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橘,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他握著她的手,沉痛地道:「害你變成這樣……」
鳳橘露在紗布外的眼眸充滿撼動的淚水,「不,只要能夠得到你的溫柔……」
「我想請你原諒海書好嗎?她畢竟還年輕不懂事。」楚軍艱難地道。
「我不會怪她的,可是我的臉怎麼辦?我的未來、我的幸福呢?」她字字句句溫柔卻堅定地扣住他充沛歉意的心,令他啞口無言。「楚軍,她毀了我身為女人的自信和驕傲啊!我以後怎麼辦呢?」
「我瞭解,我明白你的感受。」他深深地喟歎,「我代替她跟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知道我捨不得看你傷心。」她溫柔地道。
楚軍微微咬牙,「醫生說你的臉幸好及時處理,所以復原絕對沒問題……」
「那疤呢?我以後會留下的疤痕呢?」鳳橘隱隱逼問。
她就是要逼出楚軍的內疚和責任感,依他的個性,他絕對會負起這個責任的。
而且為了讓她不起訴海書,他會做出任何妥協的。
以手段得來的愛情她一點都不心虛,因為這是她應得的。
「幸虧救治得早,疤痕會非常淡,醫生說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好好地照顧傷口,好了以後就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他安慰地道。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傷並不嚴重……天哪,那就無法令他心生愧疚而娶她了?
鳳橘一愣,隨即咬牙道:「醫生怎能確定?」
「醫生是專業人士,他會這麼說就表示你一定會好的。幸虧鹽酸稀釋得很淡,所以才沒有傷及皮下組織。」他溫和地安慰,「真的。」
不!她好不容易想出了這個法子,怎麼能夠讓醫生壞了她的大事?醫生知道個屁!
鳳橘執拗地道:「醫生一定診斷錯了。」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是醫生診斷錯了?」楚軍陡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因為那罐鹽酸是我精心調配的,絕不可能太淡、出錯!」她衝口而出,自大偏執地想要反駁醫生的判斷,卻沒有料到情急之下漏了口風。
楚軍倏然站了起來,豪邁英俊的臉龐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而是盛怒,「是你!」
「我……」鳳橘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她的臉色瞬間蒼白若紙。
「那罐鹽酸是你自己調配的,那麼也是你帶到急診室,然後才讓海書潑到你臉上的,是不是?」楚軍漸漸拼湊出事情的原貌,又氣又怒。
可惡!
「楚軍,我會這麼做也是為了你。」鳳橘眼見事情再也無法隱瞞,淚水驀然如雨落下,淒淒切切地道。
「你是為了你的私心,為了想要從海書手上把我奪走,對不對?」
「我愛你呀!」鳳橘道。她從來沒有想過楚軍會有對她神色俱厲的一天,他惱怒失望的眼神擊倒了她。
「愛我就可以這樣設局陷害無辜的人嗎?」楚軍咬牙切齒地道。他一想到今天晚上對海書如此不信任,竟然還質疑她的人格……
天哪!難怪海書恨死他了。
「她不是無辜的人,如果不是她,我又何必出此下策?你以為傷害自己的容貌很容易嗎?」她淒厲地叫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今天這麼輕易傷害自己,還不是因為自私……你的愛未免太可怕了。」
「楚軍,別這樣對我,我愛你呀!」
「夠了!你的嫉妒已經蒙蔽你的理智和良心,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內疚嗎?」想到了真正的受害者是海書,他的心就痛到了極點,對於她就更難以寬恕、諒解。
楚軍毫不留情的話讓鳳橘徹徹底底被擊垮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般決絕的話。
她沒有辦法接受失去他的痛苦,更沒有辦法接受他失望、絕裂的眼神。
這一瞬間,她所有的傾慕和想望都瓦解了……被他的目光碾成一片片的碎片,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已是罪大惡極了。
鳳橘低啞地問,「你……真的只愛她一個?」
楚軍深深地點頭,卻也難掩傷痛,「可是我剛剛卻不信任她,讓她在冰冷無情的牢獄中,還要承受我的責難……是你的陷害和我的懷疑將她打入地獄。」
他這才知道,海書最後一個眼神是什麼,是她對他心冷了。
海書……
他強烈的想立刻衝去找她,立刻把她救出來,可是在這之前,他必須先做一件事。
「你要自己坦白,還是要我揭穿這件事的真相?」他深邃、堅定的眸光冷冷地望向鳳橘。
鳳橘畏縮了一下,她痛苦地回望著他,眼中有著懇求。
他不為所動,只是緊緊地盯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鳳橘低下頭來,掙扎良久,口氣才回復原有的冷靜,「有一個條件。」
他點點頭,冷漠地道:「很好,那我們軍事法庭見。」
鳳橘急了,「不!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你要我說出實情,那我的軍旅生涯就毀了,更有甚者,以我犯的罪行,我可能要被監禁……」她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為什麼當初在設計陷阱時,她沒有考慮到這些呢?
