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近,上官知禮怎麼還不來呢?真急死人了!
「該死的上官知禮!你要是敢耍我,本姑娘一定要殺了你。」慕容晴川忿忿地喃喃自語。
「嗯,真可怕,凶巴巴的。」一個帶笑的聲音突然自她背後響起。
「啊?」慕容晴川訝然回頭,「上官知禮!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她興奮地撲向他,又叫又跳的。
上官知禮被她莽撞的舉動弄得頭昏眼花,心中歎息連連。
誰說美女一定是嬌柔可人的淑女呢?慕容晴川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你要我來,我怎麼敢不來呢?」上官知禮愉快地笑道,既然佳人自己投懷送抱,他也就順勢吃一下豆腐,托起她卸除面具的俏臉,偷了一個香吻。「不過如果早知道遲點來會得到這麼熱情的歡迎,我應該更晚一些的。」言下之意他心中不無歎息。
「你——」慕容晴川驚覺自己竟然厚顏無恥地撲進他懷裡,不禁羞紅了臉,用力一把推開他,「不要臉!」
上官知禮失笑了,「分明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怎麼反而罵起我來了?」
「哼!虧你自認孔門子弟,姑娘家說你不要臉,你理當好好檢討,還有什麼好強辯的?」慕容晴川耍賴到底,反唇相稽。
「是是是,是在下失言,唉!」上官知禮無奈,只好賠禮,面對一個又凶又可愛的流氓美人,他哪裡捨得和她計較?只有乖乖俯首稱臣了。
「明白就好,」慕容晴川可得意了,「喂,你打算如何救我奶媽啊?」
「嗯……」上官知禮挑起了眉毛,用玉扇托起了慕容晴川的螓首,「你要叫我上官知禮,我是不怎麼滿意,如果稱呼我玉郎,我是勉強接受啦,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一聲『玉哥』。」
「啊?」慕容晴川猶豫了,「我看……我還是叫你上官知禮好了。」
「不行。」上官知禮堅持得很,「叫『玉哥』。」
「好肉麻,我叫不出口。」她為難地輕蹙黛眉。
「不叫?」上官知禮高高在上地睨視她,「那好,你自己想辦法救你奶媽吧。」他佯裝轉身欲走。
「啊?你不可以這樣子。」慕容晴川急急地拉住他,「你太卑鄙了,怎麼可以這樣威脅我?」
「我就是卑鄙,怎樣?再不叫,我可要走人了。」他無賴地笑道。
「玉……玉哥。」形勢比人強,慕容晴川只好吞吞吐吐地開口輕叫了。
這可惡的上官知禮,居然乘機欺負她,哼,等一救出奶媽,她一定要他好看!慕容晴川在心中懊惱地盤算,她不懂為什麼在上官知禮面前,爭強好勝的她總是屈居劣勢呢?從出生至今她一向是獨立自主,居於領導地位打點週遭人事、發號施令的,但眼前這個強勢的男人卻讓她無法招架,敗下陣來。難道真應驗了奶媽常說的那句話——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比她更強悍的男人來壓制她這個小暴君?
上官知禮就是她命中注定要認栽的人嗎?
