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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絕 第十章 作者:言澄熙
    所渭的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種心情了吧。

    看著那漸近的陸地,那越來越放大的熟悉的一切,唳兒與蕊兒都忍不住的滑下了熱淚。

    「娘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唳兒簡直不敢相信,她心心唸唸美夢就要成圓了,那個記憶中總是柔柔的帶著抹疲累笑容的母親。

    「她如果知道我們平安回來了,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蕊兒彎成一枚月的笑眸裡泛著幾許水氣,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娘。

    「希望她仍平安的健在……」唳兒顫著語調,如向天祈般的喃喃說著。

    「她在,她一定在,她要有任何意外,我便拆了那老管家的骨頭給野狗啃!」蕊兒說的咬牙切齒的,巴不得立即就找人狠扁一番的好生發洩。

    「蕊兒,別怪老管家,他們都被雙子古老的忌禁給捆綁了心智了。」

    「我呸!那老管家我怎麼瞧他就怎麼不對,一雙佈滿縐紋的老眼成天盡閃著算計的深沉,別的不說,就他拿毒藥逼咱倆喝下的那一刻,我就起誓,他要沒毒死我,我肯定如惡虎回撲的咬死他!」幸好老天有眼,讓娘發現的早,讓她們倆毒藥喝的不多,否則她跟唳兒就不只是啞了嗓子而已,而是早被踢下閻王殿去喘著了。

    「蕊兒,可是村民他們……我們就這麼搖搖擺的走進去?」船已靠岸了,她們終於達到了一年來希冀的那個心願。

    「當然就這麼走進去,他們誰要敢有意見,叫他們來找我身後這塊木頭!」蕊兒指著默默守在她身後的靠山——冷無語。

    只見冷無語輕輕的執起蕊兒發冷的柔夷,將她用他的大掌復著。向來酷的快結冰的他,此刻話也沒一句,只是,黑瞳裡多了絲寵溺的暖意。

    因為他知道他的妻子從小以來的一個夢想,就是能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大刺刺走在彰明縣的土地上。

    她恨死了那種躲在海島不見天日的日子,她更恨當她見識到外頭的風光後,她就得遮遮掩掩的像個猥瑣的小人。

    唳兒見蕊兒向來不妥協且倔強的神情裡,有著不可言喻的驕傲,她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十八年了。

    性活潑總靜不下的蕊兒,以前便愛偷偷跑出海島上街玩,可因娘親諸般的交代,所以,上了街,她只能垂著螓首斂著眼眸走路。

    她恨那樣,每回從街上回來,她總氣嘟了一張小嘴,說,總有一天,她要抬頭挺胸的走在街上。如今,一切都將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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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僻的彰明縣裡赫然的出現了一行綿衣華服的外地人,這一行人長長的隊伍拖的幾乎可以繞縣一圈了。可見這排場的來頭不少。是以,當這行人甫進這純樸的小地方時,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登時,幾乎所有聞訊的縣民都跑出來好奇的湊著熱鬧。

    瞧,那為首的男人,一臉霜寒的剛硬五官,冷冽強悍的氣勢教人不敢直視,看來,真是個有來頭的角色。

    再看,他環在身邊的那位姑娘,長的是美媚動人儀態萬千,想來該是哪戶好人家的千金,再瞧那姑娘一旁的小姐亦是如此的……啊!她……她們……她們的臉長的一模一樣!

    登時,惶惶不安的縣民有人掩口大喊著:

    「是溫家的雙生子!」

    一時間,看熱鬧的人群頓時成鳥獸散!

    蕊兒見狀,一時淘氣的衝向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人群,此舉更是嚇的那些人魂不附體。

    「呵呵,有趣,真有趣,活像貓人耗子窩一樣,好玩好玩真好玩。」以前她常被那些人鄙棄懼怕的神色給傷害,現在,她倒覺得他們見她如見瘟神般的眼神教她開心。

    因為她不用做什麼,就可以把人嚇的屁滾尿流的,這真是太有趣了。

    「蕊兒,別玩了,快找娘去。」唳兒其實覺得那些深受禁忌所害的民眾是可憐的,因為,心一旦被捆綁了就沒自由了。

    蕊兒聞言也不再跟那些人追逐,她快步的衝向記憶中的溫宅,猶記得這宅邸旁有著一片綠意盎然的竹影,以前她總愛偷偷跟著娘回到這裡,像個偷兒般的偷覷著她那陌生的爹,然後她一人滿足的在竹林裡嬉戲。那宅子應該就快到了沒錯。「就在前面,蕊兒,無語,快!」蕊兒一見那記憶中的大宅邸,她立即奔跑上前,然……就在她看清那黑的蒙一層灰的燒灼痕跡後,她的心頓時蕩到了谷底,身子再撐不住的軟了下來。

