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東西還好吃吧?」海蘭又烤了兩串雞翅膀,回到蕭雨柔身邊坐下。今天整個聚會時間裡,她都像老母雞般地保護著蕭雨柔。一會兒幫她烤東西,說是怕她燙傷自己的手;一會兒看到有男生走到她身邊說話,立即飛奔到她身邊,「警告」他們別欺負未成年少女。
而蕭雨柔總是在一邊笑著,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討厭她的雞婆。或許,如果母親也有像她一樣強的保護欲,自己會暖化許多吧。但母親也是冷性的人,她的關懷並不會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所以蕭雨柔也就越大越不易融化。
蕭雨柔的順從讓海蘭很阿沙力地成為她的「奶媽」兼「保鏢」,所以她的燒烤幾乎都是海蘭包辦的。沒什麼事情幹的蕭雨柔便一邊吃著燒烤,一邊和旁邊的幾個同學談話。而他們都像是保護水晶般「溫柔」,生怕自己說了什麼粗魯或不得體的話會讓「才女」驚嚇、鄙夷。蕭雨柔不禁在心裡嘲笑他們的自卑。大概沒有人真正瞭解自己的性格吧。「朋友滿天下,知交無幾人」便是描寫她的。不過她也並不覺得孤單,天性使然罷了。於是她的臉上就那麼一直保持著讓人心疼的微笑,讓大家更不敢隨便「褻瀆」她了。
鮮紅的火焰隨著風狂舞,那是一種妖艷的美麗,讓蕭雨柔注目。她感到熟悉,似乎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感受呢?她閉上眼睛凝神靜思,突然一個名字湧上心頭——卡門!對!就是卡門!那個有著銅色肌膚,身穿紅色短裙的女人,那個波希米亞姑娘。她就像是這團火,有著永久不息的能量和熱情!讀梅裡美的這篇作品時,她還曾經有些同情唐何塞,他對她的愛是那麼深啊。可是此時蕭雨柔才瞭解,不愛就是不愛了,否則卡門對於唐何塞的威脅也不會無動於衷。卡門是個敢恨敢愛的人,她或許是真的愛過獨眼龍,也愛過唐何塞,以及最後的鬥牛士盧卡斯,感情的多變是她性格使然。或許有人把她當成蕩婦,但倘若她對一個男人專一了,那就不是卡門了。那個野性的女人,那個讓唐何塞發瘋的女人!她倏地睜開眼睛,知道她的靈感正像泉水一樣奔湧而出。她要記錄下這份強烈的靈感,否則她恐怕再也不會有這種妖嬈的感覺了。
「海蘭,我去上洗手間!」她盡量讓自己顯得比較「正常」,站起來說。
「啊?」海蘭正在一旁烤東西,沒有聽清楚。
而她不等海蘭回頭,便急著走開了。只剩下來不及反應的海蘭在她身後嘟噥著:「喂,不用這麼急吧……」
等到聚會的人大概看不到她了,她立刻拔腿狂奔,憑著記憶跑到圖書館,慶幸圖書館還開著門。她不顧自己「才女」的形象,砰地推開沉重的門,大步跨進去。她知道所有人都去參加聚會了,不用擔心她的樣子會被誰看到。果然,寬暢的圖書館連老師都沒有。這樣正符合她的心意,因為讓人看到她奮筆疾書的樣子,大概沒人會相信那是她。
「該死的!」蕭雨柔咒罵著,整個圖書館竟然找不到一張可以寫字的白紙!工作人員都死了麼!她轉頭一看,一排電腦整齊地排著。她二話不說,衝過去啟動電腦,拖過一把椅子,就開始打字。
她的兩眼緊緊盯著屏幕,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在鍵盤上敲擊著。她恐怕是把彈鋼琴的技術用在打電腦上了……
短短二十五分鐘後,幾張密密麻麻印滿字的紙張從激光打印機裡吐出來。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打印機旁邊,滿意地重讀了一遍《火焰卡門》後,拿起一邊的白板筆,稍想了一會兒,便在每頁紙的後面,寫上大大的「冰」字。「冰」是她的另一個筆名,寫作風格是和「雨」截然不同的。「雨」通常是有些憂鬱而溫柔的,而「冰」則是絕然的冷硬,筆鋒犀利。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因為她們的思想實在太相悖了。她微微地自嘲地笑笑,像這種反叛的文章是只能以「冰」來發表的。
「原來『冰』和『雨』是同一個人啊。」
不知從哪裡來的聲音,就這麼沒有預警地在寂靜的圖書館響起,蕭雨柔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頭,發現聲音的來源就在身後!她機警地想退一步,不過身後的打印機立即堵死了她的退路,手中的紙張也掉落在地上。
「呵呵……是我啊,女孩!忘了我了?」
很和煦的笑聲讓蕭雨柔不用問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她立即把招牌笑容擺好:「學長,是你啊!」
「不想笑,就別笑了。」還是那麼溫和的笑容,他說。
「學長……」生平頭一次,蕭雨柔竟然感到緊張!他知道什麼了嗎?怎麼會?