慕容晴川的一聲「玉哥」雖是聲若蚊蚋、叫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卻令上官知禮通體舒暢、飄飄欲仙,漾出了迷人的笑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如果有朝一日能從伊人口中吐出「相公」兩字,那他上官知禮就真是再無所求了。
「你在看什麼啊?人家都已經叫了,還不快說出你準備怎麼搭救奶媽,想賴皮不成?」
上官知禮一笑,將手中的卷軸交給了她。
慕容晴川接過,展開一看,赫然發現是洛神圖。
她愕然且不敢置信地看向上官知禮,「當初你說什麼也不肯賣,現在卻要平白的送給那個傢伙,不拿他半毛錢,這太便宜他了,分明是助長犯罪嘛!」慕容晴川忿忿不平地呶起了嘴。
「唉,叢珍小築的慕容晴川,怎麼不運用你超乎常人的鑒賞能力再看仔細些呢?」上官知禮老神在在地微笑道。
慕容晴川聞言,再低頭詳細審視一番,忽然大笑,「哈!原來是一幅假畫。不過幾可亂真,維妙維肖,外行人還其看不出來呢!這是你摹擬的嗎?」
「然也。」
「你真厲害。」慕容晴川頃慕萬分,她腦筋飛快地精打細算起來,「或評你該考慮出售假畫來賺取暴利,我十分樂意和你合作,提供——」
「夠了,夠了。」上官知禮好笑地打斷她的話,無奈地歎道,「我想五儒生的上官知禮還沒有落魄到要靠出售假畫來維生吧?」
慕容晴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唉,愛錢是她的本能,在賺錢方面,她的腦筋就是動得特別快。
「你將這幅假畫交給那個蒙面人,交換你的奶媽,蒙面人拿到畫後,急於逃離現場,一時也難辨真偽,我會負責在半途攔截,看看他是何方神聖。」他胸有成竹地說出計劃。
「好啊!」慕容晴川喝采,「本姑娘一定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慢著,」上官知禮雙手扳住她的香肩,「你救回你奶媽後必須立刻回到叢珍小築。」他嚴肅地命令口吻不容反駁。
「啊?那我就不能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了?」
「不行,」上官知禮不知該哭該笑,唉,這個流氓美人生就一副火爆脾氣,真是令人又愛又怕。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剝奪我的權利?我有滿肚子的窩囊氣要找他發洩呢!你若不能找一個讓我感動的理由,本姑娘可恕難從命。」慕容晴川心上不服,傲然地揚起下巴。
「有一點你可要牢牢記住了,我的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他捏著她高揚的下巴,挑眉一笑。
慕容晴川為之氣結,「你的命令是你的事,慕容晴川絕對不會被一個男人牽著鼻子走。」
「喔,是嗎?那咱們就各走各的好了。」他瀟灑一笑,乘機奪回了慕容晴川手上的畫。「你自己去救人,我回直心園睡覺。」
「你——」慕容晴川洩氣了,她為什麼總是被這個專制又惡質的男人吃得死死的呢?」好啦,好啦,你怎麼說就怎麼辦好了!」她香腮鼓起,氣憤難平,「暴君!」
「很好,你的恭維我收下了。」上官知禮得意地咧嘴作揖。
「走吧!」慕容晴川沒好氣地催促道,一馬當先便要走出叢珍小築。
「慢著。」上官知禮又將她拉了回來。
「又有什麼事啊?」她真快不耐煩了,一個大男人做事怎麼老是拖拖拉拉的?
「戴上你的面具。」
「為什麼呢?反正你都知道我的真面目了,不戴面具不正合你意碼?」慕容晴川餘怒未消地冷哼道。
「話是如此,不過上官知禮是個很自私的男人。」他含笑地支起慕容晴川俏麗的臉龐,「你的美麗只准讓我一個人欣賞。」
「哼,我就偏要讓大家都看到,氣死你!」
「哈哈哈……」上官知禮撫掌大笑,「夠辣、夠凶、夠嗆,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凶巴巴的女人。」「可是我討厭你這樣專制惡質的臭男人。」慕容晴川不客氣地往他胸前狠狠一捶。
「是嗎?」他帶笑地握住她的玉手,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湊近她的嬌顏,「我倒要證實你的話裡有幾分真實。」
