訴她裡面的東西叫月老枴杖,它能招來圓滿的愛情。」
聞言,丁女立刻阿莎力的接過,主動開口,「我替你拿去給唐副理好了。」
「謝謝妳。」
丁女眼睛瞬間被卓書塵溫柔的笑容給炫花,一時閃了神,才搔搔頭笑道:「不客氣,你先在這裡等一下。」
須臾,丁女走了出來,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副理要你進她辦公室。」
「謝謝。」
原先還說不認識他,結果一個錦盒送過去就改變了主意,看樣子這傢伙可能真的是讓唐副理不高興的罪魁禍首,幾個女人朝他擠眉弄眼道:「祝你好運哦。」
「謝謝妳們。」
在他走進辦公室後,丁女竊笑的低聲說:「我看八成就是他啦,副理一打開那個盒子,臉色馬上就變了。」
「居然追來了,看來他還滿有心的。」
「而且很斯文,這款的我最喜歡了。」
「人家可是副理的人,妳不要妄想啦。」
「我說說也不行哦。」
「妳可不要對他意淫哦,那是精神犯罪。」
「吼,拜託,誰像妳這個色女呀。」幾個人說笑著,幾雙眼睛卻密切的留意著副理辦公室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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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隔了三日再相見,一時竟相對無言。
片刻,卓書塵先打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窒人沉默。
「辰心,我跟妳媽談過了,也知道妳當初離開的原因,對不起,我沒想到妳竟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語氣裡透著濃濃的憐惜,想上前擁住她,但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阻隔了彼此的距離,而她似乎沒有起身出來的打算。
唐辰心神色複雜的垂首,眸光幽幽的注視著躺在寶藍色錦盒裡的物品。「你怎麼會有這根月老枴杖?」
卓書塵的眸光深深的凝睇著她,徐徐開口,「我之前在那家『元氣招情鋪』買的,老闆娘要我買來送給情人,她說這根枴杖說不定可以勾回失去的愛情,我一時心動,便買下了。」
拉開辦公桌底層的抽屜,她取出皮包,從裡面拿出一條紅繩,繫上彎柄處。
「這是什麼?」卓書塵不解的望著她的動作。
她緩緩的說明,「這條紅繩原本就綁在這上面,我回到台北那天,無意中在店裡看到這根枴杖,原本要買的,結果因為一通電話而沒買成。隔了幾天再經過,想進去買時,它已經被買走了,只剩下這條紅繩,老闆娘便把它送給我了。」
「看來這條紅繩跟這根月老枴杖,注定是要結合在一起的。」卓書塵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緣由,不禁開始相信那位老闆娘的話了,它能勾回愛情。
唐辰心望向他,目光清冷淡然。「是的,它們背後有那麼深情的故事,怎麼捨得分開呢。謝謝你把它送給我,讓它們重新結在一起。」不疾不徐的嗓音透著某種疏離。
卓書塵一凜,「辰心,妳還不願意原諒我嗎?」
「如果你是指那天打我的事,我原諒你了。」
「那妳為什麼還用這種生疏的語氣說話?好像把我當成了陌生人。」盯著她冷淡的神情,卓書塵恍然道:「難道是為了那天牧惟庭給妳看的照片?那件事我可以解釋,事情不是那樣的,那天是倩瑤自己撲進我懷裡,她說她很害怕下個月的手術會失敗,所以我才安慰她,而我和她接吻的那張照片,則是她突然湊上來吻我,瞬間被拍下的。」
「是嗎?」如果不是他有心的縱容,倩瑤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她無動於衷的態度令卓書塵心慌,「妳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對倩瑤絕沒有半點非份之想。」
「也許事實如你所言,可是書塵,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機會是你一手造成的,從一認識她開始,你就處處小心呵護她,讓人產生錯覺,以為你對她有好感,所以她才會有那樣的舉止。」
「我對她好是因為她是妳妹妹。」他解釋。