    「蕊兒!」冷無語適時的接住嬌妻的盈盈身子,將她環在懷裡。

    「怎麼會這樣?!」唳兒望著眼前這一棟根本就不可能住人的屋子,她的淚登時淌下了。

    「屋子怎麼會燒了,那娘呢?」會不會娘也……思及此,唳兒不敢再細想。

    冷無語見狀,朝一旁的手下瞟了個眼神,立即,一行人魚貫的進入那灼黑的廢宅。

    末了,裡頭的人出來報告著:

    「主子,裡頭確實沒住人。」

    「沒人,那娘呢?娘去哪了,會不會她被那些刁民給……』,「蕊兒,靜下來,先別亂想。」冷無語將她的螓首給埋入他的胸膛,就在此時,他撇見一旁有捨柴的人經過。他朝著他喊道:「你知不知道這溫家怎麼了?裡頭的人呢?」捨柴的人一聽是問溫家的事,便一臉驚恐的拔腿開跑。

    然。冷無語的人卻早一步的將他攔下。

    「說,不然我保證你離不了這半步!」

    「我……那……那溫家遭雙子咒咀……結果……一場無名火便全燒盡了啊……」

    燒盡了!「那裡頭的人呢?溫老爺跟夫人呢?」唳兒情急的上前哽咽的問。「這……這我不知道……不過……」「不過什麼?快說!」「不過溫家的老管家……倒是安好的搬出了這裡,在前鎮蓋了間全鎮最大的豪宅,也許……也許你們可以上哪問去。」

    「老管家!這該死的渣淬!」蕊兒幾乎可以嗅出這整事的始未了。

    「快,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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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玦與沈曉嵐遲唳兒他們一天出發,但在日夜趕程的緊湊下,他們於唳兒行人後沒多久也抵達了彰明縣。

    「看來這裡的人病都好了。」李玦一踏進這裡便很明顯的感覺這裡和上次的氣氛不太一樣,只是……這裡的人卻是一樣的憂鬱。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人人肌黃面瘦的都像是沒吃飯那樣。

    「表哥,那咱們要上哪找唳兒他們去,這鬼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

    「直接同人好了,溫家在這裡對他們來說應是個夢魘,他們一定會知道的。」不過就怕他們不肯說就是了,李玦在心裡忖了一句。

    於是李玦開始延路問人,有雙生子的溫家宅在哪裡。

    不過,結果跟李玦預期的一樣,對方一聽到溫家這二個字就嚇的拔腿就跑,活像是見鬼了一樣。

    連李玦想要塞銀子給他好處都還來不及,人便都立刻跑光了。

    「什麼嘛,這些人全發癲了呀,聽到溫家就嚇的像發神經。」沈曉嵐實在是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腦袋是裝些什麼渣渣。

    「不然咱們上客棧問人好了,客棧的老闆夥計總不會跑掉了吧。」李玦指著左前方一家名為『春來』的客棧。

    沈曉嵐一見有地方可以吃喝休息了,立刻拔腿就衝向客棧。

    只是……甫進客棧,就見裡頭出天巨響的叫罵聲。

    「臭婆娘,我叫你洗個碗抹個桌子你都不情不願的.你到底還要不要幹活啊!」一個粗裡粗氣的男人聲音,不顧客棧裡坐了多少客人,就這樣惡狠狠的咆哮著。

    「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好餓……我沒有力氣啊……」細微的幾乎快聽不清楚的一個女音回應著那駭人的震響。

    「好餓!你成天辨事不足連掃個地都有問題,你還敢跟我喊餓,你要不要臉呀你!再說,你跟我預借多少薪資了,你連還一毛錢的能力都沒有,你還敢喊餓!」

    「對不起……對不起……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做事的,我一定會還你錢的,你也知道我家老爺他的醫藥……」