不顧伊人掙扎,上官知禮重重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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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已到,慕容晴川出現在城南的破廟門口。
儘管心一里仍為上官知禮熾熱的擁吻而意亂情迷、臉紅心跳,但她還是拚命鎮靜自己,朝廟內大聲喊道,「喂,裡頭那見不得人的鼠輩、畏首畏尾的縮頭烏龜,本姑娘已經依約前來了,還不快放人!」
片刻過後,一個黑色身影緩緩走出,「哼,真兇,生得其貌不揚已經夠悲哀了,還這樣凶巴巴的,慕容晴川,你根本不配當個女人。」黑衣人的面罩之下,可以想見必然儘是鄙夷的神色。
「而你根本不配當個男人,東藏西躲,畏首畏尾,充其量只是個見不得人的下三濫。」慕容晴川盛氣凌人的還以顏色,她正在氣頭上,罵起人來更是毫無停滯的順口了。
「哼!東西帶來了沒?」蒙面人明顯地壓抑著怒氣。
「你要的洛神圖在此。」她揚了揚手中的畫軸,「我奶媽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你手中是不是洛神圖?把圖丟過來。」黑衣人十分謹慎。
「哈,別以為別人都同你一般下流無恥、人格卑賤。」慕容晴川倒也大方,把洛神圖往他的方向一丟。
黑衣人接住畫軸,展開一看,果然是洛神圖。「哼!那煩人的老太婆在破廟內,自己去找吧!」語畢,他凌空一躍,不出所料地迅速逃離了現場。
「奶媽——」慕容晴川衝進破廟,看見了被五花大綁的魏秋容。她口中塞了塊布,正奄奄一息地蜷伏在地上。「奶媽,奶媽,你怎麼樣了?」
慕容晴川扶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撤除了禁錮在她身上的枷鎖。
「呼,幸好這條老命還挺硬的。」除去了口中布塊,魏秋容總算鬆了口氣,她說話有氣無力,但明顯的並未受到傷害,慕容晴川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但一安心,她馬上燃起了熊熊怒火。
那該死的渾球!見不得人的傢伙!她饒不了他。
「奶媽,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乖乖的不要亂跑喔,我馬上回來。」慕容晴川迅速交代一番。
「啊?你要上哪去?」
「替你報仇。」意氣風發地丟下一句話,她急急地凌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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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奪得洛神圖的黑衣人在小徑上迅速地奔馳。
只是半途之中,一個手持玉扇、高佻俊逸的背影一聲不響地阻擋了他的去路。
「朋友,辛苦了,到此為止就好了。」上官知禮緩緩地轉過身子,絕美的臉龐掛著冷漠的笑容,在月光的輝映之下,他的俊美更甚平常。
「上官知禮?」黑衣人脫口而出。
「喔?閣下認識我,很好。」他「刷」的一聲收攏玉扇,「既然你認識我,我豈能不認識你?脫下面罩,讓我們坦然相對吧。」他清冷一笑。
「作夢!」蒙面黑衣人暴吼一聲,迅速出手。
「哼!」上官知禮也不甘示弱,片刻之間,雙方已是打得難分難解。
蒙面人心繫洛神圖,只想盡快抽身而退,奈何上官知禮洞悉他的心理,多方糾纏,招招牽絆。
蒙面人苦無脫身之計,焦急萬分,略一分心,上官知禮已凝聚一道森冷掌氣準備擊出,眼看他將躲避不及,「你這見不得人的鼠輩,本姑娘看你往哪裡逃?」慕容晴川突然在此時衝到蒙面人的身後。
好機會!只見蒙面人身形一晃,不費吹灰之力便扣住了慕容晴川,拉她擋在身前,欲接下上官知禮致命的一掌。
「啊?」上官知禮乍見慕容晴川,心上吃驚萬分,硬生生地扭轉掌勢往旁一擊,四下登時揚起一片飛沙走石。
慕容晴川嚇傻了!
「哈哈哈……」蒙面人得意地大笑,他扣緊慕容晴川的頸項,「不傀是儒生,倒是頗有仁愛之心嘛!」
「喂!你快放手!沒想到你不僅畏首畏尾、沒臉見人,還不帶種。」慕容晴川氣得破口大罵。她真是不敢相信憑自己的身手,居然不到一招半式便被人拿來當作擋箭牌,顯見這個蒙面人來頭不小、功夫不差,他究竟是誰呢?