「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我親妹妹了。」她語氣平靜的駁斥。「你還記得我們去花蓮那次嗎?你邀她同行,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對她噓寒問暖,吃藥時間一到,便奉上茶水伺候,那時的我好像成了第三者一樣,完全沒有插入的空間,可笑的是,回來後你竟然還問我怎麼了。」
「我會提醒她吃藥,是因為出門時妳媽特別叮嚀妳,要記得讓她按時服藥,所以我才主動替妳分擔這件工作;我對她噓寒問暖、小心翼翼,是因為她心臟不好,我怕萬一發生什麼事,妳會被妳母親責怪。」微頓一下,卓書塵再道:「還有,我並沒有主動邀請她,是她聽我提起時,自己央求著要去,妳媽在場,我才不好意思拒絕。」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是如此在意著這件事。他的貼心,在她看來反而變成了一種曖昧。
「是這樣嗎?」她睨住他的眸光裡沒有一絲感動,反而帶著嘲諷,「你每次和她閒聊時聊得那麼愉快,也是因為我?你讓她恣意的爬上你的腿和你嬉戲,也是因為我?你讓她在我和你親手佈置的房子裡堆滿她的個人用品,更是因為我?」
「我……」
還未等他開口,唐辰心冷誚的再說:「如果哪一天你讓她爬上你的床,脫光你的衣服和你做愛,你是不是也要說是因為我?書塵,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又怎麼可能忍受她如此逾越分際的親近,不要把自己的行為全都推到我身上,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曉得她對他的誤解竟會這麼深。
「不是這樣的,辰心,我確實對倩瑤無意,我之所以如此包容她,是因為她是妳妹妹,所以我也把她視為妹妹看待,我希望自己能成為妳們之間的橋樑,拉攏妳們之間疏離的姊妹關係。」
「那麼,我只能說你真是用心良苦了。」有誰會在皮夾裡擺放著女友妹妹的照片?而不是放女友的。對這段感情她真的很累了。「謝謝你來看我,現在是上班時間,不好意思,沒辦法招待你。」
從她眼眸裡,他看不到她的諒解,有的只是更深的冷漠。
「妳不願意相信我?」卓書塵驚愕的睇住她。
「書塵,在我第二次離開台北時,我和你就已經成為過去了,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也許我們做朋友更適合。」
「為什麼妳不肯相信我?我真的傷妳這麼深嗎?」他的眸裡閃過一絲痛楚。
唐辰心漠然的啟口,「如果換成我與另一個男人如此親密的摟摟抱抱,甚至還爬上他的腿與他嬉戲,在他的住處擺滿我的私人物品,對他噓寒問暖、慇勤關懷,我的皮夾裡擺的不是你的照片,而是他的,然後我再告訴你,那是因為他是你兄弟,所以我才親近他,你願意相信嗎?」
他縱使再心痛,也不會有她痛,被撕裂的心,是不可能再癒合了。
「我……」隨著她的話,逐一想像著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的畫面,卓書塵啞口無言。他……很難相信,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倘若真有這樣的事,任憑她說破嘴,他都不會相信她和他的兄弟間會是清白的。
他震驚得霎時領悟。原來他竟錯得這麼離譜,無視於她的感覺,一再的做出傷害她的事而不自知,三年前的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難怪她會不告而別,難怪她要用紅色的筆寫下那麼樣決絕的話。
那是她的心在泣血。
他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她?要怎麼做才能撫平她心頭的傷?
「辰心,原來我真的傷妳這麼深,對不起。」他帶著溫柔到令人心痛的眼神,黯然的凝覷著她,「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妳才願意重新接納我?我要怎麼樣,才能彌補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對妳造成的傷害?」
「你什麼都不必做,收起你的溫柔,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就已經足夠了。」平靜無波的表情,訴說著很簡單卻令人無措的要求。
卓書塵怔怔的凝眸深望住她。
他們之間真的已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