    「閉嘴!什麼老爺!你還當你是那得意洋洋的少奶奶不成!」「不……不是的,我沒那意思。」「不是那意思不然是什麼意思,哼,說到以前我想了就氣,該死的你們,都是你們害死我兒子的,該死!」

    客棧與廚房的簾子裡,那一大一小極不搭調的對話,讓李玦與沈曉嵐聽了都蹙緊了眉頭,著實不贊同那男人的怒火。

    沈曉嵐更是忍不住氣的裙一拎就要上前去路見不平,然,李玦卻硬生生的拉下她。

    因為在不清楚他們孰是孰非前,他們實不宜插手別人的事。

    然,李玦很快的便改變了想法,因為那個男人居然拿起掃帚猛打那名婦人,那婦人給打的哭躲到外面來,李玦一見,火升的比沈曉嵐還快。

    「住手!」李玦一把搶下了客棧老闆的掃帚。

    「該死的,你是哪滾出來的混蛋,敢管老子的事。」

    「堂堂一個大丈夫打一個弱女子,你要不要臉!」沈曉嵐將婦人給護到身後後,指著客棧老闆大罵。

    「呸!什麼弱女子,這賤女人是大家公認的掃把星,只要她走在街上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知不知道!」

    李玦聞言望了那中年婦人一眼,發現她身材瘦弱的像支細柳,只要風一吹她就立即飄走的那型,而她的臉幾乎給火燒掉了一半,看來是慘不忍睹。

    一個女人給毀了容,那是最大的折磨了吧。

    「她犯了什麼罪,做錯什麼事?」李玦問。

    「呸!我為什麼要跟你報告,你是算哪恨蔥!」

    「你可以不用向我報告什麼沒鍇,不過,今天這事我營定了。你方才說她欠你多少薪資?」

    「你要替她還?」客棧老闆聞言挑眉著勾著他問。

    「沒錯,多少你開口便是。」

    「呵,我警告你,你得想清楚,這女人是我們這的公敵,你只要幫了她,你就成了第二隻過街老鼠,我勸你是好好的想清楚。」

    「I囉唆!多少錢給你便是,廢話一堆!一沉曉嵐不耐煩的嚷著。

    客棧老闆想,反正這些沒長眼睛的外來客搞不清狀況,就讓他替她還錢也好,反正那死婆娘這輩子是再不可能還的出他的錢的,倒不如,他願給了也乾脆。

    「二十兩。」客棧老闆伸出手說。

    「嗟!我還道多少大數目呢,就這區區二十兩也要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動手動腳,呸!」語畢,沈曉嵐將二綻銀子丟給他。

    「多的給你當棺材本,不用找了。」調侃完客棧老闆,沈曉嵐轉身扶起身後的婦人步出客棧。

    可待她一看清她那不堪的容顏後,她卻忍不住的被嚇的跌坐在地上。

    「姑娘……對不住,嚇到你了。」溫夫人自慚的用手掩臉,而螓首垂的更低了。

    「呃……沒……沒……沒的事,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吧了。」沈曉嵐尷尬道。

    「多謝公子與小姐二位的義舉,我……我實在是無以回報。」溫夫人說完,人便撲倒在地的向他們叩首了起來。

    「別這樣,快請起!」李玦見狀忙不迭的扶起欲行大禮的溫夫人。

    而溫夫人在他帶著人氣與溫暖的手臂下,幽幽緩緩的揚起了一邊完好一邊模糊著血肉的難看臉孔望著他,多少多少感謝感恩的話,卻哽在喉問,一句也說不出。

    她已經太久太久太久沒感受到這樣的人情溫暖了。

    而另一方的李玦則是被她那佼好沒燒燬的近距離水眸給嚇了一跳。這眼神……那欲泫欲泣、幽幽側側的神情像極了唳兒的眸子。好像……真的好像啊……李玦望著溫夫人一時間傻愣住了,還是沈曉嵐見情況不對才急急的拉開他們倆。