「哼!真兇!」蒙面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慕容晴川頓感痛苦無比,但她仍倔強咬牙,不吭一聲,只是恨恨地瞪視他。
上官知禮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狂跳的心。天啊,只要稍有不慎,收勢不及,慕容晴川就算不死也要重傷,一想到這個幾成事實的可怕景象,他就忍不住冒出層層的冷汗。
「放開你身邊的女人。」他強自鎮定,冷冷地開口。
「哈,果然是自命風流倜儻的玉劍才子,在這麼醜陋的女人面前也要獻慇勤。」蒙面人饑笑道。
「哼,人家可是謙謙君子,不重視表面虛華,不像你,一肚子男盜女娼,瞎了狗眼的下流人——」慕容晴川愈是受制於人,出口的話便愈加刻薄。
「住口!」蒙面人對她一連串的辱罵諷刺感到萬分惱火,手上力道更是加重了。
「不准傷害她!」上官知禮著急喊道,看著慕容晴川在他的魔爪之下仍然口無遮攔,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
「喔?」蒙面人被上官知禮著急心疼的神色震驚了,「莫非洛陽城第一美男子居然對這貌比無鹽的醜女有興趣?」
「隨便你怎麼說,放開她,帶著你的洛神圖走得遠遠的。」上官知禮恨聲命令道。
他的一句話提醒了蒙面黑衣人。
眼下當以手中的洛神圖為重,不宜在此周旋久留。他用力將慕容晴川往前一推,翻身一躍,沒人了黑暗之中。
「喂,就這麼走了?本姑娘可沒這麼容易放過你!」新仇加舊恨,慕容晴川怒火沖天,發足便要再追上去。
只是她還未跨出腳步,手臂便被人猛然一拉。
「慕容晴川——」上官知禮憤怒地大吼一聲。
「啊?」慕容晴川只覺得天地之間起了一陣轟隆巨響,「你嚇死人啊?本姑娘又不是聾子,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
「嚇死人?」上官知禮憤怒地瞪視她,臉上的神情兇惡得嚇人,「我現在只想掐死你,你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
「呀!」慕容晴川發出一聲驚呼,她想起一件好嚴重的事了!她居然將上官知禮要她乖乖回叢珍小築的命令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上官知禮氣得快瘋了,即使是渾身傲骨的慕容晴川也本能地想要逃離這駭人的暴風圈。
只是她還來不及走出一步,便被上官知禮鋼鐵似的手臂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慕容晴川駭然地注視著上官知禮的臉龐,他好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啊……玉哥,你先別衝動,我奶媽一個人在破廟裡,病得奄奄一息,救人如救火,我們先將她送回叢珍小築再說,好不好?」臨危之際,她靈機一動,使出拖延戰術,配合著女人天生就會的撒嬌本能,可憐兮兮地賣力演出。
上官知禮看著她擠眉弄眼、拚命地裝出一副可憐樣,不禁感到又好笑又好氣,但他方纔的震怒可沒有這麼容易就消除。
想到慕容晴川居然罔顧他的命令差點送了一條小命,害他嚇去了半條命,他就忍不住想狠狠地打她一頓屁股。
不過眼前時間、地點都不對,上官知禮不得不強自冷靜,壓下滿腔怒火。
「哼!這筆帳回到叢珍小築再好好跟你算。」他緊緊捏住她的手臂,慍怒地跨出大步,拖著她往破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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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珍小築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一樓是精緻典雅的店舖賣場,二樓則是慕容晴川和魏秋容的起居之地。
在不算寬敞的樓面上有三個房間,分別取名為風雅軒、映月軒、綺羅軒。其中綺羅軒與映月軒分屬慕容晴川和魏秋容的臥室,風雅軒則充作慕容晴川的書齋。
映月軒中,上官知禮發揮了他精湛的醫術,為驚嚇過度而顯得虛弱的魏秋容細心診脈。
「奶媽會不會死啊?上官知禮,你真的會醫人嗎?」慕容晴川嬌俏的臉蛋上滿是憂心忡忡,她對上官知禮的醫術似乎不具信心。
就算是修身養性已臻一流境界的上官知禮,對慕容晴川這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女人,也有一種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她居然敢對他這樣沒有信心!想他上官知禮超凡的醫術洛陽城中誰不稱道?甚至推崇他上官知禮醫不好的病便是絕症,他救不活的人就是死人。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如此小看他,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上官知禮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慕容晴川登時感到頭皮發麻,不敢再說一句話。老天,這男人的脾氣可真駭人,熱情時好似焚林巨焰,嗆得她心驚肉跳,冰冷時又似雪原冰層,掃得她透體膽寒,真是個又奇妙又教人害怕的男人。
過了片刻,上官知禮確認了魏秋容並無大礙。「沒事了,你好好休息吧。」他淡淡地囑咐床榻上的魏秋容,魏秋容虛弱的頷首。
「奶媽,你沒事太好了!要是你有什麼閃失,我一定會殺了那個見不得人的鼠輩,將他五馬分屍。」慕容晴川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她開心地撲到魏秋容身畔撒嬌道。
「阿彌陀佛,小姐,什麼五馬分屍,女孩兒家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魏秋容笑道。慕容晴川和她早逝的妹妹就是大不相同,火爆衝動、剛烈魯莽,往往讓人為她捏把冷汗。
「怕什麼,解決那種角色不用花我多少力氣的。」慕容晴川說得十分自豪。
「咳,哼。」上官知禮一咳,外加冷冷一哼,提醒她方才被人抓來當擋箭牌的事。
好個大言不慚的丫頭,受過的教訓居然如此容易就忘了,上官知禮心中無奈一歎,這慕容晴川到底是樂觀不拘小節,還是根本沒腦子少根筋呢?