楚軍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直到她羞愧地低下頭。
她不是壞人,只是一個被嫉妒之火沖昏頭的可憐女人……
「我可以給你一條路走,你可以向警方及上層長官報告,就說那罐鹽酸是你自己帶去的,海書只是在和你玩笑時不小心打翻了,才失手潑中你。」他不願趕盡殺絕,沉重地歎了口氣,「當然,你也可以堅持告她,但是我不愁找不到證據來佐證這件事是你計劃好的。」
鳳橘再打了個冷顫,連忙點頭。她知道若真的惹惱了楚軍,下場會極慘……
「楚軍,如果我答應這麼做,我們以後……還可以是朋友嗎?」她怯怯地懇求道。
楚軍往病房門口的方向走去,他沒有回頭,但是腳步稍稍頓了一下。
「以後的事,誰曉得?」他只是低聲地拋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鳳橘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做了什麼傻事啊?
經過鳳橘的電話告知,還有楚軍的有力證明,海書總算是無罪開釋了。
楚軍要將海書自警局接走的剎那,海書掙開他伸出的大手,面無表情地走向老季。
老季原本是在阿風伯那兒泡茶,十一點半回到家才接到海書無罪開釋的消息,因此他急急地趕到警局接海書,卻見楚軍也來了,可是海書對待他的冷漠卻讓老季好生不解。
「海書,阿軍也是來接你的,你怎麼對他這麼冷淡?」老季忍不住責備道。
海書臉色蒼白地看著父親,包裹著紗布的小手緩緩地伸向父親,「這是他帶給我的!爸,我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了,帶我回去好嗎?」
老季看了看臉色也同樣蒼白的楚軍,再看了看女兒,既心痛又迷惘,「好吧,我們回去以後,你好好地休息,等精神好一點再告訴爸爸。」
楚軍緩緩地走向老季,聲音低啞、沉痛地道:「伯父,請你好好照顧海書。」
老季無言地點點頭,扶著海書離去。
楚軍深深地望著海書離去的背影,痛苦得無法言語。
他當初為什麼不好好聽她把話說完,為什麼一開始就判了她的罪?