    「不會吧,表哥你連對這醜的看不出樣子,而且年紀可當娘的女人有興趣?!」沈曉嵐附在李玦的耳邊低喃著。

    「曉嵐,你覺不覺得她很像唳兒?」李玦一樣細聲回道。

    唳兒?沈曉嵐對著眼前那被火燒成只剩半邊臉的容貌,瞧了又瞧,始終瞧不出她未被毀容之前的容貌。

    沒辨法,她實在太在意她那被燒的不像話的血肉模糊了。

    溫夫人不明白他們打量她的原因,還道是他們在好奇她被燒壞的臉,一時間,她自卑的又將螓首壓的看不見人為止。李玦發現了她的不堪,立即用手肘推了沈曉嵐一下,打斷她的研究,末了,他賠罪道:

    「對不起,我們無意冒犯,我們只是適巧覺得您像我們的一位朋友而已,對不住,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沒……沒關係」

    「那不知夫人住哪,我們送你回去可好?」李玦瞧她瘦弱成這樣,怕她會在半路上昏倒。

    「送我是不用勞煩,只是二人對我恩重如山.舅二位不嫌棄寒舍鄙陋且路稍遠,還望二位到寒舍用杯粗茶。」

    「那煩請夫人帶路了……李玦想,這裡的人沒人首理他溫家的問題,那這位婦人總肯告訴他了吧。

    是以,李玦決定先送她回去後,再向她打聽溫家的消息。

    然,他怎麼也沒料到,原來自己一心要找的人找的地方,竟然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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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唳兒一行人從老管家奢華的住處找不到爹娘的半點線索後,唳兒想起了她們自小長大的那個臨海環山的小島。

    於是,風塵僕僕的,他們朝最後一個希望點邁進,如果那裡再沒有任何訊息,那麼,她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蕊兒,你看那棵樹,你七歲時曾從那跌下來,腿還休息了一個月,你記得嗎?」唳兒指著那棵枝葉茂盛的大樹。

    「記得,我還記得你最愛去那顆樹下織繡沉思,你說.那裡有樹蔭,有風,還有海聲可聽,是你個人專屬的仙境。」蕊兒也記得關於那顆樹的所有記號。

    「是啊,印象中那棵樹大的像是天,如今,轉眼再看,倒是小了許多了。」幼時所有的一切看來都像是跨張放大過的景象。

    「我記得我們常常在那塊石頭前等著娘來看我們。」蕊兒指著前方一顆約莫半人高卻寬有二人長的大石子說。她記得她們小時侯的夢都在那裡完成的,因為她們總躺在那想著未來,看著星星,許著許許多多異想天開的夢。

    「我們就是從那個小山上掉下來的。」唳兒接著看到那個分散了她們姊一年多的小斷崖。

    「沒錯,真沒想到我們在一年後的今天還能平安的重逢。」

    「啊!你看,看到那間屋子了。」蕊兒指著前方那漸意放大的海邊的屋子。

    「幸好那個屋子還在。」唳兒看到那間屋子,一時間酸楚的情緒湧上。「希望娘在這裡,否則,我真不知道要上哪找她了。」

    「如果再找不到她,我就回頭扒了那老管家的皮當地毯踩!」蕊兒咬牙切齒的說著,方纔,她們去老管家那將一屋子的人全都給關在倉庫裡,只因為她實在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很詭異也直覺與他脫不了干係,故,急著找爹娘的她,便將那老管家給先關起來了。

    「啊!有了,你們瞧,那屋子前有人在走動啊,蕊兒,無語你們看!」唳兒眼尖的真的盼到了屋子那邊有人影。

    「真的有人!」

    「娘!」提起裙,唳兒再顧不得的奔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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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可以改變的事有很多,可以是人的心,可以是人的樣子,也可以是外在的盈缺。