蔚陽彎腰把地上的紙張撿起來,很認真地看了看,對蕭雨柔說:「寫得很好啊!我也看《雨》的,卻沒有想到『雨』和我崇拜的『冰』是同一個人……你有點欺騙讀者噢。」雖然這麼說,不過他的口氣中卻沒有譴責,平穩得好像早知道真相。
「學長什麼時候進來的?」蕭雨柔輕聲問,即使是最冷酷的人,似乎也該融化在她柔軟的聲音裡。
他又露出大大的笑容,好像並沒有聽見她的「質問」,仍然一副平常的樣子說:「好長時間了。你在打字,沒有發現我進來!」
蕭雨柔把她的文章從他手裡「奪」過來,微笑地說:「學長,我想回宿舍了。」說完,便想「溜」。
「我說過,不想笑就別笑,我不喜歡你虛偽的笑容。」他大力地執起她的手,不容她掙脫,「我送你回去。」蕭雨柔有些驚異,她該生氣麼?似乎是的,但是他也沒有說錯。很奇怪,他竟然能看穿她的柔弱笑容。她更沒想到溫和的他也有霸道的時候。所以只能任他拉著自己走出圖書館。
已經是夜晚了,溫和的風吹著她半長不短的頭髮,摩蹭著她的肩膀和他裸露的上臂。遠處傳來紅霞般的火光和歡笑聲,給寂靜的夜帶來些許活力。她回頭向遠處望望,心想該怎麼跟海蘭說今天的早退。
蔚陽像是瞭解她的想法,對她說:「海蘭是個粗心的人,她不會介意的。」
他的口氣表達出他對海蘭的瞭解,不過並沒有造成蕭雨柔的不悅。或許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吧,於是她保持沉默。
「你知道麼?我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便知道你不是你。」蔚陽似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卻讓蕭雨柔心裡一震,他能看透她嗎?
「你想說什麼?」她盡量保持平靜地說。
「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才最冷酷。」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轟」的一聲,他的話在蕭雨柔的心裡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沒錯,她的確是什麼都不在乎!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卻讓一個與自己才見第三次面的人說了出來,蕭雨柔怎麼能不震撼!
蔚陽停下來,不驚訝地看到蕭雨柔眼中越築越高的警惕。會保留自己的人通常都不喜歡被發掘,而蕭雨柔便是這樣的人。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喜歡她的冷靜、狂熱以及一切的一切,他喜歡上了一個才第三次見面的女孩!
初見她的時候,感覺是一片清涼。她靜得好像溶入了空氣中。好奇特的一個人呵。擁有如此冷淡的心和幾乎不見波動的眼眸,可是笑容又那麼溫柔動人。他瞭解到,「她」並不是她。然後是在那次會議上。很奇怪地,在黑壓壓的一片人中,他卻能準確地找到她。也是因為那一片清涼,她周圍的空氣是靜止的,讓他覺得四周的喧嘩離自己有一個世紀那麼遠。頭一次地,他耳邊嗡嗡的聲音似乎不再重要,因為只有她才是他要注意的對象。這就是一見鍾情吧?他暗自想著,活了這麼久,自己也算是個虛偽的人,在那張耀眼的面皮下,靈魂卻是疲憊和空虛的,而她的一池靜水讓他感到清爽宜人。從資料上,他瞭解到她就是「雨」,他怔然。她是那樣的人麼?像「雨」一樣地溫柔?他腦海中的她是孑然的,並不是孤獨,而是不在乎!不在乎世界上的事情,不關心周圍的改變,這樣的人算是瀟灑?抑或是殘酷無情?第三次見面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在篝火邊見到她,著實讓他感到訝然和幸運。她一襲素裝,把火堆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原來她是被海蘭拉來的。看到海蘭忙東忙西地幫她這幫她那,他不禁望著她。她是那種願意讓別人參與自己生活的人麼?等到看到她洞悉瞭然的目光,他才恍然大悟——這就是她呵,沒有人知道的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心是一片處女地,從沒有人進入過。否則,在這嬈人的焰色中,她的清冷不會仍然那麼的明晰!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他開始感到危險,彷彿自己注定要問這個問題,注定要栽在她面前。不經意地,思維被她控制住了,隨著她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對她說出了……
蕭雨柔彷彿感覺到了圍繞在身邊的不同尋常的氣氛,她對於這樣的對話非常陌生,所以只能這麼站著,望著他深邃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抬手輕輕為她拂開髮絲,低頭在她耳邊呢喃:「為我融化好麼……」
而她怔住了……