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愛她……
楚軍將臉深深地埋在手心,任憑自責與痛楚狠狠地啃噬他的心。
海書第二天就向海軍醫院遞了辭呈,再北上找二姊宿棋。
當她一出機場出口大門,看到一臉歡喜之色的二姊時,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撲進她懷中,眼眶瞬間紅了。
「二姊!」
宿棋緊緊地抱著她,驚動又惶急地道:「你怎麼了?別哭、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二姊……海書,你再哭連我都要哭了。」
聽見二姊的聲音帶著微顫的哭意,海書連忙擦著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拚命往下流的淚水。
「二姊,你別哭,我只是……」海書安慰地道:「太久沒有看到你了,所以好想你。」
「亂講!你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宿棋緊緊地擁著她,「走吧!你二姊夫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先回家再說。」
海書點點頭,「二姊夫也來了?」
「他一聽說你要來,今天一早就急著叫管家燉雞、煮鴨的,說一定要把你喂胖一點再讓你回去,要不然他怎麼當人家的姊夫呀!」宿棋拚命想逗笑她,「好了,擦乾眼淚,要不然等一下你二姊夫又要罵我把你弄哭了。」
「二姊,你和二姊夫對我真好。」海書又掉眼淚了。
「別哭、別哭,再哭我就叫大姊和大姊夫從英國飛回來。」宿棋輕聲哄著,「如果不想讓我們擔心的話,就先別哭,回家以後再慢慢告訴二姊,無論是什麼事,都有二姊給你當靠山。」
海書拭著淚,和宿棋一起走出機場。
回到新樓位於陽明山的別墅裡,海書在他們兩人深深關切下,含淚說出昨天發生的事。
「我不想再回高雄了。」海書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道:「等一下我就打電話叫老爸也上來台北,我們永遠離開那個傷心地。」
宿棋愣愣地望著妹妹,心中滋味複雜萬千。
愛情的苦,她當初也嘗過的啊!只是海書的逃避並不是治本的方法,這件事情還是要兩人當面說清楚才好。
她見過楚軍,看得出他是不是非分明的好男人,而且他那麼愛海書,這其中一定還有尚未說清的誤會。
她不希望海書因一時氣憤,造成將來的後悔莫及。
宿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新樓一臉氣急敗壞,「太過分了!他竟然敢這樣對待我的小姨子,他慘了他,我要去高雄扁他一頓!」
宿棋連忙制住他的衝動,「先生,人家是海軍爆破大隊的大隊長,文武雙全,你要去扁他……要不要先幫你保個險再說?」
「要不然我叫老大回台灣,一起去扁他!」新樓說的老大就是於開。
宿棋瞪了他一眼,「你別瞎起哄,這件事我們要先摸清頭緒再決定怎麼做。」
「還有什麼好摸清頭緒的?」新樓忿忿地道:「他眼睜睜看著海書被警方帶走,甚至還進去一同質問她,這實在太過分了!」
「或許其中有隱情。」
「引擎?外面的轎車是有一個!」
宿棋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回去上班啦,你今天不是要跟美國公司的代表開會嗎?」
「喔,差點忘了。」新樓連忙站起來,對海書擠眉弄眼地道:「海書,多留幾天喔!我明天帶你去淡水看日落、吃小吃,好不好?」
海書感動得淚水盈滿眼眶,「好。二姊夫,不好意思喔,害你被二姊罵。」
「不要緊,我跟老大一樣,一天不被罵就渾身不舒服。」他眨眨眼,這才離去。
「二姊,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小傻瓜,你說這是什麼話?」宿棋輕捏她的臉頰一下,「你來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那……」
「你先別想這麼多,靜下心來休養一陣子,如果你在台灣沒辦法平復心情,那我可以陪你到英國找大姊。」宿棋微笑,眸光溫柔若水,「反正這一陣子我也該放個假了,每天在公司裡做牛做馬的,落跑幾個禮拜也應該。」
「那二姊夫呢?」
「他?公司是他家開的,他做牛做馬本來就應該,我們就不用管他了。」宿棋開玩笑地道。
海書笑了,隨即轉念說道:「那音畫呢?找到了嗎?」
「事隔多年,找起來總有些困難。」宿棋的臉上仍是充滿信心,「不過大姊夫旗下有最厲害的徵信杜,他們找人最高明了,想當初我也是被他們找到的……你放心,聽說最近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也許音畫就快能跟我們團聚了。」
海書聽得目瞪口呆,自己心頭的傷心和痛楚都淡了不少,「大姊夫這麼厲害?」
「他是世界級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別看他被大姊呼來喚去的,其實在外頭沒有一個人不怕他的。」
「哇!」
「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這些事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宿棋微笑,「你現在可以吃那只燉了好幾個鐘頭的雞了吧?」
海書住在台北的第三天,楚軍就到新樓的「德氏貿易公司」,想要獲得她家人的原諒。
他雖然有他們台北家裡的電話與地址,可是他實在沒有勇氣去見海書,求她原諒。
是他不對,是他的錯,他活該被她的家人責備……他願負起一切責任,只要海書願意見他一面。
他本來在知道海書北上之後,就想跟著上來,可是海書和鳳橘那件事的後續處理,以及向總部的請假,都讓他耗費不少時間,等到他處理好所有的事以後,已經是事情發生後的第四天了。
經過這幾天,不知海書是否原諒他了?或者是更氣他了呢?