    一年多的時間不算長亦不短,但是,對溫家人來說,都是刻骨銘心的一年。

    生離死別的重逢,那其中的滋味,怕只是他們溫家人自己知道了。

    而在好長的一段時間後,他們也才總算搞懂了所有事情的因由了。

    原來,一年前縣裡那場怪病的始作俑者正是老管家,他在水裡下毒讓全部的人都生了莫名的病,然後,將一切的矛頭都推向雙子的咀咒,為的正是毀了溫府並重擁它的所有財產。

    所以他在以為逼死了唳兒姊妹後,一把火燒了溫家,而他卻捲走了溫家所有的財產,在另一個地方蓋起他的皇宮。

    是以,狼狽的自火場中逃生的溫氏夫妻只好搬到海邊的小屋棲身了。

    再甚者,他還在這裡坐大了起來,不但更嚴格的提高了租地費用,還更改了原先與佃農合作的三七條件,以至於佃農們無論怎麼辛苦的工作,永遠都圖不到一餐溫飽。

    「該死的,真是那王八烏龜老混蛋幹的好事,看我不去扒了他的皮才怪!」蕊兒一聽到娘親說出全部的真相,她氣的要衝出去狠扁那老管家一。難怪那老傢伙的人宅是金釘朱戶,畫棟雕欄,屋頂儘是琉璃瓦,門口一對鑄金的鎮獅,眼珠子還鑲上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的著華豪宅,原來這一切的一切竟是割她溫家的血肉來的,這叫她怎麼忍受。

    「蕊兒,別衝動!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老管家會有報應的。」溫老爺一臉滄桑搖著頭歎息的說著。

    「爹,娘,對不起,這一年來苦了你們了。」唳兒看著陌生的爹爹病的只剩一把老骨頭,而原本面容佼好的娘親也被燒燬的不似人樣,她的淚便淌落不止。

    「沒,不管再怎樣,爹娘都撐過來了呀,我們都能大難不死的活著再相聚,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溫夫人濡濕了眼說著。

    「娘……」蕊兒一聽也鼻酸了起來,她衝去撲在她膝上哽咽道:

    「我保證以後再沒人可以欺負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咱們的苦日子過去了。」溫夫人輕拍著二姊妹的背,末了,她看到丈夫那渴望的眼神,她再道:

    「唳兒蕊兒來,你們倆個讓爹他好好的瞧一瞧,以前他偷偷的把你們藏在這裡,為了怕被別人知道,連來看你們都不敢,現在,你們可得讓他好好瞧瞧了。」

    「爹……」唳兒看著那陌生的臉孔,喊爹的同時心裡亦滑過一陣暖流,因為向來知足認命的她從來就沒想到自己有可以和爹相見的一天。

    但蕊兒亦不同了,蕊兒熱情的一把就抱著老爹,還差點將他如排骨般的身子給撞倒。

    「爹,我以前常偷偷跟著娘回去,在門口偷偷的看著你呢,沒想到我們現在靠的這麼近了。」

    「對不起,是爹對不起你們,害你們得過偷偷摸摸的生活。」

    「不是,那不是你的錯,你肯也敢打破禁忌的迷思留下我們姊妹的命,就是您待我們的恩了。」唳兒含淚說道。

    「好好好,我的二個好女兒,沒想到你們如此懂事,難怪上天也要眷顧你們了,賞你們一位好夫婿了。」

    「爹……蕊兒已經與無語成親了,但,唳兒並沒有。」唳兒聽到他說夫婿,登時神色黯淡了下來,不由得李玦的一切又浮現腦海。

    「有了有了,你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溫夫人說。

    「娘?」唳兒與蕊兒都不解的望著她,不懂她的意思。

    於是溫夫人將在客棧裡發現的一切簡單說的一遍。只是他一直沒說他的名字。

    「所以,娘想說,那位救命恩人一表人才,又義氣好心腸,實在是位難得的好男人,我想,我也無以為報那位救命恩人,不如,就把你許配給他。」

    溫夫人的話才落,唳兒震驚的還不知怎麼反應,蕊兒已經先開炮了。

    「娘,你瘋了,要銀子我有呀,我們還他便是,你怎能拿唳兒的幸福開玩笑呢?」

    「是呀,娘,唳兒不能嫁他啊。」

    「為何不能嫁?」

    「因為……因為……」

    「你有喜歡的人了?」溫夫人問。

    「我……我……」許久,唳兒才認真的點了螓首。

    「那人呢?」

    「他……他……」他已經娶了別人了……唳兒在心裡悲愴著。「娘,雖然我不能跟他長相廝守,可是我這顆心這輩子再擺不下別的男人了。」

    「唉,你還年輕,心思想的不遠,待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那個男人的,再說,娘跟你保證這位公子你一定會喜歡的。」