初秋,清風吹拂,樹葉在風的慫恿下沙沙地奏起小夜曲,而蕭雨柔被蔚陽眼中的深情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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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與一個自己只見過三次的人交往,似乎對於一向處事冷靜的蕭雨柔來說是件瘋狂的事情。然而她知道自己沒有錯,因為要找到一個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人並不容易。所謂靈魂契合,並非指他也是個冷淡的人。相反地,經過幾天的觀察,她發現他就如她一開始對他印象一樣——開朗、溫暖。惟一與他外貌不太相符的,便是他有著相當高的靈敏度。也難怪他會去學經濟了。
於是,「T大才女與會長正在談戀愛」的新聞便如火如荼地被同學們四下談論著。而那些偶爾遇見他們牽手的人更是如獲至寶般地到處宣傳。
不可否認地,他們的傳播給蕭雨柔帶來了一些困擾。首先是校長把她單獨叫到辦公室,對她「教導」一番。蕭雨柔也明白,並不是校長保守,大學本就該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地方。但關鍵在於她的「才女」身份和她十七歲的年紀。不過這沒有影響到他們。並不是她有多麼愛蔚陽,而是她不覺得這該是分開的理由。她只有十七歲,她知道,但是她不會隨隨便便被感情沖昏頭腦,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一切事情,她都心裡有數。
再來便是一些無知少女,跑到她面前對她講孔融讓梨的道理。不過有蔚陽和海蘭的照顧和保護,她本人並沒有聽到太多類似的「講演」。總的來說,她的戀愛談得真的是很和平、很快樂。擁有全T大的偶像當男朋友而又沒人來找麻煩——蕭雨柔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對以前的她來說這是很愚蠢的論調,卻又是很真實的感受……
「今天文學社還好麼?」蔚陽牽著蕭雨柔的手,兩人赤腳走在沙灘上。
「不錯啊。」蕭雨柔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小手挽上他結實的手臂。腳下軟軟的細沙按摩似的舒服。
他帶她坐下,夕陽的光芒把遠方的海染上了一層絢麗的色澤。
「很美啊……我一直認為太陽的顏色就是你的顏色。」蕭雨柔笑著讚美道。
蔚陽躺在沙灘上,仰望天空,對她說:「我看了這一期的《雨》,『冰』說,愛情是虛無飄渺的感覺……只有你能夠掌握的才是最永恆的……你是這麼想的麼?」他的聲音變得很性感。
蕭雨柔突然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她知道,她付出的遠比他少得多。難道自己在為自己沒有付出一切地愛他而感到自責嗎?她想,所以只好以沉默來逃避這個問題。
「回答我。」蔚陽有點強硬地要求。
「『冰』的看法並不一定是我的看法啊。」她感動於他的付出,但是卻搞不清自己的感覺。像她這樣的人會真正愛上某人麼?她有些懷疑。
「柏拉圖認為『流動』的世界背後有『永恆不變』的東西,你認為那是什麼?」蔚陽知道她又在推皮球了,口氣中有一絲無奈。
「你覺得是愛情?」她把問題推回給他,有點調皮地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說,「柏拉圖自身便是個矛盾體嘛!他一方面相信完美的城邦,一方面又說人的最高品質只有在戰爭中才能體現出來。讓我說,至少戰爭本身就是不完美的。」
「生存沒有道德……」他借用「冰」曾經說過的話回答她。
「……」蕭雨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的語氣好低沉。有時候,她發現,雖然他是學經濟的,但是他的文學修養不比她的差,就像現在,她就不知該怎麼反駁他。他似乎記得住她,或「雨」,或「冰」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像是「蘇格拉底式反諷」學派的代言人,總能用她自己的話堵住她的口……
「或許我當不了哲學家。」蕭雨柔說,想緩和一下氣氛。
「你當不了。」他很肯定地答道。
「喂!很不給我面子呦!」她撒嬌地拍打著他的胸膛,沒發現自己像個小女人似的。
蔚陽抓住她不聽話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讓蕭雨柔感到一陣顫慄。他轉過頭,定定地注視著她,彷彿想把她印進腦海裡。
「哲學家具有救世主的本質,即使大多數人並不注意他們,他們卻是最善良的。而你,太孤立、太漠然、太冷硬。即使所有人都在煉獄裡拚死掙扎,你也不會有一絲心痛與憐憫。」
