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明明是在後山處失蹤的,結果在落難中,先是遇上了本該遠在百里之外的紫堂曜,甚至直到神官月之丞出動尋獲時,最後竟是在對面烏來山的後山處找到兩個人。
玄不玄?
不管問了誰,得到的答案一致:真他娘的見鬼了!
這麼玄奇的一件事……特別還那麼剛剛好,在大家遍尋不著人的時候,神官月之丞竟自動出現,而且還真的找到了人……如此的巧合,誰不好奇?又有誰不想再多知道一些內情?
只可惜……「小月,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挽著等會兒上課要用的弓,三、五成群的學子中有人不死心的問。
「不好意思。」歉意浮上那靈透的皙白面容,好無辜、好無辜的說著千篇一律的答案,」那天我摔了一身的傷,受了驚嚇,人又病著,實在記不清楚那天發生的事了。」
「喂喂,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你還不死心啊?」有人仗義執言。
「就是啊!要是小月還記得什麼,早讓六藝兄問個清清楚楚了,還用得著你問?」有人附和。
「總是試試嘛!」問話的人也有他的道理,」小月從回來後就大病一場,十來天都下不了床,這會兒總算痊癒,人開始精神了,不像先前那樣病得昏沉沉、什麼都記不清楚,說不定現在的他能記起點什麼來,問問也不會怎樣。」
「可是,我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呀!」靈秀的面容透著為難,月靈官保持一號無辜表情,還很好心的提供另一個方向,」其實,你們可以去問紫堂兄嘛!」
「能問早就問了,問題是紫堂兄那邊是閉口不談,他什麼也不肯說。」有人抱怨。
「有啦!最多會回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之後就再無下文。」有人補充。
「現在想問也沒法問,前些天皇上召見,紫堂曜進宮去了。」有人報出最新情況。
「不知道皇上找他做什麼?」
「該不會也耳聞這件奇事,所以找他去問個分明?」
「少無聊了,皇上哪有精神管到太學堂的學生所發生的事?」
「那可說不定……」
幾個大男孩,話題圍繞著紫堂曜,嘰嘰咕咕的又聊了開來,至於先前話題的中心人物,早被遺忘到一邊去,而這正是月靈官所要的。
並不諱言,他是在轉移注意力,要不然,他能說什麼呢?
即使是跌了一身狼狽的他,對於當天的種種也是一樣的一頭霧水,他自己都搞不清狀況了,還能對大家說什麼?
先前為求清靜,僅是微恙的他索性裝病,對於透過任何管道而來的追問,一律答以不記得,鋒頭一路避到了今天,要是這會兒還有不知死心的人,那麼他就是用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以對。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士掩嘛!眼下正證明了他打的主意還算管用,話題一扯上紫堂曜,誰還會記得為難他?
心裡頭才正慶幸著,沒想到就有人注意到他……
「喂,小月,你怎又落後了?」這一喊,幾個大男孩全停下來等他一個。
月靈官不好意思的跟上,自首道:」我腳程慢嘛!」
幾個年輕人看著他,看著那風一吹就要倒似的細瘦身子,搖頭。
「你呀!真該好好的練練身子。」
「我贊同,瞧你,連走個路也慢吞吞的,老是這樣落後,要再鬧一次失蹤怎麼辦?」
「這話有道理,想想,你身子虛,氣虛的人就容易招惹邪門的事情,現下有了第一回,難保日後不會有第二回……」
「呸、呸、呸,你別開口就咒小月行不行?」
「我不是咒他,只是一種假設,假設,你懂不懂啊?」
「嗯!我覺得這話有道理,誰也不能保證,要是真再發生這種事,下回是不是還能有個紫堂曜出面相救。」
相救?
靈秀的五官微微僵硬了下,實話說,這個字眼讓月靈官聽了就覺得礙耳。
他承認,當天他確實是受了紫堂曜的幫助與照顧,但明明紫堂曜只是剛好也捲進那場靈異事件中,怎麼說得好像紫堂曜特地去救他的?