楚軍從未這麼緊張過,就連演習時的槍林彈雨都無法令他這麼忐忑不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入德氏貿易公司的大樓。
片刻後,他被請進董事長辦公室。
新樓挑著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哼!你來得倒挺快的。」
宿棋瞪了新樓一眼,「別忘記你以前也是這副德行,現在就別消遣人家了。楚軍,請坐。」
楚軍沒有坐下,他誠懇地道:「請你們原諒我,是我沒有照顧好海書,讓她受傷了。」
新樓點了點頭,心底對這個未來妹婿還是挺欣賞的,「不錯,知錯能改。」
宿棋偷捏他一把,輕咳一聲,「嗯,楚軍,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無論如何,這是我的錯,所以不管海書要怎麼懲罰我,我都心甘情願,只要她別不理會我……」他神色黯然地道。
這幾日的煎熬已經讓他原本英朗、黝黑的臉龐消瘦、憔悴了不少,宿棋和新樓看在眼裡,心中也明白他受的折磨。
「你直接到我們家找她吧!其實她這幾天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也很想念你,你該知道她是嘴硬心軟的,有什麼天大的氣轉眼就忘了。」宿棋輕輕地道:「你該是最瞭解她的,不是嗎?」
楚軍原本黯然神傷的眸子倏然亮了起來,他的臉龐散發著狂喜與無限的感激,「謝謝你們。」
「以後要改口了,要叫二姊和二姊夫。」新樓偏著頭,愉快地道。
楚軍用力點頭,鼻頭一熱,「是。」
「去吧!」宿棋微笑。
他們看著楚軍飛也似地沖離公司,不約而同泛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想當初,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新樓笑歎。
「可不是嗎?」宿棋緊緊地倚在丈夫身邊。
愛情,唯有走過來的人才能明白箇中滋味。
海書窩在客廳的沙發內,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雖然在台北萬般好,可是她已經忍不住想念起高雄的一切了。
老爸、小臥房、窗口的微風、美味的螃蟹粥、醫院……還有那個人啊!
儘管知道不該原諒楚軍的無情誤解,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心軟了……對他她彷彿打一開始就軟了心腸,怎麼也無法自拔。
她也氣自己的不爭氣,明明被他傷得這麼重,卻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可是……
海書煩躁地站起身,踱過來、走過去的,心思始終無法平靜。
「他也不是故意的,當時那個情況的確百口莫辯,反正一切都是那個戚鳳橘搞的鬼……為什麼要因為她的陰謀而賠上我們倆的感情?」海書自言自語著。
「海書!」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聲飄進她耳內,她驀然一凜,屏息不敢轉過身去。
會是他嗎?不,這怎麼可能,他人在遙遠的高雄啊!
「海書,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楚軍緩緩地走進客廳,幫他開門的管家體貼地悄悄退下。
海書不敢回頭,怕一回頭看到的只是幻影。
楚軍輕輕地來到她身後,雙手顫抖地摟住她,海書感覺到熱熱的濡濕瞬間熨燙她裸露的頸項。
她深深一顫,熱淚瞬間奪眶而出。
老天!果真是他。
「求你原諒我,是我混帳,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楚軍迭聲道歉,讓海書的怒氣在剎那間都消散了。
海書拚命想要忍住淚水,可是喜悅和撼動的熱淚卻怎麼也不受控制,撲簌簌地滾落滿頰。
她陡然轉過身,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楚軍,不要再說了,我早就原諒你了……只是……只是我從沒想過你會為我掉眼淚……」
他是一個多麼剛強、堅毅的男人啊!卻為了她落淚……教她怎能不感動?