    「不,娘,別啊,唳兒真的不能嫁給別的男人。」

    「唳兒,你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不聽娘的話?」溫夫人厲聲道。

    「娘,你老糊塗啦!」蕊兒又受不了的要上前大叫,不過冷無語卻在這時拉了她,並向她使了個眼色。

    因為他早在進門時,就看到簾子底下的耶四隻腳了。

    「好啦,夫人,你就不要再嚇唳兒了,你瞧她哭起這樣,不只我心疼,我看連李公子也會心疼吧,是不是,李公子?」

    李公子?唳兒聞言抬起水眸,她揚睫望去,一張朝思暮想的五官登時映入自己眼簾。

    「唳兒。」

    那輕聲的呼喚正是她想念已久的溫暖。

    李玦拿出她給的帕子輕聲問:

    「不知你這只黃鶯是否願淒身於我這棵朽木?」

    唳兒搖頭含淚道;「不願……你……是良木,是我願托付終生的良木良人。」

    登時,她再記不得接下來發現什麼事,她只知道她在他的懷裡找到了溫暖,在他的黑瞳裡找了一個完美的未來。尾聲

    一年後……

    偏遠僻靜的彰明縣,方才才自天上傾倒完數不盡的滂渤大水,現下,群山綠野紅花粉嫩間因著洗滌,正透著一股清新的草香味。

    而七彩的虹橋也連接著天地的二端,似在迎接天女的降臨。

    一切的一切看來是這麼的安詳寫意,然……就在這美好的景色裡,朝西竹林的一門姓溫的大戶人家,此刻的心情及氣氛卻仍等留在方纔的大雷雨中,不但遲遲未能平復那撼動人心的巨響變動,反而更是陷在地獄的烈火裡煎熬掙扎了。

    這樣的心情直到……響亮的娃兒聲紛亂的交雜在偌大的東廂房裡。

    原本欣喜迎接新生命的人們,在看到二個一模一樣的小生命後,便開始一一的吩咐下去,放炮迎接白天上來的仙重玉女。

    須臾後,所有的人都湧進東廂房,瞪大了眼望著二名哭的響亮的漂亮娃兒驚訝的話都說不全。

    「瞧,我就說唳兒一定會生雙子。」蕊兒頂著大肚子驕傲的望著漂亮的不像話的二個娃兒瞧。(接下來就換我嘍。)蕊兒滿足又喜悅的撫著自己的大肚。

    「那你還不休息去,挺著大肚子,你不累我都心疼了。」冷無語難得多話的喳呼著,沒辨法,他的愛妻實在太欠罵!

    「緊張什麼,我沒那麼脆弱啦。」

    「瞧你樂的,人家生雙子是加分娩的痛苦,常人是都嚇,死了,就你一個樂的要生雙子。」幫忙接生的產婆揮著汗笑說。

    「那當然,我要證明雙子不是咒咀而是祝福,我要讓這裡變成雙子縣,你想,如果這裡到處都住著長一樣的人,那多好玩呀。」蕊兒淘氣道。「我要改變傳奇,我要讓我們的子孫都記得溫家雙子給縣民帶來的好處與祝福,我還要……啊!」

    「怎麼了,蕊兒,你哪疼呀?」冷無語心急道。

    「我……我好像……好像也要生了……」

    「什麼!快快快,快去吩咐熱水端進來,快!還有,你們這些男人都出去,出去!」才累完正要休息的產婆一聽她要生了,登時精神又來了。

    「不行,我要陪唳兒!」李玦執著唳兒的柔夷不捨道。

    「哎呀,就說男人出去咩,快快,熱水,快去燒水!」

    產房裡一下又熱烙了起來,就見產婆有條不紊的交代著事宜。』

    須臾後,響亮又重疊的娃兒聲,又再度充蕩著溫家的上下……鞭炮聲,笑聲,娃兒哭聲,似乎就這麼的開始交疊不息,而屬於溫家人的幸福也從這時悄然的延續展開……

    就這樣,雙子咀咒的傳說漸漸的在才子佳人的情意中慢慢消退。

    幾年後,彰明縣裡流傳著一種雙子傳說,據聞只要家中產下雙子,便必定開始為家裡帶來興旺發達,就像溫家人一樣,是福氣綿綿,天賜厚福的永享不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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