這會不會太不公平啦?
想抗議,但多說多錯,不如能省一事是一事,更何況,幾個同學似乎討論的很快樂,就算他想說什麼,恐怕也插不進話……
「要我說啊!最好的辦法就是養壯小月的身子。」
「你這不是廢話,不然咱們拖著小月一起上箭術課做什麼?」
「小月?你怎一個人走了?」扯了半天,總算有人發現月靈官已經率先走了一小段路了。
「我說……」是很想陪大家間嗑牙,但月靈官不得不提醒一聲,」諸位要再閒聊下去的話,我們恐怕會遲到。」
「啊!」
紫堂曜回到太白堂的時候還是上課時間。
務實的個性沒想過要享特權,稍做梳洗,洗去一身風塵僕僕,他看了下課表,示意衛海卸差休息,取下他的紫檀烏弓便逕自前往箭靶場。
入了練習場,依禮先向指導的箭術師傅請安,但師傅似乎在忙,正在最偏遠的一角進行個別指導。
並非紫堂曜的錯覺,靶場內的那一角彙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只因為,師傅正在指導的人,在紫堂曜的印象中,還是第一次進到這箭靶場內。
那人,體型單薄珍袖,真是班上……不!也許是整個太學堂中個兒最小的一個,就看那小小的個子執著一把跟玩具沒兩樣的小弓,在一干同儕的環繞與期待下,有模有樣的聽從師傅的指示,執箭搭弓、瞄準標靶,弓弦拉、拉、拉……
啪一聲地,弓斷了!
不是弦,是整張弓從中斷裂!
現場一陣的靜默,畫面似乎靜止在這一刻,一干的學子……包含著當事人……一個個瞪著那斷裂的弓……
那畫面,詭異得好笑,幾乎是同一時間內,場內響起一陣爆笑聲,就連紫堂曜也忍俊不禁,面露些微的笑立忌。
打從烏來山歷劫歸來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月靈官,沒想到就看見這麼有趣的一幕。
那頭當事人似乎也沒料到、私下特地花時間準備的小弓會這麼不禁用,這會兒拿著斷弓,窘得只能陪著大夥兒傻笑。
「再試試,小月,你再試試。」一旁的同儕鼓噪著,好事者更是從鮮少動用到的公用教具中選出一柄大小適宜的弓,不容拒絕的交到他手中。
眼見大家那麼捧場,月靈官怎好掃大家的興?
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太過的實在,理論上他要是量力而為就該婉拒,但轉念想想……實在也是新奇,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手握真的弓箭呢!
那柄真弓,不管是觸感或是抓在手裡的厚實感,跟他自行準備的那一把堪堪只能用來裝飾的細弓比起來,真的是差太多了……這麼一想,在同學的鼓噪下,月靈官當仁不讓的舉起弓……
呃……有點重,雖然尺寸算是適合他的,但他的力氣不夠,光光是舉起來就有點吃力。
沒關係,他忍住就是!
趕緊搭上箭矢要試射,但別說是瞄準,他連弓都拉不開。
暗暗吸氣,再試一次……不!再試幾次也一樣,弓弦動也不動,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也不用等人笑了,月靈官自動就想放棄,但還沒能來得及有動作,敏感的感覺有人近身……他直覺要避開,但來人速度快過他好幾步,在他能夠反應前,那高大的身形、以及那身形所蘊的氣流便以鋪天蓋地之姿籠向了他。
「要這般才對。」紫堂曜的氣息就在他的耳畔,並糾正起他的姿勢。
月靈官當場石化!
雖然說,執弓的左手因為他的握執,不但調整好弓的角度,更減去泰半教人難以負荷的重量,而搭弦的右手也因為他的助力而順利的拉開了弦,但、但……
不習慣!
他實在不習慣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實際上,他是不喜歡!他不喜歡讓人……特、別、是……紫堂曜這麼的貼近自己。
從沒想過為何總針對紫堂曜,在所有人中,就是特別不想讓紫堂曜近身,以及扯上任何的關聯。
現在的他只知道,紫堂曜就緊貼在他的身後……完全無法自制,因為意識到身後的偉岸身子是屬於紫堂曜的,那皙白細緻的面頰不自覺的燒起可疑的紅彩,月靈官僵硬得十分徹底。
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呀!