這已經不是蕭雨柔第一次感到驚訝了。他總是能看透她,輕易地瞭解她的想法。她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害怕。他的深情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瞭解我?」她笑著說。
「我倒希望我不瞭解……從來也不瞭解……」他的話,她懂。然而她卻不能做出任何承諾,因為她也不瞭解她自己。但是他的目光那麼憂鬱,竟讓她有些心疼。
愛上她似乎是他的劫數。他們每天都在一起,他可以看到她,同她講話,觸摸她。通過這些來感受她的存在。然而他還是碰不到她的心,這讓他擔心憂慮:她有一天會毫無牽掛地離去……
蔚陽突然把蕭雨柔緊緊抱住,對她說:「別離開我……」他把臉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裡,像是怕她突然消失。然後,他吻著她,像以往一樣地溫柔地吻她,然而心裡卻越來越擔心,她總有一天會離開嗎?
蕭雨柔被他的話震撼,媽媽的話似乎在耳旁蕩漾「別錯過值得你追求的東西,不然,你會後悔……」,沒錯啊!「或許結局會痛苦,追求本身卻是美好的……」,她也曾經問過自己,他是否值得她追求?她該追麼?即使最終還是得不到?即使最後要受到傷害?蕭雨柔一向清晰的雙目染上了一層疑惑和不解——她該怎麼辦?
等不到她的回答,蔚陽的心沉了沉,他知道她不愛他。或許自己才是錯誤的?他根本不該去注意她,不該在看到她那顆冰涼的心以後還為她著迷,不該在愛上她之後才發現他也許根本沒有能力融化她、改變她。他痛苦地望著天空,忽略了慢慢伸進他的夾克,緊緊圍住他腰的一隻小手……
遙遠的太陽不斷墜落,只有他們還相依地靠在一起,誰也沒有發覺彼此間的契合。
或許,就這樣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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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柔把自己給了他。
算是承諾?算是追求?她不知道。她沒有愛過人,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不過她覺得把自己給他似乎是值得的。所以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她對他說:「帶我去你房間裡吧。」
蔚陽注視了她好久,久到讓她以為他並不願意,不過他又說:「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麼?」
蕭雨柔笑了笑:「不用懷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今天成年了。」
「你想清楚了?」他很認真地問她,怕她的一時衝動會讓她之後後悔。
蕭雨柔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她想要他。她看到他的雙目變暗,知道那是她挑起的情慾。她上前一步,踮著腳,雙臂圍上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來挑逗他,很滿意地聽到他的抽氣聲。對他來說她是有魅力的,不是麼?
蔚陽並沒有帶她到他的宿舍,因為他知道她還是處女,他要給她一個完美的體驗。所以他帶她到了一處公寓,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天地。
「這是你的家?那你為什麼還要住宿舍?」蕭雨柔觀察著這個房間,暗藍的色調讓人感覺安全、穩重。整個公寓乾淨得讓人窒息,除了寫字檯上凌亂的幾本書,蕭雨柔很難相信這屋子住過人。忍不住地,她有些臉紅地瞄著房間正中的藍色大床。
「我想和人們更接近些。」他說。這一點,他想蕭雨柔和他是完全相反的吧。她的心總是很遙遠。
「我有時會回來住。」
「就像現在?」她的口氣完全是揶揄的。
「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他的口氣像是發誓。
「呵呵,你不用緊張啦!我不是在質問你什麼。」蕭雨柔笑著走到他跟前,把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上,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安全感。
蔚陽有些失望,她是根本不會為他吃醋的,是他奢望了。
「你想先去洗個澡嗎?」他問。
「不用了,我準備好了。」相較於蕭雨柔的冷靜,蔚陽倒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於是她主動為他脫下衣服,接觸到他炙熱的肌膚,便用自己涼涼的吻為他降溫。不過顯然,她的舉動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她對男人實在太不瞭解。