楚軍緊緊地抱著她,隨即深深地審視她的臉龐,心痛地道:「你有黑眼圈了,是不是都睡不著?」
「你不也一樣?」她心疼地道。
他吸了吸鼻子,微笑道:「只要能見到你,什麼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不是我了嗎?」她緊緊地瞅著他,不放心地問,「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壞,我不是蓄意準備鹽酸潑戚鳳橘的嗎?」
他重重點頭,「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了。對不起,我本來就不該懷疑你的。」
海書破涕為笑,「知道就好,下次再這樣……」
「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他餘悸猶存,趕緊承諾道。
海書又哭又笑,卻也忍不住刮刮臉羞他,「是喲,下次再有你的仰慕者來設計陷害我的話,而你又幫著人家,我一定跟你離婚。」
「是、是、是……」他猛然一愣,「離婚?我們還沒結婚哪!」
海書臉紅了,「笨蛋!」
楚軍瞬間驚喜地叫了出來,「你答應了,你答應我的求婚了?!」
她偎在他的懷中,又羞又澀地笑開了,「大笨蛋!」
「那我們結婚以後……」他有些不放心地問,「我們結婚以後……」
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好氣又好笑地道:「放心啦,我一定忍痛幫你生個健康寶寶,行了吧?」
楚軍爆出一聲興奮的大叫,緊緊地抱著她轉圈圈,「老天,太棒了!」
「我愛你。」海書儘管被他轉得頭暈眼花,還是忍不住開心地叫道。
「我也愛你!」他放下她,深情地吻上她的唇。
窗外,冬風也陶醉……
十個月後高雄海軍醫院產房
「啊——」
一聲、一聲的慘叫響起,在產房門外急切等候的饒家姊妹和她們的先生,還有楚家兩老,以及親人好友都焦急地等待著海書順利生產。
「我覺得那個叫聲怎麼不太像海書……」抱著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女兒,還有美麗老婆的於開忍不住猶疑地開口。
「嗯,我也這麼覺得。」新樓沉吟了一下,出聲附和。
「你們兩個別吵,我都快緊張死了。」星琴給他們兩人一記白眼。
宿棋緊緊地握著新樓的手,著急地望著產房大門。
楚家兩老又急又緊張地看著老季,「親家翁,你緊不緊張啊?怎麼進去這麼久還不出來?海書不會有事吧?這個阿軍也真是的,進去陪了這麼久,有什麼動靜也得出來說一下,好讓我們安心啊!」
「別擔心,生孩子沒這麼快啦!」打了一輩子光棍的老季抹了一把汗,安慰地道。
雙方家人都緊張地引頸期盼。
過了半個小時,產房門驀然開放,醫生走了出來。
「恭喜,是個男孩。」
「早就知道是個男孩了,母子均安吧?」於開一貫的酷樣,皺著眉頭嫌醫生廢話,該說的不說清楚。
醫生吞了口口水,連忙陪笑,「是!是母子均安,只不過……」
聞言,所有的人心臟彷彿都跳到了嘴邊,「什麼?」
「產婦是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可是產婦的先生……呃,楚少校卻在裡頭一直慘叫,剛剛還在最後關頭緊張得暈倒了。」醫生也忍不住笑了。
所有的人一愣,不約而同爆出大笑。
「咳,護士等一下就會把他跟產婦一起送出來,小寶寶當然已經先送到嬰兒室了……」
幾乎都沒有人聽見醫生後來說的話,因為大家都笑得東倒西歪了。
老天,這真是一個驚奇不斷的「誕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