先前稱病,除了躲避一干無法回答的問題,更主要的,也是因為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並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一個也沒有,但其實……在經過那一天的那一個夜晚之後……他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因紫堂曜而起的一種奇怪感受。
他深深覺得,這全是因為爹親的一番胡言亂語,引發起現在這些不對勁的感覺,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他又說不起來,那種無法釐清的異樣感讓他不安,下意識的想避開,避開引發這一切情緒的人。
今日會破例出席箭術課,除了間著無聊想活動活動筋骨,更是因為紫堂曜請假外出,念在這一點,又想到他再怎麼樣出饃都不會被撞見,所以他才會來的。
沒料到,最糟的情況就在預期之外發生了!
月靈官心慌意亂,不知所措,求救的目光向一旁的師傅看去——
「好好跟紫堂曜學著。」授課的師傅如是說道,而且忍不住讚了幾句,」在師傅教授過的所有學生中,他是能力最好的一個,有他指導你,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彷彿要印證師傅的話,話尾未落,紫堂曜松弦,咚一聲的,正中紅心。
四周傳來叫好聲,月靈官的心情可就不好了。
師傅一臉的滿意,朝紫堂曜叮囑道:」月靈官同學是初學,還在入門的階段,你好好的教他。」
求救無門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還被直接托付給紫堂曜?
眼睜睜的看著師傅自顧前去指導其他的同學,而原先圍觀的人也紛紛效鳥獸散,自顧自的去練箭了,就剩下他們兩人,而且還是緊緊挨在一起、讓他怎麼想都彆扭的姿勢。
這下子,月靈官心情之壞的,那已經不是一個悶字可以形容。
「你……」被迫再拉開弓弦,細皮嫩內的某人感到弦深陷入內的痛楚,更感到極不甘心,」你不是進宮裡去了嗎?」
「專心。」紫堂曜對他的僵硬毫無所覺,示意要他斂神。
被他這樣緊貼著,月靈官要真能專心那才有鬼!
「那個……」試著自救,」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
鬆手,箭矢急射出,又一次的正中目標。
「什麼?」紫堂曜滿意的看著箭靶上的成績,分神問了一聲。
瞪著前方正中紅心的箭矢,月靈官一下失了聲,吶吶無法成言。
「真難得。」太過意外,不只讓紫堂曜興起指導之心,也有談話的心情,」如果沒記錯,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上這堂課。」
「嗯……」輕應了一聲,沒什麼誠意的那一種,因為全部的心力全在暗著想:該怎麼做,才能從這練箭的酷刑中解脫?
紫堂曜取過箭矢問道:」身體好多了嗎?」
「承蒙關心,一切都好。」忍著手上的痛,給一個公式化的回答。
紫堂曜注意到他的有氣無力,松下拉弦的手。
「打起精神,活動活動對你只有好處,男孩子……」話語驀地停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紫堂曜打量起身前的纖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入學至今,你不但沒什麼長高,還變矮小了些?」
「我想……」有些咬牙,但月靈官也只能吞下這份侮辱,」那是因為紫堂兄又長高了,而我卻分毫未變的緣故。」
「是嗎?」紫堂曜看著身前小小的身子,淡淡的藥香氣味縈繞著,讓他有幾分恍然。
原先並沒注意到,可一日一發現,這氣味如同一種迷藥,在他能抗拒之前便直竄入他的整個知覺,讓他意識到,他身前緊貼著那小小的身子,意外的與他的身子如此貼合。
為此,紫堂曜忽然感到不對勁了起來。
不該如此!