蔚陽的呼吸漸漸粗重。他突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用自己的唇堵上她的。這個吻不同以往,帶了更多的慾望。蕭雨柔也沉浸在他的吻中,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她的外衣脫掉了。而她對於這樣的情況很陌生,感到有點害怕。
「別怕,我會小心。」他對她保證,而她也安下心來。她已經習慣相信他的話。
他慢慢地卸下他們的障礙,抑制著自己的衝動,細心地膜拜她的每一寸嬌軀,為她製造出陣陣漣漪。暗夜中,旖旎絢麗的氣氛伸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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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WilliamBradford等人之後,接踵而至的是浪漫派學者,他們認為人應該回歸自然,在自然中學習神的精神和道理。而最著名的代表作家之一就是WashingtonIrving.他的作品《RipVanWinkle》是浪漫派文學的早期作品,表達了……」教授正在授課,然而蕭雨柔的思維卻遠離了教室。
他仍然是那麼溫柔,我幾乎都感不到痛。不過到了後來,就變得有些瘋狂了……她想著,微紅的臉上帶著笑容,視線落在窗外。
「雨柔……雨柔!」旁邊的薛麗麗小聲叫著她。
「嗯?怎麼了?」蕭雨柔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她還在上課呢。
「你怎麼了……教授在看你啊!」她提醒。
蕭雨柔抬頭一看,正好看到教授不悅的目光,連忙對他點點頭表示道歉。天吶,自己在想什麼!她試著靜下心,吸收教授的話。不過很快地,她就放棄了。無論她怎麼凝神,腦海裡全都是他精瘦寬大的胸膛。昨晚的旖旎像是閃光燈般地回閃著令人心跳的片段。
「麗麗……我先走了。」既然她也聽不下去了,乾脆去找海蘭吧。她現在應該沒有課。
「你要走?」麗麗驚訝地說。她可是從不早退的!
「嗯。」她一邊說,一邊收拾好東西。無視大家詫異的目光,悄聲離開了教室。
「海蘭!」蕭雨柔剛出中文系的大樓,便看到海蘭站在走廊上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這對於一向很粗線條的海蘭來說,好像還是第一次。等她越走越近,才發現那個男人很眼熟。
「爸爸!」她驚呼,父親是從來不會到她的學校來的!今天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她發現兩人臉上的笑容都因為她的出現而有點僵,心裡覺得很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雨柔?你怎麼……怎麼早退了?」海蘭用笑容遮住尷尬,把話題轉開,問她。
「是啊,沒什麼可聽的就出來了。」她撒了謊,不想把心事暴露給父親知道,「爸爸,你是來找我的?」
「咳……是呀。我來告訴你,今天是你媽媽生日,晚上回來吃飯。」
「噢,好啊。還有……」他不會只為這種可以在電話中講的事跑來學校吧?蕭雨柔看看海蘭和父親之間有些閃躲的神情,心裡有些疑惑,有什麼是她不該知道的麼?
「怎麼?老爸不能來看女兒啊?」蕭建華打趣她,讓她也放下心來,是她多疑了吧。她想起剛才他們談笑的樣子,不像是陌生人,便隨意地說:「你們認識?」
「是啊,有一次海蘭扭到腳,讓我碰上了,便送她去了醫院。」
「海蘭!你什麼時候扭傷了腳?怎麼不告訴我?」蕭雨柔連忙問她。關切的語氣讓她的父親有些吃驚,雨柔從來不曾對別人這麼親切地說話過。
「沒什麼啦,我已經好了啊,再說有蕭先生送我到醫院。」海蘭連忙擺擺手,表示沒關係。
「真沒有想到你們是好朋友啊。」蕭建華有點試探味道地說。
蕭雨柔也揚起笑容承認:「是啊,海蘭是我的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看向海蘭,卻意外地發現她的表情有些苦澀。
「原來如此。啊,我也該走了,下午有個會要開。再見了。」蕭建華急匆匆地道了聲別,便離開了。
蕭雨柔觀察到海蘭追隨著他的目光,覺得奇怪,又說不出道理來,也不好問什麼。
「你早退耶!有古怪!」海蘭試探蕭雨柔。
蕭雨柔一想起自己在課堂上竟然想那樣的事情,便滿臉通紅。
「嗯……」海蘭一臉「我瞭解」的神情,「戀愛中的女人!」她肯定她的反應是跟蔚陽有關。
「有這麼明顯嗎?」蕭雨柔在海蘭面前就不掩飾了,「我有時候很疑惑,我是真的愛他嗎?」她問海蘭。
「唉,這就是『當局者迷』啦!看!連我們的才女都智力下降了!我能看得出來,你是真的愛他。」海蘭認真地說。
「不是幫蔚陽?」
「不是幫蔚陽。」她低頭想了想,似乎在斟酌詞句,「你知道嗎?你以前總是很遙遠,雖然在身邊,卻讓人感覺抓不住,不著邊際。可是自從你和蔚陽交往以後……」海蘭看著她,「你變得有真實感,像是個有血有肉的真實軀體……」
蕭雨柔沉默了,原來海蘭早就察覺了?她本來以為她不會看出她的思想的,海蘭不愧是她最喜歡的朋友啊!