慕容晴川訕訕一笑,「奶媽,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但話一出口,她馬上驚覺不妙,「噢,不,奶媽,我還是留在這裡陪你好了。」想起上官知禮要同她算帳一事,她死也不離開這映月軒了。她就不相信在奶媽面前,上官知禮還敢欺負她。
她的小手段上官知禮又豈會不明白呃?只見他雙手穩穩地搭住慕容晴川的香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誰都不許留在這裡。」
慕容晴川睜大雙眸,懇求地望著他,無奈上官知禮根本不為所動,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這個無聲的警告令慕容晴川心下一驚,知道無法逃避,無奈之下,只有任他半拉半拖地趕出映月軒。
慕容晴川用輕顫的雙手將映月軒的門帶上。
「呃……時候不早了,我該回房歇息了,上官知禮,你請便吧!」她巧笑倩兮地丟下話,轉身便要跑開。
但上官知禮動作更快,從身後往她纖腰緊緊一箍,不由分說地把她挾持下樓。
「啊——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你太沒禮貌了。」慕容晴川驚呼,不斷掙扎,卻是徒勞無功。「禮貌?哈!聖人碰見了你也會發瘋。」上官知禮冷笑道,忿忿地鬆開箝制,放她下來。
「你……你說那是什麼話?本姑娘又沒做錯什麼事。」重獲自由地她急忙跳開,與他保持距離。
「沒做錯什麼事?你故意反抗我的命令,莫名其妙破壞了我的計劃,笨得讓人抓去當擋箭牌,還叫沒做錯什麼事?」上官知禮慍怒地吼道。
「你……喂,你給本姑娘搞清楚,成為擋箭牌是我一時疏忽,可我也沒有叫你手下留情啊!你大可一掌將我打死,自己做不到,別怪到本姑娘頭上來,讓人跑了也是你無能。」慕容晴川在上官知禮高姿態的壓迫下也惱怒起來了,她雙手擦腰、兩眼冒火,比他更凶。
「你……你說那是什麼話?如果你照我的話做,乖乖回叢珍小築,今天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上官知禮說得咬牙切齒。
「哈,笑話,本姑娘又不是你的誰,為什麼要聽你的?再說那傢伙敢動我奶媽,本姑娘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憑什麼阻止?」慕容晴川更大聲地吼了回去。
她才不怕他呢!這個臭男人!慕容晴川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對她大吼大叫。
「你居然還不知反省?」
「本姑娘為何要反省?你多管閒事。」
「你簡直可惡透頂。」上官知禮氣得口不擇言,這個倔強不講理的丫頭可以逼得一個聖人失去理智。
「而你莫名其妙。」慕容晴川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很好。」上官知禮突然面色一沉,深邃的雙眸閃動著火焰,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啊?你……你想做什麼?」慕容晴川駭然,本能地後退,上官知禮的神色是前所未見的。
她此時才驚覺自己罵得過火了,惹惱了這個外表斯文、內心野蠻的專制暴君。慕容晴川暗叫不妙,輕呼一聲邁開大步,想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離他的身邊。
只是她逃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