最初的用心與立意絕對是最最純良的,只因為看見月靈官總算開始出席體能方面的課,他樂見其成,因此,一看見月靈官面露退縮之出息,便當仁不讓的上前指導。
百分之分純正的動機,只因為覺得那細瘦的身子就是該多活動與鍛煉才得以改善,但……怎麼這會兒……
不是錯覺,那份自烏來山回來之後,他一直刻意想淡忘掉的古怪感又出現了。
當初,他說服自己,那一夜的異樣心思只因為夜色而起,是一個偶發的單一事件,那麼現在呢?
他又該怎麼解釋現在的異樣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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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異,可神色未變。
紫堂曜不著形跡的從他身後退開,保持住他認為安全的距離,冷靜道:」其實學箭並不難。」
「是……是嗎?」月靈官完全不信,因為光光是拉弓的動作就讓他的手好痛。
「記住剛剛的姿勢了沒?你自己試試。」這會兒變成從旁指導。
還試?
月靈官手痛得很,實在不想再練什麼箭。
「抱歉,我能不能休息一下?」沒興趣委屈自己,自力救濟中。
見紫堂曜面露不解,月靈官只得再進一步暗示,」我的手好痛。」
「手痛?」紫堂曜怔了一下。
「喏……」眼見為憑,趕緊露出方才拉弓弦的右手強調,」痛,很痛!」
攤在紫堂曜面前的手心、在第一指節處紅成一片,紅腫的最中心處甚至有一道泛血色的痕跡,這離譜的現象讓紫堂曜皺眉,無法想像,他的細皮嫩肉竟到這種地步?
直覺拉過他的手細細審視,才一觸及,就發現到那份柔滑細膩的觸感已到達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加上他骨架本就細小,一雙手也是小小巧巧的,青蔥玉白、襯得那觸感,若說這是一雙女孩子的手也不稀奇。
心頭覆著濃濃的異樣感,紫堂曜忍不住細細審量起他……
不是多心,他真覺得以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言,這個月靈官的纖細單薄,實在是到了一種不像話的地步。
更糟糕的是,他連長相也偏秀氣,太過的秀氣!
其實早在山中的那一夜就發現了,這個月靈官有著一張好容貌,引人心起異心的容貌。
小小巧巧的鼻子,一雙水汪汪彷彿泛著水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能引人犯罪似的,線條優美的薄薄唇瓣因為血色不足,而呈淡淡的粉紅色澤,除此外,還有著一臉光是看都能感覺到過分細滑的好膚質……
始終避開那雙透著水光的澄澈明眸,繼之前山中遇難後,紫堂曜再一次如此近距離、又是如此仔細的觀看那張靈秀的容顏。
一、模、一、樣!
如同前一日……即使這會兒是在日光之下,沒有暗夜中、那份詭譎曖昧的氛圍作怪,這秀顏的主人全身上下就是找不著一絲毫的陽剛之氣,別說是長相沒有,就連氣質神韻也沒有。
那纖弱文秀的模樣,跟那清靈雅致的容貌搭配得天衣無縫,很糟的一種天衣無縫……
皺眉,彷彿遇上什麼難題般,紫堂曜皺起了眉頭。
月靈官粗魯的抽回被端詳半天的手,努力想像最兇惡的表情反看回去。
該是要很有氣勢的,只可惜,他先天的容貌跟瞼紅的模樣,完全的破壞了他的努力。
他當然也不想這樣,可他無法自抑,紫堂曜的注視極其嚴重的在干擾著他,讓他意識到之前,一顆心已為之失序、急速跳動,整個人也因此感到渾身不對勁,不自在到了極點。
「看什麼看?」這次掄起拳頭,好增強問話的氣勢。
「你……」這一回紫堂曜總算有了回應,沒想到只給他這麼一句。」你這樣下去怎麼行?」
「紫堂兄何出此言?」一旁的同學正打算休息,恰巧聽見這句,索性湊過來閒聊,」小月哪裡不行了?」
月靈官也很好奇這問題。
他都不曉得自己哪裡不行?是怎麼不行了?