「呵呵,好,算我戀愛了,那大姐你呢?」
「本小姐很老嗎?幹嘛這麼急!」海蘭氣得鼓起腮幫子,瞪大眼睛說。
「唉,若是有花,就直須折!」蕭雨柔一頓,腳步已經開始準備移動,「且莫待到無花,只好空折枝啦!哈哈……」話沒有說完,她就向前跑去。
海蘭一愣,才明白她的意思,氣急敗壞地追上去,一邊叫道:「你咒我當老處女!」
「哈哈哈哈……我可沒說啊,是你自己……啊!」
「你看我怎麼整你!」
……
兩個女孩像蝴蝶般在校園裡嬉戲,給冬末的冷風增加一份暖洋洋的感覺。
風吹起蕭雨柔的劉海,陽光照耀著她快樂的臉龐。她真的好喜歡他們啊!蔚陽的柔情,還有海蘭的關切,一點一滴地滲進她的心裡,把她漸漸地拉近生活和人群。呵,心裡讓人進駐的感覺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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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陽在那一天之後,便「讓」蕭雨柔搬到他的公寓裡去,當然是帶點強制性才辦到的。他可不要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而蕭雨柔覺得自己既然是他的人了,就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最終順著他的意思跟他同居了。
雖然他們不在同一個繫上,但卻有著相差不大的素質。他們每天上完課便會回「家」,蕭雨柔負責打掃房間,而蔚陽則是大廚。蕭雨柔沒有想到蔚陽的手藝可不是蓋的,至少比她「剛剛能煮熟」的技術好得多!
「我要吃鹵蛋!」蕭雨柔噘著小嘴,指控他欠缺紳士風度。
蔚陽用筷子夾起一個蛋來,示威似的慢慢放進嘴裡,然後很享受地咀嚼:「好吃!好吃!你想吃自己夾呀!」他的笑容在這時實在很刺眼。
「你明知道我夾不起來!」她又不放棄地與滑溜溜的蛋奮戰,「不吃了!」她一甩筷子,大喊道。
蔚陽看她一臉氣憤,心疼地夾起一個餵她:「張開嘴。」
「不張!」
「不張?」
「說不張就不張!」
「好好好,不張,那我自己吃了?」
沒等他說完,蕭雨柔賭氣地張開嘴咬下去,狠狠地把蛋當作蔚陽般嚼著。看著她可愛的表情,蔚陽突然覺得願意一輩子為她做鹵蛋吃……
「我要睡了。」
「嗯,睡吧。」蔚陽為她輕輕蓋上被子。
「你呢?忙什麼?」蕭雨柔已經有點張不開眼睛了。
他半倚在床頭,溫柔地說:「最近要寫一個投資報告,所以會晚點睡。你先睡吧,明天是不是早晨的課?」「嗯。」
蔚陽為她關上床頭燈,回到桌前打電腦。不一會兒,他看到她將被子越裹越緊,就知道她又覺得冷了。蕭雨柔的身體比較怕寒,即使是夏天她也要蓋薄被才能安穩地睡覺。他笑著搖搖頭,為她寧願冷也不起來蓋被子而感到憐惜。於是他乾脆收拾好東西,脫下外衣,也躺到床上。有了熱量來源的蕭雨柔無意識地偎進他的懷抱,兩人在靜靜的夜裡相擁而眠。
早上的陽光總是比較純潔的。蕭雨柔想。躺在蔚陽的懷裡,被藍色的被褥包裹,她看著蔚陽的睡顏,她輕聲說道:「這樣子每天在晨曦中與你共享溫暖,是不是就是夫妻的感覺呢?」
……
日子飛逝,兩個人一起做作業,一起討論問題,一起吃飯,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像夫妻一樣。蕭雨柔卻發現她並不會厭倦這樣的生活。或許就這麼跟他過一輩子不是件壞事。
直到……