「嘿嘿……」敏感的話題引人注意,又有其他人圍過來,賊咪咪的直笑,」紫堂兄指的,該不會是『那方面』吧?」
「小月搞不好還沒『轉大人』,你們說這個太早了啦!」
「嗯!看他細皮嫩肉,連點胡碴也不冒,八成是還沒。」
「別這樣,小月的身子骨不好,發育慢一點也是自然的事。」
十七、八歲的年紀,正當血氣方剛,對這類腥膻的話題感到有趣的緊,七嘴八舌下,沒一會兒圍過來的人愈來愈多。
雖然當中也有幫忙講話的人,但讓這種話題圍繞,特別是在意識過來,大夥兒在說什麼的前提下,月靈官還是很窘啊!
「諸位誤會了。」混亂中,造成話題的始作俑者僅抬起一隻手便得到絕對的發言權,」我只是想,男人太漂亮也不是什麼好事,一時有感而發,沒有其他的涵義。」
不解釋還好,紫堂曜這一解釋,只是把大夥兒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的容貌上個月靈官最小、心避免造成的情況……
事情還能比這更糟嗎?
「紫堂兄,請注意你的發言!」在旁人附和之前,月靈官先發制人的板起了臉。
當了十七年的假男人,他很清楚遊戲規則,在面對這樣的討論時,身為」男人」的他就該表現出男人的自尊與怒氣,絕不可能因為容貌被讚美而沾沾自喜。
「或許我沒有你高壯、沒有你的聰明才智,但我也不許你這樣侮辱我。」為免後患無窮,身為」男人」的月靈官很認真的在捍衛自己的」男性尊嚴」,斷不容許被誤認為女流之輩,即使只是無聊的隨意聯想也不行!
「我沒那個意思。」紫堂曜皺眉。
「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有什麼意思?」板著自認為最強悍的態度,傲然道:」受限於先天限制,我或許沒辦法把身體練得跟你一樣高壯又武藝非凡,但你要敢再提及此事,暗指我像個女人,即使……即使你曾有恩於我……」
呸呸,他才不覺得承了紫堂曜什麼恩,但為了杜絕同學們認為他不知好歹,只好勉強提一下,表示他是就事論事,並非忘本……想想真是辛苦他了。
月靈官的內心有一點小忙,又得要同情一下自己,還得盡力忍住嫌惡的表情,最後,清俊秀致的面容在努力端住最嚴肅的表情後,還得再裝出一副忍痛作下決定似的沉痛表情,沉重的開口,」即使你曾有恩於我,但為了我的尊嚴,我會要求一場公平的決鬥。」
決、決鬥?
見他氣得不輕,事情似乎有些失控,本來想附和紫堂曜的人趕忙改口,」唉、唉,小月,事情沒那麼嚴重啦!」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姿態做得十足,自然不接受勸說。
兩隻小小的拳頭緊握著,斷然道:」與其被人說長論短,忍受被當成女人看待的恥辱,那我寧願捍衛自己的尊嚴,光榮的死去。」
「什麼死不死的,就說了,紫堂兄不是這個意思。」打回場一號出面。
「別惱了,你知道大家從沒那樣想過。」打圓場二號出面。
「小月你息怒,先息怒,墨紫說過你不能生氣的。」打圓場三號也幫腔。
七嘴八舌的勸慰聲此起彼落,而眾星拱月中,前一刻還氣呼呼的當事人忽然一反片刻前的慷慨激昂,只手撐額,露出一瞼痛苦的模樣。
「怎麼了?」
「唉,唉,就叫你別惱,是不是不舒服了?」
「抱歉。」面對眾人的關心,月靈官露出」虛弱」的一笑,」我有些不舒服,恐怕沒辦法再繼續上課了。」
此言一出,當下是一陣噓寒問暖,催促他趕緊回房休息。
月靈官樂於從命,當然,臨走前不忘瞪紫堂曜一眼,惡狠狠的一眼,緊接著拂袖而去……嗯……算是光榮退場?
在這危險的話題下,他算是全身而退,這樣算是光榮退場吧?
對!光榮退場!
他離去,心中沾沾自喜,卻絲毫沒發現,佇立原地的紫堂曜,那一瞼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